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机缘深处获至宝-《九极界最靓的仔》

  断剑拖行在石面上,划出的血痕在雾中渐渐变淡,仿佛被无形之力悄然抹去。云逸脚步未停,肩头伤口随呼吸起伏,渗出的血浸透了半边衣襟,却不再滴落。他目光直视前方,那缕微光在浓雾深处若隐若现,如风中残烛,却始终不灭。

  月璃紧随其侧,指尖微颤,掌心贴着胸口,似在压制体内残余的寒息反噬。她未言,只是将左手轻轻搭上云逸未受伤的臂膀,借力稳住身形。两人并行,一步一印,踏过符文残迹的岩台,走入雾障深处。

  雾气渐浓,视线不过三尺。忽然,云逸脚步一顿。眼前景象骤变——他看见自己立于千仞崖上,身前是焚毁的丹炉,身后是倒伏的同伴,月璃仰面躺在血泊之中,双眼紧闭。幻象无声,却如重锤击心。他手指微动,本能地去握断剑,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他低头,剑已不知何时脱手。

  幻象中,修仙大派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长老冷笑,丹方被投入火中。他怒吼,欲冲上前,却动弹不得。一股杀意自心底翻涌,几乎要破体而出。

  就在此刻,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低而清晰:“我不为杀谁而来。”

  杀意顿滞。

  他闭眼,不再看那幻影。凡人城镇的夜,油灯下翻动的残卷,白日里在药铺扫地攒下的几枚铜钱,月璃第一次递来丹药时指尖的微凉——那些画面浮起,不耀眼,却真实。

  他睁开眼,雾中幻象如烟散去。

  身侧,月璃双膝微曲,几乎跪地。她咬住下唇,唇角已裂,血丝蜿蜒而下。她看见家族祠堂的门缓缓开启,族老端坐高台,婚书置于案上,云逸孤身闯入,被阵法绞碎在门前。她想冲过去,却像被锁在冰层之下,动不得,呼不出。

  她听见自己在低语,是幼时母亲教的心法起句。一遍,又一遍。声音微弱,却未断。她不再试图挣脱幻象,而是任其浮现,如同观看他人之事。她想起初见云逸时,他正蹲在山道边,用碎布包扎被荆棘划破的手,抬头一笑,满是尘土,眼神却亮。

  “我所求,不是逃。”她喃喃,“是选择。”

  话音落,幻象崩解。

  雾,开始流动。

  两人对视一眼,皆未言语。云逸伸出手,月璃将手放入他掌心。他们继续前行,步伐比先前轻了些,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重负。

  雾散处,一座石台矗立中央,通体如玉,其上浮空悬着一枚青色玉印。九重光轮环绕其周,缓缓旋转,每一轮中皆映出不同景象。云逸望见自己立于巅峰,手中丹方照耀修仙界,月璃站于身侧,笑靥如花;又见自己金丹碎裂,跪于大派门前,求一粒续命丹而不得。

  光轮随所见而转,越转越急。

  他站在光轮之外,呼吸微重,旧伤隐隐抽痛。他知道,若强行踏入,光轮将化为锁链,缠住心神,直至灵台崩毁。

  他没有运功,没有凝神,只是静静看着那枚玉印。

  它不耀眼,不威压,只是安静地悬在那里,像一颗跳动的心。

  他忽然想起灰袍人的话:“此地之机缘,本不属力夺之列。”

  他闭目。

  不是为了突破,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证明自己。

  他修仙,是因为那一夜在油灯下读到“气聚丹田”时,心中涌起的悸动;是因为每一次被打倒后,仍能爬起的不甘;是因为月璃递来丹药时,眼中那一瞬的光。

  他睁开眼,轻声道:“我修仙,只为不负此心。”

  一步踏出。

  九重光轮骤然静止。

  无声无息,光轮逐一消散,如露化雾。玉印微微一震,青光流转,缓缓下降,停在他面前三尺之处。

  云逸伸手。

  指尖触印的刹那,识海如遭雷击。无数光影在脑中炸开——天地初开,灵脉奔涌,大道如河,奔流不息。他看见一枚古印沉于地心,与万灵共鸣,与天地同息。他想抓住那画面,想记住每一个符文,却发觉一切如沙从指间流走。

  他不再强求。

  只默念一句:“我来,因我未退。”

  识海深处,一道温润灵流缓缓注入,不传功法,不授神通,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存在”——仿佛他本就该在此处,这一步本就该迈出。

  他睁眼。

  玉印已落入掌心。

  温润如玉,却又似有脉动,与心跳同频。青光内敛,却让四周空气微微震颤。他低头看着它,没有喜悦,没有激动,只有一种沉静的确认。

  月璃站在一旁,望着他手中的玉印,眼中映出微光。她未伸手,也未开口,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长久以来的某种负担。

  云逸将玉印收入怀中,动作平稳。他转身,望向来路,雾已彻底散尽,岩台空寂,唯有地面上那道断剑划出的血痕,延伸至石台边缘,戛然而止。

  他未去寻那断剑。

  “走。”他说。

  月璃点头,抬步跟上。

  两人并肩而行,脚步落在石面上,发出轻微回响。云逸右手垂在身侧,指尖微颤,掌心残留着玉印的触感。他没有回头。

  石台中央,玉印原本悬浮之处,地面缓缓裂开一道细缝,一缕青气自缝隙中升起,转瞬即逝。

  云逸迈出第三步时,怀中的玉印突然轻轻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