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崔氏发难-《从负债百万到最强锦衣卫》

  第二天清早,清河崔氏便有了动作。

  动作快、狠、准,几乎不留余地。

  第一道命令,从崔氏家庙发布。

  严正声明,清河崔氏自今日起,与荥阳郑氏割席断交。

  而这一纸断交书,没有绕弯,也没有客套。

  直接开门见山地,罗列了郑氏数桩恶行。

  唆使地方造反、勾结贼寇、煽动流言、截流赈粮、意图谋逆……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而结尾落款之处,更是赫然写着:“此等行径,有悖纲常,逆乱人伦,崔氏耻与为伍!”

  而当天晚上。

  这封断交书,便抄送至了各家大族的书院、祭酒、清议之中。

  一时间,士林震动。

  很多人都懵了。

  割席断交,这种事在士族之间并不常见。

  更别说是清河崔氏,与荥阳郑氏这等门阀之首、世家之魁之间。

  这两个家族,往年虽谈不上亲如兄弟,却也是百年交好。

  门户往来、书信频繁。

  甚至不少学问、族学、子弟讲经,皆出自同源。

  平日里不说并肩,至少也是一同站在清议最前列的老资格。

  可现在,这对盟友般的存在,却突然撕破了脸皮。

  而且是以如此激烈、赤裸、几乎不留情面的方式翻脸。

  搞得像是哪家杀了哪家祖宗似的。

  一时间,不少世家学士、祭酒弟子、官场清流都陷入震惊与恐慌。

  知内情的人,胆战心惊。

  “果然是那件事……”

  “郑氏当真疯了,连崔家都吓成这样。”

  “那封断交书,是在撇清?还是在自保?”

  他们知道些隐秘,知道郑家近期在晋阳做了什么,知道晋阳背后暗藏多少风浪。

  更知道,崔家在其中是什么身份。

  但他们从未想过,崔家竟会突然和郑家翻脸,而且翻的如此果决,连遮掩余地都不留。

  一时间,人心惶惶。

  甚至还有几个知道内情并参与其中的人、家族,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跑路,跑到了楚魏两国。

  而不知内情的人,则更加惶恐。

  “怎么回事?崔家疯了吗?”

  “这么大的动作,不怕士林分裂?”

  “郑氏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局势剧烈震荡,却连个前因后果都没摸着。

  一时间,心中越发焦躁不安。

  有人连夜抄书信、问门生、请祭酒。

  有人跑去朝中找关系打听消息。

  甚至连京中几位尚书也被人堵了门,问得头疼不已。

  可就在所有人都还迷茫的时候,崔氏的二连击,来了。

  第三天,清河书院檄文横空出世。

  第一篇:《斥逆·上》

  言辞犀利,开篇即曰:

  “荥阳郑氏,背纲常而行私欲,弃忠义而图逆谋,自以门第之高,可蒙世目,实则肆意妄为,罪在不赦。”

  随即,将郑氏在晋阳所为逐条列出。

  郑氏私募流民,聚众成伍,暗运兵械,沿道建仓。

  郑氏纵使谣言,言天灾为人祸,惑乱民心,败坏纲常。

  郑氏截流赈粮,劫夺驿车,以致饥者流离。

  郑氏密谋,欲于晋阳举事,颠覆朝纲。

  每一条罪状,言之凿凿,皆附出处、例证与证人。

  而结尾一段更是掷地有声。

  “昔曹魏篡汉,始于士林容默。东晋倾颓,毁于门第私恩。今日之郑氏,实为乱国之始、覆族之源!”

  “士人若不先讨之,来日,谁能独善其身?”

  这篇檄文一出,震动四方。

  才子怒喝,清流悲呼。

  就连平日里不问政事的老学人,也被惊动出门。

  坐在书院长廊上,闭眼默读,再三叹息。

  第四天,清河书院又发第二篇:《斥逆·下》。

  而这篇檄文的言辞,则更加狠辣。

  直接点名了郑氏家主郑怀仁。

  说他徒有士族皮相,实为山林贼寇之心。

  从青年时便有悖论逆语、疑君非忠之迹。

  甚至连郑氏门下几位知名清议人物,也被一并捎带进去。

  说他们用笔为刀,为郑氏张目,是为文贼。

  此篇一出,士林炸了。

  有郑氏门生连夜上书反驳,可书还未送出,所属书院便被士子封门。

  有学者试图为郑怀仁辩护,却被门下学生围堵痛骂,称其卖身求荣,败坏书香。

  甚至连博陵卢氏、太原王氏,都有人发声。

  “郑氏若无辜,崔氏不敢先发难。”

  “两家百年交情,不至于无端反目。如此翻脸,必有内情!”

  ……

  短短五天,檄文传遍了数州。

  各地书院的讲台上,原本教授经义的祭酒,停下课来,展开檄文,带着颤抖的声音念给满堂学子听。

  “诸生当记,士林有耻。郑氏行此逆乱,乃是自绝于纲常……”

  有的学子听得脸色发白,颤着手合上书卷。

  但也有学子热血上涌,当场拍案而起,振臂高呼:“诛逆党,护纲常!”

  至此,局势再无回头路。

  五天之内,郑氏从五姓七望,变成了谋逆元凶。

  从士林主骨,变成了笔伐靶心。

  而与此同时。

  在远离清河的荥阳,郑氏的家庙内,也早已燃起了彻夜未熄的灯火。

  檀香缭绕,夜风掠过青瓦。

  灯影下的每一张脸,都沉默而阴郁。

  郑氏家主郑怀仁端坐于高堂之上,看着桌案上被抄送来的檄文,面无表情。

  “朝廷那边,怎么说?”

  良久后,郑怀仁低声问道。

  很快,便有一名祭酒答道:“没、没说……”

  听见这两个字,郑怀仁眉毛一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没说……

  那就还好。

  郑怀仁,同样也是老狐狸一条。

  很快明白了朝廷的态度。

  那就是沉默。

  崔氏发难已有三日有余。

  朝廷那边早就该得到消息。

  然而直到此时,朝廷却依旧未曾表态。

  既未为郑氏开脱,也未立刻追责。

  既未公开表态,也未急着下旨。

  这沉默,郑怀仁看得懂。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是一种给予空间的观察。

  若此时郑氏举族抗辩,咬死不认,甚至反击崔氏……

  那朝廷可能真会顺着这股舆情,调动刑部、兵部、宗人府,来一次不留情面的清算。

  可若郑氏自己知趣,主动给朝廷一个交代,那么朝廷的沉默就会一直保持。

  待风头过去,郑家,还是那个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