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刘青山停下脚步，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
那白气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迅速扩散，瞬间就被凛冽的北风撕扯得粉碎。
燕京大学宏伟的校门就在身后，红色的柱子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黯淡，仿佛一位沉默的老人，静静注视着这风雪交加的夜晚。而面前，是一条延伸进无尽黑暗中铺满了厚厚积雪的柏油马路。
路灯昏暗，光影斑驳。
此时此刻，这里安静得有些过分，甚至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没有面的，也没有那种闪着空车灯的轿车出租车。甚至连平日里最准时的332路公交车，那个总是挂着两节车厢、像头老黄牛一样喘着粗气的大通道公交车，此刻也不见踪影。
站牌孤零零地立在雪地里，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白帽子，像个被遗忘的雪人，显得格外凄凉。
“这……”
刘青山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他忘了。
这是1980年。
燕京大学所在的区域，海淀这一块，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郊区，是大片农田包围的学术孤岛。周围除了学校就是农田，还没开发呢。
平时进城一趟都得折腾半天，更别提在这个大雪封路的夜晚了。
而且，昨天的雪实在太大了。
鹅毛般的大雪已经下了一整夜，路面结冰，公交车为了安全，估计早就全线停运了。
至于出租车？
这年头出租车本来就是稀罕物，基本都在长街、火车站或者是涉外饭店门口趴活儿，谁会空跑几十公里来这荒郊野外喝西北风？
一阵刺骨的寒风卷着地上的雪沫子呼啸而过，打在脸上生疼，像是无数根细针在扎。
于曼妮趴在刘青山的背上，把脸埋在他厚实的大衣领子里，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不对劲。
她抬起头，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看了看空荡荡、白茫茫的街道，那种刚刚升起的兴奋劲儿，像是在冷风中摇曳的火苗，一下子黯淡了不少。
“青山……”
她小声说道，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对刘青山的体贴：“没车啊……这也太冷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知道老莫在城西展览馆旁边的地方，离这儿起码有十几二十公里。
这冰天雪地的，总不能走着去吧？
那是长征，不是吃西餐。
“要不……就算了吧？”于曼妮咬了咬嘴唇，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她把脸贴在刘青山冰凉的耳朵边，柔声劝道，试图给他一个台阶下：“咱们改天去吧？反正日子还长着呢。今天就在学校附近找个还在开门的小馆子，哪怕吃碗热汤面也行。只要跟你在一起，吃什么我都开心。真的。”
这是真心话。
经历了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劫，她现在的要求真的很低，只要平安，只要在他身边，只要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刘青山听着这番懂事的话，心里一暖，托着她双腿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但他并没有动。
他只是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风雪中，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远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在思考着破局之法。
“不行。”
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决，“都答应你了，那就是军令状。说了去老莫，就必须去老莫！今天这顿饭，必须吃！我刘青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可是……”
于曼妮有些急了，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没车啊！咱们总不能飞过去吧？这大冷天的，站这儿干等也不是办法呀。”
“车？”
刘青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迷人，“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没车，咱们就找车！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今晚这顿罐焖牛肉，你吃定了！”
说着，
他把于曼妮放下来，然后直接转身，朝着校门口旁边那间亮着昏黄灯光、冒着烟囱热气的小屋子走去。
“你跟我来。”
“去哪儿？”于曼妮好奇地问。
“保卫室。摇人！”
……
校门口的保卫室，是一间红砖砌成的小平房，窗户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水汽，透出里面昏黄而温暖的灯光。
刘青山领着于曼妮走到门口，并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先在门口跺了跺脚，抖落身上厚厚的一层积雪，又帮于曼妮拍了拍帽子上的雪花，这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
“笃笃笃。”
“谁啊？大晚上的。”
屋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紧接着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股浓郁的煤烟味混合着烤红薯的香甜气息，瞬间扑面而来，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踏实和温暖。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保安，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制服，披着军大衣，手里还端着个搪瓷茶缸。
他皱着眉头，警惕地看着门口这两个不速之客。
屋里还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保安，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听到动静也抬起头来，目光炯炯。
“你谁啊？干什么的？？”
中年保安上下打量了刘青山一眼，语气严肃，“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去？”
刘青山走上前，摘下帽子，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一脸和气地说道：“同志，您好。我是咱们学校中文系的学生，遇着点急事儿，想借您这儿的电话用用。您放心，电话费我照给，双倍给。”
“借电话？”
中年保安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不太乐意。
这年头电话可是稀罕物，是公家财产，哪能随便借给人打？
万一打长途怎么办？
万一说些不该说的话怎么办？
“不行不行。”
中年保安摆摆手，就要关门，“学校有规定，这电话是办公用的，不能私用，尤其是不能打长途。你们有急事去邮局打吧，或者明天再说。”
刘青山也不恼，他并没有掏钱，而是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让灯光更清晰地照在自己的脸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自信：“同志，您先别急着赶人。我是真有事！我也真的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中文系，刘青山！”
“嗯？”
中年保安愣了一下，借着灯光，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刘青山几眼。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这一凑近，中年保安的眼神突然变了。
从警惕，变成了疑惑，然后变成了震惊，最后变成了不敢置信的狂喜！
“哎呦！这……这这这……”
中年保安指着刘青山，手都有点抖了，转头冲屋里的年轻保安喊道：“小张！快看！这谁！”
年轻保安小张也凑了过来，一看之下，也是瞪大了眼睛，手里握着的笔都掉地上了。
“这……这不是那个写《一代人》的……青山同志吗？！”小张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
“是我。”刘青山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容不迫。
“哎呀妈呀！真是你啊！”
中年保安激动坏了，一把抓住刘青山的手，那劲头比见了亲人还亲，使劲摇晃着：“刘作家！哎呀，我是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活人！你那首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写得太好了！太有味儿了！”
“还有那篇《伤痕》，我看一遍哭一遍！咱们保卫处的同志们没事儿就读你的文章！连我们队长都说是你的书迷！”
这燕京大学的氛围就是不一样，连看大门的保安都是深藏不露的文艺爱好者。
在这个文学神圣的年代，作家的名，那就是最好的通行证，比什么工作证、介绍信都好使！
站在一旁的于曼妮，正伸手烤着火，看到这一幕都看傻了。
她知道刘青山有名，是文坛新星，但没想到有名到这个地步！
连看大门的保安都对他如此崇拜？
这种刷脸卡的操作，简直太帅了！
她看着被两个保安围在中间、谈笑风生的刘青山，心里那股子虚荣心和崇拜感，瞬间爆棚。
看看！
这就是我的男人！
走到哪儿都好使！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刘作家，您快请坐！快请坐！”
中年保安热情地拉过一把椅子，用袖子使劲擦了擦，“小张，快给刘作家倒水！倒好茶！”
“不用不用，别客气。”
刘青山摆摆手，直奔主题，“同志，我这确实有点急事，想借个电话……”
“打！随便打！”
中年保安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直接把电话机推到了刘青山面前，还贴心地把听筒擦了擦：“提什么钱啊！那不是打我们的脸吗？您能用我们这儿的电话，那是我们的荣幸！回头我跟那帮老伙计说起来，青山用过我的电话，他们不得羡慕死我！”
“那就谢谢二位了。”刘青山也没客气，这会儿不是矫情的时候。
“不过……”
年轻保安小张有点不好意思地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那是那种塑料皮的、印着奖字的本子，递了过来，“那个……刘老师，能不能麻烦您，给我签个名？就签在这儿，我特喜欢您的诗！”
“没问题！”
刘青山爽快地接过笔，在扉页上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大名，还附赠了一句“业精于勤荒于嬉”的勉励语。
把小张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赶紧把笔记本捧在怀里，像是捧着圣旨。
“我也给您签一个？”刘青山说。
中年保安闻言，立刻点头，然后去一边翻了半天，也拿出一个本子。
刘青山接过，刷刷刷在扉页上也签上自己的名字，另外还写了一句“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这让中年保安高兴的很。
他觉得，刘青山这是夸他呢，心里倍感自豪。
……
刘青山停下脚步，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
那白气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迅速扩散，瞬间就被凛冽的北风撕扯得粉碎。
燕京大学宏伟的校门就在身后，红色的柱子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黯淡，仿佛一位沉默的老人，静静注视着这风雪交加的夜晚。而面前，是一条延伸进无尽黑暗中铺满了厚厚积雪的柏油马路。
路灯昏暗，光影斑驳。
此时此刻，这里安静得有些过分，甚至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没有面的，也没有那种闪着空车灯的轿车出租车。甚至连平日里最准时的332路公交车，那个总是挂着两节车厢、像头老黄牛一样喘着粗气的大通道公交车，此刻也不见踪影。
站牌孤零零地立在雪地里，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白帽子，像个被遗忘的雪人，显得格外凄凉。
“这……”
刘青山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他忘了。
这是1980年。
燕京大学所在的区域，海淀这一块，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郊区，是大片农田包围的学术孤岛。周围除了学校就是农田，还没开发呢。
平时进城一趟都得折腾半天，更别提在这个大雪封路的夜晚了。
而且，昨天的雪实在太大了。
鹅毛般的大雪已经下了一整夜，路面结冰，公交车为了安全，估计早就全线停运了。
至于出租车？
这年头出租车本来就是稀罕物，基本都在长街、火车站或者是涉外饭店门口趴活儿，谁会空跑几十公里来这荒郊野外喝西北风？
一阵刺骨的寒风卷着地上的雪沫子呼啸而过，打在脸上生疼，像是无数根细针在扎。
于曼妮趴在刘青山的背上，把脸埋在他厚实的大衣领子里，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不对劲。
她抬起头，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看了看空荡荡、白茫茫的街道，那种刚刚升起的兴奋劲儿，像是在冷风中摇曳的火苗，一下子黯淡了不少。
“青山……”
她小声说道，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对刘青山的体贴：“没车啊……这也太冷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知道老莫在城西展览馆旁边的地方，离这儿起码有十几二十公里。
这冰天雪地的，总不能走着去吧？
那是长征，不是吃西餐。
“要不……就算了吧？”于曼妮咬了咬嘴唇，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她把脸贴在刘青山冰凉的耳朵边，柔声劝道，试图给他一个台阶下：“咱们改天去吧？反正日子还长着呢。今天就在学校附近找个还在开门的小馆子，哪怕吃碗热汤面也行。只要跟你在一起，吃什么我都开心。真的。”
这是真心话。
经历了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劫，她现在的要求真的很低，只要平安，只要在他身边，只要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刘青山听着这番懂事的话，心里一暖，托着她双腿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但他并没有动。
他只是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风雪中，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远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在思考着破局之法。
“不行。”
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决，“都答应你了，那就是军令状。说了去老莫，就必须去老莫！今天这顿饭，必须吃！我刘青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可是……”
于曼妮有些急了，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没车啊！咱们总不能飞过去吧？这大冷天的，站这儿干等也不是办法呀。”
“车？”
刘青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迷人，“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没车，咱们就找车！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今晚这顿罐焖牛肉，你吃定了！”
说着，
他把于曼妮放下来，然后直接转身，朝着校门口旁边那间亮着昏黄灯光、冒着烟囱热气的小屋子走去。
“你跟我来。”
“去哪儿？”于曼妮好奇地问。
“保卫室。摇人！”
……
校门口的保卫室，是一间红砖砌成的小平房，窗户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水汽，透出里面昏黄而温暖的灯光。
刘青山领着于曼妮走到门口，并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先在门口跺了跺脚，抖落身上厚厚的一层积雪，又帮于曼妮拍了拍帽子上的雪花，这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
“笃笃笃。”
“谁啊？大晚上的。”
屋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紧接着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股浓郁的煤烟味混合着烤红薯的香甜气息，瞬间扑面而来，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踏实和温暖。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保安，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制服，披着军大衣，手里还端着个搪瓷茶缸。
他皱着眉头，警惕地看着门口这两个不速之客。
屋里还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保安，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听到动静也抬起头来，目光炯炯。
“你谁啊？干什么的？？”
中年保安上下打量了刘青山一眼，语气严肃，“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去？”
刘青山走上前，摘下帽子，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一脸和气地说道：“同志，您好。我是咱们学校中文系的学生，遇着点急事儿，想借您这儿的电话用用。您放心，电话费我照给，双倍给。”
“借电话？”
中年保安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不太乐意。
这年头电话可是稀罕物，是公家财产，哪能随便借给人打？
万一打长途怎么办？
万一说些不该说的话怎么办？
“不行不行。”
中年保安摆摆手，就要关门，“学校有规定，这电话是办公用的，不能私用，尤其是不能打长途。你们有急事去邮局打吧，或者明天再说。”
刘青山也不恼，他并没有掏钱，而是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让灯光更清晰地照在自己的脸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自信：“同志，您先别急着赶人。我是真有事！我也真的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中文系，刘青山！”
“嗯？”
中年保安愣了一下，借着灯光，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刘青山几眼。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这一凑近，中年保安的眼神突然变了。
从警惕，变成了疑惑，然后变成了震惊，最后变成了不敢置信的狂喜！
“哎呦！这……这这这……”
中年保安指着刘青山，手都有点抖了，转头冲屋里的年轻保安喊道：“小张！快看！这谁！”
年轻保安小张也凑了过来，一看之下，也是瞪大了眼睛，手里握着的笔都掉地上了。
“这……这不是那个写《一代人》的……青山同志吗？！”小张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
“是我。”刘青山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容不迫。
“哎呀妈呀！真是你啊！”
中年保安激动坏了，一把抓住刘青山的手，那劲头比见了亲人还亲，使劲摇晃着：“刘作家！哎呀，我是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活人！你那首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写得太好了！太有味儿了！”
“还有那篇《伤痕》，我看一遍哭一遍！咱们保卫处的同志们没事儿就读你的文章！连我们队长都说是你的书迷！”
这燕京大学的氛围就是不一样，连看大门的保安都是深藏不露的文艺爱好者。
在这个文学神圣的年代，作家的名，那就是最好的通行证，比什么工作证、介绍信都好使！
站在一旁的于曼妮，正伸手烤着火，看到这一幕都看傻了。
她知道刘青山有名，是文坛新星，但没想到有名到这个地步！
连看大门的保安都对他如此崇拜？
这种刷脸卡的操作，简直太帅了！
她看着被两个保安围在中间、谈笑风生的刘青山，心里那股子虚荣心和崇拜感，瞬间爆棚。
看看！
这就是我的男人！
走到哪儿都好使！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刘作家，您快请坐！快请坐！”
中年保安热情地拉过一把椅子，用袖子使劲擦了擦，“小张，快给刘作家倒水！倒好茶！”
“不用不用，别客气。”
刘青山摆摆手，直奔主题，“同志，我这确实有点急事，想借个电话……”
“打！随便打！”
中年保安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直接把电话机推到了刘青山面前，还贴心地把听筒擦了擦：“提什么钱啊！那不是打我们的脸吗？您能用我们这儿的电话，那是我们的荣幸！回头我跟那帮老伙计说起来，青山用过我的电话，他们不得羡慕死我！”
“那就谢谢二位了。”刘青山也没客气，这会儿不是矫情的时候。
“不过……”
年轻保安小张有点不好意思地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那是那种塑料皮的、印着奖字的本子，递了过来，“那个……刘老师，能不能麻烦您，给我签个名？就签在这儿，我特喜欢您的诗！”
“没问题！”
刘青山爽快地接过笔，在扉页上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大名，还附赠了一句“业精于勤荒于嬉”的勉励语。
把小张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赶紧把笔记本捧在怀里，像是捧着圣旨。
“我也给您签一个？”刘青山说。
中年保安闻言，立刻点头，然后去一边翻了半天，也拿出一个本子。
刘青山接过，刷刷刷在扉页上也签上自己的名字，另外还写了一句“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这让中年保安高兴的很。
他觉得，刘青山这是夸他呢，心里倍感自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