第560章 麦子熟了几千年-《狐妖:淮竹不为妾,霸业未有妻》

  糜锦伟闯进屋子,看着床上妻子的尸体,只觉的心口疼痛难忍,脑袋发晕,眼前一切都迷迷糊糊,一口血,当即就喷了出来。

  隔壁家的邻居昨夜就听到动静,只是等到那辛晨皓带着奴仆离开,才敢小心翼翼的进来。

  最先进入屋子的是一名汉子,见到糜锦伟昏迷在地上,也是立即上前将其扶起,才刚刚扶起,还未准备好好查看一下,便看着赤裸失去气息的糜锦伟妻子的尸体,吓的立即松开扶起糜锦伟的手,整个人跌坐在地,大口的喘着气。

  好一会,才似反应过来,急忙用被子将其尸体盖住,免得死了还要再遭一遍屈辱。

  将尸体盖住,汉子才再次过来将昏迷的糜锦伟拖到旁边的椅子上,又喂了其一点清水。

  只是,看着昏迷的糜锦伟和还留在床上的尸体,又看着昏迷的糜锦伟,汉子整个人显得很沉默,更不由抬起头看向窗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堵的难受,便跑到门口的门槛坐着,等着村里其它人过来,也等着大家一起商讨该怎么办。

  只是,想到刚刚看到糜锦伟家夫人那双无神的眼睛,他心里就有一股火无法宣泄而出,抬起头,有些失神的看着远处的山。

  山依旧还是如同他年轻时候的一样,还是那么高,没有长高一分,也没低上一分,如同每年地里播种的麦子,一年年成熟,一年年收割,但每年怀着丰收的喜悦看着一车车打好的麦子,却一年年看着那一车车打好的麦穗送往‘幸家’。

  一年又一年……

  永远到手的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点,永远都只是勉强能够活着。

  永远一年年的辛苦却换不来生活好上一点,每一年都还要忍饥挨饿,甚至,看着孩子家人活活饿死。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山还是那个山,地还是那个地,唯独是他,却已经老了,更加的无力了。

  从糜锦伟的身上,他似乎看到曾经年轻的自己,也隐约看到,对方最后如同自己一样模糊的影子。

  一切都没有变换,好似那一年年生长出来的麦穗被割掉,便好似一个永无休止的轮回。

  …………

  很快,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大家显然都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老汉也是顾不得感伤,急忙站了起来,将众人迎到院落,简单的说了两句。

  左邻右舍知道了发生了什么,每个人眼中泛着一股悲哀,大家都默契的没有进屋,都站在院子里。

  明明院子已经来了很多人,但却出奇的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大家粗重的呼吸声。

  未归多久,房间内传来踉跄的脚步声,糜锦伟披头散发的从房间走了出来,这位粗壮的汉子此刻双眼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仍在泛起,只是脸上却早已沾满了泪水。

  “糜家汉子,节哀吧。”

  一名邻家的妇人看着这一幕,有些叹息的开口。

  “早些做好棺材,好好的办一场后事,让其落地为安吧。”

  一名头发花白,显得很是枯瘦的老人勉强开口。

  但仍有年轻人不甘心的道:“难道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糜家娘子就这样被害死了,就这样算了?这口气,就能吞的下去。”

  “不算了,又能如何?”

  枯瘦的老人叹息:“在这里,幸家就是天,幸家就是老太爷,在这里的道盟,也是听幸家的,我们这些人就算有气,又能如何?”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是年轻人粗重的呼吸,以及历经浮沉的老人深深的叹息声,以及,跌坐在门口,双眼无神的糜锦伟。

  这样的事情,以往也不是没发生过,又能如何,他们这些普通的凡人,又能如何,最后,一样还是忍了下来吧,这个世界上又不会有人为它们撑腰。

  未来,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不忍下来又如何?难道还能不活了吗?

  好死……总不如赖活着。

  而活着……

  终究就有希望。

  …………

  赤瞳兔所拉起的车辕飞驰而过,两边的树木随之不断的后退。

  车轿内,苏牧透过看向窗外,眉头紧皱。

  清瞳靠在主人紧皱的眉头,看着主人皱着眉头,好看的眉也一样皱了起来。

  在旁边,一个狐妖女孩安静的呆着,狐妖少女一袭绿发,眼瞳微绿,肤色如白雪,整个人看起来温和而柔弱。

  穿着黄绿色调的淡色衣服,裙摆很长,几乎盖过了鞋面。

  只是,当狐妖少女抬起头,落在那双微微眯起的眸子时,却又给人一种狡黠腹黑之感,她也同苏牧一样看着车窗外面,一名名年轻人飞奔在赤瞳兔左右。

  他们这些人都是赶往‘幸家’的。

  按理说这么多人奔行在路上应该动静极大,但此刻,却一片寂静无声。

  同时,在众人的上空,一道如轻纱般的法宝在闪烁着,散发着一股氤氲的光芒,这股氤氲的光芒落下,罩在众人身上,在众人的身形都变的朦胧起来,远远望去,几乎看不到人影。

  这显然是一件隐蔽身形的法宝,而且,是一件能够大范围隐蔽身形的法宝。

  这样的法宝,对于涂山容容而言,并不陌生,当年‘一气道盟’攻伐涂山的时候仰仗此法宝屡次偷袭涂山成功。

  显然,哪怕去‘幸家’打响第一次战争,哪怕神火山庄的实力足以碾压‘幸家’,这一次行动依旧显得很谨慎,或者说全力以赴。

  在涂山容容看来,这伙一次行动,应该并不会存在什么问题,只是,她看苏牧的神色并不轻松。

  这让涂山容容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这一次出动这么多人,更有你苏公子压阵,难道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吗?”

  “我倒不是担心‘幸家’,而是我所倡导的是否太过虚幻。”

  “哦?”

  “看起来一切都很理想,但真到了实际,是否真的有用,一切都是未知数。”

  苏牧低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