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帐外巡声闻杯盏,帐内惊闻天下变-《每日签到领军队,父皇跪求别造反》

  帅帐之内,血腥味与浓郁的酒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的气味。

  韩微站在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那张平日里温和儒雅的脸,此刻因为溅上了点点鲜血而显得格外狰狞。握着短刃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脱力,还是因为内心那无法平息的巨大恐惧。

  帐内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咚!”

  “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甲叶碰撞的“哗啦”声,由远及近,迅速地朝着帅帐的方向汇集而来。

  显然,刚才帐内那名亲兵统领倒地时发出的沉闷巨响,已经惊动了在帅帐附近巡逻的卫兵。

  “怎么回事?!”

  “帅帐里有动静!”

  “快!过去看看!”

  帐外传来了压抑的、充满了警惕的呼喝声。火把的光芒,透过厚重的帐帘缝隙,将一道道晃动的人影投射进来,如同群魔乱舞。

  鞠义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那只扣在王坤喉咙上的手,猛然收紧。

  “呃……”王坤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双脚不受控制地在地上乱蹬,发出了痛苦的挣扎声。

  鞠义没有理会他,只是用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冷冷地瞥了一眼身旁那个还在失神中的韩微。

  “处理掉。”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狠狠地扎进了韩微的耳朵里。

  韩微浑身一颤,如梦初醒。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又看了一眼帐外那些越来越近的火光,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从他刺出第一刀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和眼前这个“南贼”,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都给本官站住!”

  韩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用带着几分威严和不耐烦的语气,对着帐外厉声喝道。

  帐外的脚步声,果然为之一顿。

  一名校尉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从帘外传来。

  “韩……韩参军?末将是夜巡营校尉赵广,敢问参军大人,帐内……帐内可是出了什么事?我等刚刚听到……”

  “听到什么?”韩微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冰冷,充满了被打扰后的不悦,“听到王帅与王将军推杯换盏,兴致正酣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帐帘前,猛地一把,将那厚重的帘子掀了开来。

  火光,瞬间涌入。

  帐外,校尉赵广正带着十几名手持长刀的亲兵,一脸警惕地站在那里。当他们看到掀开帘子的,是王帅身边最信任的参军韩微,而且韩微脸上还带着几分薄怒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兵器,垂下了几分。

  赵广的目光,越过韩微的肩膀,向帐内探去。

  他只看到帅帐之内,杯盘狼藉,酒气熏天。王帅似乎正与那位从徐州来的王建成将军勾肩搭背,不知在说些什么,而地上,似乎还躺着两个“喝多了”,不省人事的亲卫。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韩参军,这……”赵广有些迟疑。

  “这什么这?!”韩微不等他说完,便已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训斥。

  “赵广!你好大的胆子!王帅正在帐内与王建成将军商议军国大事,你们如此兴师动众,手持兵刃地围在帐外,是想干什么?!”

  韩微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从在场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刮过,声音愈发严厉。

  “是想监听军机,还是想……意图不轨啊?!”

  “不敢!末将不敢!”

  “扑通”一声,赵广和他身后的十几名士兵,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额头上冷汗直流。

  监听军机,意图不轨。

  这两顶大帽子扣下来,足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韩参军息怒!末将……末将也是听到帐内传来异响,担心王帅安危,这才……”赵广急忙解释。

  “异响?”韩微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又化作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指了指帐内,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王帅与王将军相见恨晚,多喝了几杯,一时失手,打翻了一只酒杯罢了!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你们如此大惊小怪,如临大敌?!”

  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我东路大军的将士,若是都像你们这般草木皆兵,闻风而动,这仗,还怎么打?!”

  赵广被训得满脸通红,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心中清楚,韩微是王帅身边最信任的心腹,他的话,就等同于王帅的话。既然韩参军都这么说了,那想必,就真的只是虚惊一场。

  “是……是末将鲁莽了!”赵广急忙磕头认错,“末将这就带人退下!绝不敢再打扰王帅和王将军的雅兴!”

  “滚吧。”

  韩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几只烦人的苍蝇。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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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广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带着他那十几名手下,灰溜溜地,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直到那最后一丝火光也彻底远去,韩微才缓缓地,转过身。

  他看着那顶灯火通明的帅帐,脸上那副威严的表情,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般的麻木。

  韩微缓缓地,重新走回了那顶对他而言,已经变成了地狱的帅帐。

  ……

  帐内,鞠义已经松开了扣在王坤喉咙上的手。

  但那柄冰冷的、还沾着王坤亲兵鲜血的长剑,依旧稳稳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王坤颓然地靠坐在帅位之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帐篷的顶端,仿佛一尊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泥塑。

  他听到了帐外韩微与巡逻校尉的全部对话。

  他听着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是如何用一个荒唐的借口,将自己最后的一丝生机,拒之门外。

  他听着那名忠心耿耿的校尉,是如何在对方的呵斥下,惶恐地离去。

  他想喊,想叫,想告诉他们,这里有刺客!这里有奸细!

  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鞠义那只手,虽然已经离开,但那股如同铁钳般的力量,仿佛依旧死死地扼着他的咽喉,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王坤彻底绝望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哀求。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州偏将王建成,为何要……要对本帅下手?”

  鞠义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笑容。

  他缓缓地,将那柄长剑,从王坤的脖子上移开,用剑尖轻轻地,挑起了桌案上那封来自于徐州的,“祁振”的亲笔信。

  他将信纸,挑到王坤的眼前。

  “因为,我不是王建成。”

  “因为,陈渊和闫真的两路大军,早已在我南境军的铁蹄之下,灰飞烟灭。”

  “因为,你引以为傲的徐州后方,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插上了我南境的旗帜。”

  鞠义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最沉重的攻城锤,狠狠地,砸在王坤那早已濒临崩溃的心脏上。

  “而你,”

  鞠义的剑尖,抵在了王坤的眉心,那冰冷的触感,让王坤浑身一颤。

  “你这个自以为谨慎的老狐狸,之所以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之所以还能收到这封来自于‘祁振’的亲笔信,不过是因为,那个早已成了我们阶下之囚的祁振,还……有点用处罢了。”

  “你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也只是因为,你,和你的这八万大军,是我们殿下棋盘上,最后的一颗,也是最碍眼的,棋子。”

  “现在,该到……收官的时候了。”

  王坤呆呆地听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悲的小丑。

  “噗——”

  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从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他眼前一黑,彻底地,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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