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荒诞的梦-《夫君囚我为外室?重生改嫁他死敌!》

  怀瑜书院。

  自打上次从璐王府回来后,陈宴就再没下山。

  他几乎每天都泡在书院的藏书阁内,进行编书。

  编书时需凝神静气,有利于陶冶情操。

  书院山长都不好意思了,劝他多歇息歇息。

  陈宴放下笔,拿过手边的两篇策论。

  一篇用的是上好的宣纸,一篇则是普通的桑皮纸。

  听到陈宴叫自己,山长坐在他身边:“清言,怎么了?”

  “这一份,是内院学子所作。”陈宴指了指宣纸,“辞藻华丽有余,内涵不足。”

  他又拿起桑皮纸,因为纸张材质缘故,上边的字迹边缘隐有晕开,但仍可见字体气势磅礴,是用心练过的。

  “这篇笔酣墨饱,乃上上佳作,非我所能品评。”

  听他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山长拿过来一看,是邱捷所作。

  山长笑道:“邱捷胸有大才,我对他寄予厚望。”

  陈宴道:“自先帝起,会试便以进士科为主,重内容而轻形式,重实意而轻辞藻。世家子弟喜欢清谈,写出的时策也空洞无味,不如见遍世间百态的寒门学子十之一二。”

  山长叹气道:“我和他们说过,但愿意改的人屈指可数。”

  会试初设之时,分词赋科、明经科和进士科。朝廷更加重视前两科,自先帝起,才提高进士科的比重。

  世家大族以前两科为雅,以重视现实政务的进士科为俗。

  世家子弟在锦绣堆里长大,乘五花马,着千金裘,习惯了行文作赋写山河之壮丽、生活之奢靡。

  让他们去写百姓的苦寒、民生的凋敝,他们只会觉得是无病呻吟、俗不可耐。

  最重要的是,他们参加会试就是为了好玩、好听,他们做官又不靠名次,有身家背景就够了,还费那多余的劲学什么破时策做什么?

  陈宴把那张宣纸放下:“官场污浊,便是因为此类人太多。”

  山长说:“能开会试,就已经好很多了。”

  “远远不够。”

  山长叹息:“官场、世家乃是一体,改会试便要动官制,动官制必受世家阻拦。太难了,没人会做,也没人敢做。”

  陈宴没再说话,只是盯着邱捷那篇时策,看了良久。

  从藏书阁出来,他回了自己的住处。

  远远看见几个从山下归来的学子在议论什么,他对旁人之事向来不感兴趣,所以也没仔细听。

  吃过饭,他回房午歇。

  桌上放着一张纸,上边写了八个字。

  陈宴呼了一口气,从方才和山长谈论的事情里抽离了出来,转为了另外一件让他更为无语的事情——

  他的人品。

  重欲好色、凶残暴戾。

  这是他通过几次梦境,得出的结论。

  真的,要不是这几次梦,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八个和君子之道背道而驰的字用在自己身上。

  陈宴看了一会儿,提笔,把“重欲好色”给划掉了。

  嗯……其实也没有多重欲吧……就是玩了根金链子而已。

  也没有多好色吧……只有两个妾,也不多。

  他宁可让凶残暴戾的程度翻十倍,也不想和“好色”沾上一点儿边。

  陈宴把纸张收起来,以作勉励,让自己时刻注重内心的变化,千万不要成为一个残暴的人。

  他上床午歇,拿着枕边的话本子看。

  是从青岳那里拿到的,叶绯霜写的话本子。

  不像别的话本子,叫什么《小潭幽记》《玉观音》《惊梦》等等,她这个话本子名字很长,还很直白,叫——

  《我靠卖古董在新朝当首富》

  别说,写得还真的挺新奇有趣的,怪不得卖得那么好。

  看着书里写的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物件,陈宴不禁莞尔,很好奇她是怎么想到的。

  困倦难当,他便握着话本子睡了过去。

  陈宴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同样在看书。

  同样也是在床上看书。

  不同的是,他不是一个人在看,而是和叶绯霜一起。

  他忽然想看看叶绯霜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于是低头——

  他愣住,继而脸唰一下子就红了。

  ……她没穿衣服,赤身裸体地躺在被子下边。

  所以他的手微微一动,碰到的就是她细腻柔嫩的肌肤。

  叶绯霜靠在他肩头,笑着说:“郎君快翻啊,不是说要和我看书吗?”

  陈宴耳根都红了,连书名都没仔细看,就慌忙翻开。

  这一看更不得了,这哪是什么书,是一本……

  春宫图。

  陈宴呆住,像握了个刚煮熟的山芋,想扔掉,可是他控制不了梦里的自己。

  他非但没有扔掉,还把叶绯霜整个拽到自己身上,指着书册上的图问:“这个姿势怎么样?”

  她面如红霞:“郎君你……”

  “正好有七日休沐。”陈宴亲她,含糊不清地说,“我们把这几本书里画的姿势,都试一试,好不好?”

  他惯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那真的是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七日。

  几本书沾了他们滴落的汗,皱巴巴地散落在床上、桌下、窗边、浴桶里。

  他说了许多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听到她娇软柔媚的声音。

  陈宴睁眼时,人都是懵的,脑子好像还没有从巨大的快感中醒来。

  呼吸急促,汗湿重衣,心跳如鼓,大受震撼。

  说实话,这个梦比上次那个杀了郑茜霞和宁衡的,还要让他震惊一万倍。

  他也太……不成体统了。

  青岳进房给香炉添香,忽然看见他家公子从屏风后边疾步而出,头也不回地进了净室。

  听到里边传来水声,青岳忙道:“公子要沐浴吗?我马上去提热水。”

  里边传来硬邦邦的两个字:“不必。”

  这都九月底了,青岳不知道他洗的哪门子冷水澡,都不怕风寒的?

  过了许久,沾了一身清寒水气的陈宴才出来。

  青岳眨巴眨巴眼睛,觉得他家公子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他出了房间,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

  公子的脸好像有点红。

  好像不光是脸,耳朵、脖颈都是红的。

  应该是冻的。

  陈宴坐回桌边,沉默良久,才用冰凉的手指又提起狼毫。

  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地把“好色重欲”四个字添了回去,而且写得斗大。

  陈宴盯着这墨迹未干的四个字,心绪绞成了一团乱麻。

  他一直自认是个清心寡欲之人。

  婚后,也定然会和妻子互相爱重,相敬如宾。

  怎会如此放浪形骸,胡作非为。

  但转而一想,这是不是能证明他们夫妻相合,感情很好?

  陈晏总算从这荒诞中得到了一丝慰藉。

  青岳忽然喊起来:“公子,你快出来看啊!”

  陈宴现在处于自我怀疑阶段,谁都不想理。

  青岳推开门:“公子,麒麟现世了!真的!”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陈宴推窗一看,恰巧看见那五彩瑞兽消失于宁国寺上头的云雾之间。

  陈宴不禁蹙眉。

  “太壮观了。”青岳感叹,“我还是第一次见麒麟呢。”

  陈宴并不信鬼神之事,但刚刚那一幕又绝非幻觉。

  应该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他脑中莫名浮现出叶绯霜的身影,于是转身拿了外袍,说:“去宁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