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屠杀-《斩神:我于幕后主宰一切》

  深夜的寒意像粘稠的墨汁,沉沉地包裹着上京市西郊区。

  这里远离城市的灯火喧嚣,是真正被遗忘的边缘,只有稀疏的枯草在夜风里发出细微的沙响,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令人心悸的野狗吠叫。

  然而此刻,这片死寂的荒芜却被打破了。人影幢幢,密密麻麻地将一小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每一道身影都裹着标志性的暗红色披风,在稀薄的月色下仿佛凝固的血块。

  他们是上京市的守夜人,此刻却笼罩在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沉默里。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铁锈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人群的最前方,

  守夜人的最高统帅叶梵,如同一尊压抑着惊涛骇浪的礁石。

  他面容刚毅,轮廓分明得如同刀劈斧凿,明明看上去年纪不算很大,但紧锁的眉头间已刻下深深的沟壑,鬓角处也过早地染上了刺眼的霜白。

  然而此刻,任何岁月的痕迹都被一种火山喷发前的暴怒所覆盖。他的额角青筋如同扭动的毒蛇,根根暴起,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狰狞可怖。

  他就那样死死盯着前方被围住的中心,眼神里的火焰几乎要将这冰冷的夜点燃。

  紧挨在叶梵左侧的是绍平歌,

  006小队的队长,素来以冷静多智好开玩笑着称的他,此刻脸上也失去了惯有的沉着,只剩下凝重与肃杀。

  右侧则站着王面,这位即将成为新特殊小队004的年轻队长,同样面色铁青,紧抿着嘴唇,目光锐利如隼,扫视着周围,仿佛要将潜伏在黑暗中的敌意揪出来。

  如此多的精锐守夜人,

  聚集此地的原因只有一个——发生了足以撼动整个上京守夜人根基的恶性事件。

  死人了。

  而且死者身份非同小可。

  那蜷缩在冰冷地面上的小小躯体,被粗暴地剥去了所有属于人的皮囊,只余下一片模糊的、暗红的、无法辨认的狼藉。

  血腥味浓烈得化不开,粘稠地附着在每个人的鼻腔深处。他是左青。

  叶梵最信任的副官,

  更是他倾注心血、视为下一代守夜人总司令继任者来培养的绝世天才。

  年仅十二岁,便已踏入令无数人仰望的“海”境门槛,前途本该一片光明璀璨。此刻,却以如此惨烈屈辱的方式,永远地沉寂在这片无人问津的西郊荒地。

  006小队的副队长袁罡,这个向来以铁骨铮铮着称的汉子,此刻步履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重枷。

  他挺直脊背,行了一个标准得近乎刻板的军礼,但声音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沙哑和沉痛,如同砂砾摩擦:“总司令……”

  “现场初步勘验完毕。”

  “死者身份……已确认,是左青。”

  他顿了顿,喉咙滚动了一下,极力压制着翻涌的情绪,“手段极其残忍……剥皮。现场唯一留下的指向性痕迹……是一件被遗弃的黑色长袍。根据制式特征判断……基本可以确定,是古神教会所为!”

  “古神教会……”叶梵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缓缓地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冰冷的杀意,

  “唉———”

  一声饱含着无尽愤怒的叹息,不受控制地从他胸腔最深处逸出。

  “古神教会…已经渗透到上京了吗?”

  他像是在问袁罡,

  又像是在质问这片吞噬了左青的黑暗,更像是在质问那无形的命运,

  “杀左青?!他们想干什么?!”

  “对我守夜人……宣战吗?!”

  伴随着他低沉压抑、却字字如刀的低语,一股磅礴无匹、仿佛能令天地变色的恐怖气息,骤然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那是属于人类至高境界——“人类天花板”的浩瀚精神力。

  无形的精神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开来,让周围的守夜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在叶梵的身后,空气甚至开始微微扭曲,隐约可见一圈淡金色的、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光晕在缓缓流转、膨胀。

  就在这压抑紧绷的氛围即将达到顶点之时,一道更加急促、更加慌乱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了凝重的空气,也瞬间浇灭了叶梵身上那即将失控的力量。

  一名守夜人从远处的黑暗中跌跌撞撞地狂奔而来,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那个足以让任何知情者心脏骤停的消息

  “司令!司令!!出、出大事了?!!”

  感受到那声音里传递出的非同寻常的恐慌,叶梵瞳孔猛地一缩,收敛了外溢的恐怖气息与自身的愤怒,

  沉声喝道:“慌什么!说,怎么了?!”

  那名守夜人冲到近前,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与巨大的恐惧:“司令!是周平前辈!周平前辈他……他疯了!就在上京市内环!!”

  “他、他正在展开……展开无差别屠杀!他……他喊着……要把所有欺负过、欺辱过他的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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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叶梵如遭雷击

  “什么?!小平?!怎么会?!!”

  “小平……怎么可能……” 这个名字带来的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左青惨死的悲痛,让他一时无法思考。

  与此同时,在上京市灯火璀璨、本该是繁华心脏的内环区域,景象却堪比炼狱修罗场。刺鼻的血腥味浓烈得令人窒息,远远盖过了这座都市任何熟悉的气息。

  宽阔的街道、精美的橱窗、曾经充满生活气息的角落,此刻都被一层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浆覆盖。

  破碎的人类肢体如同被无形巨力撕扯开的玩偶,七零八落地散落四处,断臂残骸随处可见,有的甚至高高溅起,挂在扭曲的路灯杆或破损的招牌上。

  墙壁、地面、车辆残骸上,溅满了放射状的血痕和模糊的肉糜。

  没有惨叫,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因为目之所及,已无一个活物。

  无形的、狂暴的、带着极致毁灭气息的刀气如同犁庭扫穴般肆虐过这片区域,

  将一切生灵和坚固的造物都无情地撕成了最亵渎的碎片。

  在这片由鲜血和残骸铺就的猩红海洋中心,一个白色的身影孑然独立。

  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与周遭地狱般的景象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赫然正是守夜人的定海神针,立于人类力量巅峰的存在——人类天花板周平。

  然而此时的他,

  再也不是那个守护万家的剑圣。

  他的双眼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

  深处却燃烧着混乱、癫狂、痛苦与无边恨意交织的火焰。

  昔日清俊平和的面容扭曲着,

  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嘴角咧开一个诡异而残忍的弧度,像是在笑,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剧痛。

  他的大脑,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搅动,每一次颅内的剧痛都让他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

  禁墟“琉璃赤子心”,那曾保护他心灵澄澈、抵御世间污浊的壁垒,因为封禁药压制禁墟的可怕作用,此刻彻底无用。

  想要恢复至少三天后!

  十数年乃至更久以来,

  所有被他强行压制、隔绝在纯净心灵之外的负面情绪——被讥讽的屈辱、被背叛的愤怒、被孤立的寂寞、被误解的委屈、目睹战友牺牲却无力回天的绝望……

  以及那些早已被刻意遗忘、深埋心底、如同毒刺般扎入骨髓的痛苦回忆,

  在这一刻,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山洪,失去了最后的堤坝,以排山倒海、摧毁一切的姿态,化为最恐怖最混乱的精神洪流,狠狠地、反复地冲击着他脆弱不堪的灵魂!

  那冲击带来的撕裂感,

  远胜于肉体被凌迟的酷刑,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彻底碾碎、吞没、化为虚无。

  他无法承受,根本无法承受!

  这股汇聚了漫长岁月中所有黑暗的狂潮,瞬间冲垮了他最后的神智堤防,将他拖入了彻底的、不可逆转的疯狂深渊!此刻充斥他脑海的唯一念头,就是复仇!

  要将过去承受的所有痛苦,千倍万倍地倾泻出去!用鲜血洗刷!用毁灭埋葬!

  “呃啊啊啊——头……我的头!!”

  周平猛地抱住自己的头颅,手指深深插入发间,发出野兽般的、压抑着极致痛苦的嘶嚎,但旋即又被疯狂的笑声取代,

  “哈哈哈哈!死!都去死!!!”

  “让我想想……”

  “让我想想……”

  “该杀谁?哦……对了!”

  “是他们!那些杂碎!他们还在……还在那个肮脏的孤儿院里嘲笑我!”

  “践踏我!先把那……那该死的地方……毁了吧!哈哈哈哈!毁掉!统统毁掉!!”

  他狂笑着,声音尖锐刺耳,

  充满了神经质的颠簸。

  随着他的意念,

  背负的朴实剑匣猛地一震,一声凄厉如龙泣象哀的剑鸣撕裂长空!

  通体暗沉的龙象剑自行飞出,悬停在周平面前,剑身剧烈地、高频地颤动着,发出嗡嗡的低沉哀鸣,如同最忠诚的伙伴在绝望地恳求主人停下这疯狂之举。

  但主人的心智已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龙象剑的悲鸣,如同投入怒海的小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

  下一秒,一股蛮横霸道的精神力粗暴地攫取了龙象剑的控制权。

  剑身剧烈一震,仿佛发出了一声无声的悲鸣,随即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朝着一个方向——那承载了他童年无尽苦难回忆的孤儿院旧址——猛然挥落!

  一道无形无质却又蕴含着毁灭天地之威的浩瀚剑气,瞬间爆发!剑光所过之处,空气被极致压缩,发出刺耳的尖啸。

  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犁翻开,

  坚硬的柏油和水泥脆弱得像豆腐一样碎裂、翻卷、掀起!

  所有挡在这道剑气路径上的建筑

  ——商店、民居、围墙——

  都在接触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纸片般被轻易地撕裂、粉碎、化为齑粉!

  剑气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势,瞬息间跨越了长街,精准地、冷酷地轰击在孤儿院那早已破旧不堪的建筑主体上!

  轰隆——!!!!

  一声震彻整个内环区的恐怖巨响!

  仿佛平地惊雷,又似山峦崩摧!

  孤儿院那栋承载着无数复杂记忆的灰色小楼,在接触到剑气的刹那,就像被投入了万吨炸药的沙堡,猛地向内塌陷、崩解!

  砖石瓦砾如同暴雨般向四面八方激射!烟尘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形成一朵小型的蘑菇云!

  爆炸的核心区域,瞬间化为一片彻底的废墟。内部的所有生命——无论是否曾与周平的童年恩怨有关联——都在那毁灭性的能量冲击下,瞬间汽化或碾为肉泥,连一丝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彻底湮灭。

  没有一个幸存者。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周平眼中的疯狂火焰没有丝毫减弱,

  反而因为毁灭带来的短暂快感而更加炽烈扭曲。“不够!不够!!!还有!他们的家人!那些该死的杂种的家人!”

  “也该死!连根拔起!”

  “哈哈哈!”

  “一!个!也!别!想!逃!”

  伴随着疯狂失控的咆哮,他手中的龙象剑再次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朝着孤儿院废墟周围的数个街区,连续不断地疯狂挥砍!

  嗖!嗖!嗖!嗖……

  数十道、上百道!

  凌厉无匹的无形剑气,如同死神的画笔,纵横交错地泼洒向目力所及的居民区!

  剑气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此起彼伏,

  连绵不绝。那些还沉浸在睡梦中、或因巨响而惊醒、惊恐地望向窗外的无辜居民,连同他们的住所,在接触到剑气的瞬间,便步了孤儿院的后尘。

  坚固的楼房如同被巨人用巨斧劈砍般轰然倒塌,玻璃粉碎,钢筋扭曲,墙壁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洞穿、撕裂!

  绝望的哭喊、惊恐的尖叫仅仅响起一瞬,便被更加巨大的崩塌声和血肉骨骼被剑气粉碎的沉闷噗嗤声所淹没。

  一片片街区在令人牙酸的崩塌轰鸣声中化为更大的、冒着滚滚烟尘的瓦砾堆和血肉磨坊。这简直就是“九族消消乐”,

  以一种最血腥、最彻底、最无差别的方式,在他疯狂的意念下上演。

  刺鼻的焦糊味、浓重的血腥味、呛人的烟尘味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地狱气息,弥漫在整个内环区。

  周平站在一片不断蔓延的巨大废墟和血海之上,白衣依旧纤尘不染,却仿佛披上了一层无形的、最邪恶的血色外衣。

  他剧烈地喘着粗气,身体因为精神上剧烈的痛苦和过度消耗的力量而微微摇晃,步履虚浮,仿佛随时会倒下。

  但那空洞眼眸中燃烧的癫狂火焰却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

  反而更加幽深、更加残忍。

  他踉跄着,一步一个摇晃,却又异常坚定地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转身,目光投向了城市另一个方向,那座象征着守夜人最高权威的建筑——守夜人总部大楼。

  “那里……还有……还有……”

  他含糊不清地低语着,像是在努力回忆,又像是被新的痛苦记忆刺激得更加狂躁,脸上扭曲出更加狰狞的笑容,

  “嫉妒我的人……”

  “嘲笑我的人……”

  “高高在上的人……”

  “都还在那里!去死吧!都去死吧!!!全部……都毁灭!!!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再次撕裂了死寂的夜空,伴随着他蹒跚却充满毁灭意志的脚步,朝着守夜人总部,一步步踏着血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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