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我的娘子是穷鬼女帝》

  下朝后。

  秦布衣又去看了看虞媚。

  虞媚睡得很熟。

  熬了一个通宵。

  十几个小时,才将孩子生下来。

  她精力消耗巨大。

  有奶娘照顾孩子,加上萧倾凰也会过来看看。

  秦布衣倒是很放心。

  困得不行的秦布衣,去了偏殿休息。

  这一觉,从快中午的时间,睡到了天黑。

  因为是通宵熬夜。

  又被血味刺激了一番。

  还在朝阳之上,说了很多幼稚的话。

  那种幼稚的摊牌,秦布衣醒来之后,也觉得自己是十分可笑的。

  现在还保留着前世的妥帖想法。

  想要万事妥帖。

  尽可能的联合所有人一起改变这个世道。

  现在想想。

  若是真有人愿意妥帖,妥协。

  就不会有人造反了。

  “醒了?”

  秦布衣身边,传来了萧倾凰的声音。

  “什么时辰了?”

  睡在自己身边的萧倾凰,让秦布衣靠过去低声询问道。

  “戌时了。”

  萧倾凰喃喃道。

  秦布衣抱在怀里。

  “今天你说的那些话,是疯了吗?”

  萧倾凰缓了一会儿,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不是我们早就准备好的事情吗?”

  秦布衣低声回应。

  “让他们有了准备。”

  “很多人就不会轻易造反。”

  “他们会隐藏起来。”

  “终归是敌人。”

  萧倾凰道。

  “哦?咱们的女帝陛下。”

  “什么时候,这般果决了?”

  秦布衣笑了笑。

  “不是你教我的吗?”

  “你说过,那些和人民敌对的分子,是不会放弃特权的。”

  “我们想改革土地制度,他们会搞破坏,滥杀无辜。”

  “我们想处理贪腐黑恶,他们会扩大化。”

  “我们劝课农桑,他们会虚与委蛇,压榨贫农。”

  “我们发展商贸,他们会想着法走私盘剥。”

  “我们团结他们,他们却故意为恶一方。”

  “我们想改个朝堂制度,他们就诋毁我们侮辱圣贤,断绝文脉。”

  “我们既然不让他们好过,他们如何能放过我们?”

  “敌人终归是敌人。”

  “他们没有战胜我们的信心,会假装和我们是一路人。”

  “然而却在背地里各种破坏我们的改革。”

  “不处理这些人,终归是有风险的。”

  萧倾凰将秦布衣曾经讲过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这让秦布衣愣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最早的时候,秦布衣其实很偏激的。

  因为前世的经验实在太多了。

  各种典中典的发展,让人记忆犹新。

  有时候,团结所有能够团结的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有些人,是狗改不了吃屎的。

  他们怕死,会躲起来,隐藏起来,不会暴露自己的天性。

  然而一旦势大,他们就会将本性暴露出来。

  他们会怀念自己的特权生活,怀念自己世家大族的辉煌。

  歪曲朝廷下达的各种政策政令。

  到时候,害的还是百姓。

  毕竟,这些个世家大族,掌控了天下文脉。

  也是天下官员的领头之人。

  真想团结他们,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别人过得好好地,有奴仆伺候,大鱼大肉吃着,美酒喝着。

  为什么要和你秦布衣去追求什么富民强国,收复大周旧土?

  为什么要破坏他们赖以生存的舒适圈,去让自己的奴仆,贱民百姓受益?

  人都是自私的。

  秦布衣的摊牌,是有些想当然了。

  “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凭却长江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

  秦布衣从萧倾凰怀里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案前,写下了宋史龙川先生的词句。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六朝是指大周,西秦,东辽,匈国,南理,诏越吗?”

  “王谢诸人又是谁?”

  “靠他们,就能收复大周故土吗?”

  萧倾凰站在秦布衣身边,认真的看着他将完整的词句写出来。

  没怎么看懂,可大概能够感受得出。

  这首词,似乎想表达作者北伐的心境。

  萧倾凰想到蒙易汇报今日朝堂之上,秦布衣所言。

  一时无言。

  凭却长江管不到,河洛腥檀无际。

  但凡懂一点大周百年前发生的崩溃灾祸,神州陆沉。

  大多都能从秦布衣抄写的这词,感觉出点什么东西。

  无他,写这首词的陈亮,他所在的南宋。

  和如今的大周,或者说南周。

  简直是异曲同工之妙。

  至于六朝,也可以从萧倾凰那般理解。

  毕竟,如今分裂出的六朝,本就是大周故土。

  只是王谢诸人是谁,让萧倾凰疑惑罢了。

  秦布衣听着萧倾凰的猜测言语,没说什么。

  而是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传言。

  据说某位老人家,晚年时读到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时放声大哭。

  萧倾凰当时心里就在想。

  您老人家,团结了太多早该被祸祸的狗东西,没杀他们实在不该。

  这些人最终是跳了出来,几乎让前程付之一炬。

  如今,秦布衣也陷入了当初老人家的犹豫之中。

  到底是团结,还是杀?

  团结的话,可能会出现六朝何事的旧景,甚至还被人故意恶心侮辱。

  然而如果全杀了,那得杀多少人?

  时代的局限性摆在这里。

  有时候,很多现代的道德标准。

  放在古时都不适用。

  很多历史名人,是什么大诗人,大词人,私德差的一塌糊涂。

  若是按照全杀了的论调,他们都该杀。

  可道德这玩意儿,论迹不论心。

  或许他们也会改变。

  但秦布衣还是认真的考虑过。

  杀人,虽然是最简单省事的解决办法。

  可让某些人活着,进行一些劳动改造。

  或许也是件杀人诛心的事情。

  否则,后世那些鬼东西,为何会破防一般,各种抹黑前人呢?

  也或许,不杀是对的。

  对于秦布衣来说,杀与不杀其实都不关键。

  他只是不想杀戮过多,让改革无人可用。

  让他所想的工业发展推迟太久。

  说起来。

  今日朝会,突然的儿戏摊牌。

  或许就是秦布衣内心的真实想法。

  很多人都该死。

  但秦布衣还是给了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们能够有所改变的机会。

  可若是这个机会都不愿把握。

  那就多杀点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