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台的光柱直刺苍穹,将黑暗之渊的裂缝照得如同白昼。李如龙的铁剑在掌心微微震颤,星核的光芒与裂缝中那只巨眼对视,十年未曾真正交锋的宿敌,终于在这一刻正面相对。他能清晰感受到蚀星主的意识正顺着光柱蔓延,带着冰冷的嘲弄与贪婪——那是对他体内融合了三枚本源碎片、亿万信念光丝的星核的渴望。
“十年了,守护者。”蚀星主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识海中响起,如同无数指甲刮擦岩石的锐响,“你用星核点燃的天地之心,不过是延缓了终局。现在,让我来帮你‘解脱’吧。”
裂缝中突然涌出滔天黑气,黑气在半空凝聚成无数把利刃,如同流星雨般砸向补天台。月璃的银剑化作一道金弧,焚天诀的余烬在她周身燃起,将靠近的黑气斩成齑粉。源天的星盘悬在光网中央,星纹飞速旋转,将大部分黑气引向山壁,撞出漫天碎石。
“它在试探光网的强度!”源天的额头渗出冷汗,星盘边缘已被黑气灼出焦痕,“这些黑气里混着‘虚无之晶’,能直接腐蚀信念光丝!”
李如龙突然向前一步,铁剑在身前划出圆形轨迹,星核之力顺着轨迹扩散,在光网外凝成一层冰蓝色的护罩——那是小龙龙魂的力量,与他的星核彻底融合后,竟生出了克制虚无之力的寒芒。黑气撞在护罩上,瞬间冻结成黑色的冰晶,簌簌落下。
“冰狱古龙的龙魂……有趣。”蚀星主的巨眼微微收缩,裂缝中伸出的巨手突然攥紧,补天台的山基竟开始剧烈震颤,“但你以为,仅凭这些就能挡住我?”
山脚下传来惊呼声,原本已经退去的蚀影突然从地底钻出,它们的体型比之前庞大了数倍,身上缠绕着黑色的晶体,显然吸收了虚无之晶的力量。星禾举着观星仪,额角的刻石彻底碎裂,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它们在挖地脉!想切断补天台与大地的联系!”
地脉是守护网的根基,一旦被切断,光网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年轻修士们虽然奋力抵抗,却被蚀影的晶体外壳挡在外面,信念光丝撞在上面,只泛起一圈圈涟漪。
“月璃,去守住地脉入口!”李如龙的声音沉稳有力,星核的光芒在他体内流转,护罩的范围又扩大了几分,“源天,用星盘引动万灵谷的世界树之力,虚无之晶怕生命本源!”
月璃没有丝毫犹豫,银剑带起一串火星,冲向山脚下的裂缝。她的焚天诀虽然虚弱,却能点燃地脉中的灵气,形成一道火墙暂时阻挡蚀影。源天则将星盘抛向空中,盘上的星轨与万灵谷的方向连成一线,翠绿的光丝顺着星轨流淌而来,缠绕在蚀影的晶体外壳上,那些黑色晶体竟开始慢慢消融。
李如龙独自面对黑暗之渊的裂缝,铁剑上的“龙”字星纹越来越亮。他能感觉到蚀星主的本体正在裂缝另一端积蓄力量,那股足以撕裂星空的威压让他的星核都在隐隐作痛。但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第二步,护罩的冰蓝色光芒与光网的金色交织,在补天台顶织成一道更加坚固的壁垒。
“你以为融合了三枚碎片,就能与我抗衡?”蚀星主的巨眼中闪过一丝猩红,裂缝中突然垂下无数根黑色触须,触须的末端长着细小的吸盘,死死吸在护罩上,“那些碎片本就是我的本源,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触须上的吸盘开始分泌粘液,护罩的冰蓝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李如龙的星核突然剧痛,三枚碎片的本源之力竟在触须的牵引下躁动起来,仿佛要挣脱他的掌控。
“休想!”李如龙怒吼一声,识海中涌入无数记忆——冰狱古龙的坚守、星商的诚信、英灵的牺牲……所有守护的信念在这一刻凝聚成一道洪流,冲入星核。三枚碎片的躁动瞬间平息,反而爆发出更强的光芒,顺着铁剑注入护罩,将那些触须冻成冰晶。
就在这时,补天台的地脉突然剧烈跳动,山脚下传来月璃的呼喊:“地脉守住了!世界树的根须顺着地脉长过来了!”
翠绿的根须如同活物般从地底钻出,缠绕在补天台的山基上,每一片新叶展开,光网的金色就明亮一分。蚀影的晶体外壳在根须的缠绕下彻底融化,露出里面脆弱的黑气,被年轻修士们的信念光丝轻易撕碎。
源天的星盘重新落回掌心,盘上的周天星轨已完全亮起,与补天台的光网、地脉的根须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李如龙,现在!用天地之心的力量反击!”
李如龙深吸一口气,将铁剑插入昆仑玉髓的基座。星核之力顺着剑身涌入大地,与地脉的灵气、世界树的生命之光、守护网的信念光丝彻底融合,在补天台顶形成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这道光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带着冰蓝、金黄、翠绿三种颜色,如同天地初生时的第一缕光芒。
光柱冲入黑暗之渊的裂缝,巨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恐。蚀星主的本体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裂缝剧烈收缩,试图阻挡光柱的侵入,但一切都是徒劳。光柱所过之处,黑气如同冰雪消融,触须化作飞灰,连那只坚不可摧的巨手都在光芒中寸寸断裂。
“不——!”蚀星主的嘶吼中带着不甘,裂缝中的景象开始模糊,显然受到了重创,“我不会认输!等下一次星轨交汇,黑暗终将吞噬一切!”
裂缝在光柱的冲击下渐渐闭合,最后只剩下那只巨眼死死盯着李如龙,眼窝中的猩红火焰慢慢熄灭,留下一句冰冷的誓言:“我会回来的……”
当裂缝彻底消失,补天台的震动终于平息。李如龙拔出铁剑,星核的光芒在他胸口缓缓收敛,十年的沉睡与苏醒,让他的气息变得更加深邃,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月璃和源天走上前来,三人相视一笑,所有的疲惫与担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山脚下传来震天的欢呼,年轻修士们互相拥抱,星禾举着裂开的观星仪,对着天空傻笑。世界树的根须在补天台周围开出洁白的花朵,望星藤的枯藤上抽出新的嫩芽,整个补天台仿佛在瞬间迎来了春天。
“结束了?”月璃轻声问道,银剑上的星纹还在微微发烫。
李如龙望着黑暗之渊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没有结束。”他指向源天的星盘,盘上周天星轨的边缘,仍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线在微微蠕动,“它只是暂时退去了,星轨交汇之时,就是它卷土重来之日。”
源天的星盘突然指向东方的海平面,那里的星轨正在泛起极淡的红光:“而且,蚀星主的话提醒了我。守星录上记载,每千年一次的‘九星连珠’,会让天地间的空间壁垒变得极薄,那才是它真正能突破的时机。”
“还有多久?”李如龙问道,铁剑在他手中轻轻转动。
“不到一年。”源天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我们必须在九星连珠前,找到彻底消灭蚀星主的方法。”
月璃的目光落在世界树新开的花朵上,若有所思:“或许答案在万灵谷。世界树是天地的根脉,它的记忆里,一定藏着对付蚀星主的秘密。”
李如龙点头,望向远方的天际。阳光穿过云层,在补天台上洒下金色的光斑,世界树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知道,短暂的安宁之后,新的征程即将开始。九星连珠的阴影已悄然笼罩,蚀星主的誓言绝非空谈,而他必须带着所有守护的信念,去迎接那场最终的对决。
山脚下的年轻修士们开始重建营地,望星藤的新苗在他们手中被小心地种下,星商的商队正运来新的星砂,龙宫的水族送来清澈的海水浇灌世界树。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却也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力量。
李如龙将铁剑插在补天台顶,剑身上的“龙”字星纹与周围的光网、根须、地脉产生共鸣,发出低沉的嗡鸣。他知道,这把剑将再次陪伴他踏上征途,就像十年前一样,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月璃和源天站在他身边,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万灵谷的方向。那里的世界树正在等待,等待着他们去揭开最后的秘密。九星连珠的倒计时已经开始,而属于守护者的故事,正朝着最波澜壮阔的高潮,缓缓推进。
万灵谷的晨雾带着草木的清香,缠绕在世界树的巨枝间。李如龙站在树顶的平台上,指尖轻触那些眼睛状的纹路,能清晰感受到树脉中流淌的生命之力——那是比补天台更纯粹的天地本源,每一次脉动都与他的星核产生共鸣。
“世界树的年轮里藏着三万年的记忆。”星禾举着修复好的观星仪,镜片反射着树纹上流转的绿光,“但它只对守护者开放核心记忆,我们试了三个月,只能看到些无关紧要的画面。”
三个月前,他们离开补天台后便直奔万灵谷。世界树的根系已蔓延至各大守护节点,却始终无法触及最核心的秘密。此刻树顶平台的石桌上,摊着守星录的最后几页残卷,上面用上古文字记载着一行关键语句:“蚀星主,生于虚无,死于虚无,唯本源之光可化之。”
“本源之光是什么?”月璃用银剑挑起一片飘落的叶子,叶片上的脉络突然亮起,映出黑暗之渊的轮廓,“守星录翻来覆去都是这句话,却没说如何获取。”
源天的星盘悬浮在石桌中央,盘上九星连珠的轨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代表蚀星主的黑点在轨迹交汇处闪烁不定:“还有九个月就是九星连珠,再找不到答案,我们只能硬碰硬。”
李如龙的指尖突然被树纹刺痛,一滴血珠落在纹路中央。世界树猛地震颤起来,所有眼睛状的纹路同时睁开,射出亿万道绿光,将四人包裹其中。意识沉入黑暗的瞬间,他听到了无数重叠的声音——那是历代守护者、星官、星商的低语,都在重复着同一个词:“归墟”。
再次睁眼时,他们正站在一片混沌的空间里。脚下是流淌的星砂,头顶是旋转的星云,远处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两团光芒在对峙——一团是纯粹的黑暗,不断吞噬着周围的星砂;另一团是温暖的白光,正用星砂编织着坚固的壁垒。
“是创世之初的画面。”源天的星盘自动悬浮,盘上的星轨与混沌中的星云完美重合,“那团黑暗就是蚀星主的本源,白光则是天地初生的本源之光。”
他们看到白光如何用星砂构建出星辰,黑暗如何吞噬一颗又一颗星辰;看到白光凝聚出世界树的种子,黑暗则在种子周围布下虚无之网;看到最后一缕本源之光化作七块玉牌,将黑暗封印在虚无裂隙中——那正是源天师找到的源天玉牌。
“归墟是本源之光的诞生地。”李如龙突然明白过来,混沌中响起他的声音,“守星录说的‘生于虚无,死于虚无’,不是指让蚀星主回归虚无,而是要用归墟的本源之光,让它彻底消散。”
画面突然破碎,四人回到世界树顶。树纹上的绿光已凝聚成一张星图,清晰标注着归墟的位置——那是位于东海尽头的一处漩涡,被上古神战的余波笼罩,从未有生灵能靠近。
“归墟的入口被‘时空乱流’封锁。”源天指着星图上漩涡周围的红色纹路,“那些乱流能撕碎任何实体,只有用玉牌的星力构建屏障才能通过。”
月璃的银剑突然指向东方,世界树的叶子纷纷转向那个方向:“有东西在靠近万灵谷。”她的焚天诀火焰在掌心燃起,“是蚀影,但气息比之前强了百倍。”
谷外传来沉闷的咆哮,无数黑色触须从迷雾森林中钻出,缠绕住世界树的巨枝。触须上的吸盘分泌着腐蚀性的粘液,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树脉中的绿光越来越暗淡。
“是蚀星主派来的先锋!”星禾的观星仪剧烈震颤,镜片中映出触须尽头的怪物——那是一头由无数蚀影融合而成的巨兽,头颅是燃烧的黑曜岩,身躯覆盖着虚无之晶,正是炎魔被封印前的形态。
“它在报复。”李如龙握紧铁剑,星核之力顺着树脉流淌,暂时逼退了粘液的腐蚀,“炎魔的失败让它失去了一枚棋子,现在想用世界树的生命本源弥补损失。”
巨兽的巨口喷出黑色火焰,世界树的防御光幕被烧出一个大洞。触须趁机涌入,卷住平台边缘的星禾,将他拖向空中。星禾的观星仪脱手飞出,额角的刻石彻底碎裂,鲜血染红了衣襟。
“星禾!”月璃的银剑化作金弧,斩断缠绕的触须。但更多的触须从火焰中钻出,将她的退路完全封锁。
李如龙的铁剑突然爆发出冰蓝色的光芒,小龙的龙魂虚影在他身后展开双翼,龙啸声震彻山谷。触须在龙吟中纷纷冻结,被他一剑劈成冰晶碎屑。他接住坠落的星禾,发现少年的胸口已被虚无之晶灼伤,伤口处的皮肤正慢慢化作黑烟。
“是虚无之火。”源天急忙用星盘压住伤口,星纹在少年胸前形成一道光盾,“必须用本源之光才能净化,普通星力只会让火势蔓延。”
世界树的绿光突然汇聚成一道光束,注入星禾的伤口。黑烟瞬间消散,少年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树顶的眼睛状纹路再次睁开,这一次射出的不是绿光,而是无数道记忆碎片——那是历代守护者进入归墟的画面,他们都带着七块玉牌,却没有一人能活着回来。
“归墟很危险。”月璃看着碎片中守护者被时空乱流撕碎的画面,声音有些颤抖,“我们甚至不知道本源之光具体是什么形态。”
李如龙将星禾交给源天,转身走向树边。巨兽的咆哮越来越近,世界树的巨枝正在被触须生生扯断,谷外的迷雾森林已彻底被黑气笼罩。他能感觉到,世界树的生命本源正在快速流失,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月。
“我们必须去。”李如龙的铁剑指向东海的方向,星核的光芒与归墟的星图产生共鸣,“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试试。”
源天收起星盘,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这是星商大长老留下的‘定星盘’,能暂时稳定时空乱流。但进入归墟后,我们会被分割到不同的空间,只能靠玉牌的共鸣寻找彼此。”
月璃将银剑插回剑鞘,开始检查行囊中的符箓:“我去准备结界阵盘,至少要保证万灵谷能撑到我们回来。”
星禾挣扎着站起来,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也去!观星仪能定位本源之光的位置,就算分开,我也能给你们指路。”
李如龙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次前往归墟,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希望。
三日后,万灵谷的防御结界终于布成。月璃将焚天诀的本源之火注入阵眼,世界树的绿光与火焰交织,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幕,暂时阻挡了蚀影的进攻。李如龙、源天、星禾则带着七块玉牌(补天台的昆仑玉髓中,第七块玉牌的虚影已完全凝聚),乘坐流霞舟驶向东海尽头。
船行至归墟边缘时,海水开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漩涡中心的时空乱流如同无数把旋转的利刃,将空气切割出噼啪作响的火花。源天展开定星盘,盘上的星纹与七块玉牌共鸣,在船周围形成一道淡蓝色的屏障。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离开玉牌的屏障范围。”源天的声音有些凝重,定星盘的光芒正在快速暗淡,“定星盘只能维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我们必须在漩涡中心汇合。”
流霞舟驶入漩涡的瞬间,剧烈的颠簸让三人几乎站立不稳。时空乱流撞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船身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前一刻还是碧蓝的海水,下一刻就变成了冰封的雪原,偶尔还能看到破碎的星辰碎片从身边掠过。
“要分开了!”李如龙将一块玉牌塞给星禾,又将另一块抛给月璃,“保持星力共鸣,我在中心等你们!”
一道粗壮的时空乱流突然劈下,流霞舟瞬间被劈成三段。李如龙的视线被白光吞噬,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月璃的金色火焰和源天的星盘光芒,正在被不同的乱流卷向远方。
再次醒来时,他正躺在一片由星砂组成的海滩上。归墟的天空呈现出混沌的灰紫色,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星舰残骸,显然是上古神战的遗迹。怀中的玉牌正在发烫,指引着本源之光的方向——就在这片星砂海的尽头。
他握紧铁剑,星核的光芒在体内缓缓流转。周围的星砂突然开始蠕动,凝聚成无数把利刃,刺向他的屏障。李如龙认出那是蚀星主的虚无之力,显然归墟中也残留着它的气息。
“看来你也追到这了。”李如龙的铁剑在星砂上划出一道弧线,冰蓝色的龙魂之力冻结了周围的星砂,“也好,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
星砂海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由白光组成的岛屿,那正是本源之光的源头。但岛屿周围,缠绕着比万灵谷更粗壮的黑色触须,触须的尽头,蚀星主的巨眼正透过时空乱流,冷冷地注视着他。
李如龙深吸一口气,向着岛屿走去。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星砂都会绽放出冰蓝色的花朵,将虚无之力逼退。他知道,月璃和源天一定也在归墟的某个角落,正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三个时辰的时限正在倒计时,九星连珠的阴影越来越近,而归墟深处的本源之光,还在等待着守护者的到来。这场决定天地命运的最终追寻,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归墟的星砂在脚下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如同无数星辰在低语。李如龙的铁剑斜指地面,冰蓝色的龙魂之力在剑脊流转,将那些试图缠绕脚踝的星砂冻成冰晶。蚀星主的巨眼悬浮在星砂海尽头,瞳孔中倒映着他前行的身影,每一次眨眼,都会有数十道时空乱流从不同方向袭来。
“守护者的勇气,总是超乎我的预料。”蚀星主的声音在星砂海中回荡,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音,“但你以为凭这点力量,就能走到本源之岛?归墟吞噬过的守护者,比你见过的星辰还要多。”
李如龙没有回应,只是将怀中的玉牌握紧了些。玉牌传来的共鸣越来越清晰,月璃的焚天诀火焰与源天的星盘星力,如同两颗跳动的星辰,分别在东北和西南方向闪烁。星禾的观星仪波动稍弱,却始终稳定——这孩子比想象中更坚韧,竟能在时空乱流中稳住身形。
突然,前方的星砂剧烈翻涌,一头由星砂凝聚的巨兽破土而出。它长着九头蛇的身躯,却顶着九张不同的面孔——那是历代在归墟陨落的守护者,他们的面容在星砂中扭曲,眼中燃烧着虚无之火。
“看啊,这些都是你的前辈。”蚀星主的声音带着嘲弄,“他们和你一样,以为能凭信念改变命运,最终却成了归墟的养料。”
九头巨兽喷出黑色火焰,李如龙的冰蓝色护罩瞬间布满裂纹。他认出其中一张面孔,正是守星录上记载的最后一位守护者——玄阳子,传闻中他在千年前的九星连珠中失踪,原来竟是陨落在归墟。
“他们不是养料。”李如龙的铁剑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星核之力顺着剑刃倾泻而出,“他们的信念从未消散,只是在等待被唤醒!”
他将玉牌贴在剑身上,七块玉牌的星纹同时亮起,在星砂海上方织成一道完整的周天星盘。那些守护者的面孔在星盘光芒中渐渐平静,眼中的虚无之火被星纹熄灭,露出清澈的光。九头巨兽的身躯开始瓦解,星砂中渗出无数光丝,汇入李如龙的护罩,让冰蓝色的光芒越发凝实。
“玄阳子前辈,多谢指路。”李如龙对着消散的巨兽微微颔首,星盘的光芒为他开辟出一条通往本源之岛的路径。那些原本狂暴的时空乱流,在星盘的指引下自动避开,仿佛在为守护者让路。
与此同时,归墟的另一处空间。月璃正被困在一片燃烧的星林中,每一片叶子都是燃烧的虚无之晶,落下来便能灼伤她的护体火焰。她的银剑上已布满焦痕,焚天诀的力量在对抗火焰时消耗巨大,但怀中的玉牌始终温暖——那是李如龙的星核在为她指引方向。
“月璃姑娘,这边!”星禾的声音从星林深处传来,观星仪的绿光穿透火焰,在前方标出一条通路,“我找到星商前辈留下的‘避火符’了!”
月璃循声望去,只见少年正蹲在一棵焦黑的古树下,手中捧着半块残破的玉简。玉简上的避火符在观星仪的映照下重新亮起,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将周围的火焰隔绝在外。她快步上前,发现古树下的泥土中,插着一柄生锈的青铜剑,剑柄上刻着星商的印记。
“是沉星古城的星商护卫。”月璃拔出青铜剑,剑身上的锈迹在焚天诀火焰中剥落,露出里面闪烁的星纹,“他们果然也来过归墟,这剑上的星力还能引动。”
两人顺着避火符开辟的通路前行,星林的火焰在星商之力的威慑下节节后退。星禾的观星仪突然指向天空,镜片中映出本源之岛的轮廓,岛屿周围的黑色触须中,竟缠绕着无数星舰残骸——那是上古时期,星商联合各族讨伐蚀星主时留下的战船。
“那些触须在吸收战船的星力!”星禾的声音有些发颤,“蚀星主不仅想吞噬本源之光,还想利用归墟的时空乱流,将这些战船改造成虚无舰队!”
月璃的银剑与青铜剑交叉,两柄剑的星纹同时亮起:“不能让它得逞。星商的战船核心有‘爆星符’,只要引动星力,就能炸断这些触须。”
她纵身跃向最近的一艘战船,焚天诀火焰在指尖凝成细针,精准地刺入战船残骸的核心。星纹与火焰共鸣的瞬间,战船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将缠绕的触须炸成漫天黑屑。星禾则用观星仪定位其他战船的位置,将坐标通过玉牌传递给李如龙和源天。
归墟的西南角,源天正站在一座漂浮的星台上。星台的地面刻满了源天师的手札,记载着他进入归墟的经历——原来源天师当年并非找不到本源之光,而是发现本源之光需要“守护者的牺牲”才能激活,他不愿后人重蹈覆辙,才在星台上设下了逆转阵法。
“原来如此……”源天抚摸着地面的刻字,星盘在他掌心剧烈跳动,“守星录说的‘死于虚无’,不是指蚀星主,而是指激活本源之光的代价。”
星台边缘突然裂开,无数触须从裂缝中钻出,蚀星主的声音在星台上空响起:“源天师的蠢货后代,你以为凭这破阵就能改变宿命?当年他就是在这里,看着自己的弟子被本源之光吞噬,最终只能狼狈逃离。”
源天的星盘突然转向星台中央,那里的刻字正在发光,组成一道与补天台星纹完全相反的轨迹——这不是逆转阵法,而是能将牺牲者的力量分摊给所有守护者的“分星阵”。
“他不是逃离,是在寻找方法。”源天的眼中闪过明悟,将七块玉牌中的一块嵌入星台中央,“分星阵需要七人之力才能启动,但我们只有四个人……”
他的话没说完,星台周围的星舰残骸突然亮起。无数星商、英灵、星火卫的虚影从残骸中走出,他们手持武器,对着源天躬身行礼——那是所有在守护之战中牺牲的生灵残识,被归墟的时空乱流永远困在此地。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源天的眼眶有些湿润,将星盘抛向空中,“源天师早就料到,守护者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
虚影们纷纷将手按在星台上,分星阵的光芒瞬间暴涨,与本源之岛的方向产生强烈共鸣。源天能感觉到,李如龙和月璃的力量正在通过玉牌传来,与虚影们的残识融合,形成一道足以撼动归墟的力量洪流。
此时,李如龙已抵达本源之岛的边缘。岛屿由纯粹的白光组成,表面流淌着如同水纹般的本源之光,那些黑色触须一靠近就会被融化,却始终源源不断地从蚀星主的裂缝中涌出。
“最后一步了,守护者。”蚀星主的巨眼完全睁开,裂缝中伸出的巨手抓住了岛屿的边缘,“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比源天师更有勇气——是眼睁睁看着本源之光熄灭,还是亲手将同伴推向牺牲的深渊?”
李如龙的铁剑指向巨手,冰蓝色的龙魂之力与星商战船的爆星符余波、分星阵的力量洪流同时汇聚,在他身后形成一道三色光柱:“你永远不会明白,守护从来不是牺牲,是传承。”
他将七块玉牌同时抛向空中,玉牌在本源之岛的光芒中化作七星,与分星阵的轨迹、虚影们的残识、归墟的时空乱流彻底融合。本源之光突然暴涨,不再是冰冷的白光,而是带着无数温度的光点——那是历代守护者、牺牲生灵的信念凝聚而成的生命之光。
黑色触须在光点中迅速消融,蚀星主的巨手发出痛苦的嘶吼,裂缝开始剧烈收缩。但本源之光的光芒越亮,李如龙的星核就越发滚烫,他能感觉到分星阵正在将激活的代价分摊给所有人,包括那些虚影残识。
“李如龙!”月璃和星禾的身影出现在岛屿边缘,两人的气息都已濒临透支,却依旧举着武器,“我们一起扛!”
源天也带着分星阵的力量赶到,星盘与七星轨迹完美重合:“源天师没能完成的事,我们来完成!”
虚影们同时举起武器,发出震彻归墟的呐喊。本源之光的光点如同潮水般涌向蚀星主的裂缝,李如龙四人并肩而立,将自身的星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光柱。他们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却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信念会化作新的光点,永远守护着这片天地。
蚀星主的嘶吼在归墟中回荡,裂缝在本源之光的冲击下不断缩小,巨眼的猩红火焰渐渐熄灭,露出里面不甘的绝望。但就在裂缝即将闭合的瞬间,蚀星主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道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粗壮的触须,绕过光柱,刺向星禾胸前的观星仪——那里,是分星阵最薄弱的节点。
“小心!”李如龙的铁剑瞬间转向,用自己的星核挡住了触须。冰蓝色的护罩剧烈震颤,星核的光芒突然黯淡,他能感觉到蚀星主的虚无之力正顺着触须,侵蚀自己的意识。
月璃的焚天诀火焰、源天的星盘星力同时涌向李如龙,虚影们的残识也化作光盾,挡在触须前方。本源之光的光点在李如龙体内炸开,将虚无之力一点点逼退。
裂缝中的巨眼死死盯着李如龙,发出最后的咆哮:“我不会消失!九星连珠之时,我会带着虚无舰队归来,让你们的守护成为笑话!”
触须在光柱中彻底消融,裂缝终于闭合。本源之光的光芒渐渐收敛,化作一颗跳动的光球,悬浮在岛屿中央。李如龙四人的身影重新凝实,却都脸色苍白,星核的光芒虚弱不堪。虚影们的残识对着他们深深鞠躬,然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归墟的星砂之中。
“它跑了。”月璃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如龙,银剑上的星纹还在微微发烫,“但它说的虚无舰队……”
源天的星盘指向归墟深处,那里的星舰残骸正在时空乱流中重组,虽然失去了蚀星主的操控,却依旧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分星阵只能暂时逼退它,没能彻底消灭。九星连珠时,这些战船很可能会穿过归墟与现实的壁垒。”
星禾的观星仪对准本源之光的光球,镜片中映出九个星辰正在缓缓连成一线:“还有三个月。我们必须带着本源之光回去,否则补天台的封印撑不住舰队的冲击。”
李如龙望着那颗光球,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力量足以净化一切虚无之力,却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吞噬感——源天师的记载没错,激活后的本源之光需要宿主,而宿主最终会被它同化。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光球。本源之光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与星核的残余力量交织,带来温暖的同时,也让他的意识开始与归墟的星砂产生共鸣。
“我来做宿主。”李如龙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我的星核融合了三枚碎片和无数信念,能承受住本源之光的力量。”
月璃刚想反对,就被他按住肩膀:“这不是牺牲,是选择。就像源天师选择留下分星阵,星商选择炸掉战船,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
源天的星盘突然指向归墟的出口:“时空乱流的稳定期快过了,我们必须在一个时辰内离开。”
四人不再犹豫,李如龙将本源之光完全纳入体内,星核的光芒变得柔和而璀璨。月璃和源天分别护住他的左右,星禾则用观星仪指引方向,顺着分星阵残留的通路,向着归墟之外疾驰。
归墟的星砂在他们身后合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但本源之岛的位置,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光痕,与补天台的方向遥相呼应——那里,九星连珠的阴影正在加速凝聚,蚀星主的虚无舰队即将破墟而出,而带着本源之光的守护者们,正向着最终的战场,疾驰而去。
故事,仍在继续。
归墟的出口在雷鸣中闪烁,李如龙四人踏着星砂冲出乱流时,正赶上东海的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流霞舟的星纹帆上,溅起细碎的银光,帆面织就的周天星轨与他体内的本源之光产生共鸣,在雨幕中映出一道横贯天地的光带,直指补天台的方向。
“还有三个月。”源天用星盘测算了方位,盘上代表九星的光点已连成一道弧线,末端的黑暗之渊裂缝正在隐隐发光,“蚀星主的虚无舰队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穿越归墟壁垒,我们还有时间加固防线。”
李如龙坐在舟尾,掌心托着一缕跳动的本源之光。这团白光已与他的星核彻底融合,却也带来了难以言喻的灼痛感——就像有无数细小的星辰在体内燃烧,每一次流转都在吞噬他的神魂。他强压下喉间的腥甜,将光缕注入船舷的星纹:“先回万灵谷,世界树的根须能暂时稳住本源之光的反噬。”
流霞舟破开雨幕,途经望星村时,李如龙突然让船停下。村口的红树林在暴雨中泛着幽蓝的光,那些十年前种下的望星藤已爬满了祭坛,藤叶间悬挂的琉璃瓶里,封存着村民们的信念光丝,此刻正与他体内的本源之光产生共鸣。
“是星官后裔的‘聚灵术’。”月璃望着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鼎中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他们在用自己的生命精元滋养光丝,想为补天台的封印多添一分力量。”
李如龙走上祭坛,指尖轻触青铜鼎。本源之光顺着指尖溢出,与鼎中的光点交织成一道光网,笼罩住整个望星村。村民们的身影在光网中若隐若现,他们的面容虽显疲惫,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为首的老者早已仙逝,如今主持祭坛的是他的孙子,那个当年为光墙献祭刻石的少年,此刻鬓角也已染霜。
“守护者。”少年捧着一卷新的守星录走上前,卷轴上用鲜血记录着近十年的守护日志,“这是我们能做的最后贡献。万灵谷传来消息,世界树的根须正在枯萎,蚀星主的虚无之力已渗透到地脉深处。”
李如龙接过守星录,指尖的本源之光渗入卷轴,让那些干涸的血字重新焕发生机:“告诉大家,不必如此。守护不是透支生命,是让生命延续。”他将一缕本源之光注入祭坛的青铜鼎,“这道光能护住望星村,直到九星连珠结束。”
离开望星村时,暴雨渐渐停歇。流霞舟驶过东海龙宫的结界,定海神珠的蓝光比三个月前黯淡了许多,珠身缠绕着细密的黑丝——那是虚无舰队的气息透过壁垒渗透所致。龙宫水族正在珠下筑造新的法阵,虾兵蟹将的甲壳上都刻着星纹,显然已做好了迎战准备。
“龙君说,蚀星主的舰队里有‘渊族’的战舰。”前来接应的龙宫将军递上一枚龙鳞符,符上的水纹与星纹交织,“那些被净化的渊族还是没能抵抗住虚无之力的诱惑,重新沦为爪牙。”
李如龙将龙鳞符贴在定海神珠上,本源之光顺着符纹蔓延,珠身的黑丝迅速消退:“不是诱惑,是烙印。蚀星主在它们体内种下了虚无之种,只要舰队靠近,种子就会苏醒。”他想起归墟中那些被触须缠绕的星舰,“就像那些战船一样,被强行改造成武器。”
船行至万灵谷时,眼前的景象让四人倒吸一口凉气。世界树的巨枝已有半数枯萎,翠绿的叶子变成了灰黑色,树脉中流淌的不再是生命之光,而是浑浊的黑气。谷外的迷雾森林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虚无之晶组成的石林,每块晶体中都封存着挣扎的灵兽虚影。
“是‘蚀心阵’。”星禾的观星仪剧烈震颤,镜片中映出石林深处的祭坛,“蚀星主用灵兽的心脏做阵眼,正在抽取世界树的本源!”
月璃的银剑瞬间出鞘,焚天诀火焰在她周身燃起:“我去毁掉阵眼!你们护住世界树的主根!”
李如龙却按住了她的剑:“阵眼有虚无之晶守护,硬闯只会打草惊蛇。”他指向世界树枯萎的树冠,那里有一片尚未被污染的新叶,“本源之光能净化黑气,但需要世界树主动配合。星禾,用观星仪唤醒树灵!”
星禾立刻将观星仪对准新叶,镜片中射出的绿光与新叶产生共鸣。世界树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震颤,枯萎的枝桠间渗出晶莹的汁液,将靠近的黑气融化。树顶的眼睛状纹路再次睁开,这一次射出的不是记忆碎片,而是一道苍老的意识——那是世界树的树灵。
“守护者,你终于带来了本源之光。”树灵的声音在众人识海中响起,带着濒死的虚弱,“但蚀心阵的阵眼与虚无舰队相连,毁掉它,舰队就会提前破墟而出。”
源天的星盘突然指向西北方:“是沉星古城的方向!那里的星核正在与舰队产生共鸣,蚀星主想让古城成为舰队的落脚点!”
李如龙的星核剧烈跳动,本源之光在体内翻涌:“它在逼我们二选一——要么保住世界树,让舰队提前降临;要么放弃世界树,争取三个月的准备时间。”
世界树的主根突然剧烈抽搐,树灵的意识变得断断续续:“选择……早已注定……守护网的根基是生命……不是时间……”
无数翠绿的光点从枯萎的枝桠中涌出,汇入李如龙体内的本源之光。世界树的躯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却将所有残余的生命之力注入他的星核,让本源之光的光芒暴涨。
“树灵!”月璃惊呼着想阻止,却被源天拉住。
“这是它的选择。”源天的声音有些哽咽,星盘上代表世界树的光点正在熄灭,“就像李如龙选择成为本源之光的宿主,它选择用自己的死亡,换取本源之光的完全觉醒。”
当最后一缕绿光融入李如龙体内,世界树彻底化作一尊黑色的雕像。蚀心阵的石林在本源之光的照耀下纷纷碎裂,封存的灵兽虚影重获自由,对着李如龙深深鞠躬,然后消散在万灵谷的风中。
李如龙握紧拳头,本源之光在他体内流转,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也带来了更深的灼痛感。他能清晰感知到虚无舰队的位置——它们已穿过归墟壁垒的一半,正在沉星古城的星核引导下,一点点撕裂现实的空间。
“还有两个月。”源天的星盘上,代表舰队的光点已变得清晰可见,数量竟多达上千艘,“我们必须在沉星古城设下防线,那里的星岩能暂时阻挡虚无之力。”
月璃收起银剑,开始清点行囊中的符箓:“我去通知望星村和东海龙宫,让他们派援军驻守补天台。星商的商道联盟应该也能调动些力量,至少能守住各大隘口。”
星禾修复好观星仪,镜片中映出九星连珠的完整轨迹:“舰队破墟的位置就在沉星古城的中央广场,那里的星核是上古星路的枢纽,蚀星主想利用星路将舰队输送到各地。”
李如龙望着沉星古城的方向,本源之光在他眼中闪烁:“我们兵分三路。月璃带援军驻守补天台,防止蚀星主声东击西;源天去沉星古城布设星阵,用星岩加固空间壁垒;星禾跟着我,用观星仪定位舰队的核心舰——只要毁掉核心舰,整个舰队就会陷入混乱。”
三人没有多余的告别,各自带着使命踏上征途。李如龙和星禾乘坐流霞舟驶向沉星古城时,天边的九星连珠已清晰可见,七颗明亮的星辰与两颗暗星连成一线,在夜幕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舟行中途,李如龙体内的本源之光突然剧烈翻涌。他低头看向掌心,光缕中竟浮现出世界树最后的记忆——那是创世之初,本源之光与蚀星主的第一次交锋,白光虽胜,却也被黑暗沾染了一丝本源,这丝本源正是蚀星主能不断重生的关键。
“原来如此……”李如龙的眼中闪过明悟,“它不是生于虚无,是本源之光的倒影。要彻底消灭它,必须让本源之光与那丝黑暗同归于尽。”
星禾的观星仪突然炸裂,碎片在半空中凝聚成一行字:“核心舰在舰队中央,蚀星主的本体就在那里。”
李如龙抬头望向沉星古城的方向,那里的夜空已被一股浓郁的黑气笼罩,无数细小的光点正在黑气中闪烁——那是虚无舰队的星灯,正在穿越最后的空间壁垒。
流霞舟冲入黑气的瞬间,李如龙拔出铁剑。本源之光顺着剑刃流淌,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翼,光翼掠过之处,黑气纷纷消融。他能感觉到蚀星主的意识正在核心舰中苏醒,带着冰冷的期待,仿佛早已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守护者,我们终于要见面了。”蚀星主的声音在古城上空回荡,核心舰的轮廓在黑气中渐渐清晰,那是一艘由无数星舰残骸融合而成的巨兽,舰首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虚无之晶,里面倒映着李如龙的身影,“准备好了吗?用你的死亡,换这方天地的暂时安宁。”
李如龙没有回答,只是将星禾护在身后,铁剑上的“龙”字星纹与本源之光交织,在古城的星岩上划出一道环形轨迹。他知道,这场跨越万年的对决,终将在沉星古城的中央广场,迎来最惨烈的高潮。
核心舰的虚无之晶突然爆发出强光,无数道黑色光束射向环形轨迹。李如龙的光翼展开到极致,本源之光在轨迹上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光束撞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整个沉星古城都在剧烈震颤。
星禾的观星仪碎片重新凝聚,指向核心舰的底部:“那里是能量枢纽!本源之光能引爆它,但需要有人靠近!”
李如龙的光翼突然化作无数光箭,射向核心舰的防御壁垒。在壁垒出现裂痕的瞬间,他将星禾推到安全区域:“告诉月璃和源天,守住补天台。等我毁掉核心舰,就去与他们汇合。”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冲入防御壁垒的裂痕。核心舰的内部,蚀星主的本体终于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团由纯粹黑暗组成的漩涡,漩涡中央,漂浮着一颗与李如龙星核一模一样的黑色晶体。
“这是你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蚀星主的声音在漩涡中回荡,黑色晶体突然射出无数触须,缠绕住李如龙的身躯,“本源之光与虚无之影,本就是一体两面,只有同归于尽,才能让天地回归混沌。”
李如龙的铁剑突然刺入自己的星核,本源之光在剧痛中爆发,与黑色晶体产生强烈的共鸣。他能感觉到两股力量正在体内疯狂撕扯,却没有丝毫畏惧——世界树的牺牲、守护者的信念、无数生灵的期盼,都在这一刻汇聚成不灭的意志。
“或许你说得对。”李如龙的声音在光芒中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但混沌之后,总会有新的生机。”
本源之光与黑色晶体同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核心舰的能量枢纽开始崩塌,整个虚无舰队陷入混乱。李如龙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却在最后一刻,将一缕本源之光注入沉星古城的星核,让这座古老的城池重新焕发生机。
当光芒消散时,核心舰已化作漫天星屑,虚无舰队的残骸在空间壁垒的反噬下纷纷解体。沉星古城的中央广场上,只留下一颗跳动的白色晶体,那是本源之光与黑暗同归于尽后,留下的最后火种。
星禾冲上前,将晶体紧紧抱在怀中。他能感觉到里面残留的温暖,那是李如龙最后的气息。远处的天际,九星连珠的光芒正在消退,补天台的方向传来熟悉的气息——月璃和源天正带着援军赶来。
少年望着怀中的晶体,泪水终于滑落。他知道,这场对决还没有结束,火种的传承还在继续,而属于守护者的故事,将在新的生机中,写下更漫长的篇章。
“十年了,守护者。”蚀星主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识海中响起,如同无数指甲刮擦岩石的锐响,“你用星核点燃的天地之心,不过是延缓了终局。现在,让我来帮你‘解脱’吧。”
裂缝中突然涌出滔天黑气,黑气在半空凝聚成无数把利刃,如同流星雨般砸向补天台。月璃的银剑化作一道金弧,焚天诀的余烬在她周身燃起,将靠近的黑气斩成齑粉。源天的星盘悬在光网中央,星纹飞速旋转,将大部分黑气引向山壁,撞出漫天碎石。
“它在试探光网的强度!”源天的额头渗出冷汗,星盘边缘已被黑气灼出焦痕,“这些黑气里混着‘虚无之晶’,能直接腐蚀信念光丝!”
李如龙突然向前一步,铁剑在身前划出圆形轨迹,星核之力顺着轨迹扩散,在光网外凝成一层冰蓝色的护罩——那是小龙龙魂的力量,与他的星核彻底融合后,竟生出了克制虚无之力的寒芒。黑气撞在护罩上,瞬间冻结成黑色的冰晶,簌簌落下。
“冰狱古龙的龙魂……有趣。”蚀星主的巨眼微微收缩,裂缝中伸出的巨手突然攥紧,补天台的山基竟开始剧烈震颤,“但你以为,仅凭这些就能挡住我?”
山脚下传来惊呼声,原本已经退去的蚀影突然从地底钻出,它们的体型比之前庞大了数倍,身上缠绕着黑色的晶体,显然吸收了虚无之晶的力量。星禾举着观星仪,额角的刻石彻底碎裂,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它们在挖地脉!想切断补天台与大地的联系!”
地脉是守护网的根基,一旦被切断,光网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年轻修士们虽然奋力抵抗,却被蚀影的晶体外壳挡在外面,信念光丝撞在上面,只泛起一圈圈涟漪。
“月璃,去守住地脉入口!”李如龙的声音沉稳有力,星核的光芒在他体内流转,护罩的范围又扩大了几分,“源天,用星盘引动万灵谷的世界树之力,虚无之晶怕生命本源!”
月璃没有丝毫犹豫,银剑带起一串火星,冲向山脚下的裂缝。她的焚天诀虽然虚弱,却能点燃地脉中的灵气,形成一道火墙暂时阻挡蚀影。源天则将星盘抛向空中,盘上的星轨与万灵谷的方向连成一线,翠绿的光丝顺着星轨流淌而来,缠绕在蚀影的晶体外壳上,那些黑色晶体竟开始慢慢消融。
李如龙独自面对黑暗之渊的裂缝,铁剑上的“龙”字星纹越来越亮。他能感觉到蚀星主的本体正在裂缝另一端积蓄力量,那股足以撕裂星空的威压让他的星核都在隐隐作痛。但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第二步,护罩的冰蓝色光芒与光网的金色交织,在补天台顶织成一道更加坚固的壁垒。
“你以为融合了三枚碎片,就能与我抗衡?”蚀星主的巨眼中闪过一丝猩红,裂缝中突然垂下无数根黑色触须,触须的末端长着细小的吸盘,死死吸在护罩上,“那些碎片本就是我的本源,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触须上的吸盘开始分泌粘液,护罩的冰蓝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李如龙的星核突然剧痛,三枚碎片的本源之力竟在触须的牵引下躁动起来,仿佛要挣脱他的掌控。
“休想!”李如龙怒吼一声,识海中涌入无数记忆——冰狱古龙的坚守、星商的诚信、英灵的牺牲……所有守护的信念在这一刻凝聚成一道洪流,冲入星核。三枚碎片的躁动瞬间平息,反而爆发出更强的光芒,顺着铁剑注入护罩,将那些触须冻成冰晶。
就在这时,补天台的地脉突然剧烈跳动,山脚下传来月璃的呼喊:“地脉守住了!世界树的根须顺着地脉长过来了!”
翠绿的根须如同活物般从地底钻出,缠绕在补天台的山基上,每一片新叶展开,光网的金色就明亮一分。蚀影的晶体外壳在根须的缠绕下彻底融化,露出里面脆弱的黑气,被年轻修士们的信念光丝轻易撕碎。
源天的星盘重新落回掌心,盘上的周天星轨已完全亮起,与补天台的光网、地脉的根须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李如龙,现在!用天地之心的力量反击!”
李如龙深吸一口气,将铁剑插入昆仑玉髓的基座。星核之力顺着剑身涌入大地,与地脉的灵气、世界树的生命之光、守护网的信念光丝彻底融合,在补天台顶形成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这道光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带着冰蓝、金黄、翠绿三种颜色,如同天地初生时的第一缕光芒。
光柱冲入黑暗之渊的裂缝,巨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恐。蚀星主的本体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裂缝剧烈收缩,试图阻挡光柱的侵入,但一切都是徒劳。光柱所过之处,黑气如同冰雪消融,触须化作飞灰,连那只坚不可摧的巨手都在光芒中寸寸断裂。
“不——!”蚀星主的嘶吼中带着不甘,裂缝中的景象开始模糊,显然受到了重创,“我不会认输!等下一次星轨交汇,黑暗终将吞噬一切!”
裂缝在光柱的冲击下渐渐闭合,最后只剩下那只巨眼死死盯着李如龙,眼窝中的猩红火焰慢慢熄灭,留下一句冰冷的誓言:“我会回来的……”
当裂缝彻底消失,补天台的震动终于平息。李如龙拔出铁剑,星核的光芒在他胸口缓缓收敛,十年的沉睡与苏醒,让他的气息变得更加深邃,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月璃和源天走上前来,三人相视一笑,所有的疲惫与担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山脚下传来震天的欢呼,年轻修士们互相拥抱,星禾举着裂开的观星仪,对着天空傻笑。世界树的根须在补天台周围开出洁白的花朵,望星藤的枯藤上抽出新的嫩芽,整个补天台仿佛在瞬间迎来了春天。
“结束了?”月璃轻声问道,银剑上的星纹还在微微发烫。
李如龙望着黑暗之渊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没有结束。”他指向源天的星盘,盘上周天星轨的边缘,仍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线在微微蠕动,“它只是暂时退去了,星轨交汇之时,就是它卷土重来之日。”
源天的星盘突然指向东方的海平面,那里的星轨正在泛起极淡的红光:“而且,蚀星主的话提醒了我。守星录上记载,每千年一次的‘九星连珠’,会让天地间的空间壁垒变得极薄,那才是它真正能突破的时机。”
“还有多久?”李如龙问道,铁剑在他手中轻轻转动。
“不到一年。”源天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我们必须在九星连珠前,找到彻底消灭蚀星主的方法。”
月璃的目光落在世界树新开的花朵上,若有所思:“或许答案在万灵谷。世界树是天地的根脉,它的记忆里,一定藏着对付蚀星主的秘密。”
李如龙点头,望向远方的天际。阳光穿过云层,在补天台上洒下金色的光斑,世界树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知道,短暂的安宁之后,新的征程即将开始。九星连珠的阴影已悄然笼罩,蚀星主的誓言绝非空谈,而他必须带着所有守护的信念,去迎接那场最终的对决。
山脚下的年轻修士们开始重建营地,望星藤的新苗在他们手中被小心地种下,星商的商队正运来新的星砂,龙宫的水族送来清澈的海水浇灌世界树。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却也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力量。
李如龙将铁剑插在补天台顶,剑身上的“龙”字星纹与周围的光网、根须、地脉产生共鸣,发出低沉的嗡鸣。他知道,这把剑将再次陪伴他踏上征途,就像十年前一样,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月璃和源天站在他身边,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万灵谷的方向。那里的世界树正在等待,等待着他们去揭开最后的秘密。九星连珠的倒计时已经开始,而属于守护者的故事,正朝着最波澜壮阔的高潮,缓缓推进。
万灵谷的晨雾带着草木的清香,缠绕在世界树的巨枝间。李如龙站在树顶的平台上,指尖轻触那些眼睛状的纹路,能清晰感受到树脉中流淌的生命之力——那是比补天台更纯粹的天地本源,每一次脉动都与他的星核产生共鸣。
“世界树的年轮里藏着三万年的记忆。”星禾举着修复好的观星仪,镜片反射着树纹上流转的绿光,“但它只对守护者开放核心记忆,我们试了三个月,只能看到些无关紧要的画面。”
三个月前,他们离开补天台后便直奔万灵谷。世界树的根系已蔓延至各大守护节点,却始终无法触及最核心的秘密。此刻树顶平台的石桌上,摊着守星录的最后几页残卷,上面用上古文字记载着一行关键语句:“蚀星主,生于虚无,死于虚无,唯本源之光可化之。”
“本源之光是什么?”月璃用银剑挑起一片飘落的叶子,叶片上的脉络突然亮起,映出黑暗之渊的轮廓,“守星录翻来覆去都是这句话,却没说如何获取。”
源天的星盘悬浮在石桌中央,盘上九星连珠的轨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代表蚀星主的黑点在轨迹交汇处闪烁不定:“还有九个月就是九星连珠,再找不到答案,我们只能硬碰硬。”
李如龙的指尖突然被树纹刺痛,一滴血珠落在纹路中央。世界树猛地震颤起来,所有眼睛状的纹路同时睁开,射出亿万道绿光,将四人包裹其中。意识沉入黑暗的瞬间,他听到了无数重叠的声音——那是历代守护者、星官、星商的低语,都在重复着同一个词:“归墟”。
再次睁眼时,他们正站在一片混沌的空间里。脚下是流淌的星砂,头顶是旋转的星云,远处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两团光芒在对峙——一团是纯粹的黑暗,不断吞噬着周围的星砂;另一团是温暖的白光,正用星砂编织着坚固的壁垒。
“是创世之初的画面。”源天的星盘自动悬浮,盘上的星轨与混沌中的星云完美重合,“那团黑暗就是蚀星主的本源,白光则是天地初生的本源之光。”
他们看到白光如何用星砂构建出星辰,黑暗如何吞噬一颗又一颗星辰;看到白光凝聚出世界树的种子,黑暗则在种子周围布下虚无之网;看到最后一缕本源之光化作七块玉牌,将黑暗封印在虚无裂隙中——那正是源天师找到的源天玉牌。
“归墟是本源之光的诞生地。”李如龙突然明白过来,混沌中响起他的声音,“守星录说的‘生于虚无,死于虚无’,不是指让蚀星主回归虚无,而是要用归墟的本源之光,让它彻底消散。”
画面突然破碎,四人回到世界树顶。树纹上的绿光已凝聚成一张星图,清晰标注着归墟的位置——那是位于东海尽头的一处漩涡,被上古神战的余波笼罩,从未有生灵能靠近。
“归墟的入口被‘时空乱流’封锁。”源天指着星图上漩涡周围的红色纹路,“那些乱流能撕碎任何实体,只有用玉牌的星力构建屏障才能通过。”
月璃的银剑突然指向东方,世界树的叶子纷纷转向那个方向:“有东西在靠近万灵谷。”她的焚天诀火焰在掌心燃起,“是蚀影,但气息比之前强了百倍。”
谷外传来沉闷的咆哮,无数黑色触须从迷雾森林中钻出,缠绕住世界树的巨枝。触须上的吸盘分泌着腐蚀性的粘液,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树脉中的绿光越来越暗淡。
“是蚀星主派来的先锋!”星禾的观星仪剧烈震颤,镜片中映出触须尽头的怪物——那是一头由无数蚀影融合而成的巨兽,头颅是燃烧的黑曜岩,身躯覆盖着虚无之晶,正是炎魔被封印前的形态。
“它在报复。”李如龙握紧铁剑,星核之力顺着树脉流淌,暂时逼退了粘液的腐蚀,“炎魔的失败让它失去了一枚棋子,现在想用世界树的生命本源弥补损失。”
巨兽的巨口喷出黑色火焰,世界树的防御光幕被烧出一个大洞。触须趁机涌入,卷住平台边缘的星禾,将他拖向空中。星禾的观星仪脱手飞出,额角的刻石彻底碎裂,鲜血染红了衣襟。
“星禾!”月璃的银剑化作金弧,斩断缠绕的触须。但更多的触须从火焰中钻出,将她的退路完全封锁。
李如龙的铁剑突然爆发出冰蓝色的光芒,小龙的龙魂虚影在他身后展开双翼,龙啸声震彻山谷。触须在龙吟中纷纷冻结,被他一剑劈成冰晶碎屑。他接住坠落的星禾,发现少年的胸口已被虚无之晶灼伤,伤口处的皮肤正慢慢化作黑烟。
“是虚无之火。”源天急忙用星盘压住伤口,星纹在少年胸前形成一道光盾,“必须用本源之光才能净化,普通星力只会让火势蔓延。”
世界树的绿光突然汇聚成一道光束,注入星禾的伤口。黑烟瞬间消散,少年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树顶的眼睛状纹路再次睁开,这一次射出的不是绿光,而是无数道记忆碎片——那是历代守护者进入归墟的画面,他们都带着七块玉牌,却没有一人能活着回来。
“归墟很危险。”月璃看着碎片中守护者被时空乱流撕碎的画面,声音有些颤抖,“我们甚至不知道本源之光具体是什么形态。”
李如龙将星禾交给源天,转身走向树边。巨兽的咆哮越来越近,世界树的巨枝正在被触须生生扯断,谷外的迷雾森林已彻底被黑气笼罩。他能感觉到,世界树的生命本源正在快速流失,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月。
“我们必须去。”李如龙的铁剑指向东海的方向,星核的光芒与归墟的星图产生共鸣,“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试试。”
源天收起星盘,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这是星商大长老留下的‘定星盘’,能暂时稳定时空乱流。但进入归墟后,我们会被分割到不同的空间,只能靠玉牌的共鸣寻找彼此。”
月璃将银剑插回剑鞘,开始检查行囊中的符箓:“我去准备结界阵盘,至少要保证万灵谷能撑到我们回来。”
星禾挣扎着站起来,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也去!观星仪能定位本源之光的位置,就算分开,我也能给你们指路。”
李如龙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次前往归墟,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希望。
三日后,万灵谷的防御结界终于布成。月璃将焚天诀的本源之火注入阵眼,世界树的绿光与火焰交织,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幕,暂时阻挡了蚀影的进攻。李如龙、源天、星禾则带着七块玉牌(补天台的昆仑玉髓中,第七块玉牌的虚影已完全凝聚),乘坐流霞舟驶向东海尽头。
船行至归墟边缘时,海水开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漩涡中心的时空乱流如同无数把旋转的利刃,将空气切割出噼啪作响的火花。源天展开定星盘,盘上的星纹与七块玉牌共鸣,在船周围形成一道淡蓝色的屏障。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离开玉牌的屏障范围。”源天的声音有些凝重,定星盘的光芒正在快速暗淡,“定星盘只能维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我们必须在漩涡中心汇合。”
流霞舟驶入漩涡的瞬间,剧烈的颠簸让三人几乎站立不稳。时空乱流撞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船身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前一刻还是碧蓝的海水,下一刻就变成了冰封的雪原,偶尔还能看到破碎的星辰碎片从身边掠过。
“要分开了!”李如龙将一块玉牌塞给星禾,又将另一块抛给月璃,“保持星力共鸣,我在中心等你们!”
一道粗壮的时空乱流突然劈下,流霞舟瞬间被劈成三段。李如龙的视线被白光吞噬,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月璃的金色火焰和源天的星盘光芒,正在被不同的乱流卷向远方。
再次醒来时,他正躺在一片由星砂组成的海滩上。归墟的天空呈现出混沌的灰紫色,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星舰残骸,显然是上古神战的遗迹。怀中的玉牌正在发烫,指引着本源之光的方向——就在这片星砂海的尽头。
他握紧铁剑,星核的光芒在体内缓缓流转。周围的星砂突然开始蠕动,凝聚成无数把利刃,刺向他的屏障。李如龙认出那是蚀星主的虚无之力,显然归墟中也残留着它的气息。
“看来你也追到这了。”李如龙的铁剑在星砂上划出一道弧线,冰蓝色的龙魂之力冻结了周围的星砂,“也好,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
星砂海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由白光组成的岛屿,那正是本源之光的源头。但岛屿周围,缠绕着比万灵谷更粗壮的黑色触须,触须的尽头,蚀星主的巨眼正透过时空乱流,冷冷地注视着他。
李如龙深吸一口气,向着岛屿走去。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星砂都会绽放出冰蓝色的花朵,将虚无之力逼退。他知道,月璃和源天一定也在归墟的某个角落,正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三个时辰的时限正在倒计时,九星连珠的阴影越来越近,而归墟深处的本源之光,还在等待着守护者的到来。这场决定天地命运的最终追寻,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归墟的星砂在脚下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如同无数星辰在低语。李如龙的铁剑斜指地面,冰蓝色的龙魂之力在剑脊流转,将那些试图缠绕脚踝的星砂冻成冰晶。蚀星主的巨眼悬浮在星砂海尽头,瞳孔中倒映着他前行的身影,每一次眨眼,都会有数十道时空乱流从不同方向袭来。
“守护者的勇气,总是超乎我的预料。”蚀星主的声音在星砂海中回荡,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音,“但你以为凭这点力量,就能走到本源之岛?归墟吞噬过的守护者,比你见过的星辰还要多。”
李如龙没有回应,只是将怀中的玉牌握紧了些。玉牌传来的共鸣越来越清晰,月璃的焚天诀火焰与源天的星盘星力,如同两颗跳动的星辰,分别在东北和西南方向闪烁。星禾的观星仪波动稍弱,却始终稳定——这孩子比想象中更坚韧,竟能在时空乱流中稳住身形。
突然,前方的星砂剧烈翻涌,一头由星砂凝聚的巨兽破土而出。它长着九头蛇的身躯,却顶着九张不同的面孔——那是历代在归墟陨落的守护者,他们的面容在星砂中扭曲,眼中燃烧着虚无之火。
“看啊,这些都是你的前辈。”蚀星主的声音带着嘲弄,“他们和你一样,以为能凭信念改变命运,最终却成了归墟的养料。”
九头巨兽喷出黑色火焰,李如龙的冰蓝色护罩瞬间布满裂纹。他认出其中一张面孔,正是守星录上记载的最后一位守护者——玄阳子,传闻中他在千年前的九星连珠中失踪,原来竟是陨落在归墟。
“他们不是养料。”李如龙的铁剑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星核之力顺着剑刃倾泻而出,“他们的信念从未消散,只是在等待被唤醒!”
他将玉牌贴在剑身上,七块玉牌的星纹同时亮起,在星砂海上方织成一道完整的周天星盘。那些守护者的面孔在星盘光芒中渐渐平静,眼中的虚无之火被星纹熄灭,露出清澈的光。九头巨兽的身躯开始瓦解,星砂中渗出无数光丝,汇入李如龙的护罩,让冰蓝色的光芒越发凝实。
“玄阳子前辈,多谢指路。”李如龙对着消散的巨兽微微颔首,星盘的光芒为他开辟出一条通往本源之岛的路径。那些原本狂暴的时空乱流,在星盘的指引下自动避开,仿佛在为守护者让路。
与此同时,归墟的另一处空间。月璃正被困在一片燃烧的星林中,每一片叶子都是燃烧的虚无之晶,落下来便能灼伤她的护体火焰。她的银剑上已布满焦痕,焚天诀的力量在对抗火焰时消耗巨大,但怀中的玉牌始终温暖——那是李如龙的星核在为她指引方向。
“月璃姑娘,这边!”星禾的声音从星林深处传来,观星仪的绿光穿透火焰,在前方标出一条通路,“我找到星商前辈留下的‘避火符’了!”
月璃循声望去,只见少年正蹲在一棵焦黑的古树下,手中捧着半块残破的玉简。玉简上的避火符在观星仪的映照下重新亮起,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将周围的火焰隔绝在外。她快步上前,发现古树下的泥土中,插着一柄生锈的青铜剑,剑柄上刻着星商的印记。
“是沉星古城的星商护卫。”月璃拔出青铜剑,剑身上的锈迹在焚天诀火焰中剥落,露出里面闪烁的星纹,“他们果然也来过归墟,这剑上的星力还能引动。”
两人顺着避火符开辟的通路前行,星林的火焰在星商之力的威慑下节节后退。星禾的观星仪突然指向天空,镜片中映出本源之岛的轮廓,岛屿周围的黑色触须中,竟缠绕着无数星舰残骸——那是上古时期,星商联合各族讨伐蚀星主时留下的战船。
“那些触须在吸收战船的星力!”星禾的声音有些发颤,“蚀星主不仅想吞噬本源之光,还想利用归墟的时空乱流,将这些战船改造成虚无舰队!”
月璃的银剑与青铜剑交叉,两柄剑的星纹同时亮起:“不能让它得逞。星商的战船核心有‘爆星符’,只要引动星力,就能炸断这些触须。”
她纵身跃向最近的一艘战船,焚天诀火焰在指尖凝成细针,精准地刺入战船残骸的核心。星纹与火焰共鸣的瞬间,战船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将缠绕的触须炸成漫天黑屑。星禾则用观星仪定位其他战船的位置,将坐标通过玉牌传递给李如龙和源天。
归墟的西南角,源天正站在一座漂浮的星台上。星台的地面刻满了源天师的手札,记载着他进入归墟的经历——原来源天师当年并非找不到本源之光,而是发现本源之光需要“守护者的牺牲”才能激活,他不愿后人重蹈覆辙,才在星台上设下了逆转阵法。
“原来如此……”源天抚摸着地面的刻字,星盘在他掌心剧烈跳动,“守星录说的‘死于虚无’,不是指蚀星主,而是指激活本源之光的代价。”
星台边缘突然裂开,无数触须从裂缝中钻出,蚀星主的声音在星台上空响起:“源天师的蠢货后代,你以为凭这破阵就能改变宿命?当年他就是在这里,看着自己的弟子被本源之光吞噬,最终只能狼狈逃离。”
源天的星盘突然转向星台中央,那里的刻字正在发光,组成一道与补天台星纹完全相反的轨迹——这不是逆转阵法,而是能将牺牲者的力量分摊给所有守护者的“分星阵”。
“他不是逃离,是在寻找方法。”源天的眼中闪过明悟,将七块玉牌中的一块嵌入星台中央,“分星阵需要七人之力才能启动,但我们只有四个人……”
他的话没说完,星台周围的星舰残骸突然亮起。无数星商、英灵、星火卫的虚影从残骸中走出,他们手持武器,对着源天躬身行礼——那是所有在守护之战中牺牲的生灵残识,被归墟的时空乱流永远困在此地。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源天的眼眶有些湿润,将星盘抛向空中,“源天师早就料到,守护者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
虚影们纷纷将手按在星台上,分星阵的光芒瞬间暴涨,与本源之岛的方向产生强烈共鸣。源天能感觉到,李如龙和月璃的力量正在通过玉牌传来,与虚影们的残识融合,形成一道足以撼动归墟的力量洪流。
此时,李如龙已抵达本源之岛的边缘。岛屿由纯粹的白光组成,表面流淌着如同水纹般的本源之光,那些黑色触须一靠近就会被融化,却始终源源不断地从蚀星主的裂缝中涌出。
“最后一步了,守护者。”蚀星主的巨眼完全睁开,裂缝中伸出的巨手抓住了岛屿的边缘,“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比源天师更有勇气——是眼睁睁看着本源之光熄灭,还是亲手将同伴推向牺牲的深渊?”
李如龙的铁剑指向巨手,冰蓝色的龙魂之力与星商战船的爆星符余波、分星阵的力量洪流同时汇聚,在他身后形成一道三色光柱:“你永远不会明白,守护从来不是牺牲,是传承。”
他将七块玉牌同时抛向空中,玉牌在本源之岛的光芒中化作七星,与分星阵的轨迹、虚影们的残识、归墟的时空乱流彻底融合。本源之光突然暴涨,不再是冰冷的白光,而是带着无数温度的光点——那是历代守护者、牺牲生灵的信念凝聚而成的生命之光。
黑色触须在光点中迅速消融,蚀星主的巨手发出痛苦的嘶吼,裂缝开始剧烈收缩。但本源之光的光芒越亮,李如龙的星核就越发滚烫,他能感觉到分星阵正在将激活的代价分摊给所有人,包括那些虚影残识。
“李如龙!”月璃和星禾的身影出现在岛屿边缘,两人的气息都已濒临透支,却依旧举着武器,“我们一起扛!”
源天也带着分星阵的力量赶到,星盘与七星轨迹完美重合:“源天师没能完成的事,我们来完成!”
虚影们同时举起武器,发出震彻归墟的呐喊。本源之光的光点如同潮水般涌向蚀星主的裂缝,李如龙四人并肩而立,将自身的星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光柱。他们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却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信念会化作新的光点,永远守护着这片天地。
蚀星主的嘶吼在归墟中回荡,裂缝在本源之光的冲击下不断缩小,巨眼的猩红火焰渐渐熄灭,露出里面不甘的绝望。但就在裂缝即将闭合的瞬间,蚀星主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道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粗壮的触须,绕过光柱,刺向星禾胸前的观星仪——那里,是分星阵最薄弱的节点。
“小心!”李如龙的铁剑瞬间转向,用自己的星核挡住了触须。冰蓝色的护罩剧烈震颤,星核的光芒突然黯淡,他能感觉到蚀星主的虚无之力正顺着触须,侵蚀自己的意识。
月璃的焚天诀火焰、源天的星盘星力同时涌向李如龙,虚影们的残识也化作光盾,挡在触须前方。本源之光的光点在李如龙体内炸开,将虚无之力一点点逼退。
裂缝中的巨眼死死盯着李如龙,发出最后的咆哮:“我不会消失!九星连珠之时,我会带着虚无舰队归来,让你们的守护成为笑话!”
触须在光柱中彻底消融,裂缝终于闭合。本源之光的光芒渐渐收敛,化作一颗跳动的光球,悬浮在岛屿中央。李如龙四人的身影重新凝实,却都脸色苍白,星核的光芒虚弱不堪。虚影们的残识对着他们深深鞠躬,然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归墟的星砂之中。
“它跑了。”月璃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如龙,银剑上的星纹还在微微发烫,“但它说的虚无舰队……”
源天的星盘指向归墟深处,那里的星舰残骸正在时空乱流中重组,虽然失去了蚀星主的操控,却依旧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分星阵只能暂时逼退它,没能彻底消灭。九星连珠时,这些战船很可能会穿过归墟与现实的壁垒。”
星禾的观星仪对准本源之光的光球,镜片中映出九个星辰正在缓缓连成一线:“还有三个月。我们必须带着本源之光回去,否则补天台的封印撑不住舰队的冲击。”
李如龙望着那颗光球,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力量足以净化一切虚无之力,却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吞噬感——源天师的记载没错,激活后的本源之光需要宿主,而宿主最终会被它同化。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光球。本源之光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与星核的残余力量交织,带来温暖的同时,也让他的意识开始与归墟的星砂产生共鸣。
“我来做宿主。”李如龙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我的星核融合了三枚碎片和无数信念,能承受住本源之光的力量。”
月璃刚想反对,就被他按住肩膀:“这不是牺牲,是选择。就像源天师选择留下分星阵,星商选择炸掉战船,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
源天的星盘突然指向归墟的出口:“时空乱流的稳定期快过了,我们必须在一个时辰内离开。”
四人不再犹豫,李如龙将本源之光完全纳入体内,星核的光芒变得柔和而璀璨。月璃和源天分别护住他的左右,星禾则用观星仪指引方向,顺着分星阵残留的通路,向着归墟之外疾驰。
归墟的星砂在他们身后合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但本源之岛的位置,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光痕,与补天台的方向遥相呼应——那里,九星连珠的阴影正在加速凝聚,蚀星主的虚无舰队即将破墟而出,而带着本源之光的守护者们,正向着最终的战场,疾驰而去。
故事,仍在继续。
归墟的出口在雷鸣中闪烁,李如龙四人踏着星砂冲出乱流时,正赶上东海的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流霞舟的星纹帆上,溅起细碎的银光,帆面织就的周天星轨与他体内的本源之光产生共鸣,在雨幕中映出一道横贯天地的光带,直指补天台的方向。
“还有三个月。”源天用星盘测算了方位,盘上代表九星的光点已连成一道弧线,末端的黑暗之渊裂缝正在隐隐发光,“蚀星主的虚无舰队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穿越归墟壁垒,我们还有时间加固防线。”
李如龙坐在舟尾,掌心托着一缕跳动的本源之光。这团白光已与他的星核彻底融合,却也带来了难以言喻的灼痛感——就像有无数细小的星辰在体内燃烧,每一次流转都在吞噬他的神魂。他强压下喉间的腥甜,将光缕注入船舷的星纹:“先回万灵谷,世界树的根须能暂时稳住本源之光的反噬。”
流霞舟破开雨幕,途经望星村时,李如龙突然让船停下。村口的红树林在暴雨中泛着幽蓝的光,那些十年前种下的望星藤已爬满了祭坛,藤叶间悬挂的琉璃瓶里,封存着村民们的信念光丝,此刻正与他体内的本源之光产生共鸣。
“是星官后裔的‘聚灵术’。”月璃望着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鼎中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他们在用自己的生命精元滋养光丝,想为补天台的封印多添一分力量。”
李如龙走上祭坛,指尖轻触青铜鼎。本源之光顺着指尖溢出,与鼎中的光点交织成一道光网,笼罩住整个望星村。村民们的身影在光网中若隐若现,他们的面容虽显疲惫,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为首的老者早已仙逝,如今主持祭坛的是他的孙子,那个当年为光墙献祭刻石的少年,此刻鬓角也已染霜。
“守护者。”少年捧着一卷新的守星录走上前,卷轴上用鲜血记录着近十年的守护日志,“这是我们能做的最后贡献。万灵谷传来消息,世界树的根须正在枯萎,蚀星主的虚无之力已渗透到地脉深处。”
李如龙接过守星录,指尖的本源之光渗入卷轴,让那些干涸的血字重新焕发生机:“告诉大家,不必如此。守护不是透支生命,是让生命延续。”他将一缕本源之光注入祭坛的青铜鼎,“这道光能护住望星村,直到九星连珠结束。”
离开望星村时,暴雨渐渐停歇。流霞舟驶过东海龙宫的结界,定海神珠的蓝光比三个月前黯淡了许多,珠身缠绕着细密的黑丝——那是虚无舰队的气息透过壁垒渗透所致。龙宫水族正在珠下筑造新的法阵,虾兵蟹将的甲壳上都刻着星纹,显然已做好了迎战准备。
“龙君说,蚀星主的舰队里有‘渊族’的战舰。”前来接应的龙宫将军递上一枚龙鳞符,符上的水纹与星纹交织,“那些被净化的渊族还是没能抵抗住虚无之力的诱惑,重新沦为爪牙。”
李如龙将龙鳞符贴在定海神珠上,本源之光顺着符纹蔓延,珠身的黑丝迅速消退:“不是诱惑,是烙印。蚀星主在它们体内种下了虚无之种,只要舰队靠近,种子就会苏醒。”他想起归墟中那些被触须缠绕的星舰,“就像那些战船一样,被强行改造成武器。”
船行至万灵谷时,眼前的景象让四人倒吸一口凉气。世界树的巨枝已有半数枯萎,翠绿的叶子变成了灰黑色,树脉中流淌的不再是生命之光,而是浑浊的黑气。谷外的迷雾森林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虚无之晶组成的石林,每块晶体中都封存着挣扎的灵兽虚影。
“是‘蚀心阵’。”星禾的观星仪剧烈震颤,镜片中映出石林深处的祭坛,“蚀星主用灵兽的心脏做阵眼,正在抽取世界树的本源!”
月璃的银剑瞬间出鞘,焚天诀火焰在她周身燃起:“我去毁掉阵眼!你们护住世界树的主根!”
李如龙却按住了她的剑:“阵眼有虚无之晶守护,硬闯只会打草惊蛇。”他指向世界树枯萎的树冠,那里有一片尚未被污染的新叶,“本源之光能净化黑气,但需要世界树主动配合。星禾,用观星仪唤醒树灵!”
星禾立刻将观星仪对准新叶,镜片中射出的绿光与新叶产生共鸣。世界树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震颤,枯萎的枝桠间渗出晶莹的汁液,将靠近的黑气融化。树顶的眼睛状纹路再次睁开,这一次射出的不是记忆碎片,而是一道苍老的意识——那是世界树的树灵。
“守护者,你终于带来了本源之光。”树灵的声音在众人识海中响起,带着濒死的虚弱,“但蚀心阵的阵眼与虚无舰队相连,毁掉它,舰队就会提前破墟而出。”
源天的星盘突然指向西北方:“是沉星古城的方向!那里的星核正在与舰队产生共鸣,蚀星主想让古城成为舰队的落脚点!”
李如龙的星核剧烈跳动,本源之光在体内翻涌:“它在逼我们二选一——要么保住世界树,让舰队提前降临;要么放弃世界树,争取三个月的准备时间。”
世界树的主根突然剧烈抽搐,树灵的意识变得断断续续:“选择……早已注定……守护网的根基是生命……不是时间……”
无数翠绿的光点从枯萎的枝桠中涌出,汇入李如龙体内的本源之光。世界树的躯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却将所有残余的生命之力注入他的星核,让本源之光的光芒暴涨。
“树灵!”月璃惊呼着想阻止,却被源天拉住。
“这是它的选择。”源天的声音有些哽咽,星盘上代表世界树的光点正在熄灭,“就像李如龙选择成为本源之光的宿主,它选择用自己的死亡,换取本源之光的完全觉醒。”
当最后一缕绿光融入李如龙体内,世界树彻底化作一尊黑色的雕像。蚀心阵的石林在本源之光的照耀下纷纷碎裂,封存的灵兽虚影重获自由,对着李如龙深深鞠躬,然后消散在万灵谷的风中。
李如龙握紧拳头,本源之光在他体内流转,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也带来了更深的灼痛感。他能清晰感知到虚无舰队的位置——它们已穿过归墟壁垒的一半,正在沉星古城的星核引导下,一点点撕裂现实的空间。
“还有两个月。”源天的星盘上,代表舰队的光点已变得清晰可见,数量竟多达上千艘,“我们必须在沉星古城设下防线,那里的星岩能暂时阻挡虚无之力。”
月璃收起银剑,开始清点行囊中的符箓:“我去通知望星村和东海龙宫,让他们派援军驻守补天台。星商的商道联盟应该也能调动些力量,至少能守住各大隘口。”
星禾修复好观星仪,镜片中映出九星连珠的完整轨迹:“舰队破墟的位置就在沉星古城的中央广场,那里的星核是上古星路的枢纽,蚀星主想利用星路将舰队输送到各地。”
李如龙望着沉星古城的方向,本源之光在他眼中闪烁:“我们兵分三路。月璃带援军驻守补天台,防止蚀星主声东击西;源天去沉星古城布设星阵,用星岩加固空间壁垒;星禾跟着我,用观星仪定位舰队的核心舰——只要毁掉核心舰,整个舰队就会陷入混乱。”
三人没有多余的告别,各自带着使命踏上征途。李如龙和星禾乘坐流霞舟驶向沉星古城时,天边的九星连珠已清晰可见,七颗明亮的星辰与两颗暗星连成一线,在夜幕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舟行中途,李如龙体内的本源之光突然剧烈翻涌。他低头看向掌心,光缕中竟浮现出世界树最后的记忆——那是创世之初,本源之光与蚀星主的第一次交锋,白光虽胜,却也被黑暗沾染了一丝本源,这丝本源正是蚀星主能不断重生的关键。
“原来如此……”李如龙的眼中闪过明悟,“它不是生于虚无,是本源之光的倒影。要彻底消灭它,必须让本源之光与那丝黑暗同归于尽。”
星禾的观星仪突然炸裂,碎片在半空中凝聚成一行字:“核心舰在舰队中央,蚀星主的本体就在那里。”
李如龙抬头望向沉星古城的方向,那里的夜空已被一股浓郁的黑气笼罩,无数细小的光点正在黑气中闪烁——那是虚无舰队的星灯,正在穿越最后的空间壁垒。
流霞舟冲入黑气的瞬间,李如龙拔出铁剑。本源之光顺着剑刃流淌,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翼,光翼掠过之处,黑气纷纷消融。他能感觉到蚀星主的意识正在核心舰中苏醒,带着冰冷的期待,仿佛早已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守护者,我们终于要见面了。”蚀星主的声音在古城上空回荡,核心舰的轮廓在黑气中渐渐清晰,那是一艘由无数星舰残骸融合而成的巨兽,舰首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虚无之晶,里面倒映着李如龙的身影,“准备好了吗?用你的死亡,换这方天地的暂时安宁。”
李如龙没有回答,只是将星禾护在身后,铁剑上的“龙”字星纹与本源之光交织,在古城的星岩上划出一道环形轨迹。他知道,这场跨越万年的对决,终将在沉星古城的中央广场,迎来最惨烈的高潮。
核心舰的虚无之晶突然爆发出强光,无数道黑色光束射向环形轨迹。李如龙的光翼展开到极致,本源之光在轨迹上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光束撞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整个沉星古城都在剧烈震颤。
星禾的观星仪碎片重新凝聚,指向核心舰的底部:“那里是能量枢纽!本源之光能引爆它,但需要有人靠近!”
李如龙的光翼突然化作无数光箭,射向核心舰的防御壁垒。在壁垒出现裂痕的瞬间,他将星禾推到安全区域:“告诉月璃和源天,守住补天台。等我毁掉核心舰,就去与他们汇合。”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冲入防御壁垒的裂痕。核心舰的内部,蚀星主的本体终于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团由纯粹黑暗组成的漩涡,漩涡中央,漂浮着一颗与李如龙星核一模一样的黑色晶体。
“这是你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蚀星主的声音在漩涡中回荡,黑色晶体突然射出无数触须,缠绕住李如龙的身躯,“本源之光与虚无之影,本就是一体两面,只有同归于尽,才能让天地回归混沌。”
李如龙的铁剑突然刺入自己的星核,本源之光在剧痛中爆发,与黑色晶体产生强烈的共鸣。他能感觉到两股力量正在体内疯狂撕扯,却没有丝毫畏惧——世界树的牺牲、守护者的信念、无数生灵的期盼,都在这一刻汇聚成不灭的意志。
“或许你说得对。”李如龙的声音在光芒中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但混沌之后,总会有新的生机。”
本源之光与黑色晶体同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核心舰的能量枢纽开始崩塌,整个虚无舰队陷入混乱。李如龙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却在最后一刻,将一缕本源之光注入沉星古城的星核,让这座古老的城池重新焕发生机。
当光芒消散时,核心舰已化作漫天星屑,虚无舰队的残骸在空间壁垒的反噬下纷纷解体。沉星古城的中央广场上,只留下一颗跳动的白色晶体,那是本源之光与黑暗同归于尽后,留下的最后火种。
星禾冲上前,将晶体紧紧抱在怀中。他能感觉到里面残留的温暖,那是李如龙最后的气息。远处的天际,九星连珠的光芒正在消退,补天台的方向传来熟悉的气息——月璃和源天正带着援军赶来。
少年望着怀中的晶体,泪水终于滑落。他知道,这场对决还没有结束,火种的传承还在继续,而属于守护者的故事,将在新的生机中,写下更漫长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