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因果(4月月票2500加更)-《我把全修真界懒哭了》

  面对筑基修士,萧无咎一个凡人,只有两种选择,活着交代或者死着交代。

  他想得透彻,便请江意到二楼茶室,为她斟茶,坐下来慢慢说。

  “我若说前辈腰间那坠子,我昨晚梦见了,这才循着梦里的指引上了山,前辈信吗?”

  “信,当然信。”江意指尖轻叩桌沿。

  修真世界无奇不有,发生什么离谱的事情都不离谱。

  萧无咎目光投向窗外渐沉的夕阳,“我祖上曾是显赫的修真家族,琴剑双绝,敢与仙宗争锋,可惜……到我这一代,只剩我一个凡人,且活不过三十了。”

  “你今年贵庚?”江意问。

  “二十九,今年寒露之日,便是我的死期。”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他人之事。

  江意眸光微动,“手。”

  萧无咎迟疑一瞬,将手腕置于桌上。

  江意并指探脉,灵气如丝,细细探查。

  片刻后,江意眉头紧锁,他体内经脉被一股诡异之力封堵,仅剩一丝维系生机,而这一丝,也即将断绝。

  而这诡异之力,像是书上提过的天道诅咒,他们祖上这是干了‘大’事啊!

  “忍着。”

  话音未落,一丝灵力冲入萧无咎的奇经八脉。

  剧痛如潮,他面色惨白,指甲深深嵌入桌角。

  待灵力退去,他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见江意面色不好,扯出一抹笑,“人如秋叶,总要落地归根,前辈不必伤怀。”

  江意凝视他片刻,“伤怀倒不至于,毕竟我跟你也不熟,但看在你祖辈跟我的渊源上,你若想活,我可以想办法,不说完全治好,但让你再活一二十年还是能做到的。”

  她得了两仪坠的好处,这是因,到这里遇见萧无咎,是要偿还的果。

  修真界的因果之力,神秘莫测,说不清也道不明,不可轻视,只能敬畏。

  萧无咎沉默良久,忽然轻笑,“我也曾折腾过数年,没用,多活一二十年,少活一二十年,最后都是要死,又不能像前辈一样修长生,还是算了,我把自己的墓碑都刻好了,不死,浪费了。”

  江意不勉强,“你自己决定,在我离开此地前,你可以随时找我。”

  萧无咎愿意让她想办法,就由她了结这因果,他不愿意,那就是他自行斩断这因果,终归这件事就此终结,再无后患。

  他的事,江意懒得深入探究,以免沾染更重的因果。

  “好,那我就先不打扰前辈了。”

  萧无咎带走桌上的琴,把二楼茶室留给江意,自己下楼去忙。

  ……

  夕阳西斜,暖金色的光芒透过二楼的平台洒在江意面前,茶室地面铺满竹制地垫可席地而坐,江意斜依凭几,以手撑头,回忆理解天罡心法,待到夜间星力充沛时再修炼。

  萧无咎搬了张矮桌放在院中桃树下,七八个孩童围坐四周,从五六岁的稚童到十二三岁的少年皆有。

  他们面前摆着沙盘,手握树枝,跟着萧无咎一笔一划地临摹。

  白羽昂首挺胸地在孩子们身后踱步,像个严厉的督学,时不时用鹅嘴戳一下走神的孩子,惹来一阵嬉笑。

  “今日我们学‘生’字。”

  萧无咎用树枝在沙盘上写下端正的楷体。

  “草木破土为生,人呱呱坠地亦是生。你们看,这字像不像小苗顶着泥土冒出头的样子?”

  萧无咎讲了片刻,其中最年长的少年突然问,“先生,既然人终有一死,我们现在读书种田还有什么意思?”

  萧无咎拾起飘落的桃花,“你看这花,明知要谢还要开得这般艳,为什么?”

  孩子们歪头思索,二楼窗边的江意投下目光。

  “活着本就不是为了结局,而是……”萧无咎突然将白羽举过头顶,“为了此刻能举着傻鹅看晚霞!”

  嘎嘎!

  白羽愤怒的扑闪翅膀,孩子们的笑声惊飞了满树麻雀。

  江意抬头望着晚霞披洒稻田,金色的余晖将层层梯田染成流动的琥珀。

  她忽然在想,修士餐霞饮露求长生,是为了什么?

  或者说,她江意,修这长生,是为了什么?

  前世是为了活而挣扎,今生前四十九年是为了报答娘的养育之恩而努力。

  那现在呢?往后呢?修仙是为了什么?单纯的活下去?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举着傻鹅看晚霞?

  江意知道她当下应该做什么,无非就是修炼,找功法,学剑术之类的。

  可是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似在被这些事情推着走,并没有什么令她心中迫切想要去实现的长远目标。

  面对金丹修士追杀时,她毅然决然的推开辛无双自己挡上去,除了她知道自己有血遁傀儡不会死之外,其实她还是存了‘死就死,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态。

  一如当日在玄英剑宗山门前自爆金丹一样。

  她这个人,好像从来都没有太多的求生意志,都是得过且过,好死不如赖活。

  所以她这样的人,究竟为什么要修长生?

  这一刻,江意忽然明白了,她这次渡不过心动劫的缘由在哪。

  “先生弹琴吧,我们想听先生弹琴。”

  孩子们的叫嚷声让江意回神,院子里的课已经结束。

  “好好好,弹,给你们弹。”

  萧无咎收了沙盘,仔细净手之后才从屋内取出桐木琴置于石桌上,端坐,调整呼吸。

  当第一个音响起时,江意眼眸一亮。

  方才还嬉笑的落魄农夫,此刻抚琴的姿势竟如执剑般凛然,他垂眸拨弦的模样让她恍惚看见雪妖记忆中,廊下抚琴的白衣修士。

  琴音初时如清溪潺潺,渐渐化作惊涛拍岸,最终归于月下平湖的静谧。

  某个瞬间,江意丹田中的丹基隐隐随着曲调震颤,她好似从琴音之中听到一种‘历经千帆终不悔’的意境。

  萧无咎送走所有孩童回来时,抬头便见江意斜依在二楼门框上,正盯着石桌上的琴怔怔出神。

  “前辈想学?”萧无咎朗声笑问。

  江意本能地要点头,又突然掩嘴打了个哈欠,“太麻烦,懒得……”

  话音未落,江意自己先怔住了,往日说惯了的托辞此刻像块石头硌在心头。

  “明明眼睛都亮了,人若连心动之事都懒得做,与那山石何异?冷冰冰的,风吹日晒千万年,也不过是块顽石。”

  “你们修行者寿数绵长,难道真的除了每日打坐苦修,就不做其他任何感兴趣的事?若是如此压抑志趣,长生还不如春花,最起码绚烂了一场。”

  江意默然不语,只一瞬就洒脱释然,不去纠结。

  “若要找你学琴,该出什么价钱?”

  心动之劫,寻的是变,不应再固守陈规,当如溪水选择最自然的路径般,不抗拒本心的流向。

  萧无咎拂去琴弦上的落花,笑道,“前辈随便给吧,多少都是心意。”

  在这凡间,江意身无分文,她垂眸扫视小院,目光在院角那堆木材上停留片刻。

  “借块木板。”

  话音未落,她已从二楼翩然跃下,信手拿起窗台上的刻刀,从木材堆中选出一块纹理细腻的柏木板。

  刀尖游走,木屑纷飞。

  萧无咎好奇地凑近,只见江意手腕翻转间,‘妙手回春’四个古朴苍劲的大字已跃然板上。

  “帮我挂在门口。”江意吹去木屑,将木板递给萧无咎,“明日再去村口告诉那几位大娘,就说你表姐我,”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是个专治疑难杂症的道医,不难不治,不灵不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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