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崔恕在等我醒来-《死后三年,王爷为我手撕深情剧本》

  王府的马车飞速驶向皇宫,一路畅行无阻,不一会儿就到了慈宁宫外。

  我飘在崔恕身边,见他额前发丝微乱,看来也是心急如焚。

  我和他一样。

  皇祖母贵为太后,做事一向沉稳有度,难见一次急召,真不知事情是喜是忧。

  然而,因为太过焦急,我竟丝毫没有注意到,林枝枝居然因此又逃过一劫。

  当她遇上解不开的死局,世界就会为她找到一个无痛脱身的办法。

  也许,哪怕那天遇上林宗耀那般兽行的人是她,她也一定可以全身而退吧。

  可我没有多想,只是紧张的跟着崔恕进入殿中。

  慈宁宫墙下的栀子花开得正好,可殿内的药香却比我记忆中的更苦了。

  我看到皇祖母靠在锦榻上,白发苍苍盘成发髻,压得她脖颈低垂。

  崔恕忙上前请安。

  “皇祖母,恕儿不孝,今日来迟了!”

  “起来说话。”

  皇祖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

  我心里忽然升起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龙头拐杖猛的杵地,沉重的闷响惊得我魂魄一颤。

  “哀家听说,你府中新进了个会绣花的丫头?”

  崔恕整理衣袍的动作顿时停在半空。

  “……不过是个下等丫鬟,何劳皇祖母上心。”

  “哼,你还和哀家撒谎!”

  皇祖母突然将一方丝帕丢在地上,我仔细一看,发现那正是林枝枝之前偷拿王府丧服绣的双面绣。

  想不到皇祖母的手段如此了得,连这都查到了。

  “——双面绣的栀子花,手艺巧,心思也巧,倘若放在宫里,想必定是个走得远的。”

  崔恕的喉结动了动。

  “……哪怕她绣得再好,也不及栀栀半分。”

  “你竟还拿她跟哀家的栀栀作比!”

  皇祖母激动的咳嗽起来,“哀家已经查过了,此女心思歹毒,伙同她弟弟害死栀栀,可你却说什么要让她入王府赎罪——”

  “咳咳……你这竖子!你难道以为这是对栀栀的深情?不,哀家告诉你,大错特错!你这是往栀栀的心口扎刀子!”

  越说到后面,皇祖母的咳嗽声就越重。

  我急得团团转,只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崔恕赶忙扶住皇祖母,甚至不顾她连连打来的拐杖。

  “皇祖母放心……孙儿将林枝枝留在府中,只是为了折磨她,并没有别的想法,更不会受她蛊惑——呃……”

  崔恕有伤在身,直挺挺挨了两棍,自然是疼的。

  我见他脸色一白,倒吸一口凉气,皇祖母瞧了,便也心疼起来,说话软了些。

  “恕儿,皇祖母不怪你,只是恨你糊涂。”

  “栀栀去了,你往后总是要再娶的,倘若王妃之位暂时定不下来,选几个通房进府,也不是不行。”

  “京中贵女数不胜数,如果你后面动了心思,皇祖母肯定不会拦你,只是现在不行,那个林枝枝更不行。”

  崔恕忽然转向皇祖母,目光里满是坚决。

  “皇祖母,孙儿曾对慈宁宫中的菩萨起誓,”他直指案前金佛,“恕儿此生,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生不会纳妾。”

  崔恕话音刚落。

  我便悲伤的看向他。

  此时,香炉里一支线香正好燃尽,轻轻落入香灰,惊起一蓬飞尘。

  崔恕说他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信。

  说他终生不会纳妾,我也信。

  因为这些承诺都不是给我的,而是留给他的女主角的。

  他的一双人是林枝枝。

  而我又算什么东西?

  我是他向上苍许愿时的一个漏洞,享受过他生命里漏出来的一点爱意,就该退场了。

  但他毫不自知,只留我一人烦恼。

  皇祖母叹了口气。

  “你当哀家愿意提这事?前日养心殿议事,太子一党参你‘耽于私情不思朝政’的折子,摞起来科比当年栀栀的嫁妆单子还厚!”

  “那就让他们参。”

  崔恕猛然转身,走向佛像。

  我见他执起三柱新香,神情诚恳,仿佛最忠诚的信徒。

  “菩萨,求您显灵。”

  崔恕轻声说。

  “已经好几天了,栀栀还没醒。”

  “求您给我些征兆吧,我真的没办法了。”

  “只要您肯帮我……这次,我到死都供奉您。”

  簌簌香灰落在崔恕指尖,我不知道他觉不觉得烫。

  他供香,磕头,一次比一次重。

  可我却听不清了。

  我只记得他刚刚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上苍啊。

  何苦让我的爱人来折磨我呢。

  我此生最大的痛苦,也许根本不是死亡,而是见证崔恕对我的爱,随着我的死而一起死去。

  这种感觉没人会懂。

  以前我也拜过菩萨。

  崔恕南下治水的时候,我日日都在烧香拜佛。

  洪水凶险,稍有不慎,便会有去无回。

  所以我当时就跟菩萨说,只要菩萨能许崔恕一生平安喜乐,我愿用我的命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现在我的命真的被换走了,崔恕的后半生都会平安喜乐的。

  我该后悔吗?

  我是真的后悔了。

  我一直站在崔恕的身后。

  阳光照进殿内,万丈光芒穿透我的身躯。

  崔恕跪得太久,起身时稍有踉跄。

  他爬起来,站直,正好与我并排。

  我们俩,一高一低,手背紧贴,就这么站着,望着高高在上的菩萨。

  当年,一拜天地,我们也是这样并肩而立。

  那天我紧张,拜天地的时候绊了一下,喜帕险些落地。

  他怕我出丑,就伸手一扶。

  满堂宾客大笑,都说新郎官等不及要掀盖头了。

  我羞红了脸,小声嘟囔:“他们真讨厌,乱说嘴。”

  可崔恕却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栀栀,你说的不对。”

  我一愣,“我说的不对?”

  “对。是你说的不对。而不是他们。”

  那时候,崔恕轻轻的笑声响在我耳畔,远远压过了司仪的高唱。

  “他们没说错。”

  “因为我的确等不及,想掀你盖头了。”

  天光渐暗,画面重叠。

  皇祖母的龙头杖再次杵地。

  “恕儿,瞧你现在疯成了什么样子……”

  她惋惜的摇摇头,长长叹气。

  “栀栀再也不会醒了,你又何苦说这些疯话徒增伤感。”

  皇祖母明明说的很对。

  然而,崔恕却神情严肃的说道:“皇祖母,我没疯,栀栀她——”

  “她迟早会回来的。”

  喜欢死后三年,王爷为我手撕深情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