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声的威慑-《史上最弱男主角》

  321. 无声的威慑

  竹屋前的青石坪上,晨露还未被阳光完全蒸干,折射出细碎的七彩光晕。五岁的沈炁虎正蹲在一株变异灵草前,小手指轻轻点着叶片上滚动的露珠,看它们顺着叶脉汇成细流,在草茎根部浸润出一圈深色的湿痕。他今天穿了件陈明静新缝制的浅青色短褂,领口绣着片小小的竹叶,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使团的人分散在院子各处,目光或多或少都落在这孩子身上。魏长生捻着胡须,看着灵草在炁虎指尖下舒展叶片,原本半开的花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淡紫色的花瓣层层展开,散发出清冽的异香——这等催生灵植的手段,至少需要金丹修士耗尽半幅灵力才能做到,这孩子却像玩闹般轻松写意。

  "陈长老,"中州太子赵衡端起茶盏,目光掠过石桌上的灵茶,"这云雾茶灵气内敛,却生机沛然,想必也是受小友的'炁'滋养?"

  陈明静指尖轻叩茶盏边缘,清脆的响声在院中荡开:"炁之谷的灵植确实与别处不同,它们更懂如何与天地共鸣。"她的视线淡淡扫过使团中那位一直沉默的副使张诚,对方袍袖下的手指正悄然掐着法诀,一丝微不可查的灰气顺着石桌缝隙向炁虎蔓延——那是"蚀心咒"的起手式,专能污染修士本源,对孩童尤为阴毒。

  炁虎似乎毫无察觉,仍专注地看着灵草。直到那丝灰气靠近他脚边时,他突然咯咯笑起来,抬脚在地上轻轻一跺。青石板上瞬间泛起细密的白光,像水波般扩散开来,那道灰气撞上白光便如冰雪消融,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张诚藏在袍袖里的手猛地一颤,脸色微白。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化解,识海甚至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这是法术被破后的反噬。他强作镇定地端起茶盏,掩饰住眼底的惊惶,却没注意到陈明静眼中闪过的寒芒。

  "小友似乎对草木格外亲近?"赵衡不动声色地打破沉默,他刚才也察觉到了张诚的小动作,只是没想到会被一个五岁孩子如此轻易地化解。

  炁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它们会说话呀。"

  "哦?"赵衡饶有兴致地挑眉,"它们说什么了?"

  "说这位爷爷身上有不好的东西,"炁虎指着张诚,小脸上满是认真,"像发霉的果子,会弄脏土地的。"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张诚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猛地站起来呵斥:"黄口小儿休要胡言!"

  "张副使稍安勿躁。"陈明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化神修士的威压,张诚的怒喝卡在喉咙里,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看向炁虎,语气放缓了些,"小虎,不得无礼。"

  炁虎委屈地瘪瘪嘴,拉着陈明静的衣角:"可是它真的在哭呀......"

  王启年突然上前一步,拱手道:"陈长老,小友或许并非胡言。张副使半年前曾在西境与魔修交手,当时虽侥幸得胜,却也中了对方的'腐骨散',虽用灵药压制,却未能根除,体内确实留存着阴邪之气。"

  这番话既给了张诚台阶,又暗暗点出炁虎感知的敏锐。赵衡赞许地看了王启年一眼,对张诚道:"既然旧伤未愈,就先去偏厅歇息吧,不必在此陪侍。"

  张诚悻悻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时,怨毒的目光飞快扫过炁虎——这孩子绝不能留!赵家的密令犹在耳畔,若不能探得炁之秘,自己回去也难逃责罚。

  看着张诚的背影消失在竹林后,魏长生轻咳一声:"小友的感知力真是闻所未闻,不知这是否与'炁'之道有关?"

  "炁感万物,"陈明静淡淡道,"天地间的能量流转本就有迹可循,只是寻常修士多注重自身修为,忽略了与外界的共鸣。"她说着屈指一弹,一缕冰蓝色的灵力落在院角的枯木上,原本干裂的树干竟抽出几点新绿。"就像这样,以炁为桥,便能唤醒万物生机。"

  魏长生眼睛一亮:"如此说来,'炁'不仅能滋养灵植,还能修复器物?"他说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柄断剑,剑身布满锈迹,"这是我早年所得的一柄古剑,可惜剑脊断裂,不知......"

  炁虎已经跑了过去,小手轻轻按在断剑上。他闭上眼睛,小眉头微微皱起,心口的炁星缓缓转动,一缕柔和的白光顺着指尖流入剑身。众人屏息凝视,只见那断剑上的锈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下面青黑色的剑胎,断裂处甚至隐隐有微光闪烁,像是要重新愈合。

  "这......这是'断剑重铸'的征兆!"魏长生失声惊呼,"至少需要元婴期的器修耗费数月功夫才能做到,小友竟......"

  话音未落,炁虎突然收回手,摇了摇头:"它说自己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断剑上的微光渐渐黯淡,虽未完全修复,却已褪去腐朽之气,隐隐透出灵性。

  陈明静解释道:"器物有灵,强行催谷反而会损伤其本源。炁之道讲究顺势而为,而非强逆天命。"

  赵衡看着那柄重焕生机的断剑,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若炁真能大规模修复器物,对皇朝的军械库将是天大的福音。他正欲开口,却见炁虎突然跑到竹篱边,对着外面挥手:"哑爷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身披斗笠的哑父正站在谷口,手里提着只通体雪白的野兔。他看到炁虎,原本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对着陈明静比划了个手势,意思是今天加餐。

  "哑老丈这是......"赵衡注意到哑父腰间的兽皮袋鼓鼓囊囊,似乎装了不少猎物。

  "哑父常去后山打猎,"陈明静道,"炁之谷的生灵受炁滋养,肉质格外鲜美。"

  哑父提着野兔正要离开,突然停下脚步,斗笠转向张诚离去的方向,身体微微绷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嗬嗬声,像是在警告什么。

  陈明静眼神一凛:"怎么了?"

  哑父放下野兔,用手指在地上快速刻画: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里拿着根针,正对着另一个小孩——显然是在示警张诚心怀不轨。

  炁虎突然接口:"他身上有好多小虫子,想偷偷爬进来。"

  "虫子?"王启年皱眉,"难道是蛊虫?"

  陈明静走到谷口,神识瞬间笼罩整座炁之谷。片刻后,她玉指一弹,一道冰线射向竹林深处。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伴随着张诚压抑的痛呼,一只通体漆黑的小虫从竹林里掉出来,落地即化为乌有。

  "是'窃听蛊',"陈明静收回目光,语气冰冷,"看来中州使团的客人,不仅想窥探我青云宗的秘密,还想在炁之谷布下眼线。"

  赵衡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张诚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不仅破坏了两派的和谈,更让他颜面尽失。他对身后的侍卫厉声道:"去!把张诚给我拿下,废去修为,扔回中州听候发落!"

  侍卫领命而去,院子里一片寂静。魏长生和王启年低着头,不敢直视陈明静的目光——这次使团确实是带着试探甚至不轨的目的而来,只是没想到会被一个孩子和一个哑巴如此轻易地识破。

  炁虎却像没事人一样,正蹲在地上和哑父比划着什么。哑父用手指了指天空,画了个扭曲的圆圈,又指了指炁虎的心口,脸上满是焦急。

  陈明静知道,哑父又在示警天外之敌。她走到赵衡面前,语气缓和了些:"殿下,张诚之事或许只是个例,但也请殿下明白,青云宗虽愿与中州皇朝交好,却也绝非任人拿捏之辈。"

  赵衡深吸一口气,对着陈明静郑重一揖:"陈长老,此事是本殿失察,他日必有补偿。"他看着正在和野兔玩耍的炁虎,"本殿今日才明白,'炁'之道绝非异端,而是能造福天下的正道。之前的种种疑虑,皆是本殿见识短浅。"

  陈明静微微颔首:"殿下能明白就好。天地异变在即,我等修士当同心协力,而非内斗不休。"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划过一道流光,直坠青云宗山门方向。陈明静抬头望去,眉头微蹙——那是青云宗的传讯符,而且是最高级别的紧急符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