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四象战域?东南西北-《地脉纵横录》

  西安的雪带着千年古都的沉郁,把明城墙的垛口染成了白垩色。

  凌晨三点的钟楼广场空无一人,唯有陆惊鸿踩在积雪上的脚步声,与钟楼上铜钟的残响共振。他仰头望着那口明代巨钟,钟身铸着的八卦纹在雪光中若隐若现,其中 “巽” 卦的位置正渗出暗红色的锈迹,像极了他在贝加尔湖见过的地脉灵流污染痕迹。

  “这钟昨晚自己响了三次。” 南宫镜裹着件缴获的纳粹军大衣 —— 那是他祖父在 1945 年攻克柏林时的战利品,纽扣上的卍字标记已被锉平,“《西安府志》记载,洪武十七年钟楼落成时,刘伯温亲自来挂了块‘声闻于天’的匾额,其实匾额后面藏着张《关中龙脉图》,分东南西北四象,对应今天咱们要守的四个阵眼。”

  陆惊鸿的杨公盘在袖中发烫,罗盘中心的天池突然旋转起来,水银柱分裂成四股,分别指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礼记?曲礼》说‘行前朱鸟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四象本是护卫天之四宫的神兽。” 他指尖划过罗盘上的二十八宿刻度,“现在反过来了,变成四象战域 —— 汉斯?缪勒想用这阵把全球的地脉灵流往新地岛引,反物质炉就等着这些灵流当燃料。”

  赫连铁树扛着青铜斧从鼓楼方向走来,斧刃上凝着的冰碴在路灯下泛着寒光。他身后跟着队满族骑兵,马靴上的铜钉在雪地上敲出急促的鼓点。“北玄武的阵眼在阴山岩画群。” 老头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我太爷爷的手札里说,那里的‘狩猎图’其实是幅萨满阵,能召唤阴山狼魂 —— 昨晚岩画里的狼眼睛突然亮了,牧民说看见狼群往山里头钻,数量足有上千只。”

  沐云裳的骡马队正从南门入城,滇金丝猴们抱着驮筐里的青铜药壶,壶嘴喷出的白雾在雪地上凝成东巴文:“东青龙的阵眼在舟山群岛的普陀山。” 她勒住马缰,羊皮袄下摆沾着的海盐在雪地里融出小坑,“阿尼哥派的唐卡显示,那里的观音像昨夜掉了只眼珠,露出底下的陨石内核 —— 郑和下西洋时从斯里兰卡带回来的,说是能镇住东海的‘鳌怪’。”

  齐海生踩着冰碴子从码头方向赶来,鲸骨手杖的夜明珠在雪雾里亮得像颗小太阳。他带来的水手们正往钟楼基座搬运着什么,用油布裹着,形状像极了船锚。“西白虎的阵眼在昆仑山的玉虚峰。” 老头的手指在海图上划出条弧线,“我家那半张《四海龙脉图》显灵了,上面的白虎纹正往玉虚峰方向移动,旁边标着行小字:‘玉碎则昆仑崩’。”

  南宫镜突然指向钟楼顶端,铜钟的 “巽” 卦锈迹处裂开道缝,里面掉出块青铜残片,上面刻着 “南朱雀” 三个字。“看来南边的阵眼得我去。” 他往军用吉普的方向走去,车顶上的高射机枪已卸下防雪布,“三星堆的青铜神树昨晚在博物馆里自己转了方向,树顶的金乌图腾正对着新地岛 —— 那里的地脉属火,正好对应朱雀。”

  陆惊鸿将杨公盘平放在钟楼基座的青石板上,罗盘的四象刻度突然亮起,在雪地上投射出四幅立体地图:南方三星堆的青铜神树在火焰中摇曳,北方阴山的岩画群泛着绿光,东方普陀山的观音像笼罩在雾中,西方玉虚峰的雪峰上有龙影盘旋。“四象战域互为犄角,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往每个方位的投影里各放了枚五帝钱,“《周易》说‘四象生八卦’,这四个阵眼其实是生成八卦的根基,要是被粒子流污染,河洛天机图就再也拼不完整了。”

  赫连铁树突然敲响萨满鼓,鼓点声中,钟楼的铜钟竟跟着共鸣起来,震得积雪从檐角簌簌落下。“满族的老规矩,出征前得请‘四神’护佑。” 他从怀里掏出块鹿骨,上面刻着四象图案,“我带了长白山的海东青翎羽,绑在箭上能当信号弹 —— 要是阴山守不住,我就射三箭,你们赶紧往回撤。”

  沐云裳的青铜药壶突然喷出股香气,在雪地上凝成只孔雀。“阿尼哥派的药师佛说,朱雀属火,玄武属水,青龙属木,白虎属金。” 她往药壶里投了片勐库大叶茶,“我带了澜沧江的瘴气粉,遇火能生成水雾,或许能帮南宫兄对付三星堆的火气。”

  齐海生的鲸骨手杖往地上一顿,夜明珠的光芒照出钟楼基座下的暗门。“郑和当年在西安藏了艘‘地脉船’,船底镶着陨石板,能在地下穿行。” 老头掀开暗门的石板,“从这里能直达四个阵眼的地下通道,比坐飞机快三倍 —— 就是里面有点潮,可能住着些不请自来的客人。”

  南宫镜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出司徒笑的影像,那老头正站在艘货轮的甲板上,背景是熊熊燃烧的钻井平台。“南朱雀的阵眼不止三星堆。” 司徒笑抹了把脸上的油污,“波斯湾的油井昨晚全变成了火柱,石油里漂着些青铜碎片,拼起来是朱雀的翅膀 —— 看来汉斯?缪勒在那边也布了个分阵。”

  陆惊鸿的山河珏突然裂开道更大的缝,里面掉出半块玉璋,上面刻着四象的图案,唯独朱雀的翅膀处缺了块,形状正好能和司徒笑说的青铜碎片对上。“这是‘四象璋’,大禹治水时用来划分九州地脉的。” 他将玉璋拼在杨公盘上,“看来得兵分五路:南宫兄去三星堆,赫连兄守阴山,沐姑娘镇普陀,齐老保玉虚,我去波斯湾找司徒兄汇合 —— 那里的分阵不除,朱雀位就稳不住。”

  风雪突然变大,钟楼的铜钟发出声悠长的轰鸣,四象投影中的景象同时剧变:三星堆的神树燃起黑色火焰,阴山的岩画群渗出鲜血,普陀山的观音像沉入雾中,玉虚峰的雪峰崩裂出蓝光。“粒子流开始侵蚀阵眼了。” 南宫镜跳上吉普,“我带了家族的‘血螺梵轮’,能暂时挡住火气 —— 就是用一次得流半斤血。”

  赫连铁树的骑兵队已经备好马鞍,萨满鼓被挂在领头马的脖子上。“我把长白山的萨满全叫来帮忙了。” 老头往马背上甩了袋烈酒,“他们说要在阴山摆‘十三战神阵’,用活人当祭品 —— 放心,我没答应,改用黑狗血代替,效果差了点但胜在不伤天和。”

  沐云裳的骡马队正往暗门里钻,滇金丝猴们扛着的青铜药壶发出嗡嗡的响声。“阿尼哥派的医典说,普陀山的观音像眼珠是‘避水珠’,掉了就会引发海啸。” 她往药箱里塞了把东巴文符咒,“我带了瓶‘定海神针’的粉末,是用郑和宝船的船钉磨的,应该能顶一阵子。”

  齐海生的水手们已经搬开了最后块石板,地下通道里传来海浪般的回响。“我让沉船里的英灵去守玉虚峰了。” 老头拄着鲸骨手杖往下走,“那些明代的水手最恨洋鬼子,见了汉斯?缪勒的人肯定往死里揍 —— 就是脾气倔,不听指挥。”

  陆惊鸿最后一个登上前往波斯湾的直升机,杨公盘的四象刻度已经变得暗淡,唯有中央的 “太极” 标记还亮着微光。他低头望着西安城的轮廓,雪地里的四象投影正在逐渐消失,像被什么东西慢慢吞噬。

  “知道四象为什么要护卫天宫吗?” 徐墨农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那是他十岁那年,师父在武夷山教他观星时说的,“因为天宫是平衡阴阳的枢纽,就像现在的四象战域,守的不是阵眼,是天地间那口气。”

  直升机穿过云层,陆惊鸿望着下方越来越小的钟楼,突然发现雪地上的四象投影消失处,竟留下个巨大的太极图案,阴阳鱼眼的位置,正好是钟楼和鼓楼。他突然明白,西安城本身就是最大的阵眼,而他们这些奔赴四方的人,不过是太极图上的鱼鳍,看似分散,实则被同一股气连着。

  只是他没说的是,山河珏裂开的缝里,还藏着片小小的青铜碎片,上面刻着个 “中” 字 —— 四象战域唯独缺了中央的阵眼,而那位置,正好对着西安的明城墙。

  直升机的通讯器突然传来杂音,夹杂着汉斯?缪勒的笑声:“陆先生,听说你要去波斯湾?那里的石油里,我加了点‘料’,是用反物质炉炼的,保证让你终生难忘。”

  陆惊鸿的嘴角勾起抹冷笑,他摸出南宫镜塞给他的 “地脉钉”,这东西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告诉汉斯,我带了份回礼。” 他对着通讯器说,“是用罗布泊的陨石做的,专治各种不服。”

  风雪中的西安城渐渐远去,四象战域的大幕正式拉开。陆惊鸿知道,这场东南西北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 而决定胜负的关键,或许不在远方的阵眼,而在这千年古都地下,某个被遗忘的秘密里。

  悬念像直升机螺旋桨搅起的雪雾,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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