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杯酒暗藏三尺剑,帅帐难辨是与非-《每日签到领军队,父皇跪求别造反》

  鞠义的话,如同一块投入死水潭中的石子,并未激起惊涛骇浪,却让帐内那本就凝固的空气,荡起了一圈无声的、冰冷的涟漪。

  帅案之后,王坤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眸子微微一眯,脸上那刚刚浮现的些许笑意,瞬间敛去,重新化作了古井无波的深沉。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端起面前那只粗犷的兽角杯,将杯中辛辣的烈酒一饮而尽。

  王坤身后的两名持戟亲兵统领,更是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仿佛鞠义那番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话语,不过是帐外吹过的一缕清风。

  但鞠义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道锁定在他身上的气机,在这一刻,变得愈发锐利,如同两柄已经出鞘的利刃,死死地抵住了他的咽喉。

  帐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唯有韩微,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烤得焦黄的羊肉,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仿佛对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毫无所觉。

  “哈哈哈哈……”

  王坤将手中的兽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看着鞠义,眼神中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带上了一丝欣赏。

  “好,好一个王建成!”王坤的目光灼灼,“都说你善守不善攻,今日一见,才知传言误我。光是这份胆魄,就不是祁振麾下那些酒囊饭袋可以比拟的。”

  他摆了摆手,语气洒脱。

  “让王将军见笑了。这两个家伙,跟了本帅几十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早就习惯了戟不离手。这不是信不过将军你,是信不过他们自己这双手。怕一闲下来,就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这番话,既是解释,也是一种变相的敲打。

  鞠义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端起酒杯,再次起身,这一次,却是朝着那两尊“门神”遥遥一敬,脸上带着几分熏熏醉意和属于武将的豪迈。

  “原来如此!倒是我王某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对着那两名亲兵统领,大声说道:“两位将军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身上这股子杀气,隔着十步都能把我这身骨头冻僵了!能得王帅如此信重,时刻不离左右,这份荣耀,着实让我等边镇之将,羡慕得紧啊!”

  “来!今日既是袍泽相聚,两位将军何不一同入席,满饮此杯?也让我王建成,敬一敬我北玄真正的铁血好汉!”

  那两名亲兵统领闻言,依旧是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的主帅。

  王坤看着鞠义那张涨得微红、满是“真诚”的脸,再次大笑起来。

  他似乎被鞠义的“豪爽”所感染,大手一挥。

  “罢了罢了!今日既是为王将军接风,便无甚上下之别!”

  “此地也无外人,你们两个,也一同入席吧!陪王将军,好好喝上几杯!”

  “喏。”

  那两名亲兵统领,这才沉声应诺,将手中那两杆从未离身的铁戟,郑重地靠在了帐篷的立柱之上,然后才走到桌案旁,拘谨地盘膝坐下。

  鞠义的眼角余光,扫过那两杆被暂时放下的长戟。

  很好,虎已离山。

  虽然只是暂时,但这已经是一个极好的开始。

  两名亲兵统领虽然落了座,但身子依旧坐得笔直,腰间的佩刀也未曾解下,与席间的气氛格格不

  入。亲兵为他们斟满了酒,他们也只是双手接过,放在面前,并不主动饮用。

  鞠义知道,火候还未到。

  他再次端起酒杯,这一次,敬向那两名新入席的统领。

  “两位将军,我再敬你们一杯!”鞠义的舌头,似乎已经有些“大”了,“我王建成在徐州,也算是带过几天兵。可我手下那些兵,跟两位将军一比,简直就是一群没断奶的娃娃!两位将军这握戟的姿态,这沉稳的下盘,一看便知是外家功夫练到了骨子里的高手!不知两位将军,师从何门何派啊?”

  他一边敬酒,一边用那种军中汉子特有的、看似粗鲁实则精明的口吻,开始套话。

  那两名统领显然不善言辞,被鞠义这番吹捧,脸上那冰冷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松动。左侧那位年纪稍长的,端起酒杯,对着鞠义一碰。

  “王将军过誉了。我等兄弟二人,无门无派,不过是跟着王帅,在沙场上学了点杀人的本事罢了。”

  说罢,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算是回了礼。

  鞠义见状,心中暗喜,立刻趁热打铁,又为他斟满一杯。

  “杀人的本事,才是真本事!来来来,今日你我定要不醉不归!”

  一时间,帅帐之内,觥筹交错,气氛似乎真的热络了起来。

  ……

  帐内酒酣耳热,帐外却是另一番光景。

  北玄大营的后勤粮仓区,日暮西沉,寒意刺骨。

  数千名“援军”士卒,已经被安置在了一片临时腾出来的空地上。

  他们没有营帐,只能背靠着背,围坐在一起,就着冰冷的晚风,啃食着从自己车上取下的、坚硬的麦麸饼。

  而在不远处那座最大的、刚刚“入库”完毕的甲字号粮仓之内,气氛却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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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尉魏定,和其余四名先登死士的队率,正围着一盏微弱的马灯,席地而坐。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焦躁,却都紧锁着眉头。

  “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一名身材瘦削的队率,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将军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另一名脾气火爆的队率,将手中的麦麸饼重重往地上一扔。

  “我就说!那王坤老儿,肯定没安好心!什么狗屁接风洗尘,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将军他孤身一人,万一……”

  “住口!”

  魏定低声呵斥,打断了他的话。

  他那张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慌什么?”魏定的声音很稳,像一块冰,“在来之前,郭帅和辛帅早已将所有可能都推演了无数遍。将军此行,虽是行险,却并非送死。”

  他顿了顿,冷静地分析道。

  “你们想,若是将军的身份真的暴露了,此刻,我们这五千人,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啃饼子吗?”

  “怕是早就被王坤的大军,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是啊,他们现在还很安全。这本身,就是将军安全最好的证明。

  “那……那将军为何迟迟未归?也未曾有任何信号传出?”最先开口的那名队率,依旧有些担忧。

  魏定站起身,走到粮仓那巨大的木门旁,透过门缝,看向远处那顶依旧灯火通明的中军帅帐。

  “这只能说明,将军他……遇到了阻力。”

  “但他,正在解决这个阻力。”

  魏定的声音里,带着对鞠义绝对的信任。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自乱阵脚。”

  他回过身,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名心腹将校。

  “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把肚子填饱。刀,都给我在鞘里好好温着。”

  “随时,等将军的信号。”

  魏定重新坐回原地,将自己的佩刀横放在膝上,闭上了眼睛。

  他,和他身后那五千把沉默的利刃,继续在这片深入敌腹的黑暗中,耐心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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