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有孕-《废妃娇养小书生后,暴君疯了》

  桑余收到消息时,窗外正飘着细雪。

  她站在廊下,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张薄如蝉翼的信笺,雪水打湿了信纸边缘,晕开一片模糊的墨迹。

  李识衍从身后走来,将一件薄衾披在她肩上:“陛下所说之事,解决了?”

  桑余点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李识衍终于松了一口气,连日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这些日子他夜不能寐,生怕阿依娜挑拨离间,挑起两国战火。

  她自然有那个能力,也有那张足以煽风点火的嘴。

  若真是战火荼毒,不仅会动摇祁翎继位的根基,更会让边疆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百姓是无辜的。

  “总算是......”

  他话未说完,却见桑余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了。

  雪絮斜斜地飘进廊下,融湿了她的鬓角。

  李识衍沉默地握住她冰凉的手。

  桑余望着远处朦胧的城殿轮廓,其实是看不见皇宫的,可她好像看见了,还看见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帝王。

  看见宫灯明明灭灭,像是那个人越来越黯淡的命。

  她知道,对祁蘅而言,这不过是他作为君王最后的选择。

  后宫佳丽三千,多一个阿依娜又算得了什么?

  可这条路,却是他用残存的生命,为这个王朝筑起的最后一道屏障。

  他是个好皇帝。

  一直都是。

  桑余又想起很多年前,祁蘅还是皇子的时候,曾站在她面前,笃定的对她说:“阿余,我这一生,绝不会只困于儿女之情,我注定是要为大元而活的,那个皇位,我一定要坐上去。”

  如今,他连死,都要为大元而死。

  ——

  入夜。

  纪娘子在楼下唤他们用膳。

  桑余扶着李识衍的手下楼。

  厅堂里烛火摇曳,满桌菜肴。

  李识衍夹起一筷鱼,细心剔去鱼刺,照常放到桑余碗里。

  桑余刚要吃,忽然一股油腻味直冲喉头。

  她皱起眉,猛地捂住嘴,往门外冲了出去。

  “阿星!”

  李识衍急忙起身追了出去,扶住她肩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纪娘子也放下筷子,快步走来。

  看见桑余的反应,她察觉不对,随即想到了什么。

  只见纪娘子接过桑余的手,指尖轻轻搭上桑余的腕间。

  只一瞬,她便明了。

  纪娘子声音微微颤抖,但眉眼却是笑着的,“阿星,你这是有身孕了!”

  桑余怔住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

  有……有身孕了?

  她有孩子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

  毕竟曾经受过的那些伤,喝过的那些避子药,那些折磨,太医从前也说,她……可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桑余有些不可置信,泪水夺眶:“母亲,可是真的?”

  纪娘子点头。

  李识衍却急得手足无措,捧着桑余苍白的脸连声问:“母亲,怀孕就会这么难受吗?有没有什么方子能缓解?我、我去找大夫......”

  “傻孩子。”纪娘子笑着拭泪,“这是女子都要经历的劫难,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过阿余身子弱,这些日子,你一定要多照顾她,莫要多走动,好生养着。”

  桑余破涕为笑,拉住李识衍颤抖的手贴在腹间:“识衍,不用怕,我很开心的。”

  她说:“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但现在,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李识衍听着,这才如梦初醒。

  他一把将桑余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像是要融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是啊,我们有孩子了......”他在她耳边呢喃,声音哽咽,“阿余,我们有孩子了。”

  ——

  殿内烛火摇曳,祁蘅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纷扬的雪花出神。

  像在等着盼着什么似的。

  春连捧着烫金的大红喜帖,在一旁踌躇许久才轻声道:“陛下,纳娶阿依娜公主的一应事宜都已准备妥当,您可要过目?”

  祁蘅没有回头,说:“你们看着办便是。”

  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春连正要退下时,祁蘅忽然想起什么。

  “等等。”

  春连停了下来:“陛下有何吩咐?”

  “阿余这两日都没有来,是不是李识衍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原来,他一直在等桑余。

  “许是这几日雪大,”春连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桑姑娘出行不便吧。”

  祁蘅的目光重新落回窗外,良久才轻轻点头:“也是,这么冷的天,她一向怕冷,不来……不来也好,雪停了,她就来了。”

  春连欲言又止,看着祁蘅孤寂的影子,忽然觉得这满殿的喜气都成了讽刺。

  祁蘅忽然开口:“阿余答应过,今年新旦,要陪着朕看庆国烟花。今年的烟花,一定要要好生准备。”

  他回首,眼底终于浮现一抹温和,“不必大臣陪同,也不要任何人……朕只想和阿余一起看。”

  春连心头一酸,连忙躬身应是:“奴才记住了,”

  ——

  深夜,祁蘅从痛苦中惊醒。

  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寝衣,他死死攥着锦被,指节泛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蚀骨的疼痛从头皮开始,一点点向四肢百骸蔓延而去,最后每一寸骨头都仿佛被千万根银针穿刺。

  疼……

  真的好疼。

  祁蘅咬紧牙关,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喘息。

  他想到了很多,遥远的过去,疼他的母妃,和他依偎的桑余,他还没有把自己活成如今这样残破的时候……

  那些东西,又近又远,只要闻一口那香,就可以回去了。

  那种诡异的渴望和瘾症又来了。

  可他却又在一瞬间猛地清醒过来。

  阿余说,不能再用了。

  阿余说,她会一直在,有她就够了。

  阿余回来的。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雪停了,等天亮了,阿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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