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三七章 奖赏难得-《秦时小说家》

  中原的雨势水灾,多意外之事。

  谁也没有料到降雨会持续那么多日,以至于酿成后来那般大的水灾,整个大河两岸,东西绵延近千里之地。

  南北水系脉络,更是无序肆意泛滥。

  初始之时。

  若然还是按照以前所为,这一次水灾当是极好的机会。

  水灾之下,诸郡混乱,秦国对于各地的统御之力变弱,还是一时半刻难以恢复的变弱。

  如此。

  岂非良机?

  岂非上天给予的契机?

  然!

  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

  倘若鼓动一处处地方有乱,让秦国在中原的统御有乱,甚至于有大乱子,他们是否会有更多的机会?

  比如。

  由中原之地,带动同样深处灾情之中的赵地有动?楚地有动?齐鲁……也是可以的。

  细细思忖之。

  似乎……机会不太大。

  落目舆图之上,落于中原水灾的范围,视线总是不自觉落于东郡以东的一处区域。

  那里是一处兵营!

  自从秦国攻灭山东诸国之后,在那里就落下兵营,长年累月有三十万大军驻扎。

  主帅之人,根本不会忘记那人是谁!

  秦将王贲!

  是当年亲自领兵单独攻灭魏国的秦国主将,后来因功位列上将军,更为封侯了。

  三十万大军!

  常年保持精锐状态,其中还有一部分极为擅长山地复杂区域作战的百战穿甲兵!

  就驻扎在东郡区域。

  若然东郡有动,若然中原有动,无需怀疑,王贲绝对会出手,以悍然之势,镇压一切!

  以他们的力量是否可以抵挡?

  思忖之?

  当年王贲领五万大军,就敢攻灭魏国!

  如今坐拥三十万大军,整个中原各郡还都在秦国统御之下,同样有不小的力量。

  倘若他们真的有动,只怕不要十天半个月就会……。

  结果不能多想。

  不知不觉。

  秦国一天下都十余年过去了,对于中原各地的统御同样过去十多年,甚至于比一天下更长。

  身在中原,更可以感知秦国对于中原各地统御力量的增强和深入,若然秦国刚一天下,就有这样的雨势水灾。

  那么。

  不需要多想。

  无论如何,都要有所为的。

  纵然最后失败了,也没有什么。

  现在。

  不能不再三思之了。

  力量!

  是栖身之本。

  这些年来,在家国沦亡、家族衰微、势力崩塌……之后,力量更为弥足珍贵了。

  损伤一些,力量就会弱一些。

  欲要弥补,秦国没有一天下大事,自然可以很好很快的弥补,现在……多艰难。

  钱粮!

  人手!

  出行!

  ……

  在秦法制式下的中原,一应种种都受到不小的限制。

  多年来,整个山东之地,大大小小,也有一些动静,希望有所成,希望山东各地的人云集响应。

  如此,或许就能有机会了。

  结果!

  一次次起事。

  一次次不成。

  带来的只有损失。

  人手不断损耗,弥补恢复多缓慢。

  每一次起事耗费的钱粮也在不断消耗,纵然家底再殷实,当开销总是大于进项的时候,总非好事。

  幸而。

  行当百业还是不错的。

  河西商道还是不错的。

  钱财上有所弥补,在人手、可用之人、放心之人……多艰难。

  真要在中原起事,待王贲将他们击溃之后,他们好像什么都得不到,不仅得不到,己身之力还损耗很多很多。

  甚至于,因身处中原,果然被罪责连坐,损伤就更大了。

  ……

  如此。

  想要借助中原陷入灾情混乱起事……,弊大于利,远远大于利,那么,此事就不能做了。

  然!

  这样的机会若是不做,多可惜。

  总觉不甘心。

  ……

  未几。

  便是有人提出另外之法。

  既然起事对抗不行,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恢复一下力量,以为长远计谋。

  恢复力量?

  这个可行!

  既然没有好的机会,那么,好好的恢复一下力量,完全可为。

  何况大灾大乱之时,向来是收拢人手、财力、土地的时候,的确是恢复力量的良机!

  法子有了。

  施为起来,也不难!

  却!

  欲要恢复力量,似乎需要做一些表面过得去的事情,非如此,定会引起各郡各地官府的注意。

  再行商榷!

  不知不觉,便是有了另外的谋略和思路。

  巨细之事,又令人无比纠结、迟疑、犹豫、踌躇……。

  恢复力量的过程中,会不可避免的同秦国官府打交道,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可以开仓开库放粮救济方圆之人。

  还可以献出更多的粮食,以为中原所用。

  还可以协助秦国官府一同治理灾情、抚平灾情,这般施为,不仅可以趁机恢复不少力量,还可以得到另外一些好处。

  比如来自秦国的好处。

  无论如何,或多或少,也该有些好处了。

  只要有,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秦国之力在中原乃至于整个山东之力越来越强了,他们愈发难以抗衡了,长远的良机难以窥得具体时间。

  只要一味的等待,多无头无脑。

  更有一点。

  秦国一天下十余年了,诸国沦亡也有很长时间了,人心易变,人心难测,人心难以把控……。

  当一件事的可成之机变得越来越小之时,总会引起一些人心思异动,引得一些人心思杂念横生。

  那些是难以避免的。

  多年来一直明里暗里的抗秦,日子是一般模样。

  若是融入秦国,化入秦国的法道制式之中,或许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何况……那般事一直都有人做。

  只是。

  所做之人不为多。

  纵然做了,秦国这些年因两大学宫的存在,对于山东诸郡各地的官府官吏选拔任用多出学宫。

  他们的人,也难入其中。

  机会!

  来了。

  这一次的雨势水灾极大,做好了,就能够让一些人先行做到那一步,融入秦国的力量,借助秦国的力量来恢复己身之力。

  同样。

  抗秦的目的完全可以不受影响。

  将来若是有机会,或许还能更加便利。

  若无机会,以他们的力量,稍稍倾泻之,便可令自己人得到更大的好处,在秦国攫取更多的力量。

  加持自身,亦是不仅好处。

  ……

  法子,琢磨起来可行。

  是否真的可行?

  一人之力,难以决断。

  需要多人商量,需要多方商议,需要一同定下策略。

  否则,单独一方行之,大可能要被看做背叛之举,期时,麻烦和隐患就会极大。

  ……

  最终。

  也没有落下彻底统一的结果。

  有人认同认可。

  有人反对。

  有人觉得无所谓。

  最后!

  唯有先试一试。

  便是有了数月来的一些事。

  为了达成恢复力量、融入秦国、以谋长远……,调动的力量不少,付出的代价不少。

  秦国官府给予的反馈不错,大都是不错的,为他们安稳治所之地有不小的助力。

  有一些地方官府,则是持谨慎、戒备的神态,于那般人,也没有放弃,既然要做,既然要给,就要做好。

  一日日过来。

  眼下。

  中原的雨势早已经过去。

  水灾造成的损伤虽说还没有彻底恢复,然则,于各地官府而言,大体上已经恢复过半了。

  欲要彻彻底底的恢复,非有数月之功乃至于更长的时间。

  期间。

  曾得到属地官府的一些言语,朝廷会有奖赏的,咸阳也会有奖赏的,连那位公子高都言会有有司给予奖赏的。

  那!

  就是他们所要的。

  所期待的。

  无论奖赏是多是少,只要有,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就是一个好的开端,后续之事,坐起来就会轻松许多。

  现在!

  他们一直在等待的收获……彭越这小子已经得到了?在十余日前就得到了?

  赐爵五大夫?

  还有别的一些钱财绸缎赏赐?

  这……怎么能这样?

  都是做一样的事情,事情应该也都是一并传入咸阳的,现在怎么就只落下彭越一个人的?

  彭越这小子都能得到咸阳的赐爵五大夫,位列秦国爵位第九级,算是普通爵位的顶点了。

  咸阳那里还真是大方。

  大方归大方,彭越这小子的奖赏下来了,他们的呢?这样的赏赐……不是一次全部封授的吗?

  道道目光落于彭越身上,瞅着彭越五大三粗的壮硕体格,还有梳理齐整的发髻,他运气这样好的?

  “不错!”

  “咸阳那里的奖赏已经下来多日了,因不为大事,也不为显耀的奖赏,便是没有宣扬。”

  “尤其,于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嗯,诸位兄弟,武臣兄弟,你们……你们的奖赏还没有下来吗?”

  彭越颔首一笑,听着与列一位位兄弟混杂一处的言语,略有粗犷的神容浮现丝丝惊奇。

  “奖赏?”

  “并未下来。”

  “我等许多人都没有奖赏落下,彭越你……现在就有了,彭越,难道说咸阳那里对我等差别对待?”

  “这一次中原水灾我等也是出力的。”

  “……”

  一人语气多有不悦,持手中酒杯重重的在案几上一放,多有沉闷之音回荡。

  “去岁的水灾太大太大了,我有记性三四十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

  “为了水灾,单单粮食都拿出超过千石,还有一些其它的助力,本地的刘县令还亲自于我嘉奖。”

  “公子高更是亲自说过,朝廷不会忘记的,有司都会一一妥善处理的。”

  “就是这样处理的?”

  “彭越老弟,你……不会有特殊的门路吧?你在咸阳有相熟的人?”

  “……”

  一人更为不满。

  先不提事情的紧要与否,单单别人的奖赏下来了,自己等人没有,就令人心中十分不痛快了。

  彭越!

  他做的事情还不一定有他们多呢,拿出来的东西还不一定有他们多呢,偏偏他的奖赏已经下来了。

  不由令人狐疑。

  莫不是彭越在咸阳有特殊门路?可以稳稳当当的?毕竟,彭越交友广阔,真有那样的人,也不是不能够。

  若如此,早知道他们也提前筹谋了,以至于现在的事情多被动,只有等待了。

  也非不愿意提前筹谋,而是怕打草惊蛇,万一引得咸阳一些人的不悦和呵斥,可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特殊的门路?”

  “申阳兄弟,你太高看我了,我活了这些年,连咸阳都没去过,何以认识那里的人。”

  “咸阳来的奖赏,我都有些意外呢。”

  “那些事,我着实不知晓。”

  “不过,经你等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前些日子县令带来那份奖赏之时说的一些话。”

  “当时我也没注意,现在想来,貌似有些深意。”

  “县令说我的运气比较好,身家还是清白的,这些年来,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

  “是以,咸阳那里审阅之后,便是厘定功劳,落下奖赏了。”

  “中原的另外一些人,就难说了。”

  “当时也只是说了那些,现在细细想来,明显有些所指,至于是否如我所想,我也拿不准。”

  “也可能诸位兄弟的奖赏已经在路上了,无需着急,等武臣兄弟你们回去之后,或许奖赏就来了。”

  “……”

  彭越不恼也不气,摆摆手,看向诸位兄弟,缓缓言之,话语也是多有疑惑。

  悠然。

  又突然念及一事,看向临近的武臣、申阳等人,又看向稍远的司马等人,落下一些猜测。

  “……”

  “这……,县令所言,咸阳那里要落下奖赏,还要看受封之人的身世身家?还有另外一些事?”

  “这般……这般复杂的?”

  “咸阳那里如何查?不都是地方官府层层上报过去的?应该没问题吧?”

  登然。

  前一刻还处于喧哗吵闹的房间陷入浅浅的寂静,彼此相视一眼,又一一看向彭越。

  彭越应该不会骗他们。

  无论如何,中原以东巨野泽彭越的奖赏都下来了,他们所处之地有一些都靠近关外了。

  从官府呈递文书的时间来看,不出意外的话,当在巨野之前,偏偏彭越的奖赏都下来了。

  他们……一丝踪影都不在。

  定有缘由。

  缘由在何?

  是咸阳那里太忙?

  不至于!

  一份份文书都是郡县整理好的,咸阳审核一下不就好了?不会那般麻烦吧?

  官府那里都差不多信誓旦旦言语定有赏赐了。

  如今。

  听彭越所言之因,咸阳那里不是随随便便就落下奖赏?要看受封人的身份?还有以前的一些事?

  不至于那般复杂吧?

  就算真要看身份,咸阳不还是要看郡县官府的呈递?以他们和官府的相熟,还有对于官府的打点,当不会出问题。

  既然不会有问题,那么,为何奖赏还没下来?

  难道说咸阳那里不相信郡县递交上去的文书,准备亲自派人核查一下?彭越呢?

  难道说彭越这里已经查过了?

  果如所想,他们呢?

  咸阳那里早早派人了?

  他们一直不知道?

  可是。

  就算核查的话,这一次中原水灾,他们可是实打实的拿出钱粮财货了,莫不是他们真查出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