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永远别想离开我-《侯门逃妾》

  “姜时窈!”

  姜时窈回头看到他时讶异的一瞬。

  还是被周从显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站在车架上,整个人置身于雨幕中,眸中似乎盛满了怒气。

  “大人,车修好了。”

  柳明翰侧头看了一眼,朝着周从显双手抱拳示意了一下,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离开,姜时窈眸色微敛转身上了周从显的马车。

  雨越来越大,豆大的砸在车顶上如万马奔腾。

  狭小的马车内,只有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周从显解下已经淋湿的披风,随后扔在脚边。

  他的声音微凉,“又是巧合。”

  “这回你又准备用什么理由对付我,兄长来信了?还是又替兄长大打抱不平?”

  上回是宋积云看到,她的解释。

  这回是他亲眼所见。

  姜时窈的唇角抿了一下,她是为了粮库之事而来,遇到柳明翰,实为巧合。

  “柳大人是兄长的同窗好友,于我却没有什么印象,我自进国公府起,在京数年都不曾见到柳大人。”

  “刚刚只是巧合,我同柳大人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未言语一句。”

  “呵。”周从显轻笑了一声,“白马寺,馄饨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知道的。”

  姜时窈抬头,唇角微微颤抖着,“世子可知在说什么?”

  前世她死于私通的罪名。

  这一世,她还是要被迫要背负上这样的罪名吗。

  周从显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还是你觉得我太纵容了,所以才能让你这么有恃无恐!!”

  姜时窈咬着牙,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我没有!”

  “没有?”他的眸低越发冰冷。

  他抓住她的手腕,随着动作,冰凉的镯子从衣袖里露了出来。

  这只镯子,好似在嘲笑他曾经的示好都是笑话。

  他的视线从镯子移到她的脸上的,眼底风暴风雨欲来。

  “你觉得我能信吗?!”

  “独自出府,乔装打扮,难道还是特意为了本世子不成!”

  姜时窈的唇角抿成一条线,半晌后她侧过脸。

  “世子不信,妾无话可说。”

  周从显突然倾身,一把掐着她的下颌迫使她转过来与他对视。

  他的眸色一暗,胸膛里燃起的怒火瞬时映在他的眼睛里。

  “到底是无话可说,还是无可辩驳!”

  姜时窈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句吐出。

  “无、话、可、说。”

  这四个字就像铁锤一般,一锤一锤地砸在他的心口上。

  他的心跳沉重地厉害,面前的女人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远得抓不住。

  好像一种从未有的情绪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占据他理智的上风。

  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脖颈,抵在车厢壁上,随后唇重重压下,又急又狠,带着霸道的侵占欲。

  “唔!——放、放开!”

  姜时窈的唇角一疼,她一只手被钳制,另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极力挣扎。

  “放?”周从显的眸子黑亮得惊人,唇齿相依,嘴里的柔软都烫了起来。

  “放你去哪儿?找柳明翰吗?”

  “周从显!”姜时窈双目通红地扭过头,他滚烫的唇落在她的耳边。

  “我说了没有!”

  他慢慢起身离开了寸许,他看着她如胭脂般的唇色,眸子染上一层欲色。

  “姜时窈,只要我在,你永远不能离开英国公府。”

  马车恰好经过她买路引的车马行,她的头靠在车窗边,一眼就看到门口租赁告示。

  这一瞬,她脸上的血色褪尽!

  自重生以来,支撑在她心底的那株火苗被扑灭了。

  周从显看着她骤变的脸色,他的眸中闪过狠戾,她竟然是真的想离开!

  他突然发力,将她的两只手腕禁锢头顶,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腰身。

  “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狂风卷着雨水,细密地扑在她的脸上。

  脸上的冰冷,脖颈的炙热。

  姜时窈缓缓闭上了眼。

  周从显感受到怀里人瘫软,他双臂用力,扣着她的后腰将她放在了地上。

  马车突然停住。

  随后车厢外传来魏寻焦急的声音,“世子,北城的金明湖打捞出了一具敌国尸首!”

  周从显的动作一顿。

  他眸子瞬间清明起来,“知道了。”

  他看着发髻已经松散,唇角红肿的姜时窈,眼底的情绪闪过。

  伸手将披风兜脸盖在她的身上。

  周从显钻出马车,跨上魏寻牵来的马上。

  他扫了一眼马车,“送姜娘子回去,日后没有本世子的允许,姜娘子不许用车。”

  “是。”

  姜时窈躺在车厢里,一动也不动,脸上盖着周从显的披风。

  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眼角缓缓滑的下一滴泪。

  马车到了国公府的门口。

  “姜娘子,到了。”

  车夫叫了一声后,没有得到回应,不再敢叫。

  姜时窈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恍惚觉得,她并没有重生。

  她的女儿还在宋积云的院子,饱受痛苦折磨。

  她被冤枉“私通”其实是被周从显亲自抓的。

  只是因为她不仅占了宋积云的位置,她的孩子也占了位置。

  所以,她们不被容下。

  什么重生。

  都是她的黄粱一梦而已。

  “阿娘。”

  车帘被掀开,微黄的光线从外头投了进来。

  芙儿正个人被渡上了一层光,就好像观音坐下的小童子似的。

  她的小手牵住阿娘的手指,又唤了一声,“阿娘。”

  手指上温软的触感,姜时窈动了动。

  芙儿是真的。

  重生也是真的。

  她一把抱过女儿小小的身子,“芙儿!”

  就好像回道刚刚重生那日一样,姜时窈抱着女儿,呜咽地哭出了声来。

  霜降和何妈妈站在车外,两人一时无言,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何妈妈想得开,世子紧张娘子,也是心里有娘子才会这样。

  霜降却眉头紧皱,车帘掀开的那一瞬,她看见了。

  娘子发髻凌乱,衣襟也开了。

  马车上是什么地方,娘子的名声和名节置于何地!

  世子简直没把娘子当人!

  姜时窈回到小院儿,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芙儿抱着霜降的脖颈,鼓着小脸瓮声瓮气,“霜降姐姐,阿娘是不是伤心了。”

  霜降摸了摸芙儿后背,“姐儿怪,你阿娘只是有点儿累,让她睡一会儿,霜降姐姐陪你玩儿好不好。”

  芙儿两只小手抱在肚子前,半晌后摇了摇头,“我要去写字。”

  “阿娘说,爹爹喜欢芙儿写字,芙儿写字给爹爹,求爹爹不要伤害阿娘。”

  霜降惊讶芙儿的敏锐,“姐儿,你怎么知道是世子……”

  芙儿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爹爹上次住在这里,阿娘也受伤了,都不能吃饭。”

  霜降叹息的抱紧了芙儿,“你阿娘会好的。”

  内室,姜时窈的面前摆着她藏钱的妆匣。

  厚厚的一叠银票。

  这是周老夫人买的珍珠,被她用一个假珠子偷天换日,然后又将珠子卖给赵氏所得的四千两。

  她只要把这笔钱交上去。

  按照赵氏的脾性,一定会把她赶到庄子上去。

  叩叩叩。

  姜时窈回头,房门被推开一条门缝,一块栗子糕被小心翼翼地塞了进来。

  一根小小的手指还将栗子糕推了推。

  姜时窈看着小姑娘的暖心的小举动,忍不住会心一笑。

  她走容易,可是芙儿呢。

  她是国公府的小小姐,就算不得赵氏的喜爱,也不会让芙儿离开。

  她收回视线,落在桌子上的针线篓,

  前两日送来的,紫林园请帖。

  姜时窈伸手将请帖抽了出来。

  前是狼,后是虎。

  若有人在这时送来一根绳子,她要抓住吗。

  姜时窈的眼睛微微眯起。

  左右都是一死,她为什么要等着死在他们的手里!

  次日。

  姜时窈带着芙儿去给赵氏请安。

  “妾给夫人请安。”

  赵氏从账本里抬起头看了姜时窈一眼。

  “真是稀奇,你也会来给我请安。”

  姜时窈被抬妾的那日,赵氏就已经说了,不需要给她请安,她不喜欢的人,眼不见为净。

  所以,这些年来,姜时窈除了重大节日,一般也很少出现在正院。

  她和女儿就是查无此人。

  姜时窈抿了下唇角,随后从袖子里抽出那张请帖。

  “夫人,这是有人给妾下的请帖。”

  赵氏不以为意,可一扫眼就愣住了。

  这!这不是长公主的宴会帖子吗!

  赵氏放下账本,“姜氏,你玩什么花样,长公主的宴会给你下帖?”

  姜时窈垂下眼眸,“夫人,这帖子确实是外头递进来的,夫人差使向妈妈去门房一问便知。”

  赵氏放下账本,伸手接过账本。

  这帖子确实和她的帖子别无二致。

  又有谁敢造假长公主的宴帖!

  她再抬头看了一眼姜时窈,突然发现,这丫头虽然在府里已经几年了。

  可她这一瞬发现,她看不透姜时窈。

  “这帖子是谁给你下的。”

  姜时窈老老实实地摇头,“妾不知。”

  “只是实在不便真伪,才来打扰夫人。”

  赵氏轻哼了一声,将帖子还给她,“还挺有本事。”

  “既然得了帖子,那日就跟着同去便是。”

  姜时窈收起帖子,牵着芙儿退身离开。

  走出赵氏的院子,她才看了手中的帖子。

  真假不论,这现在就是她出门的唯一机会!

  次日。

  姜时窈将所有的钱银都在母女俩身上藏好。

  芙儿身上的小包里装了好几张银票!

  门口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你带着她做什么?”

  赵氏皱眉,姜时窈的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小姑娘鼓囊囊的小包上。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