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鹤唳台-《汉障不臣土》

  第一幕:墨刑居

  建康宫椒房殿,青石板上刻着,弑君密码。

  宦官曹虔的鼠须,扫过玉砚,朱砂笔在《起居注》绢帛悬停。

  “酉时三刻,帝幸张贵人处...”忽有冰纹盏,坠地碎裂,墨汁泼污“幸”字。

  暗黄药汁,渗进丝缕,竟浮起血丝小字:“丑时飨药,贵人阴进”。

  “好个褚怀璧,墨里藏蛊!”曹虔刮取墨渣嗅闻,五石散混着,人血锈味。

  他蘸新墨改写:“帝夜读《孝经》”。

  未料墨迹,忽如活蛇游走,拼成“与王国宝狎臣戏”。

  更诡谲在子夜,司马曜榻前金砖映月,砖缝渗出墨线,自组图文。

  王国宝以口渡药,帝喉结滑动,如蛇吞卵。

  曹虔急铺,宣纸拓印,背面竟显卢辩笔迹:“此景可刻秦淮否?”

  五鼓时分,暴雨冲刷御道。曹虔见青石板,浮凸如龟背,以刀刮之。

  永和九年,封存的王羲之《兰亭序》摹本,赫然显现!

  只是冯承素,双钩填墨的“畅叙幽情”,被改作“王司马共天下”。

  雨水冲开,夹层白垓土,百块石板齐现淫画:司马曜伏地作马,王国宝扬鞭驰骋。

  “拓下来!”曹虔嘶吼。拓工棉槌敲击,石板内里,传来骨裂声。

  原是中空灌蜡封尸,此刻蜡融尸现,正是三年前,暴毙的谏议大夫周顗!

  腐手指向宫门,尸舌顶着玉诀,上刻:“朱雀桁,辰时”。

  第二幕:鹤唳天

  朱雀桁谏台,却成声波剥皮的修罗场。

  谏台九丈青石柱,忽生苔藓,苔纹组成,弹劾庾翼的《十罪疏》。

  庾翼令家将,铁刷洗苔,刷落处石粉飞扬,显出血淋淋的“肉”字凹槽。

  辰时日光斜射,百柱投影,在地面拼出,巨幅《流民就食图》。

  图中庾翼高坐,分食王导,递来的人心。

  “妖术!”庾翼抽剑劈柱。火星迸溅时柱内嗡鸣,声波震碎剑刃。

  谏台顶棚“咔哒”翻转,露出三百架焦尾琴。

  哑琴师在江北拨弦,琴箱射出玄铁针,针尾系蚕丝,直连建康宫拓片!

  “诸公听真!”卢辩的腹语,自琴箱炸响。声浪裹挟《起居注》拓文,灌入耳膜。

  “庚翼夜宿龙床...”,“王谧献妾求官...”,“谢安熔佛像铸钱...”

  名士们,捂耳翻滚,耳道渗出,脑脊液。

  庾翼左眼嵌的鲜卑蓝晶,突然爆裂,晶体内显影出,他贩售艨艟给慕容俊的场景。

  “毁琴!”谢安掷出,冰纹盏。

  盏碎琴弦,蚕丝却传导,琉璃碎屑入体,中者皮肤浮现《肉税簿》条目。

  最恐怖是王国宝,琴声催动,他怀中厌胜符,符上司马曜生辰八字渗血。

  他癫狂撕开朝服,前胸刻满《禅位诏》!

  青石柱应声射出铁蒺藜,将其背部钉成血刺猬。蒺藜柄刻小字:“舌谏者当如是”。

  忽有白鹤群掠过,鹤唳与琴音共鸣,羽翎如刀,刮过谏台。

  庾翼的冠冕被削落,白发缠着头皮飞起,露出颅骨刻的“永嘉食人”!

  第三幕:诏沉江

  秦淮画舫,却成为人皮圣旨的,死亡巡游。

  王谧的尸身,漂在河面,腹涨如鼓。

  谢安以竹篙,戳破肚皮,羊皮诏书,裹着血泡涌出。

  展开见《罪己诏》开篇:“朕德不配位,甘效汉献...”

  忽有磷火,自字迹燃起,烧出隐藏的金线:“当禅位琅琊王”。

  “是拓印术。”谢安冷笑。火光透照羊皮,显出细密针孔,原是王谧背皮硝制!

  人皮遇热收缩,孔洞组成新闻:“诸公罪证在腹”。

  北府兵当即剖尸,胃囊里塞满,黄籍残片,记录士族隐田数。

  琅琊王氏 四千顷 、 陈郡谢氏 三千八百顷 、颍川庾氏 三千顷

  “快毁掉!”庾翼夺残片吞嚼。未料片角浸过尸毒,喉管立肿如蟒。

  此时上游漂来,十具浮尸,各捧一段,人皮圣旨。

  拼合时,背纹现七千顷田图,淤斑恰是庄园位置。

  “此乃天谴!”卢辩腹语如雷。

  尸群突然立起,将人皮圣旨,覆脸如面具,喉插竹哨奏《黍离》。

  哨声引鱼群跃出,叼走庾翼怀中盐引。

  盐券遇水化血字:“售马三十船,得盐十万斛”。

  画舫忽沉,舱底钻出百名“白籍鬼”,面刺隐田亩数,挥镰刀割士族脚筋。

  血染秦淮时,碎尸竟自动拼成,“还田于民”四字。

  谢安踏尸上岸,靴底沾着王谧眼皮,瞳仁映出最后画面,褚怀璧在邺城收网。

  第四幕:舌耕田

  乌衣巷谢府,成为了声波犁庭的,终极审判

  谢安抚过,焦尾琴断弦,忽将茶汤,泼向东山琴。

  桐木遇水显裂纹,隙间嵌满磁针,正是弑君案凶器!

  琴腹掉出地图,标着三吴七千顷,隐田的分布。

  “好个褚怀璧,琴中埋雷。”

  他碾碎磁针,未料针粉飘聚成,司马曜的脸:“谢卿药甚妙...”

  话音未落,屋顶瓦碎如雨。雷黥的哀嚎炮,吊悬半空,炮管插满,拓片竹简。

  卢辩腹语,经炮管放大:“今为君奏《广陵散》绝响!”

  音浪过处,谢安珍藏的雪夜瓷盏,炸成齑粉,瓷粉凝成《北府兵空饷册》。

  谢安急拨算珠:“备千金!”侍从抬箱倾倒。

  铜钱堆里爬出尸蟞,竟是朱雀桁焚粮案的毒虫!

  虫腹金液写:“一卒饷,百钱贪”。

  炮管骤红,声波具象为犁铧状,在谢府地砖,耕出血沟。

  沟中浮出女尸,正是被毒杀的,王凝之妻!

  她腹裂处爬出蛊虫,叼着谢道韫的绝命诗:“为田食人肉,谢门皆修罗”。

  “以声为犁,以罪为种。”卢辩声震梁宇。

  最后一击,轰穿地窖,露出藏冰室。

  三千童尸,冻成“义”字冰雕,胸前挂牌:“北府兵侯补丁”。

  谢安呕血,染红焦尾琴。血滴琴徽时,整张琴爆裂如爆竹。

  碎木拼成,褚怀璧的朱批:“七千顷债清”。

  他踉跄栽进冰雕,指尖所触,童尸融化。

  掌心掉出,带血稻种,正是当年“血稻案”的孽种。

  秦淮河底,王国宝的厌胜符,突然发光。

  符上司马曜生辰八字裂开,钻出金蚕蛊群。蚕群扑向皇宫,沿途吐丝裹尸成茧...

  当谢安的血,渗入谢府地缝,砖下忽然钻出,荆棘嫩芽。

  慕容昭当年所赠的种子,终在罪土开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