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0沪昆高速，季小波正坐在车上往杭城赶去。
由于两边都是boss拍板，所以中间那些繁琐的谈判过程自然是被省略了，今天他过去就是参加签约仪式的。
只不过这次他的车队后面还跟了一连串的车，包括法务，审计，公关团队，还有他从香江调来的一些工作人员，十几辆S680如钢铁洪流般整齐推进，引擎声低沉而威严。
同样行驶在这条高速上的其他车主看着这个骇人的车队，纷纷猜测着是哪个富豪，连超车的时候也礼貌了许多。要不是车子上没锸什么小旗帜，他们甚至以为这是哪个国家的外交人员。
车队的第三辆幻影上，季小波正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在心里梳理着所有的细节。合同的细节两方已经敲定完成了，今天过去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但这个过场也很重要，因为他会亲自出席今天的记者会，这也会是他第一次在公众记者会上亮相。
.........
杭城，滨江区 ，饿了么总部。
往日里平平常常的公司总部，今天却变得热闹了起来，不时有商务豪车出入，其中大部分都是从余杭区的阿里总部赶过来的。
最显眼的一辆，自然是一辆挂着黄牌的迈巴赫62s。
车很显眼，人更显眼。尤其是那无法模仿的独特长相。
脱离公众眼光多年的阿里创始人马老师又出现了。
作为与阿里深度绑定的饿了么，当然认为自己也是阿里人，可想而知这些人见到马芸有多么激动。更甚有饿了么的员工认为，这是阿里要开始对他们重视了。
马芸今天也难得的穿上了西装，站在饿了么的大楼下和一众崇拜者打着招呼，等着正主的到来。
“蔡总，请问今天阿里是有什么大的商业计划要公布吗？可以先透露一下吗？”一位杭城本地媒体记者正举着话筒在另一边采访着如今阿里的总裁蔡荣信。
“商业计划肯定是有的，不然 今天我们也不可能邀请这么多记者朋友来。不过具体细节我还不能透露，大家再稍等几分钟，马上就会开始了。”蔡荣信笑呵呵的回应道。
他们这次的交易行为应季小波的要求，自然是严格保密的，就算阿里高管内部，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而已，为的就是要打某团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好像意义其实并不大，但这是季小波的要求，他们也只能配合。
正在一众不知道目的的记者正在胡乱拍这些高管照片的时候，一个沪市牌照的幻影缓缓朝人群驶了过来。
然后是又一辆，再接着一辆，一辆接着一辆，全部都是沪市的牌照。
“来了。”
马芸和蔡荣信看到车队，离开人群走了过来。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凭借着敏锐的嗅觉，这些记者断定，来人肯定和阿里的这次记者会有关。
更有些认识其中那个特殊牌照的人，已经架好了机位，就等待着那人开门而出。
车队停稳后，司机从驾驶位下来，弯腰躬身拉开了那辆特殊牌照的幻影后门。
如果有音乐的话，这时候，或许应该配一个爱情睡醒了里面项天琪第一次从黄色加长轿车上下来的音乐。
“节奏正在跳跃，音乐在狂叫.......天亮不睡觉，天亮还在耗.......”
这样才是最爽的偶像剧。
可惜，季小波没有扑克脸，也不会慢动作来配合，更没有锃亮的大皮鞋，迎接他的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女主，而是两个老头子。
“季总，欢迎。”
“马总，蔡总，不好意思久等了。”季小波和两人接连握了手。
“季总的人气不小啊，看看，大家都很欢迎啊。”
“感觉马总你不是在夸我啊。”
他哪有什么好名声，只有败家的名声才对吧。
“哈哈，绝对没有。”马芸豪爽一笑，“季总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两位请。”
其余的人员自有阿里的人来接待，不过他们就没什么摄像机拍了，摄像机全部跟在前面的那三人后面。
记者招待会的场地自然早已经布置好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开而已。直到现在众人进来以后，才看见那上面的logo，Alibaba × JXB。
这个标识，一般是代表战略合作。只是，令大部分疑惑的是，这个JXB是什么公司？
等所有人都被安排好坐好之后，记者的摄像机也架上，蔡荣信和季小波两人走到了台上的一个长条桌上的两端坐下。
工作人员拿了两沓协议各放在两人的面前，两人开始签了起来。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收购协议，收购协议早都签了，这是走过场用的。
台下的众人看着一脸雾水，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签的是什么协议？这是什么合作？
随着蔡崇信和季小波在协议上落下最后一笔，两人站起身来握手后相视一笑。
“季总，你来？”
“这是阿里的主场，还是蔡总你来吧。”季小波谦让道。
“好，那就我来。”蔡荣信也不推辞，这里确实是阿里的主场，的确得由他这个董事会主席来宣布。
等到工作人员将桌子撤下去后，蔡荣信拿着麦克风站到台前。
“各位阿里的同事，各位记者朋友，我作为阿里董事会主席，今天再次向大家宣布一项重要商业合作。”
“阿里以40亿美元估值向JXB投资公司出售饿了么95%的股份。”
砰！
好像一颗炸弹在台下引爆，台下瞬间炸开了锅，闪光灯如暴雨般疯狂闪烁。
那些记者们还好，无非就是赶紧抓拍，待会好第一时间将这则新闻发布出去。
而那些阿里的高管，以及饿了么的高管就有点懵了。
卖掉饿了么？我们怎么没收到一点消息？
40亿美元，95%的股份，近300亿软妹币的收购协议，他们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饿了么的高管甚至心里已经开始揣测，他们是要被阿里抛弃了吗？
“当然，我们并不是要完全卖掉饿了么，阿里还持有5%的股份，是饿了么的第二大股东，与饿了么的合作也不会终止，只是饿了么以后会是一家独立的公司。”蔡荣信继续补充道。
“蔡总，请问为什么要出售饿了么？”
“阿里是不再继续看好外卖行业了吗？”
“饿了么的员工怎么办？”
与惶恐的员工不同，记者则是想继续再挖些新闻。
“大家不用着急，这些问题我们都会回答。现在让我们请JXB投资公司的总裁季小波季总和马总来回答这个问题，这个合作是他们两人一手促成的。对了，提醒一下大家，马总已经重回阿里了，以后专职负责与饿了么合作的业务。”蔡荣信放下了麦克风坐在原位。
“季总，请吧。”
“好吧，那就我来。”季小波拿起麦克风笑道，“想必大家有很多疑问想问，不过容我先在这里大致介绍一下这次的收购。”
“第一，这次是纯现金收购，也就是我支付了38亿美元的现金给阿里。”
“第二，饿了么的员工不用担心，公司的主营业务和人员架构都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第三，从这个月开始，饿了么的全体骑手将不再区分专职骑手和众包骑手，所有骑手都会与公司签订劳动合同，公司会依法为其缴纳五险一金。”
他话音刚落，会场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骚动。前排的财经记者们几乎同时低头狂敲键盘。
所有骑手都转正式工，并依法缴纳五险一金。这个消息简直太大了，这简直是要引起行业地震。
“季总季总，您刚才说要给所有骑手缴纳五险一金，这是真的吗？”一位记者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提起了问题。
”当然，你们这些记者都在这里，我还能说假话吗？”
“季总，这场交易您是什么时候开始酝酿的，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概快两个周不到吧，我也是临时起意。“
”季总，这和您两个月前的那场车祸有关系吗？当时撞到您的也是位外卖骑手。”
“有一定的关系，可以认为他是一个导火索。”
“季总，为所有人缴纳五险一金，饿了么还能赚钱吗？是什么让您决定要这么做？”又一名记者问道。
“赚不赚钱这件事我们让马总来回答一下吧，他了解的比较清楚。”季小波指向马芸。
自己终于能说话了，马芸比较无奈，以前在杭城的时候，自己才是媒体关注的重点。现在这小子以来，都没人问自己了，风头都被抢完了。
他倒也不是埋怨自己被抢风头，而是在这桩交易上，他必须得出风头，这样才能被那些人看到。
”由于饿了么并不是上市公司，所以财务并没有独立公开，我只能告诉大家，在以前，饿了么是盈利的。但在这之后，尤其是季总推出的全员社保计划，饿了么是肯定要亏损的，而且不是一般的亏损。”
“大家可以自己算一个账，如果所有骑手的平均工资是七千的话，公司要为每个骑手的社保额外支出近2200元。而据统计，饿了么去年的活跃骑手为三百万人。”
“66亿！”
这是个很简单的算术问题，随便一个人都能算的出来。
大家都知道会很烧钱，但没想到会这么烧钱。一个月就要66亿，这么看来，近300亿的收购价就算不了什么了。
景东为全体快递小哥缴纳五险一金还尚能理解，毕竟他们是重资产企业，物流是重中之重，而且人数也不多，还能负担的起。但现在饿了么为所有骑手缴纳五险一金他们就不能理解了，完全是做慈善嘛。
“季总，这样看来，收购饿了么完全就是一个亏本生意，甚至可以说是慈善行为了，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总您入局外卖行业是因为又找到了新的盈利点了吗？”
“您这是要和某团打擂台吗？”
”大家的问题问的都很好，我可以毫不否认的回答你们，这的确可以说是一场慈善行为。“季小波拿起麦克风，“在我看来，外卖行业根本算不得什么互联网或者是高科技企业，所以也就获得不了太大的利润。”
“我收购饿了么也不是为了利用饿了么挣钱，想要挣钱的话，我的方法有很多。所以，饿了么的同事们，如果你们想期待上市的话，估计是没可能了。”
听到这话，台下有些饿了么的高管心里泛起了别的心思。不上市，也就代表没有期权，那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奔头了。
“大家可能有人知道，我前段时间出了一趟车祸，是由于一名某团的骑手闯红灯和超速导致的。不过我在事后却并没有要求对方进行任何赔偿，要知道，我可算不上一个多大方的人，更何况，那场车祸可把我吓得不轻。”他说着，仿佛还心有余悸般的拍了拍胸口。
他这一番话，台下有些人笑了起来。这还不算大方？那恐怕没人能比他更大方了。
“我没有要求对方赔偿的原因是，对方竟然连基本的一份人身意外险都没有，这在大家看来恐怕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吧。就连我都知道，蚂蚁保上的保险一个月才几块钱，就这他都没有。”
“或许法律赋予了我足够正当的理由要求他们赔偿，但我不愿意再为这个骑手，这个家庭，再加上一份沉重的负担。”
这句话说完，马芸率先带起头鼓起掌来，然后全场掌声雷动。
不管是故意作秀，又或者是为何，在这种场合下，他们都必须为季小波鼓掌，这是原则。
“而且据我事后询问，这位骑手之所以要闯红绿灯，是因为当天某团又把配送时间缩短了五分钟，他没办法，超时就要扣钱，所以只能闯红灯赌一赌。”
“季总，那您这次的行为是要表达对某团的不满吗？”
“某团占据超过七成的市场份额，季总您感觉饿了么有希望战胜他们吗？”
“这是要对某团宣战吗？”
.......
一连串的问题，矛头直指某团。
这些记者当然知道外卖行业的黑暗，但以前无人为其站台，他们也没办法。今天既然有人站了出来，他们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要拱火。
“某团.....”季小波轻声念叨了一下，然后却直接笑了出来，“某团就是个几把！王星就是他妈的一个大傻逼！”
突如其来的脏话让所有人都傻了眼，会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季小波这记粗口像颗炸弹，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不是，这不是记者招待会吗，台上的不都是百亿千亿富豪吗，出口就带生殖器啊？还指名道姓的骂王星啊？
台上的马芸和蔡荣信两人看起来有些头大，这怎么突然就骂起人来了，还骂的这么脏。
台下的记者则是兴奋的气血上涌，脸都开始红了。好啊，骂的好啊，好久没见过这么骂人的企业家了，今天这新闻肯定火爆。这些记者考虑的并不是发不发这段骂人的话，而是在考虑要不要在发的时候要不要把原话发出去。
“其实，我本来是准备好了一些视频，还有一些某团骑手的采访，来让大家看看某团这个毒瘤的所作所为的，也准备了一段类似于讨贼檄文之类的话，准备声讨某团。但是我刚才实在是没忍住，不好意思了大家，我素质比较低。”季小波骂完之后感觉身心通畅了不少，开始道歉。
“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季总您继续...”记者强忍着笑意继续提着问题。
“我依旧那样认为，外卖行业不是高科技，也算不上互联网企业，利润不可能会高。如果真的有巨大的利润，那这利润就是从员工上压榨而来的。”
“大家可以看看某团的财报，2024财年，某团营收3376亿软妹币，增长22%，盈利437.72亿，增长88.2%。近万亿的市值，四百多亿的利润，日赚一亿多，这他妈不是妥妥的印钞机是什么？”
“可笑的是，占据某团业务一半的外卖业务，给某团创造了巨大利润的骑手竟然只是众包，连五险一金都没有。当然，这点我可以理解，毕竟刚才马总也给我们算过账了，这个五险一金实在是交不起，真要缴了，直接给他们干亏损了。“
”但是，你他妈的抽成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每单外卖总共有多少利润？商家提供原材料，骑手提供劳动力，你他妈就是个平台，竟然敢抽三十个点？他妈的还要脸吗？“
”你们台下的饿了么高管不要笑，饿了么也是一个样子，只不过市占率比不过某团，所以骂你们的人才少了一些。“
好家伙，无差别攻击。咱们从现在起不就是你的员工了吗，自己人也骂？
”还有配送时间的问题，美其名曰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只要骑手按照他们规划的路线，就可以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其实就是他妈的为了平台的利益无脑压榨员工，骑手多跑几单是多赚几块钱了，但能有你们赚的轻松？坐在写字楼里屁股一动就想出各种主意，合着他妈的在马路上骑着电动车冒着风吹日晒送餐的不是你们是吧？还他妈的再压缩配送时间，你们去给我送几单试试？”
一顿含妈量极高的怒喷，带动了不少人的情绪，也纷纷指责起了某团。台下的一些饿了么高管更是擦了擦冷汗，因为他们也提过这种建议。
“季总，请问您这话的意思，是指以后饿了么会在抽成和配送时间这方面进行整改吗？”一个记者大胆的问道。
“当然，饿了么以后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吸人血的现象，我们会降低抽成，将更多的利益让给商家和骑手，配送时间也会进行调整。既然有人愿意点外卖，那就自己规划好时间，绝对不能把危险强加给骑手。”
“如果根据季总的规划，已经可以预见饿了么以后的巨量亏损，阿里仍保留5%的股份，请问马总，阿里也会按照比例承担亏损吗？还是说阿里只提供数据服务，不参与亏损经营？”有人又将问题问向了马芸。
“几十年来，阿里一直都将社会责任感作为企业的首要价值观，一家伟大的企业，不只要自身发展的强大，更要回馈社会，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所以，饿了么的亏损，阿里也会承担。虽然不如季总财大气粗，但阿里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会退缩。”马芸回答的义正言辞。
“啪啪啪。”
礼尚往来，季小波也率先鼓起了掌。
“季总，据您所言，每个月的亏损如此严重，您能坚持多长时间呢？如果哪天您的财力撑不下去了，那些骑手岂不是又要收到压迫？”
”确实，如果哪天您无法再承受这种亏损的话，饿了么还会恢复到以前的经营情况吗？“
“多谢各位替我操心，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每个月几十亿的亏损我还承受的住。往以后看，只要不是人人都去送外卖，我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算是凡尔赛吗？至少在这些人眼里看来是的。什么叫每个月几十亿的亏损还承受的住，你家是开印钞厂的吗？话说，这个人到底有多少钱啊？
这个问题不仅有人好奇，还有人问了出来，“季总，能冒昧问一下您的资产大概有多少吗？”
“你都知道冒昧了还问？”季小波先是笑了笑，但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说的，“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反正我自己花肯定是花不完了，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
这话说完，会场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
还没等记者招待会结束，一大消息就出现在了各大自媒体平台，传统媒体以及财经媒体上。各大财经APP的推送提示音此起彼伏，自媒体平台更是连挂数条热搜。
38亿美元的收购案虽然不算小，但也不算大。但比起这个数字更令人震惊的是早已两分天下的外卖市场又将迎来新的洗牌，以及季小波对某团以及王星的亲切问候。
好吧，热度最大的其实是季小波怒骂某团的那些话。
那些骑手和商家早都被某团每天压榨的怨声倒栽的，现在有人敢站出来指名道姓的骂，可给他们爽到了，纷纷都站出来附和，并且随时准备换平台。
..........
今天还是交易日，在整个港股都在蒸蒸日上的时候，某团港股直接暴跌28%，不知道多少人被埋在了里面。
“砰！”
精致的红木桌面被拍出巨大的声响，王星看着那些消息怒不可遏。他终于知道自己 内心那捉摸不透的不安来源于哪里了，就是他，就是这个季小波。
前两天，他突然发现自家的股票被大量清仓，不过由于整个港股都在上升期，他也没太在意。直到后面，他发现了一些空单，顺藤摸瓜后，原来是JXB和ADIA两家公司的。他以为自己搞明白了季小波的用意，什么采访和那些负面言论，无非就是想要做空嘛，看来也不过如此。
等到今天，他得到了杭州记者招待会上的消息，他才明白，做空只是对方顺手为之，要搞垮某团才是对方的目的。
对于季小波骂他的话，他并不生气，他愤怒的是对方直接奔着某团的命脉来了。
“开会！通知所有董事开会！”
事实上，不用他通知，各个董事看到股票的暴跌以及这条震撼的财经消息，都已经急匆匆的来到了公司，想要知道解决办法。
恒基伟业大厦B座，一辆辆豪车成群结队的往这边扎堆，然后在一个个某团员工担忧的眼神中往顶楼上去。
大厦顶层的紧急会议室里，看着自己公司股票那一条直线跳水，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王星坐在首位，眼神阴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会议室里二十多位董事和高管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触了这位暴怒中的掌门人的霉头。
直到黑石和贝莱德亚太分部的总裁来到，这场董事会才算是人齐了。
“杰西卡，贝里安，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要大量卖出？”王星一上来就开始向这两人发难，听起来语气不善。
“我们只是投资机构，眼见这么大的利空，不卖掉股票止损难道要看着自己被套吗？”杰西卡冷冷的回答道，丝毫不见慌张，反而反问道，“作为首席执行官，你现在难道不应该赶紧想办法稳定所有的投资者吗？反而来问我们，有意义吗？”
黑石和贝莱德两家作为第二及第三大股东，持股大约都在5%左右，仅次于王星的9%。前段时间看到JXB和ADIA两家清仓某团的股票并且加了大量的空单，两家分部的总裁也在犹豫不决，毕竟现在这两家就是金融市场的风向标，他们都开始做空了那自己还要不要接着持有。
但某团的财报又确实优秀，暂时又看不到什么大的利空，于是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但为了求稳，两家同样加了一些空单用来求稳。
没想到，今天就突发了如此大的利空，一下子蒸发了28%，他们即便是在第一时间就疯狂卖出也没卖掉多少，毕竟他们又不是散户。
“果然，人家就没错过，有现成的答案不抄，真是自己活该。”两人心里也不免苦笑。
“我已经让公关部发表声明了，我们某团内部正在研究给骑手上社保的计划，准备在帝都和中海推进试点，另外也在研究降低抽成的计划。”王星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这是在短时间内最有效的办法了，也是因为如此，股价才稳定住了没继续向下。
“那真的要施行吗？”贝里安问道。他在华夏这些年，可太了解这些资本家了，压榨起自己人来比外国人还要狠。帝都和中海这两座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外卖员，真要给他们交社保的话，这得花多少钱，他不相信王星愿意花这个钱。
“只是暂时稳住而已，真假后期再看情况。”
果然，就知道他不可能舍得。
“那你召开董事会有什么用，找不到办法，难道让我们这些投资者就这样承受损失？”杰西卡对这个答案很明显不满意。
”杰西卡女士，我的损失要比你们更多，请注意你的态度！“王星冷冷得说道，他才是损失最大的人。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这个季小波谈，让他放弃这种愚蠢的行为。”
没错，在王星看来，季小波的行为简直是愚蠢无比。给骑手上社保？要能上的起他早就上了，那么多人他怎么上？
既然没办法解决，那就只能自顾自的了，反正他们也有一份工作，能吃口饭就行了。
非要花那么多钱帮这些普通人，你以为你自己是谁，雷锋吗？帮了他们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那你去谈啊，还坐在这干嘛？”杰西卡继续冷言冷语。
王星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我和他没有交集，他既然是你们贝莱德和黑石的董事，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去找他谈一下。”
“是啊，前段时间这个季小波才刚刚和华尔街的各大资管公司达成交叉持股，算是利益共同体了，这两家应该能去说和一下。”在场的其他董事如此想道。
“我们的持股方式只是用来应对风险的，并不是用来干预对方的。”杰西卡直接拒绝了。真要能这么做的话，那华尔街不就直接被垄断了，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竞争个什么劲。
“那你们就安心接受亏损吧，我也没有办法。”王星直接摆烂了，“你们也看到他说的话了，又是交社保，又是降低抽成的，这两个，我们能跟的上哪个？”
降低抽成，利润大减。全员社保覆盖，这公司就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另外一位董事忍不住问道。
“要么直接放弃外卖业务，要么就说服季小波停止这些计划，只有这两条路。”王星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没办法，季小波直接针对着他们的死穴来的，实在没有办法化解。
“我会去约见季先生，但大概率无法改变他的想法。”贝里安点头了，现在只能去试试看了。
“试试看也无妨，我也会去找人看看。”王星点点头，他也得发力了。
........
等到杭城的记者招待会结束后，季小波和马芸几人没有理会记者的追访，来到了一处酒店。忙活了半天了，他们还没有吃饭呢。
“季总，你这宣布降低抽成也太突然了吧，至少也应该和我们商量一下吧。”蔡荣信苦笑道，又是交社保的又是降低抽成的，今年的财报恐怕不会太好看了。
“这才几个亿，阿里家大业大的，还缺这点？马总你说是不是？”季小波边吃着菜边看向马芸。
“阿里再家大业大也不是一个人的，哪像你这么容易。”马芸没好气的说道，这一下，不知道又得增加多少开支，“这个抽成比例你不能再一下子降得太低了，一下子全降完了以后怎么办？”
“那还不好，要是有人还不知足的话让他去干别的不就行了，我还少亏点。”季小波不在意的说道。
“那也不行，先少降点看看情况 。”
“至少得20%吧。”
“这个可以。“
“王星和某团发表的声明你看到了吗？”马芸问道。
“看到了，虚张声势，不用理会。”季小波摇了摇头。
“你觉得他不会跟你死磕？”
“他拿什么跟我死磕？他有那个资本吗？”他不屑的说道，“他现在无非就是想稳住股价，然后看我接下来会怎么办。我如果是骗人的话他就能松一口气了，我要是给他来真的，他直接嗝屁。”
马芸想想，确实只有这一种结果。某团背后的那些资本也不会再掏钱支持王星的，因为这现在看来就是个无底洞，他们不会做这种生意。
等待某团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放弃外卖市场，这样还能保留其他的市场。
“你这种人真是烦人，简直就是搅屎棍。”马芸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像他这种不计成本的商战，恐怕没人能打得过他。
“我是搅屎棍，那你们是什么？”
这句话一出，其他正在吃饭的人也都停下了筷子，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继续吃。
几人吃了没几分钟，马芸和蔡荣信两人就接到了电话。
“你自己先吃吧，我们得去开董事会了。”
一下子摊上这么大个亏损项目，即便是马芸和蔡荣信两人也得跟董事会汇报下情况。不过阿里的股票表现得倒还行，涨是不可能了，至少没跌。
“记得把单买了！”
“卧槽！”
...........
由于两边都是boss拍板，所以中间那些繁琐的谈判过程自然是被省略了，今天他过去就是参加签约仪式的。
只不过这次他的车队后面还跟了一连串的车，包括法务，审计，公关团队，还有他从香江调来的一些工作人员，十几辆S680如钢铁洪流般整齐推进，引擎声低沉而威严。
同样行驶在这条高速上的其他车主看着这个骇人的车队，纷纷猜测着是哪个富豪，连超车的时候也礼貌了许多。要不是车子上没锸什么小旗帜，他们甚至以为这是哪个国家的外交人员。
车队的第三辆幻影上，季小波正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在心里梳理着所有的细节。合同的细节两方已经敲定完成了，今天过去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但这个过场也很重要，因为他会亲自出席今天的记者会，这也会是他第一次在公众记者会上亮相。
.........
杭城，滨江区 ，饿了么总部。
往日里平平常常的公司总部，今天却变得热闹了起来，不时有商务豪车出入，其中大部分都是从余杭区的阿里总部赶过来的。
最显眼的一辆，自然是一辆挂着黄牌的迈巴赫62s。
车很显眼，人更显眼。尤其是那无法模仿的独特长相。
脱离公众眼光多年的阿里创始人马老师又出现了。
作为与阿里深度绑定的饿了么，当然认为自己也是阿里人，可想而知这些人见到马芸有多么激动。更甚有饿了么的员工认为，这是阿里要开始对他们重视了。
马芸今天也难得的穿上了西装，站在饿了么的大楼下和一众崇拜者打着招呼，等着正主的到来。
“蔡总，请问今天阿里是有什么大的商业计划要公布吗？可以先透露一下吗？”一位杭城本地媒体记者正举着话筒在另一边采访着如今阿里的总裁蔡荣信。
“商业计划肯定是有的，不然 今天我们也不可能邀请这么多记者朋友来。不过具体细节我还不能透露，大家再稍等几分钟，马上就会开始了。”蔡荣信笑呵呵的回应道。
他们这次的交易行为应季小波的要求，自然是严格保密的，就算阿里高管内部，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而已，为的就是要打某团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好像意义其实并不大，但这是季小波的要求，他们也只能配合。
正在一众不知道目的的记者正在胡乱拍这些高管照片的时候，一个沪市牌照的幻影缓缓朝人群驶了过来。
然后是又一辆，再接着一辆，一辆接着一辆，全部都是沪市的牌照。
“来了。”
马芸和蔡荣信看到车队，离开人群走了过来。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凭借着敏锐的嗅觉，这些记者断定，来人肯定和阿里的这次记者会有关。
更有些认识其中那个特殊牌照的人，已经架好了机位，就等待着那人开门而出。
车队停稳后，司机从驾驶位下来，弯腰躬身拉开了那辆特殊牌照的幻影后门。
如果有音乐的话，这时候，或许应该配一个爱情睡醒了里面项天琪第一次从黄色加长轿车上下来的音乐。
“节奏正在跳跃，音乐在狂叫.......天亮不睡觉，天亮还在耗.......”
这样才是最爽的偶像剧。
可惜，季小波没有扑克脸，也不会慢动作来配合，更没有锃亮的大皮鞋，迎接他的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女主，而是两个老头子。
“季总，欢迎。”
“马总，蔡总，不好意思久等了。”季小波和两人接连握了手。
“季总的人气不小啊，看看，大家都很欢迎啊。”
“感觉马总你不是在夸我啊。”
他哪有什么好名声，只有败家的名声才对吧。
“哈哈，绝对没有。”马芸豪爽一笑，“季总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两位请。”
其余的人员自有阿里的人来接待，不过他们就没什么摄像机拍了，摄像机全部跟在前面的那三人后面。
记者招待会的场地自然早已经布置好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开而已。直到现在众人进来以后，才看见那上面的logo，Alibaba × JXB。
这个标识，一般是代表战略合作。只是，令大部分疑惑的是，这个JXB是什么公司？
等所有人都被安排好坐好之后，记者的摄像机也架上，蔡荣信和季小波两人走到了台上的一个长条桌上的两端坐下。
工作人员拿了两沓协议各放在两人的面前，两人开始签了起来。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收购协议，收购协议早都签了，这是走过场用的。
台下的众人看着一脸雾水，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签的是什么协议？这是什么合作？
随着蔡崇信和季小波在协议上落下最后一笔，两人站起身来握手后相视一笑。
“季总，你来？”
“这是阿里的主场，还是蔡总你来吧。”季小波谦让道。
“好，那就我来。”蔡荣信也不推辞，这里确实是阿里的主场，的确得由他这个董事会主席来宣布。
等到工作人员将桌子撤下去后，蔡荣信拿着麦克风站到台前。
“各位阿里的同事，各位记者朋友，我作为阿里董事会主席，今天再次向大家宣布一项重要商业合作。”
“阿里以40亿美元估值向JXB投资公司出售饿了么95%的股份。”
砰！
好像一颗炸弹在台下引爆，台下瞬间炸开了锅，闪光灯如暴雨般疯狂闪烁。
那些记者们还好，无非就是赶紧抓拍，待会好第一时间将这则新闻发布出去。
而那些阿里的高管，以及饿了么的高管就有点懵了。
卖掉饿了么？我们怎么没收到一点消息？
40亿美元，95%的股份，近300亿软妹币的收购协议，他们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饿了么的高管甚至心里已经开始揣测，他们是要被阿里抛弃了吗？
“当然，我们并不是要完全卖掉饿了么，阿里还持有5%的股份，是饿了么的第二大股东，与饿了么的合作也不会终止，只是饿了么以后会是一家独立的公司。”蔡荣信继续补充道。
“蔡总，请问为什么要出售饿了么？”
“阿里是不再继续看好外卖行业了吗？”
“饿了么的员工怎么办？”
与惶恐的员工不同，记者则是想继续再挖些新闻。
“大家不用着急，这些问题我们都会回答。现在让我们请JXB投资公司的总裁季小波季总和马总来回答这个问题，这个合作是他们两人一手促成的。对了，提醒一下大家，马总已经重回阿里了，以后专职负责与饿了么合作的业务。”蔡荣信放下了麦克风坐在原位。
“季总，请吧。”
“好吧，那就我来。”季小波拿起麦克风笑道，“想必大家有很多疑问想问，不过容我先在这里大致介绍一下这次的收购。”
“第一，这次是纯现金收购，也就是我支付了38亿美元的现金给阿里。”
“第二，饿了么的员工不用担心，公司的主营业务和人员架构都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第三，从这个月开始，饿了么的全体骑手将不再区分专职骑手和众包骑手，所有骑手都会与公司签订劳动合同，公司会依法为其缴纳五险一金。”
他话音刚落，会场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骚动。前排的财经记者们几乎同时低头狂敲键盘。
所有骑手都转正式工，并依法缴纳五险一金。这个消息简直太大了，这简直是要引起行业地震。
“季总季总，您刚才说要给所有骑手缴纳五险一金，这是真的吗？”一位记者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提起了问题。
”当然，你们这些记者都在这里，我还能说假话吗？”
“季总，这场交易您是什么时候开始酝酿的，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概快两个周不到吧，我也是临时起意。“
”季总，这和您两个月前的那场车祸有关系吗？当时撞到您的也是位外卖骑手。”
“有一定的关系，可以认为他是一个导火索。”
“季总，为所有人缴纳五险一金，饿了么还能赚钱吗？是什么让您决定要这么做？”又一名记者问道。
“赚不赚钱这件事我们让马总来回答一下吧，他了解的比较清楚。”季小波指向马芸。
自己终于能说话了，马芸比较无奈，以前在杭城的时候，自己才是媒体关注的重点。现在这小子以来，都没人问自己了，风头都被抢完了。
他倒也不是埋怨自己被抢风头，而是在这桩交易上，他必须得出风头，这样才能被那些人看到。
”由于饿了么并不是上市公司，所以财务并没有独立公开，我只能告诉大家，在以前，饿了么是盈利的。但在这之后，尤其是季总推出的全员社保计划，饿了么是肯定要亏损的，而且不是一般的亏损。”
“大家可以自己算一个账，如果所有骑手的平均工资是七千的话，公司要为每个骑手的社保额外支出近2200元。而据统计，饿了么去年的活跃骑手为三百万人。”
“66亿！”
这是个很简单的算术问题，随便一个人都能算的出来。
大家都知道会很烧钱，但没想到会这么烧钱。一个月就要66亿，这么看来，近300亿的收购价就算不了什么了。
景东为全体快递小哥缴纳五险一金还尚能理解，毕竟他们是重资产企业，物流是重中之重，而且人数也不多，还能负担的起。但现在饿了么为所有骑手缴纳五险一金他们就不能理解了，完全是做慈善嘛。
“季总，这样看来，收购饿了么完全就是一个亏本生意，甚至可以说是慈善行为了，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总您入局外卖行业是因为又找到了新的盈利点了吗？”
“您这是要和某团打擂台吗？”
”大家的问题问的都很好，我可以毫不否认的回答你们，这的确可以说是一场慈善行为。“季小波拿起麦克风，“在我看来，外卖行业根本算不得什么互联网或者是高科技企业，所以也就获得不了太大的利润。”
“我收购饿了么也不是为了利用饿了么挣钱，想要挣钱的话，我的方法有很多。所以，饿了么的同事们，如果你们想期待上市的话，估计是没可能了。”
听到这话，台下有些饿了么的高管心里泛起了别的心思。不上市，也就代表没有期权，那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奔头了。
“大家可能有人知道，我前段时间出了一趟车祸，是由于一名某团的骑手闯红灯和超速导致的。不过我在事后却并没有要求对方进行任何赔偿，要知道，我可算不上一个多大方的人，更何况，那场车祸可把我吓得不轻。”他说着，仿佛还心有余悸般的拍了拍胸口。
他这一番话，台下有些人笑了起来。这还不算大方？那恐怕没人能比他更大方了。
“我没有要求对方赔偿的原因是，对方竟然连基本的一份人身意外险都没有，这在大家看来恐怕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吧。就连我都知道，蚂蚁保上的保险一个月才几块钱，就这他都没有。”
“或许法律赋予了我足够正当的理由要求他们赔偿，但我不愿意再为这个骑手，这个家庭，再加上一份沉重的负担。”
这句话说完，马芸率先带起头鼓起掌来，然后全场掌声雷动。
不管是故意作秀，又或者是为何，在这种场合下，他们都必须为季小波鼓掌，这是原则。
“而且据我事后询问，这位骑手之所以要闯红绿灯，是因为当天某团又把配送时间缩短了五分钟，他没办法，超时就要扣钱，所以只能闯红灯赌一赌。”
“季总，那您这次的行为是要表达对某团的不满吗？”
“某团占据超过七成的市场份额，季总您感觉饿了么有希望战胜他们吗？”
“这是要对某团宣战吗？”
.......
一连串的问题，矛头直指某团。
这些记者当然知道外卖行业的黑暗，但以前无人为其站台，他们也没办法。今天既然有人站了出来，他们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要拱火。
“某团.....”季小波轻声念叨了一下，然后却直接笑了出来，“某团就是个几把！王星就是他妈的一个大傻逼！”
突如其来的脏话让所有人都傻了眼，会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季小波这记粗口像颗炸弹，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不是，这不是记者招待会吗，台上的不都是百亿千亿富豪吗，出口就带生殖器啊？还指名道姓的骂王星啊？
台上的马芸和蔡荣信两人看起来有些头大，这怎么突然就骂起人来了，还骂的这么脏。
台下的记者则是兴奋的气血上涌，脸都开始红了。好啊，骂的好啊，好久没见过这么骂人的企业家了，今天这新闻肯定火爆。这些记者考虑的并不是发不发这段骂人的话，而是在考虑要不要在发的时候要不要把原话发出去。
“其实，我本来是准备好了一些视频，还有一些某团骑手的采访，来让大家看看某团这个毒瘤的所作所为的，也准备了一段类似于讨贼檄文之类的话，准备声讨某团。但是我刚才实在是没忍住，不好意思了大家，我素质比较低。”季小波骂完之后感觉身心通畅了不少，开始道歉。
“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季总您继续...”记者强忍着笑意继续提着问题。
“我依旧那样认为，外卖行业不是高科技，也算不上互联网企业，利润不可能会高。如果真的有巨大的利润，那这利润就是从员工上压榨而来的。”
“大家可以看看某团的财报，2024财年，某团营收3376亿软妹币，增长22%，盈利437.72亿，增长88.2%。近万亿的市值，四百多亿的利润，日赚一亿多，这他妈不是妥妥的印钞机是什么？”
“可笑的是，占据某团业务一半的外卖业务，给某团创造了巨大利润的骑手竟然只是众包，连五险一金都没有。当然，这点我可以理解，毕竟刚才马总也给我们算过账了，这个五险一金实在是交不起，真要缴了，直接给他们干亏损了。“
”但是，你他妈的抽成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每单外卖总共有多少利润？商家提供原材料，骑手提供劳动力，你他妈就是个平台，竟然敢抽三十个点？他妈的还要脸吗？“
”你们台下的饿了么高管不要笑，饿了么也是一个样子，只不过市占率比不过某团，所以骂你们的人才少了一些。“
好家伙，无差别攻击。咱们从现在起不就是你的员工了吗，自己人也骂？
”还有配送时间的问题，美其名曰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只要骑手按照他们规划的路线，就可以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其实就是他妈的为了平台的利益无脑压榨员工，骑手多跑几单是多赚几块钱了，但能有你们赚的轻松？坐在写字楼里屁股一动就想出各种主意，合着他妈的在马路上骑着电动车冒着风吹日晒送餐的不是你们是吧？还他妈的再压缩配送时间，你们去给我送几单试试？”
一顿含妈量极高的怒喷，带动了不少人的情绪，也纷纷指责起了某团。台下的一些饿了么高管更是擦了擦冷汗，因为他们也提过这种建议。
“季总，请问您这话的意思，是指以后饿了么会在抽成和配送时间这方面进行整改吗？”一个记者大胆的问道。
“当然，饿了么以后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吸人血的现象，我们会降低抽成，将更多的利益让给商家和骑手，配送时间也会进行调整。既然有人愿意点外卖，那就自己规划好时间，绝对不能把危险强加给骑手。”
“如果根据季总的规划，已经可以预见饿了么以后的巨量亏损，阿里仍保留5%的股份，请问马总，阿里也会按照比例承担亏损吗？还是说阿里只提供数据服务，不参与亏损经营？”有人又将问题问向了马芸。
“几十年来，阿里一直都将社会责任感作为企业的首要价值观，一家伟大的企业，不只要自身发展的强大，更要回馈社会，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所以，饿了么的亏损，阿里也会承担。虽然不如季总财大气粗，但阿里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会退缩。”马芸回答的义正言辞。
“啪啪啪。”
礼尚往来，季小波也率先鼓起了掌。
“季总，据您所言，每个月的亏损如此严重，您能坚持多长时间呢？如果哪天您的财力撑不下去了，那些骑手岂不是又要收到压迫？”
”确实，如果哪天您无法再承受这种亏损的话，饿了么还会恢复到以前的经营情况吗？“
“多谢各位替我操心，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每个月几十亿的亏损我还承受的住。往以后看，只要不是人人都去送外卖，我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算是凡尔赛吗？至少在这些人眼里看来是的。什么叫每个月几十亿的亏损还承受的住，你家是开印钞厂的吗？话说，这个人到底有多少钱啊？
这个问题不仅有人好奇，还有人问了出来，“季总，能冒昧问一下您的资产大概有多少吗？”
“你都知道冒昧了还问？”季小波先是笑了笑，但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说的，“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反正我自己花肯定是花不完了，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
这话说完，会场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
还没等记者招待会结束，一大消息就出现在了各大自媒体平台，传统媒体以及财经媒体上。各大财经APP的推送提示音此起彼伏，自媒体平台更是连挂数条热搜。
38亿美元的收购案虽然不算小，但也不算大。但比起这个数字更令人震惊的是早已两分天下的外卖市场又将迎来新的洗牌，以及季小波对某团以及王星的亲切问候。
好吧，热度最大的其实是季小波怒骂某团的那些话。
那些骑手和商家早都被某团每天压榨的怨声倒栽的，现在有人敢站出来指名道姓的骂，可给他们爽到了，纷纷都站出来附和，并且随时准备换平台。
..........
今天还是交易日，在整个港股都在蒸蒸日上的时候，某团港股直接暴跌28%，不知道多少人被埋在了里面。
“砰！”
精致的红木桌面被拍出巨大的声响，王星看着那些消息怒不可遏。他终于知道自己 内心那捉摸不透的不安来源于哪里了，就是他，就是这个季小波。
前两天，他突然发现自家的股票被大量清仓，不过由于整个港股都在上升期，他也没太在意。直到后面，他发现了一些空单，顺藤摸瓜后，原来是JXB和ADIA两家公司的。他以为自己搞明白了季小波的用意，什么采访和那些负面言论，无非就是想要做空嘛，看来也不过如此。
等到今天，他得到了杭州记者招待会上的消息，他才明白，做空只是对方顺手为之，要搞垮某团才是对方的目的。
对于季小波骂他的话，他并不生气，他愤怒的是对方直接奔着某团的命脉来了。
“开会！通知所有董事开会！”
事实上，不用他通知，各个董事看到股票的暴跌以及这条震撼的财经消息，都已经急匆匆的来到了公司，想要知道解决办法。
恒基伟业大厦B座，一辆辆豪车成群结队的往这边扎堆，然后在一个个某团员工担忧的眼神中往顶楼上去。
大厦顶层的紧急会议室里，看着自己公司股票那一条直线跳水，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王星坐在首位，眼神阴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会议室里二十多位董事和高管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触了这位暴怒中的掌门人的霉头。
直到黑石和贝莱德亚太分部的总裁来到，这场董事会才算是人齐了。
“杰西卡，贝里安，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要大量卖出？”王星一上来就开始向这两人发难，听起来语气不善。
“我们只是投资机构，眼见这么大的利空，不卖掉股票止损难道要看着自己被套吗？”杰西卡冷冷的回答道，丝毫不见慌张，反而反问道，“作为首席执行官，你现在难道不应该赶紧想办法稳定所有的投资者吗？反而来问我们，有意义吗？”
黑石和贝莱德两家作为第二及第三大股东，持股大约都在5%左右，仅次于王星的9%。前段时间看到JXB和ADIA两家清仓某团的股票并且加了大量的空单，两家分部的总裁也在犹豫不决，毕竟现在这两家就是金融市场的风向标，他们都开始做空了那自己还要不要接着持有。
但某团的财报又确实优秀，暂时又看不到什么大的利空，于是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但为了求稳，两家同样加了一些空单用来求稳。
没想到，今天就突发了如此大的利空，一下子蒸发了28%，他们即便是在第一时间就疯狂卖出也没卖掉多少，毕竟他们又不是散户。
“果然，人家就没错过，有现成的答案不抄，真是自己活该。”两人心里也不免苦笑。
“我已经让公关部发表声明了，我们某团内部正在研究给骑手上社保的计划，准备在帝都和中海推进试点，另外也在研究降低抽成的计划。”王星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这是在短时间内最有效的办法了，也是因为如此，股价才稳定住了没继续向下。
“那真的要施行吗？”贝里安问道。他在华夏这些年，可太了解这些资本家了，压榨起自己人来比外国人还要狠。帝都和中海这两座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外卖员，真要给他们交社保的话，这得花多少钱，他不相信王星愿意花这个钱。
“只是暂时稳住而已，真假后期再看情况。”
果然，就知道他不可能舍得。
“那你召开董事会有什么用，找不到办法，难道让我们这些投资者就这样承受损失？”杰西卡对这个答案很明显不满意。
”杰西卡女士，我的损失要比你们更多，请注意你的态度！“王星冷冷得说道，他才是损失最大的人。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这个季小波谈，让他放弃这种愚蠢的行为。”
没错，在王星看来，季小波的行为简直是愚蠢无比。给骑手上社保？要能上的起他早就上了，那么多人他怎么上？
既然没办法解决，那就只能自顾自的了，反正他们也有一份工作，能吃口饭就行了。
非要花那么多钱帮这些普通人，你以为你自己是谁，雷锋吗？帮了他们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那你去谈啊，还坐在这干嘛？”杰西卡继续冷言冷语。
王星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我和他没有交集，他既然是你们贝莱德和黑石的董事，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去找他谈一下。”
“是啊，前段时间这个季小波才刚刚和华尔街的各大资管公司达成交叉持股，算是利益共同体了，这两家应该能去说和一下。”在场的其他董事如此想道。
“我们的持股方式只是用来应对风险的，并不是用来干预对方的。”杰西卡直接拒绝了。真要能这么做的话，那华尔街不就直接被垄断了，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竞争个什么劲。
“那你们就安心接受亏损吧，我也没有办法。”王星直接摆烂了，“你们也看到他说的话了，又是交社保，又是降低抽成的，这两个，我们能跟的上哪个？”
降低抽成，利润大减。全员社保覆盖，这公司就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另外一位董事忍不住问道。
“要么直接放弃外卖业务，要么就说服季小波停止这些计划，只有这两条路。”王星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没办法，季小波直接针对着他们的死穴来的，实在没有办法化解。
“我会去约见季先生，但大概率无法改变他的想法。”贝里安点头了，现在只能去试试看了。
“试试看也无妨，我也会去找人看看。”王星点点头，他也得发力了。
........
等到杭城的记者招待会结束后，季小波和马芸几人没有理会记者的追访，来到了一处酒店。忙活了半天了，他们还没有吃饭呢。
“季总，你这宣布降低抽成也太突然了吧，至少也应该和我们商量一下吧。”蔡荣信苦笑道，又是交社保的又是降低抽成的，今年的财报恐怕不会太好看了。
“这才几个亿，阿里家大业大的，还缺这点？马总你说是不是？”季小波边吃着菜边看向马芸。
“阿里再家大业大也不是一个人的，哪像你这么容易。”马芸没好气的说道，这一下，不知道又得增加多少开支，“这个抽成比例你不能再一下子降得太低了，一下子全降完了以后怎么办？”
“那还不好，要是有人还不知足的话让他去干别的不就行了，我还少亏点。”季小波不在意的说道。
“那也不行，先少降点看看情况 。”
“至少得20%吧。”
“这个可以。“
“王星和某团发表的声明你看到了吗？”马芸问道。
“看到了，虚张声势，不用理会。”季小波摇了摇头。
“你觉得他不会跟你死磕？”
“他拿什么跟我死磕？他有那个资本吗？”他不屑的说道，“他现在无非就是想稳住股价，然后看我接下来会怎么办。我如果是骗人的话他就能松一口气了，我要是给他来真的，他直接嗝屁。”
马芸想想，确实只有这一种结果。某团背后的那些资本也不会再掏钱支持王星的，因为这现在看来就是个无底洞，他们不会做这种生意。
等待某团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放弃外卖市场，这样还能保留其他的市场。
“你这种人真是烦人，简直就是搅屎棍。”马芸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像他这种不计成本的商战，恐怕没人能打得过他。
“我是搅屎棍，那你们是什么？”
这句话一出，其他正在吃饭的人也都停下了筷子，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继续吃。
几人吃了没几分钟，马芸和蔡荣信两人就接到了电话。
“你自己先吃吧，我们得去开董事会了。”
一下子摊上这么大个亏损项目，即便是马芸和蔡荣信两人也得跟董事会汇报下情况。不过阿里的股票表现得倒还行，涨是不可能了，至少没跌。
“记得把单买了！”
“卧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