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你糊涂了不成?”-《大明:我在洪武当咸鱼》

  好!

  你等着!

  到时候让你明白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老子倒要看看,月儿能带回多少东西。

  就算是私房钱又怎样?

  反正最后都是咱好大孙允炆的,不还是老朱家的?

  你们老胡家,哼,乖乖替咱老朱家卖力就得了!

  想到这儿,朱元璋心里豁然开朗。

  对啊!

  这么一看,占便宜的不还是咱家?那跟惟庸较什么劲?

  念头一转,朱元璋那张阴沉的老脸忽地堆起谄笑,一把搂住胡大老爷的肩膀,眯着眼问道——

  “这事儿啊,让小辈们自己商量去,咱不管。”

  “惟庸,咱问你,想过续弦没?”

  胡大老爷刚松口气,以为老朱消停了,冷不丁听见这话,脸色一僵。

  娘的,重生一回,孙子都有了,还得被催婚?

  “陛下,您琢磨啥呢!”

  “老胡家的主母早逝,没必要再添人了。”

  “咱家跟您不一样,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确实需要个皇后执掌六宫。”

  “可我家呢?”

  “府里就那么几个下人,那点产业,我娶续弦干嘛?”

  “现在我自己管着,胡义也能帮手。”

  “将来交给安庆便是,关我什么事?”

  “您说说,续弦对我有啥好处?”

  朱元璋被噎住了。

  也是……

  胡府又不是皇宫。

  他当初给朱标立续弦太子妃,无非是东宫需要个主事人。

  没这个人,妃嫔不安分,将来标儿登基,后宫也得乱套。

  可胡府?

  下人本分干活就够了。

  那些女子不过是些姬妾罢了,身份地位远不及胡府的少爷胡仁彬与少夫人安庆。

  若真要续弦呢?

  事情便棘手了。

  续弦所生的孩子同样是嫡出,家产分割便成了绕不开的问题。

  更何况,一旦续弦进门,府中必生波澜——安庆与这位年岁未必大、却辈分极高的新任主母之间,少不得一番明争暗斗。

  如此一来,岂不是既苦了胡大老爷,又委屈了安庆?

  想到这一层,朱元璋顿觉方才的提议荒唐至极。

  他干脆利落地摆手致歉。

  "惟庸,是咱错了!"

  "方才一时糊涂,光想着你府上缺个主母恐生乱子。"

  "都怪咱,你就当咱没说过这话。"

  胡大老爷讶异地望向朱元璋。

  哟!

  稀奇了!

  你朱重八竟也会低头认错?

  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嘴硬了?

  要知道,这老朱向来最是死鸭子嘴硬的主儿。

  未料他这番稍纵即逝的诧异神色,反倒激得朱元璋跳脚。

  "怎的?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觉得咱蛮不讲理?"

  "觉着咱绝不会服软认错?"

  "你诽谤咱!"

  "你这是在诽谤咱啊!"

  瞧着那厢撒泼耍横、高声喊冤的朱元璋,胡大老爷实在无言以对。

  他怎会看不透,这分明是朱元璋当年的无赖把戏。

  斗智时,他惯以蛮力破局;

  较力时,他偏要玩弄心计;

  讲信义时,他干脆不要面皮;

  耍无赖时,他反倒显得赤诚。

  说白了,这浑球若非当了皇帝,照样是号枭雄人物。

  横竖有利可图便罢,其余统统无所谓,偏生诸般手段运用得炉火纯青。

  真真是将"论行不论心"践行到了极点。

  朱元璋闹腾半晌见无人接茬,自觉没趣。

  蓦然间,却又生出几分寂寥。

  "惟庸啊,回想当年,咱们这群老兄弟并肩打拼,何等痛快。"

  "可如今四下望去,就剩你一个老伙计了。"

  "其余人老的老,亡的亡,更有不少生了异心的。"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今敢这般与咱嬉笑怒骂的,唯独你一人了!"

  "可即便你,如今也当祖父了!"

  "咱们啊,都老喽!"

  朱元璋的慨叹,终究还是说出口了。

  胡大老爷敏锐地察觉到朱元璋话语中流露出的复杂情绪,那叹息中分明夹杂着悔恨与追忆。

  面对这样的感慨,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话。

  毕竟,以他的立场,说什么都不合适。

  说到底,他不过是条与世无争的老咸鱼罢了。

  "行了,别在那儿伤春悲秋了。"

  "我先声明,你一口一个老字挂在嘴边,我可不同意。"

  "瞧瞧我这精神头,难不成你真觉得咱俩是同辈人?"

  "我可比你显年轻多了!"

  胡大老爷果断将话题从方才的危险转移开来。

  那个话题实在太敏感了——当年朱元璋的铁腕手段,虽说多数是依法办事,处决之人也确是罪有应得。

  但有些案子,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其中确有冤屈。

  那些人不过是触犯了帝王多疑的忌讳,朱元璋宁可错杀也不愿冒险,说到底都是为了朱家江山的稳固。

  这些心照不宣的往事,胡大老爷自然不便评说。

  最讽刺的是,按常理他这个前朝丞相早该命丧黄泉,却偏偏活到了现在。

  这既得益于他穿越后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更因为当年他本就是朱元璋的得力助手,那些血雨腥风他都参与其中。

  见胡大老爷机敏地避开雷区,朱元璋先是一愣,随即默契地配合着转换了话题。

  "你不老?"

  "明明只比咱年轻十岁。"

  "如今都当祖父的人了,还好意思说自己年轻?"

  听着朱元璋酸溜溜的话语,胡大老爷非但不以为意,反而骄傲地挺直腰板。

  "您自己瞧瞧?"

  "就咱们俩往这一站,说您只比我年长十岁?"

  "说二十岁都是给您面子呢!"

  朱元璋闻言当真仔细端详起胡大老爷来。

  不得不承认,这位前朝丞相在养生之道上确实下足了功夫。

  特别是在获得系统加持后,更是将延年益寿当作头等大事。

  虽然没有过分讲究膳食,也不搞那些极端的养生方式,但在科学锻炼和营养均衡方面,胡大老爷的超前理念确实让他受益匪浅。

  胡大老爷不仅饮食讲究、锻炼有方,更重要的是作息规律。

  正因如此,他与朱元璋站在一起时,最明显的差别便是二人的眼神。

  胡大老爷目光清亮有神,而朱元璋的双目虽威严凌厉,却隐约透出一丝浑浊。

  这一点,朱元璋自己也有所察觉。

  其次是身形。

  胡大老爷既然打算带着两个女儿开美容院,自然有所准备。

  他长期坚持练习瑜伽和八段锦,前者舒展筋骨、放松心神,后者强健体魄、调养精气。

  朱元璋则不同。

  早年征战四方,活动量极大,可登基之后,即便雄心未减,繁重的政务却让他无暇习武。

  运动减少,加上饮食随意、睡眠不佳……

  这习惯,与后世那些熬夜刷手机、吃垃圾食品还懒得动弹的宅男有何区别?

  朱元璋如今能维持这般体态,已算底子不错,只是略微驼背,外微发福的小腹。

  平日或许还能显出几分威严,但与身姿挺拔、体格健硕的胡大老爷一比,顿时显得苍老颓唐。

  这让朱元璋颇为不甘。

  明明只年长十岁,差别怎会如此之大?

  男人对于强健体魄的追求是天生的,或许有人懒散,但没人不心动。

  朱元璋急了,一把拽住胡大老爷。

  “惟庸,你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还是练了什么仙家秘术?”

  “咱们可是老兄弟,你可不能藏着掖着!”

  见朱元璋慌不择言,胡大老爷无奈摇头。

  “陛下,您这话从何说起?”

  “仙丹?仙术?”

  “要真有那东西,我还会在应天城闲逛?”

  “早躲进深山修炼去了!”

  “我不过是吃得好、睡得香,少操心罢了!”

  “您耗费那么多心血,殚精竭虑,身体岂能不受影响?”

  “这都是累出来的!”

  “您看看那些衣食无忧、清闲度日的勋贵,哪个不比您精神?”

  朱元璋一愣,总觉得胡大老爷话里有话。

  “当真如此?”

  见他仍半信半疑,胡大老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不然呢?”

  “我还能偷吃仙丹不成?”

  “吃了能成仙还是能长生不老?”

  “你脑子里装的什么?”

  “与其惦记虚无缥缈的仙丹,不如想想怎么让你和皇后过得更自在!”

  “少操些闲心比什么都强!”

  “你俩再这么折腾下去,身子骨真要垮了!”

  胡大老爷这一嗓子,惊得满院子人愣在原地。

  这俩人今天怎么又杠上了?

  倒是有趣。

  他俩是不是一天不吵就浑身难受?

  哪来这么多事?

  下人们倒不担心他们争执会惹出乱子,只是嫌聒噪。

  屋里还躺着刚生产完的少夫人呢。

  不过这位少夫人此刻也不消停,正拉着母亲兴致勃勃商量日后经营生意的事。

  外头的吵闹声传到耳中,母女俩只当没听见。

  哼,两个老头子嚷嚷什么?

  能争出个结果才怪!

  还不如多盘算盘算美容院的买卖。

  朱元璋这会儿也顾不得女儿了,拽着胡大老爷大步流星冲到隔壁书房,厉声喝道:

  “宋利,带人守在外头,你进来侍奉!”

  “其余人滚远些!”

  吼完这话,朱元璋径直踏入书房。

  出人意料的是,他竟没去坐主位,反而挑了张客椅坐下,冲胡大老爷抬抬下巴:

  “坐!”

  “咱有正事跟你谈!”

  胡大老爷被朱元璋这反客为主的做派气笑了。

  他瞪了老朱一眼,大剌剌坐到茶台主位上。

  这茶台是胡仁彬仿照父亲书房布置的——前世胡大老爷没少在茶台边听各路老板高谈阔论,早养成了喝茶的习惯。

  如今既有条件,自然要置办周全。

  没有现代净水设备,但有最上等的清冽井水;

  没有电热水壶,可用带着淡香的顶级炭火烹茶;

  至于茶叶更不必说,胡惟庸门生故旧遍天下。

  不图权势不贪银钱,托人寻些珍稀好茶,谁敢不尽心?

  胡惟庸三个字,便是金字招牌。

  眼见胡大老爷娴熟地煮水、温杯、洗茶……

  朱元璋识趣地闭了嘴。

  铜炉上的小壶嘶嘶冒着白烟,胡大老爷朝朱元璋努了努嘴。

  "过来坐,咱哥俩唠唠。"

  "主位给你留着呢,喝茶!"

  朱元璋竟真不推辞,直接坐到了胡大老爷对面。

  站在门边的宋利搓着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不该是他的差事么?

  胡大老爷扫了眼宋利,拍拍身边的位置。

  "宋利,坐这儿。"

  "端茶递水是主人家的事,你只管收拾零碎。"

  "过来喝茶。"

  宋利杵着没动,直到听见老朱发话才挨着凳子边坐下。

  胡大老爷心里门儿清。

  这才是正经规矩。

  若宋利真听他的招呼,老朱就该起杀心了。

  皇家奴才只能认一个主子。

  宋利这般作态,才是正经包衣奴才的本分。

  实在是老朱平日管教太严,养成了这谨小慎微的性子。

  热茶入喉,朱元璋终于按捺不住。

  "惟庸,你白日那番话,可是在点咱?"

  "你是要让咱放权给标儿,自个儿歇着?"

  胡大老爷慢条斯理啜着茶,忽的话锋一转。

  "重八,这皇位除却太子,你可曾想过旁人?"

  朱元璋闻言瞪眼,到底压下火气。

  "自然没有!"

  "标儿是嫡长子,这些年悉心栽培,不就等着这天?"

  "你问这作甚?"

  胡大老爷点点头。

  "那你打算如何将这江山,交到太子手上?"

  朱元璋猛地拍案而起,眼中寒光迸射。

  "胡惟庸!你莫非想插手储君之事?"

  “你糊涂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