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腹背皆敌,拓跋亦是如此-《武神伐仙》

  这里发生的一切自然吸引了一旁军卒的注意力,

  只见他们无声无息间将手放在了长刀的刀把,以及弩箭的扳机之上。

  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懒洋洋的,但眼中已经充满警惕。

  只要拓跋砚有所异动,那他们将毫不犹豫地挥动手里长刀,扣动手里的扳机。

  营地中的气氛在刹那间就变得肃杀。

  秋风萧瑟,带着凉意吹过,掀起了阵阵落叶,也带来了丝丝凉意。

  拓跋砚眯起眼睛,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已经充满警惕。

  强军,这是毫无疑问的强军。

  在草原上人们信赖的勇士就是下马能牧羊,

  若有敌人前来,上马就能杀敌。

  身份的变换只在一瞬间。

  而眼前这些军卒也是如此,从散兵游勇到精锐之师,变化也只在一瞬间。

  这让拓跋砚想起了大乾兵书中的一个词。

  枕戈待旦。

  在草原王庭与中原王朝争斗的数千年中,

  涌现出了一批又一批的精锐军卒,

  他们在马上行走,吃喝拉撒,就算是休息也抱着手中长刀。

  若有敌人来袭,他们将第一时间露出兵锋。

  想到这,拓跋砚默默叹了口气,

  不管是如今大乾,还是草原王庭,早已经没有了此等精锐军卒。

  就算是他拓跋部如今停在曲州外的精锐,也比之当年的王庭精锐远远不如。

  至于大乾...那就不更不用说了。

  拓跋砚站在巨石之上,冷风吹动了他露在甲胄之外的衣袖,也吹动了他散落在外的狂乱毛发。

  他看向下方与他差不多的大汉,眼神闪烁,嘴角慢慢出现一丝弧度。

  “你是兰云川吧,本王记得,在风浪城一战中,你部最为勇猛,分割战场也做的极好,有大将之风。”

  “是我。”

  兰云川没有过多言语,冷冷说道,他一直都是如此,惜字如金。

  “你在这靖安军中不过是个千户,我看你身上也带着一些草原血统,你来我拓跋部如何?

  我让你做万夫长,总兵,统领本王的精锐骑兵。

  若是本王带领拓跋氏重回汗王之位,那你便是南院大王,如何?”

  此地呼吸顿时一促,在场之人大多都是北乡城军卒,自幼生活在边疆。

  自然知道南院大王代表着什么,那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虽然如今草业王庭一分为六,没有了所谓的北院大王,南院大王之说。

  但这并不妨碍人们记得草原王者的峥嵘。

  如今的草原六王与之相比,云泥之别。

  在北乡城的县志上就曾有过记载。

  七百年前,南院大王拓跋饕率领百万大军寇边,

  一时间,烽烟四起,遍地骸骨。

  如今拓跋砚重提旧事,让不少人心生恍惚。

  站在兰云川身前的袁从云瞪大了眼睛,

  他是读书人,比这些军卒还要了解当年草原王者的风光。

  先朝就是在当时南院大王的带领下,被攻入了边疆。

  如今拓跋砚想要做什么?

  袁从云不知道,但他倒是觉得有些害怕。

  这位日逐王似乎不像是如百姓们口口相传的那般一无是处,反而十分聪明。

  如今他身处靖安军,无论说什么话都无法兑现,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说呢。

  他不知道靖安侯为什么会带着拓跋砚。

  但这位草原王者既然在京城里没有死,那在靖安军中也理所应当地不会死。

  所以他才如此有恃无恐。

  袁从云侧了侧头,没有看到兰大人的身影,只是见到了那安如磐石般的影子。

  以及周围那严阵以待的靖安军卒。

  他作为读书人,加之父亲的影响,在以前他是讨厌军卒的。

  但如今却感到十分心安。

  只见兰云川那冷酷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似乎是一丝丝嘲讽。

  拓跋砚见到,脸上也没有丝毫不快,他是草原王者,该有容忍的度量。

  而且如今身处靖安军,他只是随意说说罢了,若是日后在战场上相遇,也可以以此作为笑谈。

  说不定他还真能收获一员大将。

  “拓跋王上,如今你虽为蛮人,

  但身处乾地,心却留在五百年前的草原上,某实在是摸不清您的跟脚啊。

  蓝某虽然是粗人,但也知道昔日荣光如过眼云烟,使不得数。

  拓跋王上还是先立足于当下,活着离开大乾再说其他吧。”

  此话一出,拓跋砚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是务实之人,自然知道昔日荣光都是狗屁,做不得数,只能在酒桌上吹嘘一二。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最后一句话,能不能活着离开大乾。

  这也是他所担心的。

  若说如今谁不想让他回到草原,恐怕不是大乾的衮衮诸公,

  而是草原六部,没错,草原六部。

  不说其他五王,单说他拓跋部,

  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与那只知道享受的几个弟弟,是不会希望他回到拓跋部的。

  身为草原日逐王,他深知权力的滋味。

  一旦手握权力,便再也不会松手,虽然他在大乾的时间不长。

  但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能让他们享受一番权力带来的沉醉。

  单说那死在大乾京城的拓跋存,背后有其余草原大部的谋划,定然也有拓跋部的谋划。

  否则不会派如此蠢货作为使者,与大乾商谈。

  感受着周围凝重的氛围,拓跋砚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心中无声自语:

  “草原人,天生就擅长内斗。五万精锐骑兵陈兵大乾边境...他们是想让我死啊。”

  草原王庭与大乾对峙三百年,自然知道大乾的行事作风,

  可以输,可以憋屈地守城。

  但绝对不会因为草原陈兵边境,就答应草原的种种要求。

  事实上,若是大乾答应每年给个百万石粮草,那他们也没有必要打了。

  草原王庭也不用每年都聚集那么多青壮来边境抢掠,送死。

  只有抢到的东西够多,死的人够多,剩余的粮食才能让草原人度过冬天。

  若是有大乾肯提供一些粮食,那谁又愿意去死呢?

  但事实是,大乾三百年来,一次都没有答应过草原王庭的条件。

  即使如今大乾自身也根基不稳,岌岌可危,依旧不曾答应。

  只是在秋日默默在九边屯兵筑城,堆积粮草。

  这让不少草原人很是不解,明明百万石粮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乾人为何要花如此大的代价。

  草野人不懂,但拓拔砚与其余五王懂,他们身为上位者。

  深知心中一股气的重要,若是没了这股气,大乾拿出粮食答应了求和。

  那在大乾百姓心中的一口气将一泻千里,脊梁骨也会重新弯折,再也站不起来。

  所以大乾宁愿每年在九边死上数万人,也不会答应草原王庭的条件,反而会反应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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