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记不起来了-《捕刀人》

  过了许久,刘柯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意识逐渐恢复。然而,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尤其是嘴巴,仿佛被撕裂一般。

  他努力回想着之前的经历,只记得自己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但具体的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让他感到十分困惑,因为他并非第一次遭遇幻觉,以往的幻觉经历他都能清晰地记得,可这一次却完全忘却了。

  就在这时,赵半斤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爷,您清醒了吗?”

  刘柯定了定神,看着赵半斤,问道:“赵半斤,刚才发生了什么?”

  赵半斤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柯,包括他与山姥姥的激战以及刘柯在幻觉中的表现。

  刘柯听完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完全不符合常理。按照他原本的设想,当自己陷入幻觉时,攻击应该是毫无章法、杂乱无章的。然而,根据赵半斤的描述,他在与山姥姥的战斗中竟然能够见招拆招,应对自如。

  这实在是太巧合了,刘柯对这次的幻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令他懊恼的是,他偏偏把幻觉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就像脑海中有一块空白区域,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

  刘柯不禁在心中自问:“刘柯啊刘柯,难道你真的疯了吗?”

  此时刘柯问螳螂:“螳螂,你看得出我刚才怎……螳螂……螳螂……又去哪儿了。”

  此时螳螂从远处缓缓走来爬上了刘柯的肩膀。

  “螳螂你又跑了。”

  “你刚才和疯了没有任何区别,我一直在你身上跟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螳螂,我……”

  “别问我,虚这种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你吃下虚之后的幻觉我就更不清楚了。”

  刘柯沉默了,螳螂说道:“刘柯,我觉得你现在不是考虑幻觉的事而是考虑伤口的事。”

  此时刘柯才记起来自己的伤。

  刘柯问赵半斤:“你说我刚才在喊你的名字?”

  “是啊,你还叫了周棠,对了你好像还叫了其他人的名字,不过你当时声音太奇怪了我好像听到了纤雅和青锋。”

  刘柯听后觉得奇怪,纤雅估计是姜纤雅可青锋是谁?刘柯就知道一个李青玄,他并不知道李青玄有没有兄弟。

  刘柯本想继续前行,但他身上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以至于他没走几步,便从口中吐出了一股黑色的液体。

  “爷!”赵半斤见状,急忙上前想要查看刘柯的状况,但却被刘柯挥手制止了。

  “这么快啊!”刘柯看着地上那滩黑色的液体,喃喃自语道。

  “爷,您……”赵半斤一脸担忧地看着刘柯,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没事,继续赶路吧。”刘柯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说道。

  “继续赶路?可爷您的身体……”赵半斤还想说些什么,但刘柯却已经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踉跄。

  赵半斤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周棠犹豫了一下,也紧随其后。

  刘柯没有骑马,而是选择徒步前行。他一边走,一边用手抹去嘴角的黑色液体,然后说道:“该完成交易了,赊账也有还账的一天呐。”

  夜幕降临,周棠和赵半斤都已经疲惫不堪,他们找了个地方休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然而,刘柯却拖着伤痛的身体,独自一人走进了林子深处。

  当他走到林子的深处时,他的身下突然出现了一道神秘的印记。刘柯看着那道印记,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还好这一次不用剥皮。”

  说罢,刘柯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刀,然后用力划开自己的胸膛。他强忍着剧痛,硬是从胸腔里扯出了一根肋骨,然后将其扔在了那道印记上。

  紧接着,刘柯又迅速打出一道印记,那道印记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飞入了他胸口的伤口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刘柯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但他的身体却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着。

  “好疼啊。”刘柯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

  骨头没入印记的瞬间,像是融在了水里,连点碎屑都没留,只让那印记亮得更凶了些,金芒里裹着丝诡异的红,在他掌心闪了三四下,便像燃尽的火星子,倏地暗下去,连带着那道浅浅的纹路也彻底没了踪影,掌心只余下一点微凉的触感。

  刘柯蜷了蜷手指,盯着空荡荡的掌心发怔,喉间滚出句低笑:“祭傩,你这神当得是真奇怪。”

  话音还飘在风里,身后的林子突然起了动静。

  不是鸟雀惊飞的扑棱声,也不是枝叶摇晃的沙沙声,是种黏腻的、像是无数眼睑在潮湿空气里翕动的声响,细碎又密集,顺着耳道往脑子里钻。

  刘柯后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那感觉太熟悉了——就像有无数双眼睛正从树后、草叶底、腐叶堆里探出来,冷冰冰地黏在他背上,连呼吸都带着被窥视的滞涩。

  他猛地转身,右手攥紧了刀。

  可目光扫过四周,只有歪歪扭扭的老树,垂着湿漉漉的藤蔓,地上积着厚厚的腐叶,连个影子都没有。

  “难道还有邪魔怪?”

  他咬着牙低骂一声,左臂的伤口被动作扯得发疼,那是先前山姥姥缠斗的伤痕,现在还隐隐往外渗血。

  刘柯咬着牙撸起左臂的袖子,手臂上一只红色眼睛睁开了。

  他闭上眼睛然后视角转移在了手臂那只红眼睛上。

  周遭的景象没变,可先前空荡荡的林间,此刻却挤满了东西——是眼睛。

  数不清的眼睛,大的像拳头,小的像米粒,有的泛着浑浊的白,有的瞳仁是深黑的,还有的蒙着层血雾,密密麻麻地悬在半空,贴在树干上,嵌在腐叶里。

  没有眼眶,没有脸,没有身体,就只是孤零零的眼球,齐刷刷地朝着他的方向,连眨都不眨一下,看得人头皮发麻。

  “又来!”

  刘柯低喝一声,攥着刀的手紧得发白。他这身子骨确实比常人恢复的快一些,可他刚受伤不久而且伤的很重。

  他现在连站着都费劲,哪还有力气应付这些来路不明的眼球?更何况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鬼东西到底有什么能耐,是能喷毒,还是能附身?

  刘柯睁开双眼屏住呼吸,握着刀的手微微发颤,只能死死盯着那些眼球,等着它们先动手。

  可等了半晌,那些眼球就只是悬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在打量他,又像是在等着什么。他心里犯嘀咕,难不成是在看他伤得重不重?

  又过了片刻,最前头那只拳头大的眼球突然动了动,缓缓往后飘了飘。

  紧接着,其他的眼球也跟着动了起来,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个个慢悠悠地往林子深处退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浓密的枝叶后面,连一点声响都没留下。

  直到那些眼睛彻底消失了,刘柯才敢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他扶着旁边的树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左臂的伤口疼得更厉害了,他低头看了看,那只红色的眼睛印记也已经淡了下去,只剩下一点浅浅的红痕。

  “真是……要命。”他低骂一句,实在没力气再琢磨那些眼球的来路,只能佝偻着身子,一手捂着肋骨,一手扶着树,一步一挪地往自己先前休息的那个地方走去。

  他回去后靠在树上,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肋骨的疼、手臂的疼,还有浑身骨头缝里往外冒的乏劲儿,缠得他连动都不想动。“先……睡一会儿……”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脑袋一歪,就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