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爱不是拥抱,是伸出又缩回的手-《死后三年,王爷为我手撕深情剧本》

  听了十三的话,林枝枝喑哑的张了张嘴。

  我见她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逃避。

  许久过去,十三见她始终不答,便说:“林姑娘如果不想说,或是还没想好答案,那就算了,当我没问。”

  不一会儿。

  车轮碾过三更天的街道,发出骨碌碌的声音。

  林枝枝跟在马车后面,默默的走着。

  一阵凉风吹来,吹冷她身上被血浸湿的衣服,冻得她连连打起喷嚏。

  我眼尖的发现,车窗的布帘忽然一晃,就像是有一只手藏在后面,想把帘子掀起而犹豫不决。

  好你个崔恕,你这厮——

  我有些不满,想起以前看过的诸多话本小说,里面都在讲,爱是一件小心翼翼的事,要克制。

  如果你爱一个人,那你就要战战兢兢的去爱。

  要控制自己的嘴,不要总把爱说出来。

  也不要想拥抱就拥抱,而是要努力收回想要触碰的手。

  总的来说,所谓真爱,就应该是现在崔恕和林枝枝这样。

  互相折磨,将对方化作伤疤,烙印在自己体内,不可剥离。

  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

  那么,我和崔恕之间,算不算有爱呢?

  我们俩以前想念了就拥抱,睁开眼就互诉衷肠。

  这么一看,我们的确好像有点肤浅了。

  也许,这也是爱的一种。

  但,在这个书中的世界。

  我和崔恕的爱,顶多算是演给读者的逢场作戏,用来衬托男女主的旷世绝恋。

  仅此而已。

  车轮转个不停。

  林枝枝接连又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次比一次大声。

  这次崔恕终于坐不住了。

  我坐在车驾的旁边,就看见他猛的掀起车帘,说:“把你的嘴闭上。吵得本王心烦。”

  林枝枝不卑不亢的抬起头。

  “王爷管天管地还不够,还要掌管我爹娘的生杀大权,怎么,现在还要管我冷热饥寒,打不打喷嚏?”

  林枝枝伶牙俐齿,摆明了还在气头上。

  我想,崔恕肯定会为了她做出让步的。

  我阅文多年,关于男女主角的感情线发展,我一向猜的很准。

  果然,下一秒。

  崔恕突然叫停了车夫,随后转向林枝枝。

  “上车,”他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波动,“本王还需要你做事,倘若你病倒了,岂不是耽误了本王的时间?”

  林枝枝直视着崔恕的眼睛。

  她的目光很是清澈,看似柔软,却像一支利箭,飞射而去,占据崔恕的心。

  “多谢王爷。”

  林枝枝最后轻声说道。

  以退为进的一步棋。

  ——虽然奕者无心。

  我暗自叹服,看着林枝枝慢慢走上马车。

  她可真命好,天生拿的就是女主剧本。

  我把头探进车里,看着这两人。

  崔恕原本坐在车厢主位,林枝枝刚一进去,他便挪了挪,让出一席之地,与林枝枝相对而坐。

  “一身血气,难闻至极。”

  崔恕嫌弃的说。

  林枝枝没有反驳。

  随后,一路沉默。

  我背对着他们,静静的遥望夜晚的街道。

  崔恕,你看你。

  多少次为了林枝枝,你连规矩都不要了。

  且不说这两人互为主仆关系。

  只单说他们的身份,一个鳏夫、一个未婚少女,两人深夜同乘一辆车驾,已经足够暧昧。

  可能这就是偏爱吧?

  反正我没感受过。

  我虽然和崔恕自幼长在一处,却也从未在婚前破过男女之防。

  以前,他每次来慈宁宫来找我,都会向皇祖母层层报备。

  譬如,今日去哪玩,都有谁、带了谁,吃什么做什么,几点回宫……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以至于出门在外,我甚至从未和崔恕有过二人世界。

  我还记得,有年元宵节没宵禁,京中许多公子纷纷邀约宫中公主,赴夜宴,看花灯。

  我当时小鹿乱撞,早早换了新装,就等崔恕来约我。

  可他久久不来,直到宫墙外的灯火彻底熄灭,他才提着只花灯上门。

  我赌气窝在被子里,听他在窗外狡辩。

  “栀栀,这是魁首灯,可漂亮了,你说你喜欢,我就给你赢回来了。”

  “你既然知道我喜欢,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灯会?”

  “因为猜完灯,时间就太晚了。”

  崔恕道,“我送你回来,外人会说你的。”

  “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我们……”

  反正我们,迟早都是要在一起的。

  我本来想这么说。

  可崔恕下一句话却让我硬生生住了嘴。

  他说:“栀栀,比起你的名誉,我的思念不值一提。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不用急。”

  我没怀疑过崔恕的话。

  我以为花灯年年都有,我与他岁岁都会好和。

  可是,我们都错了。

  婚后几年,崔恕时常南下治水,多次错过元宵节。

  我的生命里,从此只有这一盏魁首灯,不会再多。

  而我的少年郎。

  他曾以万千思念不及我的理由拒绝我。

  如今却无所顾忌的,和另一个女子深夜同出同入。

  想到这。

  我忽然就觉得。

  越是回味,我就越能发现,崔恕对我的爱好像真的微乎其微。

  马车渐行渐远,王府的白灯笼渐渐走入我的视野。

  我自嘲一笑。

  心想,等这灯笼撤下,恐怕我和崔恕之间也不剩什么了。

  王府门前,依旧是惠姑姑在此等候。

  她一手拿伞,一手提灯,一看就是护主心切。

  “王爷,大理寺血腥味重,若有什么放不下心的,您让十三去看看便是了,何须自己多跑一趟?”

  惠姑姑边说,边拍拍崔恕的衣袍。

  忽然,灯笼里烛火一晃,照出崔恕袖边一抹血渍。

  惠姑姑大惊,“这是怎么回事?王爷受伤了?”

  “无妨。”

  崔恕摆摆手,转头看向身后的马车。

  “惠姑姑,你带她去清洗一下。”

  话音刚落。

  夜色里,浑身是血的林枝枝猛的栽下车辕。

  惠姑姑打了个哆嗦,眉毛瞬间竖起。

  “难道是这贱婢——”

  “都不是,”崔恕疲惫的说,“惠姑姑不必多问,只管照顾好林枝枝便是。明日一早,还得让她接着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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