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幼年残响-《和骚话前辈搭档是种工伤》

  二十年前,深秋。

  孤儿院的食堂永远弥漫着廉价消毒水的气味,长桌上的漆面剥落,露出下面发霉的木头。织田律缩在角落,银灰色短发软软地翘起,眼巴巴盯着餐盘里唯一一块蜂蜜面包——那是每周三的特供品,甜得能让人暂时忘记这里的寒冷。

  “喂,新来的。”

  阴影笼罩下来。织田律抬头,看见三个高他半头的男孩围住自己,领头的脸上有雀斑,正咧嘴笑着。

  “面包给我。”雀斑男孩伸手就抓。

  织田律下意识护住餐盘:“……不要。”

  “哈?”雀斑男孩猛地掀翻他的盘子,面包掉在地上,沾满灰尘,“再说一遍?”

  织田律的指尖颤了颤。他蹲下去捡,却被一脚踩住手背。疼痛窜上脊背,眼眶瞬间红了,但他死死咬着嘴唇没哭出声。

  “哭啊!”雀斑男孩揪住他的衣领,“哭出来就放过你——”

  砰!

  一块石头砸在雀斑男孩后脑勺上。他吃痛松手,转身对上一双狼一样的绿眼睛。

  “滚。”

  黑泽阵站在逆光处,银色短发像把开了刃的刀。他比雀斑男孩还矮两公分,但眼神冷得让对方打了个寒颤。

  “关、关你屁事!”雀斑男孩虚张声势地推了他一把。

  黑泽阵被推得踉跄半步,突然暴起!他扑上去咬住对方手腕,趁雀斑男孩惨叫时一记头槌撞上对方鼻梁。鲜血溅在雪白的瓷砖上时,整个食堂鸦雀无声。

  “再碰他一次,”黑泽阵抹掉嘴角的血,“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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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闭室,夜。

  织田律蜷缩在通风管道口,小声呼唤:“哥哥……”

  管道另一头传来窸窣声,黑泽阵的脸出现在铁栅栏后。他的颧骨青了一块,嘴角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笨蛋,回去睡觉。”

  织田律从栏杆缝隙塞进半块面包——是他偷偷藏起来的,虽然已经压扁了,但还算干净。

  “给你。”

  黑泽阵盯着面包看了几秒,突然别过脸:“……脏了。”

  “我擦过了!”织田律急急地解释,指尖蹭过对方的手背,“用袖子擦的!”

  月光从高窗漏进来,照见两个孩子交叠的指尖。黑泽阵最终接过面包,掰成两半,大的那块塞回织田律手里。

  “明天开始,”他咬着面包含糊地说,“我教你打架。”

  织田律眼睛亮起来:“打赢了有奖励吗?”

  “奖励就是不用挨打。”

  夜风穿过管道,带着远处教堂的钟声。织田律忽然凑近栏杆,银灰色发梢扫过黑泽阵的鼻尖:“哥哥最好啦。”

  黑泽阵耳尖一热,凶巴巴地拍他的额头:“……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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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

  织田律踮脚趴在通风窗边,银灰色短发被夜风吹乱,狐狸眼里映着远处山林的轮廓。

  “哥哥——”他小声呼唤,“我看到萤火虫了。”

  阴影里走出另一个孩子,银发绿瞳,嘴角还带着淤青。黑泽阵拽着他的后领把人拉下来:“闭嘴,巡逻的来了。”

  两个孩子蜷缩在储物柜里,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门缝,最终渐渐远去。

  织田律从口袋里摸出半块硬糖,献宝似的递过去:“厨房偷的。”

  黑泽阵盯着糖看了两秒,掰成两半,大的那块塞回他手里:“……笨蛋,下次别单独行动。”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电子锁开启的声响。黑泽阵猛地捂住织田律的嘴,绿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今晚送9号去地下室。”那人声音像钝刀刮过铁板,“博士需要新鲜样本。”

  织田律的指尖掐进掌心,他们见过被送进地下室的孩子——苍白、安静,再也不会回来。

  黑泽阵突然拽起他的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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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三层,钢铁门扉紧闭。

  通风管道的锈蚀铁皮刮破了织田律的膝盖,血珠渗入裤子的纤维。黑泽阵在前方开路,银发上沾满灰尘,像只狼狈的小兽。

  “前面是出口。”他指向管道尽头的亮光,“你先走。”

  织田律抓住他的衣角:“一起。”

  黑泽阵没回答,只是突然回头——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

  “跑!”他猛地踹开通风井,将织田律推出去,“别回头!”

  追来的守卫已经举起了麻醉枪,黑泽阵一脚踹翻走廊的药品车,玻璃瓶炸裂的声响中,他回头吼出最后一句:“跑!别回头!”

  织田律的视野模糊了,但他记得翻出窗户时,看到黑泽阵扑向守卫的背影,银发在雪夜中像一面破碎的旗。

  夜雨突然倾盆而下。

  织田律在泥泞的山路上狂奔,树枝划破脸颊,血腥味混着雨水灌进喉咙。他摔下山崖时,手里还攥着半块融化了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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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立医院,晨光熹微。

  “醒了?”穿警服的男人俯身,掌心贴在他额头,“能记住名字吗?”

  病床上的孩子眼神空洞,银发被冷汗浸湿。他的视线掠过警官的肩章,落在窗外飘落的樱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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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他轻声说,却想不起姓氏。

  警官叹了口气,将热牛奶放在床头:“我叫诸伏,暂时照顾你。”

  现世,波洛咖啡厅深夜。

  织田律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睡衣。腰间的手臂立刻收紧,安室透的呼吸扫过他后颈:“做噩梦了?”

  月光透过纱帘,织田律转身埋进对方肩窝,嗅着熟悉的沐浴露香气平复呼吸。安室透的指尖穿过他的银发,轻轻按摩着头皮。

  “梦见小时候的事了。”织田律的声音闷在布料里。

  安室透的掌心贴在他后背,隔着睡衣感受到轻微的战栗。他想起档案室里那份残缺的孤儿院记录——黑泽阵被强制注射神经毒素后,在禁闭室高烧三天,却始终没供出织田律的去向。

  “要联系他吗?”安室透问。

  织田律摇头,突然翻身压住他,银发垂落成帘:“比起那个……”指尖挑开睡衣纽扣,“做点让我分心的事?”

  安室透扣住他的手腕按在枕边,紫灰色眼睛在月光下深邃如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当年那块糖……”安室透的唇擦过他耳垂,“什么味道的?”

  织田律怔了怔,突然低笑:“薄荷的,很辣。”他俯身吻住安室透,“但现在尝起来是甜的。”

  窗外,太平洋来的信风掀起窗帘,而床头柜上的铁盒里,锈迹斑斑的钥匙正映着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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