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长生与我何有哉?-《大唐:我是太子?那我也要造反!》

  随后,长孙无忌和蔼的对着长孙澹说道:“你娘亲去你外大父家中了,要晚些时候回来。”

  “是因为外大父身体不舒服,所以阿娘才回去的吗?”

  “不少,你外大父身体好着呢,是你的外婆,近些时日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所以你娘亲回去看看,也顺便陪着你外婆去看医生。“

  唉~

  长孙无忌轻叹一声,他看着手中的留侯传,心道:“长生不老,真的那么让人狂热吗?若是见到身边人一个又一个的逝去,只留自已独活。”

  “那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或许对于修仙有成的仙人来讲,最先割舍的,就是自已那颗凡人的心吧?”

  长生种和短生种的人生观是根本不可能相同的,若是短生种能够凭借自已的努力侥幸进阶为长生种吗,但随着生命刻度的不断增加,他那颗凡人之心,也会逐渐被时光冲刷掉。

  “那还是自已吗?留侯活了一百多岁,是不是早就修仙有成了,只是需要目睹自已曾经熟悉的一切,变得不再熟悉,才能离开人间呢?”

  他怔怔的想道:“多么残忍的刑罚啊。”

  “阿耶,你在想什么呢。”

  长孙澹询问道。

  “澹儿,”长孙无忌的声音带着一种难得的轻松与温情,“为父在想,不如今晚便带你去探望你外祖母?正好,你大兄也归家了,我们一家子也该去你外大父府上走动走动了。”

  虽然汉朝留侯张良的原始记录(竹简、帛书)因材质脆弱和战火早已湮灭,长孙无忌费尽心力寻得的这份《留侯传》,实则是后世辗转抄录自《史记》和《汉书》的版本,其内容源头可追溯至西汉宫廷档案。

  即便如此,在当世能得一善本,亦是弥足珍贵,足以令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然而这份善本,却躺在了土上,当真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好啊好啊!”

  长孙澹一听能出门,还能见外祖母,立刻把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他年纪尚幼,哪里懂得父亲方才放下的是何等宝物,更不明白父亲心中盘桓的是什么。

  孩童的心思单纯,只要能见到亲人、能出门玩耍,便是顶顶开心的事。

  然而,短暂的雀跃后,他突然想到了自已的课业:“可是……阿耶,我的休沐日快结束了,明日该回学院了……”

  “无妨。”长孙无忌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大手轻拍儿子的背,“为父替你向杜院长告个假便是。”

  “杜院长……他好严格的……”

  长孙澹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小脸上写满了对那位以严厉著称的国子监分院的院长杜荷的敬畏。

  这份怕,仿佛是刻在天下学子骨子里的天性,代代相传。

  而且杜荷管的这个分院里面,全都是勋贵二代,所以杜荷出手,是出了名的重。

  “怕什么?”长孙无忌的语气带着一种从容,仿佛这天下间少有他办不到的事,“我让他把告假的文书拟好,直接送到咱们府上来,你再签个名儿就行。”

  “喔……”

  长孙澹懵懂地应了一声,小脑袋依偎在父亲宽阔的肩头。

  年幼的他,尚不能理解长孙无忌这个名字在外边代表着的什么,他那个足以让那位令所有学子敬畏的杜院长,逢年过节的,也得提着礼品来拜访他这位叔父。

  甚至连当今陛下年幼的时候,都被他父亲单手拿捏。

  父子二人刚行至府邸前庭,准备登车,恰见一辆挂着赵国公府徽记的马车踏着暮色在门前停,车帘一掀,下班回来的长孙冲正弯腰下车。

  “阿耶,澹弟,”长孙冲见父亲抱着幼弟,又见仆从正在备车,略显诧异,“您二位这是要往何处去?”

  “冲儿回来的正好!”

  长孙无忌抱着长孙澹,脚步未停,径直朝自家马车走去,“先让你那车驾回去,你随我同车,一道去你外大父府上。正好路上也同我说说,今日因何耽搁至此时方归?”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已这个大儿子,在离开了自已的保护以后,被朝堂上的那些老油条们糊弄,所以长孙无忌每天都与长孙冲交谈每日的行径。

  不过从目前来看,还没有出现和自已的官位有仇的家伙试图测试到底是自已的脖子硬,还是刀硬。

  “是。”

  长孙冲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他整了整微皱的衣袍,便跟在父亲身后依次登上了同一辆宽敞的马车,车轮辘辘,碾过青石板路,朝着申国公府邸的方向驶去。

  “你是说,陛下夸你聪慧?”

  长孙无忌捏了捏自已的眉心:“不过这也不是陛下第一次夸你了,也正常。”

  他总觉得,虽然说自已的儿子和陛下年龄相仿,但陛下似乎是将冲儿当成自已的大儿子宠溺了,那待遇,真的是没法说。

  之前陛下做太子的时候,那真是不管是有好事还是坏事,都要带上长孙冲,等到陛下登基以后,更是随后就安排了一个倭奴镀金的任务,只是一年的时间,便在履历上填上了浓厚的一笔。

  “但是陛下为什么夸你聪慧?”

  “陛下问我,若是从武德和贞观的臣子之中,选出两人分封到倭奴去,应该选哪两位。”

  “你说的是谁?”

  长孙无忌突然有些紧张,虽然说这是表兄弟之间的闲聊,但也是君臣之间的问策,这回答的人选,可是会让世人不断揣测的。

  “我说的是河间郡王李孝恭与樊国公段志玄。”

  长孙冲正襟危坐,将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给自已的父亲听,作为长孙无忌的长子,他已经这习惯种被自已父亲掌控的人生。

  只需要按照自已父亲的安排,他就能够一步步的升官,一步步的进入世人的眼中。

  就像是秘书监少监的这个位置,年仅十八岁的长孙冲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已经不是能力和机遇能够形容的了。

  这属于是别人在被社会毒打的时候,长孙冲的父亲,正在毒打这个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