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显神异-《史上最弱男主角》

  308. 初显神异

  暮春的晨雾还未散尽时,炁之谷的灵花丛中多了抹小小的身影。

  三岁的炁虎穿着陈明静亲手缝制的青布小褂,正蹲在一株含苞的玉色花前,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戳着花苞。青灰色的“炁”顺着他的指尖流淌,像群调皮的小鱼钻进花苞,引得那玉色花瓣微微颤动,仿佛在咯咯笑。

  “慢些,别弄疼它。”陈明静的声音从溪边传来,她正坐在青石上擦拭一柄冰蓝色的长剑,阳光透过雾霭落在她白衣上,泛起细碎的光。

  炁虎回头冲她咯咯一笑,小手从花苞上移开,转而去追逐一只停在草叶上的灵蝶。那蝶翅是半透明的青色,翅尾拖着两道荧光,像缀着两颗会眨眼的星星——这是炁之谷特有的“流萤蝶”,因常年受“炁”滋养,比寻常灵蝶多了三分灵性。

  灵蝶似乎不怕人,见他靠近也不飞走,只是扑扇着翅膀,荧光在晨露中划出细碎的弧线。炁虎看得入了迷,趴在草地上屏住呼吸,心口的青灰色光点随着呼吸轻轻跳动,与蝶翅的荧光产生奇妙的共鸣。

  “想跟它玩?”陈明静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指尖的冰灵力化作细网,轻轻罩住灵蝶周围的空间,免得它受惊飞走。

  炁虎点点头,小手小心翼翼地伸到灵蝶下方,青灰色的“炁”从掌心冒出,像团柔软的云托住灵蝶的翅膀。那灵蝶似乎很喜欢这股气息,竟收起翅膀落在他掌心,用触角轻轻蹭着他的指尖,痒得他咯咯直笑。

  就在这时,谷口传来轻微的响动。

  身披斗笠的哑父正背着捆晒干的灵草走来,看到草地上的一人一蝶,脚步顿了顿,悄悄站在老松下,斗笠的阴影遮住半张脸,只留双眼睛望着这边,里面映着灵蝶的荧光,像落了两颗星星。

  炁虎没注意到他,正全神贯注地跟灵蝶“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表达,只能用“炁”传递自己的想法:他想知道灵蝶要去哪里,想知道它翅膀上的光是什么味道,想知道它是不是也喜欢清晨的露水。

  奇妙的是,灵蝶似乎听懂了。

  它再次展开翅膀,翅尾的荧光突然变得明亮,像两串流动的星子。青灰色的“炁”顺着它的翅膀纹路流淌,与炁虎掌心的“炁”交织成细密的网,无数细碎的画面顺着这张网涌入炁虎的脑海:

  他“看”到灵蝶破茧时的挣扎,“闻”到花蜜混着“炁”的甜香,“听”到它振翅时与风的私语——最清晰的,是一幅画面:灵蝶的同伴们聚在谷外的悬崖边,翅膀的荧光连成一片星海,似乎在等待什么。

  “你要去找它们?”炁虎下意识地问,掌心的“炁”轻轻托着灵蝶飞起。

  灵蝶在他头顶盘旋两周,突然向谷外飞去,却在崖边停住,回头望着他,翅尾的荧光闪烁不定,像在催促。炁虎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迈着小短腿追了过去,晨露打湿了裤脚也不在意。

  陈明静和哑父远远跟着,没有打扰。

  到了崖边才发现,这里果然聚集着上百只流萤蝶。它们的翅膀都蔫蔫的,荧光黯淡,不像炁之谷里的灵蝶那般灵动。看到炁虎掌心的灵蝶带着青灰色“炁”飞来,所有灵蝶都躁动起来,却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不敢靠近崖边的某块巨石。

  “那里有东西。”炁虎指着巨石下方,那里的草丛颜色发暗,带着股不易察觉的腥气。他能感觉到,那片区域的“炁”流是停滞的,像块冰冷的石头堵在溪流里,让周围的“炁”都变得沉重。

  灵蝶们的荧光忽明忽暗,传递出恐惧的情绪。炁虎这才明白,它们不是不想进谷,是被这块巨石挡住了路,而巨石下的东西,让它们害怕。

  他蹲下身,小手按在地面,青灰色的“炁”顺着指尖渗入泥土,像条小蛇般游向巨石下方。很快,他“看”到了那东西的真面目——是只半尺长的黑色蜈蚣,背甲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尾钩滴着墨绿色的毒液,正是以灵蝶幼虫为食的“墨毒蜈”。

  这只墨毒蜈显然变异了,它的体内盘踞着一股阴寒的气息,与永冻深渊残留的幽影之力有几分相似,正是这股气息冻结了周围的“炁”流,让灵蝶不敢靠近。

  炁虎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这股气息很讨厌——它像块脏东西,弄脏了干净的“炁”。他没有去惊动墨毒蜈,只是将掌心的“炁”缓缓释放,顺着地面流淌,像层柔软的毯子,悄无声息地覆盖住整面崖壁。

  青灰色的“炁”遇到墨毒蜈的阴寒气息,没有爆发冲突,只是像温水融化冰块般,慢慢渗透、包裹。墨毒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扭动身体,尾钩频频刺向地面,却连一丝毒液都无法释放——它的力量被“炁”温柔地锁住了。

  与此同时,炁虎伸出另一只手,青灰色的“炁”化作无数细丝,轻轻缠绕住每一只流萤蝶的翅膀。他用“炁”告诉它们:别怕,跟着我走。

  最先响应的是他掌心的那只灵蝶。它的翅膀荧光暴涨,带着青灰色“炁”率先飞过巨石,其他灵蝶犹豫片刻,也跟着展翅,组成一道流动的光河,顺着“炁”丝指引的方向,穿过墨毒蜈所在的区域,飞向炁之谷。

  当最后一只灵蝶消失在灵花丛中,炁虎才收回包裹墨毒蜈的“炁”。那股阴寒气息已经被“炁”净化大半,墨毒蜈变得萎靡不振,拖着半截身子钻进石缝,再不敢出来。

  做完这一切,炁虎才发现自己累出了满头大汗,心口的光点也黯淡了些。他刚想坐下来休息,就看到所有流萤蝶突然聚集在他头顶,翅膀的荧光同时亮起,青灰色的“炁”与荧光交织成一片旋转的光轮。

  光轮越转越快,竟在空中画出一道玄妙的轨迹——那轨迹像条蜿蜒的龙,又像朵绽放的花,每个转折都恰到好处,仿佛蕴含着天地运行的某种规律。炁虎看得入了迷,脑海中那些前世的记忆碎片突然躁动起来:永冻深渊的星图,点星指的要诀,观微步的步法……所有与“轨迹”相关的画面都被这道光轮串联起来,变得清晰无比。

  “这是……”陈明静走到他身边,看着空中的光轮,眼中闪过震惊。

  她认出这轨迹蕴含的是种古老的阵法雏形,却比任何典籍记载的都要灵动,因为它不是人为布置的,而是灵蝶在“炁”的引导下,顺应本能画出的——这意味着“炁”不仅能沟通生灵,还能引导它们展现天地的至理。

  老松下的哑父也看得目瞪口呆,斗笠滑落在地,露出张饱经风霜的脸。他望着空中的光轮,又看看炁虎专注的侧脸,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滚下两行泪,抬手对着炁虎深深鞠躬,动作虔诚得像在朝拜。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青衫少年在大比擂台上,用最简陋的“点星指”对抗灵气修士时,也曾展现过类似的轨迹——那是“炁”最本真的力量,不依赖蛮力,只靠对万物规律的洞察。

  光轮在空中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随着灵蝶的散去渐渐消散。炁虎却还沉浸在那种玄妙的感悟中,小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青灰色的“炁”随着他的动作流淌,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轨迹,与光轮的轨迹隐隐相合。

  “小虎。”陈明静轻轻抱起他,指尖的冰灵力带着“炁”的暖意,抚平他额角的薄汗,“累了吧?”

  炁虎靠在她怀里,点点头,又摇摇头,小手指着空中残留的“炁”痕,含糊地说:“好看……像星星在跳舞。”

  “嗯,像星星在跳舞。”陈明静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目光掠过谷口的哑父,看到他正用骨片在地上刻画刚才的光轮轨迹,动作专注而虔诚。

  夕阳西下时,炁之谷的灵花丛中多了道奇景:上百只流萤蝶的翅膀荧光与青灰色的“炁”交织,每天傍晚都会在空中画出不同的轨迹,有时像飞鸟,有时像游鱼,有时像奔腾的河流。

  炁虎每天都会搬个小板凳坐在花丛中,看着这些轨迹发呆,小手跟着比划,青灰色的“炁”在他指尖越来越灵动。哑父则会把他比划的轨迹都刻在石上,日积月累,谷口的巨石上渐渐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痕,每道都流淌着淡淡的“炁”光,像本用石头写成的天书。

  陈明静知道,这只是开始。

  当一个孩子能用“炁”与万物对话,当生灵愿意为他展现天地的至理,当沉默的守护者用刻痕记录下这一切——属于“炁”的时代,已经在这些细微的神异中,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