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往事-《逆尘天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往事

  张若寒秀眉紧蹙,身形微微前倾,挡在魏杰与姬虎啸之间。

  她的目光如寒冰,直视姬虎啸,眼中的厌恶与戒备毫不掩饰。

  若不是他们出手狠辣,魏杰又岂会受这么重的伤?

  魏杰见状,轻轻拍了拍张若寒紧绷的肩膀,手掌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没事的,若寒,虎啸大哥并没有敌意。”

  听闻魏杰所言,张若寒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与戒备,却还是乖巧地退回到魏杰身旁。

  站定后,她的目光依旧时不时扫向姬虎啸,眼神中警惕未消。

  姬虎啸见状,忍不住大笑:“我说妹子,你不必像防贼似的盯着我,我对逆尘兄弟可没有别的心思!”

  魏杰顺势补充道:“对啊,若寒,你不用……”

  “闭嘴。”

  张若寒直接强硬的打断了魏杰发言,道:“非是我防范,谁让你们先前往死里动手?”

  魏杰还想说什么,被张若寒瞪了一眼后,只得乖乖闭上了嘴巴。

  姬虎啸大笑一声,道:“没看出来啊,逆尘兄弟和小乌龟一模一样,都是个怕媳妇的主。”

  玄如玉尴尬,轻咳一声道:“好了,玩笑就别再开了,走吧。”

  一行人穿过回廊,步入一座清幽的小院落。

  院落中央,一张石桌配以几只石凳,显得格外古朴雅致。

  北天涯、姬虎啸、玄如玉并肩而行,偶尔低声交谈,似乎在讨论着刚才的战斗。

  魏杰和张若寒紧随其后,四下打量周围。

  魏豪,魏禧,魏来受邀一同前来,不知所措。

  白颜卿没有和众人一起前来,而是送苏幼麟回去疗伤。

  ……

  魏杰放下手中酒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凝重,缓缓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诸位能为我解惑一二。”

  玄如玉几人对视一眼,道:“是为幼麟之事吧?”

  魏杰点头:“正是。”

  他不明白,为何只是为了区区帅位,苏幼麟会这般拼命。

  玄如玉道:“在此之前,我打算先和你讲一下幼麟的过去,听过之后,你应该就可得到答案。”

  魏杰稍稍端正而坐,静候玄如玉开口。

  玄如玉叹了口气,道:“七十七年前,炎黄曾遭受过一次天外来客侵扰。那一次的侵袭,来者只有三人,却造就出了腥风血雨。那时候的幼麟只有六岁,自幼无父无母,是她的师傅将她抚养长大。二人相依为命,走南闯北,也是他教导了幼麟修炼之法。”

  “外来者在兴风作浪时,找上了幼麟的师尊,他将幼麟藏身于地窖之中,孤身一人同他们作战。但修为上的差距实在太大,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待幼麟敢从地窖中出来时,地面上留下的,是一块块碎肉和遍地的鲜血。”

  “此后,唯一支撑幼麟活下去的信念,便是替师傅报仇。后来,她加入了炎黄武修部门,凭借自身的天赋和实力,方才一步步登上如今的地位。”

  魏杰迟疑片刻,没有开口。

  张若寒了解魏杰的脾性,看了他一眼,替他问道:“如玉大哥,这和麒麟战队的帅位,有何关联?”

  玄如玉道:“因为成为五方守护的统帅后,只要获得其他四位统帅的同意,就可以对外发起一场战争。”

  “战争?”

  魏杰沉思片刻,道:“所以,苏幼麟拼尽全力也要成为麒麟统帅的真实原因所在,是替师复仇?”

  “没错。”玄如玉道。

  “天外来客……战争……”

  魏杰脑海运转,忽的一道念头萌生:“莫非……杀死苏幼麟师傅的,是光之天的天使族?”

  北天涯饮尽杯中最后一滴酒,道:“没错,七十七年前的那三位天外来客,就是来自光之天。为首者正是天使族族人。”

  魏杰神色微凝,道:“难怪如此,怨不得她当时的眼神中,对我的杀意毫不掩饰。”

  姬虎啸道:“其实,无论幼麟是否坐上麒麟战队的统帅之位,依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和天使族开战是在所难免,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玄如玉道:“只是幼麟对这帅位已经有了执念,突然被他人所代替,难免会滋生心魔。”

  魏杰手中把玩着酒杯,轻轻摩挲着酒杯的边缘,目光深邃,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北天涯打破寂静的气氛,道:“眼下不要说其他,还是先将伤势养好为重。”

  姬虎啸哎吆一声,道:“对嘛,话又说回来,逆尘兄弟,你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打的我现在浑身酸痛,疼痛难忍。”

  张若寒白了他一眼,道:“明明是你们五个欺负一个,还好意思怪别人。”

  姬虎啸尴尬的挠了挠头,看向北天涯道:“瞧,这就是有个婆娘的好处,完全多了个嘴替。”

  魏杰站起身形,道:“此事是因我而起,疗伤之事,我自会负责。”

  言罢,他手腕翻转,一阵绚烂夺目的五色霞光自掌心涌出,凝聚成一道半圆状的五色光罩,将石桌旁众人笼罩在其下。

  五行之道调动,缓慢的滋养众人受伤的体魄。

  姬虎啸不由得称赞道:“好神奇的道法!竟真能疗养圣人伤势。”

  玄如玉道:“逆尘小友这是将五行灵宝全部炼化?”

  他可是知道,想要同时掌握五行之道,在圣人修为中,唯有同时炼化五行灵宝方能做到。

  魏杰道:“侥幸罢了,我能调动的五行之道有限,只能维持半个时辰,诸位可要抓紧。”

  北天涯道:“半个时辰吗……已经足够,多谢了!”

  众人不再言语,纷纷运转功法疗伤。

  青气缭绕,木行之力修复受损经脉,洗涤战斗的疲惫与伤痕,火行之力焚烧残留淤血。

  魏杰站起身形,没有和北天涯四人一同疗伤。

  张若寒、魏豪、魏禧、魏来四人见状,也纷纷站起,目光满是疑惑。

  “尘哥,你要做什么?”张若寒急声问道,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担忧。

  魏杰轻轻一笑,道:“我要去单独见见苏幼麟,有些事情,或许需要当面说清楚。”

  “可是你的伤势……”张若寒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忧虑。

  魏杰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不妨事,些许小伤,还难不倒我。”

  张若寒紧咬下唇,眼中满是幽怨:“为什么非要做麒麟战队的统帅?明明是他们邀你前来,明明是你赢下了比试,他们凭什么耀武扬威?又凭什么甩脸色给你看?你不欠他们,他们也没资格这样对你!”

  张若寒替魏杰感到委屈,越来越气愤,双目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紧握双拳,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脯剧烈起伏。

  她实在不明白,魏杰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明明他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凭什么都要这样对他?

  魏杰一把揽过情绪崩溃的张若寒,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一只大手抚过她的背脊,另一只手则轻轻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

  张若寒在他的怀抱中找到依靠,终于忍不住泪水,肩膀微微颤抖,轻声抽泣着。

  她的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而魏杰只是静静地抱着她,眼神中柔情:“若寒,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明白,我都明白。”

  良久,待张若寒的情绪逐渐平复,魏杰才将她从怀中轻轻抽出,让她稳稳地坐在了石凳上。

  他蹲下身来,与她平视,双手包裹住她略显冰凉的小手:“曾经,有一位前辈问我,变强的理由是什么?我答,保护亲人,不让他们受外人所羞辱。你可知,他是如何回我?”

  张若寒注视魏杰,摇了摇头。

  魏杰道:“他说,守小家而忽大家,此举在你认为,妥?”

  “我答,妥与不妥,不是我说了算,这世间强者众多,我算得上什么?不过是芸芸众生一蝼蚁罢了。”

  “后来,我又有言,若能护得我爱之人安乐,纵使万千因果加于我身,又何妨?”

  “以前无知,只想两人一剑,共度天涯。后来入苍澜步凡尘,才懂得年少多么可笑!”

  “直到遇见了你,直到有了绾绾,我才明白,一辈人,有一辈人要做的事。”

  “光之天修士入侵我炎黄,身为圣人,我便是炎黄的脊梁。若我不战,若我未战先退,待绾绾出生后,所要面对的就是奴役,侮辱。”

  “只有在我们这一代,将来犯者尽数赶出故土,或者全部诛杀,才能为后辈子孙撑起一片天地。”

  “今日一战,错不在我,也不在苏幼麟。我肩负为夫之责,更身怀为父之任。而她身负丧师之殇,深仇大恨。身为丈夫和父亲,我不能败,作为弟子,她亦是如此。”

  “怪只怪这该死的世道,怨只怨天杀的天使族。我和她从来都不是敌对,更应是并肩而战的手足,袍泽。”

  张若寒哪里想到,魏杰的思绪放的这么长远?

  绾绾还未出生,他就已经在为孩子谋划未来。

  不,或者说,他是在为整个炎黄而谋划。

  张若寒道:“对不起,尘哥,是我鼠目寸光了。放手去做你要做的事吧,我和绾绾,会一直陪你到最后。”

  魏杰道:“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和绾绾。”

  ……

  魏杰离开众人所在之地,沿着圣气留下的淡淡痕迹,穿梭于古朴的廊道间,停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他抬手,正欲推门而入,动作却忽然一顿,目光中闪过一丝思索。

  最终,他放下手,转而轻轻叩响门扉:“幼麟守护可在?逆尘求见。”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中悠悠回荡,如同石子投入深潭,未得丝毫回应。

  他再次抬起手,叩响门扉。

  而这一次,他却是换了一种语气:“苏幼麟可在?麒麟战队统帅逆尘来访。”

  话音未落,一阵细微的吱呀声响起,房门缓缓打开,白颜卿的身影映入眼帘。

  魏杰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颜卿姐。”

  白颜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胆子可真大,明知幼麟此刻正因此事恼怒,还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这不是往她伤口上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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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杰轻轻一笑,眼神中满是诚恳:“颜卿姐,我此来正是为了此事。有些事情,当面说清楚总是好的,免得误会越来越深。”

  白颜卿轻叹一声,目光柔和了几分,道:“也对,毕竟此事是因你二人而起。若能说开,也是再好不过。”

  她悄悄回头看了眼房内,低声道:“幼麟刚刚醒来,有什么事情,你们一定要心平气和的说开。她脾气执拗,又经此挫败,凡事还希望你让着她些。”

  魏杰满口答应,白颜卿最后看了眼房内,没有停留,扭头离开。

  魏杰径直走了进去。

  房内布置简洁,没有多余杂物,白色墙壁,木质家具,绿植点缀,整体干净整洁。

  唯有正厅桌上,一幅黑白画像挂于墙上,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纸钱与香烛,四周还散落着一些未燃尽的香灰,显得隆重至极。

  肃穆的场景与屋内的简朴布置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幼麟坐于床榻之上,穿一身雪白袍服,面容略显憔悴,几缕发丝贴在脸颊旁。

  她的目光穿过半开的窗棂,望向遥远而模糊的天际,眼神空洞,心中的思绪随着目光一同飘散。

  “本以为你会趴伏在床榻之上失声痛哭,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魏杰背负双手走了进来,不管苏幼麟是否同意,自顾自得坐于桌前,拿起茶壶,动作优雅地倒了杯茶,轻轻吹了口气,细细品饮起来。

  “呸,真他妈难喝,与师尊赠予的不夜侯相比,差了太远!”

  他将口中茶水啐出,不屑点评,“师尊”二字,被他咬的极重。

  苏幼麟的眼神渐渐阴沉,宛如乌云压顶,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魏杰满脸桀骜,嘴角讥讽:“滚?你有这个资格吗?本圣特意来看你的笑话,又岂会这般简单的善罢甘休?”

  苏幼麟悻悻一笑,道:“笑话看够了吧?看够了的话,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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