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京城来信-《从负债百万到最强锦衣卫》

  “请开始你的表演。”

  李北玄一摊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而赢高治抿了口茶,压着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从潞川出发之前,我往京城发了一封急信,是请求调兵增援的奏报。

  “按理来说,这封信应该在今夜子时前抵达我手。”

  “可现在,信呢?”

  他张开手,摊了摊。

  “子时都快过了,连个鸟毛都没见着。”

  听见这话,李北玄眼神一凛,坐直了身体。

  赢高治说的没错。

  这确实不对劲。

  虽然这封信,现在只迟到了半个时辰,还不到一个时辰,就算买了准时宝也不用赔付全款……

  但军报和外卖自然是不同的。

  自古以来,边地军报虽以“火急”二字着称,但能真正做到八百里一日夜、快马不歇地奔赴,始于秦炀帝大业年间。

  那时,秦廷修通天下大运河,沿岸设驿道、置驿骑。

  制度虽苛,却也确立了后世“六百里日达,八百里三更至”的官道急递规制。

  至武朝,这一制度更趋完备。

  高祖赢渊入主长安后,沿袭秦制,于全国设立邮驿一千六百余处,

  凡边关紧急军情、天灾贼乱,皆由专职驿骑递送,昼夜不停,甚至有“星夜奔命”、“马死驿中”的惨烈纪录。

  到了贞观年间,赢世民更是更加强化军报制度,命中书门下省亲自管理军机驿递事宜。

  为确保军报“不误朝章”,朝廷还设有“递运录”制度。

  所有军马自出发之日起,沿线各驿皆须登记时间、换马时长、交接人名。

  一旦延误半刻,主官与递卒皆要受罚。

  尤其是王侯节度自派急信之事。

  如赢高治这样的晋王亲王,所发军报非但在制度上有特权,甚至在实际操作中也有亲信飞骑专门走驿。

  哪怕中途马伤人病,也必将信封缝入衣衫、以命护送。

  就算是发生意外,信件也该有替使或副路备份同步而来。

  否则,一封正式的王爵军报,竟能在途间“凭空消失”或“无声迟滞”,简直就是莫大之讽。

  这已经构成“驿递失职”乃至“意图遮蔽军机”的重罪了。

  而眼下,距离赢高治自潞川发出急信,已整整五日五夜。

  以武制驿道之密、节度之严,除非途中遭遇山崩地裂、雪封十里,或遭人为拦截,否则,哪怕慢半日,也该有前探信使来报“即将抵达”。

  如今却是一片死寂。

  一个人都没来,一封字都没送,甚至连那封军报的副线都没影。

  这不正常。

  非常不正常。

  “sure?确定?真没到?”

  李北玄心里咯噔咯噔的,再次确定了一遍。

  而赢高治现在已经很抓狂了,啪啪的拍着桌子:“对啊,我能骗你吗?”

  “咱们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了!”

  “咱们要被困死在这儿了!”

  说到这里,赢高治整个人已经开始炸了。

  一边拍桌子一边怒吼:“本王的信肯定是被人拦了!不然不可能现在还没到!”

  “肯定是我大哥干的!肯定是那王八蛋动的手脚!”

  “他就是不想让我活着从晋阳回来!他想看我死在这鬼地方,死得最好是冻死、饿死、丢脸现眼、尸骨无存!”

  “他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杂种,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这最后一句吼出来,连帐顶都被震得“簌簌”一颤,连夜里打盹的火头军都差点被震醒。

  李北玄满脸无语地看着赢高治,一时间真不知道是该让他冷静,还是干脆给他打一针安定。

  坏了。

  现在还没有安定。

  李北玄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些什么。

  就听帐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殿下!殿下!来了!”

  常辛刷拉一下冲进帐子里,手舞足蹈:“京城的信使到了!”

  “……”

  本来还在破口大骂的赢高治,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涨的脸红脖子粗。

  “到、到了?”

  赢高治怪叫一声。

  而常辛猛地点头,脸上又是惊又是急:“对,来了!一共四人,皆是京师飞骑信使,印信封条都核验过了,确实是从中书门下直接放出来的军报。”

  说着,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用红蜡封口、边角磨损的信函,双手奉了上来:“请殿下、伯爷过目。”

  闻言,李北玄和赢高治同时低头看去。

  而这一看不要紧,两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这封信虽然保存完好,火漆印也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但四个边角上,却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迹。

  见状,赢高治张了张嘴,一时间发不出声来。

  而李北玄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冷峻,冲常辛问道:“信使,受伤了?”

  “是。”

  常辛抿了抿嘴,语速飞快,脸色也格外沉重,“四名信使全部负伤,而且都不轻。”

  “是冻伤?”

  李北玄神色不明的问道。

  而常辛轻轻摇了摇头。

  左右四顾,发现四下无人后,才上前一步,凑到两人身边,压低声音:“不是冻伤,是外伤,刀剑伤。”

  “伤口乱、深浅不一,不像是正规军阵里的战斗所致,更像是一路被截,被追,被缠着劈出来的。”

  “每个人的身上,至少都有十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那四位信使,全是靠吃参片吊命,骑行两昼夜不歇,进谷口时已经有两人昏迷,还有一人脱力摔下马,现在也不清醒。”

  “唯一神志尚清的那位,此刻也在紧急包扎,待处理完伤口,就会带口信前来复命。”

  说完这段话,常辛便不再多言。

  而赢高治缓缓地点了点头,冲常辛一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是。”

  常辛转身退了出去。

  而赢高治和李北玄对视一眼,也没有在说话。

  而是一同返回帐中,打开了那封沾染了丝丝血迹的急信。

  “经御前议准,潞川晋王急报属实,情势紧急。

  特准晋王因事便宜行事之权,于并州所属兵马中,调拨不超三万人数,编为辅军,以作粮线护卫、城防布防之用。

  所有调令、兵籍,由晋王与定远伯署令,得行王令与诰命之权,临事不受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