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要往何处去-《丞相的衾间欢,她超飒》

  姑皮心头猛地一堵,瞬间反应过来———自己遭人算计了!

  他抬唇欲言,刚喊出“陛下——”两个字,就被姬帝冷声截断。

  “姑大人谋虑深远,朕愿退一步,此事再无更妥当的法子。”

  一句话,堵得姑皮哑口无言。

  陛下心意已决,再争也是白费力气!

  镇北侯满脸喜色,转头瞥见姑皮脸色铁青,故意假惺惺地关切:“姑大人可是身子不适?陛下都纳了你的建言,怎么反倒瞧着不痛快?”

  “岂有此事!”

  姑皮下意识反驳,迎上殿中一片探究的目光,才惊觉自己反应太激。

  他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陛下虚怀纳谏,实乃社稷之幸,臣心甚慰。”

  话音落,他悄然退归班列,先前那股要跟镇北侯据理力争的气势,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镇北侯懒得再理他,转头冲苏景熙招手:“景熙,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叩谢圣恩!”

  苏景熙也没料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他早猜到东胡使团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

  可到头来———

  他非但毫发无损,反倒得了晋升?

  苏景熙反应极快,“噗通”一声跪地叩首,声音清亮:“末将苏景熙,谢陛下隆恩!往后必殚精竭虑守边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少年身形清瘦却挺拔如松,话音虽带青涩,却裹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勇毅,掷地有声!

  殿中众臣听得心神激荡,纷纷侧目。

  难怪镇北侯这般护着他!

  这般心性,这般天生将才,实属难得!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此刻最难堪的,莫过于东胡使团。

  他们此番前来,本是要带回巴戊,顺带找到射伤他的人报仇雪恨。

  谁曾想———

  拓拔可悔得肠子都青了!

  若非他太过急躁,主动提及苏景熙,还故意说那番吹捧的话,怎会让镇北侯抓住机会反将一军!

  本想挑拨离间,人家反倒借着这梯子步步高升!

  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大局已定,姬帝当着他们的面一口应允镇北侯的请求,态度再明朗不过。

  使团中有人忍不住低声问:“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拓拔可也想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屏息凝神,强迫自己冷静:“此处是大胤帝京,终究是人家的地盘,不能硬碰硬。无论如何,先把首要之事办妥!”

  “今日之事,我等回国后自会如实回禀可汗。”

  除了这句挽尊的话,拓拔可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话。

  “但巴戊,我等必须带走!”

  这场谈判的核心,双方心知肚明。

  既然对方已然公然增兵边疆,他们也无需再客气。

  拓拔可的忍耐到了极限,语气骤然强硬。

  果然,姬帝这次痛快应允:“既然你等心意已决,朕便准了。想必你们国主,定会妥善处置,给天下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巴戊终究被东胡使团带走。

  一行人赶到驿馆时,天早黑透了。

  拓拔可屏退左右,只留??勘随他入内。

  屋内,巴戊卧在榻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

  自他知晓性命得保,心神骤然松懈,竟直接在大殿上晕厥过去。

  一路上众人虽忧心忡忡,可周遭耳目众多,不便行事。

  唯有此刻,遣人在外守值确认万无一失,才敢放心探望。

  拓拔可眉头紧蹙,满脸忧色:“邦王殿下气色极差,纪先生,速速诊治!”

  出发前他们便料到巴戊在此必受折辱,本想带御医同行,又恐太过惹眼引人猜忌,只得作罢。

  眼下,唯一能指望的便是眼前这人。

  ??勘,真名纪薄倾。

  他步至榻前,神色淡漠地执起巴戊的手腕。

  东胡众人皆知,纪家新任家主纪薄倾擅使蛊毒,医理一道也颇有造诣。

  拓拔可不敢打扰,双手紧握,神色紧张。

  片刻后,纪薄倾松开手,沉声道:“他长期挨饿受虐,肩头箭伤深可见骨,射穿了肩骨还没妥善医治———这左肩,废了。”

  “什么!?”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拓拔可的心还是狠狠一揪,咬牙道:“他们、他们竟敢如此放肆!”

  “有何不敢?”纪薄倾抬眸瞥他一眼,语气冰冷,“正因其身份尊贵,才下手更狠。何况以他先前的所作所为,换旁人早死透了,能活到今日已是万幸。”

  若巴戊只是个寻常流寇头目,次日清晨头颅怕是早悬城门示众,哪能等到现在?

  拓拔可欲言又止,满腔愤懑无处宣泄。

  纪薄倾指尖微动,一道寒芒闪过。

  巴戊肩头衣物应声而裂,狰狞可怖的伤口瞬间暴露。

  虽经清洗,可长期溃烂的伤口早已面目全非,腐肉与血痂纠缠,看着触目惊心。

  拓拔可不忍直视,偏过头沉痛道:“国主见此情景,不知该何等痛心!”

  “庆幸他是此时被俘,天气转暖却仍有寒意。若是盛夏———”

  纪薄倾的话没说完,拓拔可已然明白。

  满腔怒火与憋屈交织,只觉得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纪薄倾却似见惯了这般场面,动作干脆利落地清创、敷药。

  最后的包扎,他交给了拓拔可。

  “我有要事,需外出一趟。”

  他走到一旁净手,从怀中取出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

  拓拔可一愣,手上动作骤停:“纪先生初到帝京,此刻要往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