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坟地-《捕刀人》

  刘柯并不打算和这两个女人继续纠缠下去,他迅速抱起自己的鸡,同时顺手拿起那只螳螂,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再会了。”

  刘柯用力推开那扇破旧不堪的庙门,门外的景象让他不禁一愣。

  原本应该是一片空旷的地方,此刻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阴森的坟地。

  刘柯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鸡轻轻放下,然后转身问身边的螳螂:“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螳螂似乎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困惑,它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

  刘柯见状,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刀,紧紧握在手中。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凝视着眼前这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坟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夜幕笼罩下的坟地显得格外诡异,刘柯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毅然决然地迈步向前。

  他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用那只闪烁着红色光芒的眼睛扫视着这片陌生的领域。

  然而,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刘柯并没有发现太多明显的异常之处。

  只是,他注意到所有的墓碑,无论是木质的还是石质的,上面竟然都没有刻字,这让他感到十分诧异。

  刘柯的目光缓缓下移,看向那些坟堆下方。

  令他惊讶的是,下方并没有尸体,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种子。

  这些种子散落在泥土中,仿佛在默默诉说着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蓝昕梦和姜纤雅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她们急忙跟随着刘柯走出破庙,同样被门外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

  刘柯抓起一把泥土闻了闻,这泥土虽然潮湿可明显不对,因为刚刚才下过大雨不应该只是潮湿。

  他闻了一下泥土发现这泥土有一股奇怪的臭味。

  那股臭味钻进鼻腔时,像腐烂的水草混着陈年的血污,黏糊糊地缠在喉咙里。

  刘柯猛地偏头咳嗽,余光瞥见脚边的泥土正在微微蠕动——不是风刮动的,而是泥土底下有东西在拱。

  他猛地后退半步,刀尖指向地面。月光恰好掠过那处,只见几粒灰黑色的种子正从泥土里顶出来,外壳裂开细缝,竟渗出暗红的汁液,像血一样顺着泥纹往下淌。

  “这种子……”

  蓝昕梦的声音发颤,她指着不远处一座坟堆,那里的种子已经破土半寸,裂开的壳里露出细密的白色绒毛,绒毛顶端沾着的,赫然是指甲盖大小的、酷似人脸的纹路。

  姜纤雅突然尖叫一声,死死抓住刘柯的胳膊。

  “喂,你们一个捕刀人一个御刀人没必要装吧。”

  此时一粒种子竟蹦了起来,外壳彻底炸开,露出里面蜷缩的东西——像条没有脚的小蛇,却长着螳螂一样的镰刀状前肢,此刻正对着姜纤雅的脚踝,发出细碎的“咔哒”声。

  刘柯挥刀劈去,那东西被斩成两段,断面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墨绿色液体,溅在地上,竟让泥土瞬间冒起白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更恐怖的是,被劈开的两段躯体没有死去。

  前段扭动着,镰刀肢仍在徒劳地挥舞;后段则像蚯蚓般钻进土里,留下一道蜿蜒的深色轨迹,所过之处,更多的种子开始破土。

  “它们在醒过来。”

  螳螂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尖细了许多:“这些不是种子,是虫卵。”

  话音刚落,整片坟地突然响起“噼啪”的碎裂声,无数种子同时裂开。

  月光下,密密麻麻的小镰刀从土里探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像一片正在生长的金属荆棘。

  刘柯突然发现,那些没有刻字的墓碑正在渗出水珠,水珠滑过碑面,竟浮现出模糊的字迹,又迅速褪去,仿佛有谁在碑上写字,却总也写不完整。

  他凑近一块石碑,指尖触到的地方冰凉刺骨,刚要细看,碑面突然鼓起一个包,像有东西要从石头里钻出来。

  他们刚想关上房门,可此时破庙消失了。

  “走!”

  他收刀入鞘拽起两个女人转身就跑,身后的“噼啪”声越来越响,夹杂着无数细碎的“咔哒”声,像有千军万马正从土里爬出来,追赶着他们的脚步声。

  跑过第三座坟堆时,蓝昕梦突然摔倒。

  刘柯回头去拉,却看见她的脚踝上缠着几根白色绒毛,绒毛的另一端连着土里钻出的小镰刀虫,正往她皮肉里钻。

  那处皮肤已经泛起青黑,像被什么东西啃噬着。

  他一刀斩断绒毛,拉起蓝昕梦继续跑,却发现手里的刀身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灰雾,刀刃的寒光正在变淡。

  而更远处的黑暗里,那些没有刻字的墓碑仿佛长高了些,碑顶隐在阴影中,像一个个沉默的人影,正缓缓转过身来。

  刘柯心想:“没办法只能动手了。”

  可突然所有坟墓恢复正常,钻出来的东西瞬间消失了。

  刘柯的刀刚出鞘三寸,手腕却猛地顿住。

  身后的“噼啪”声戛然而止,那些追来的细碎“咔哒”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连空气里弥漫的腐臭味都淡了下去。

  他僵在原地,回头时,月光下的坟地竟变得温顺起来——裂开的虫卵消失无踪,坟堆下的种子重新埋进泥土,连那些渗着水珠的墓碑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蓝昕梦脚踝上的青黑褪去了,白色绒毛化作几缕青烟散在风里,她愣怔地摸着皮肤,那里只剩一片温热,仿佛刚才的啃噬只是错觉。

  姜纤雅松开抓着刘柯胳膊的手,指尖沾着的墨绿汁液不知何时变成了普通的湿泥,蹭在衣料上竟晕出浅褐色的痕迹。

  “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纤雅的声音还有些发飘,她踢了踢脚下的泥土,触手干燥得很,哪还有半分潮湿的样子,更别说那股令人作呕的臭味了。

  刘柯皱眉盯着那只螳螂,它正用镰刀前肢擦着触角,眼神里的惊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呆滞的茫然:“刚才……是假的?”

  “假的能让刀生雾?”刘柯举起刀,刃上的灰雾还没散尽,只是不再变淡,像一层凝固的薄霜。

  他突然注意到,怀里的鸡不知何时缩成一团,羽毛倒竖,双眼紧闭,竟是吓晕了过去——这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鸡,从来没这样过。

  他低头看脚边的坟堆,刚才被劈开的虫卵所在处,泥土平整得像被人精心填过,可凑近了看,土里竟嵌着几粒银白色的细沙,捏起来冰凉刺骨,放在掌心轻轻一碾,细沙突然化作几滴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地上却没留下任何痕迹。

  “你们看那些墓碑。”蓝昕梦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刘柯抬头,心脏猛地一缩。

  那些原本没有刻字的墓碑上,不知何时竟站满了人影。

  不是碑顶隐现的模糊轮廓,而是实实在在的人形,就那样贴在碑面上,像被印上去的剪影。

  他们的姿态各异,有的弯腰,有的伸手,有的侧头,轮廓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在月光下看得格外清晰。

  可当他定睛去看人脸时,那些剪影的头部却始终是一片混沌,像是被硬生生挖去了五官。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影的数量,恰好和坟堆的数量一模一样。

  “它们刚才……是不是就在看着我们?”姜纤雅的声音发颤,她指着最前排的一块墓碑,那上面的人影正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朝着他们的方向。

  刘柯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不对劲。

  月光明明在身后,他的影子却诡异地投在前方的坟堆上,而且影子的姿势和他本人不同——他握着刀,影子却垂着手,脖颈扭曲着,脑袋转向身后,仿佛在看什么东西。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那座消失又重现的破庙,庙门虚掩着,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在里面推了一把。

  “咯咯。”

  怀里的鸡突然醒了,发出一声嘶哑的啼叫,声音却不是平日里的清亮,倒像是被人捏住喉咙的哀鸣。

  刘柯低头,只见鸡的眼睛睁着,瞳孔却变成了纯黑,没有一丝眼白,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肩膀后方。

  他猛地侧过身,肩膀后方空无一物,只有一道拉长的影子。可那影子的脖颈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圆圆的凸起,像是……多了一颗脑袋。

  此时,那些贴在墓碑上的人影突然动了。

  他们不是顺着碑面移动,而是像从水里浮出来一样,身体缓缓穿过坚硬的碑石,一点一点地“渗”了出来。

  最先完全脱离墓碑的人影,双脚落地时没有声音,他朝着刘柯的方向迈出一步,混沌的头部微微低下,像是在打量他们——或者说,在打量刘柯肩膀后方的那道影子。

  刘柯握紧刀,刃上的灰雾突然剧烈地翻涌起来,他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从刀里发出来的,又像是从自己的影子里钻出来的。

  突然刘柯又想起一件不对的事,自己什么时候把红豆抱起来了,他分明记得自己把红豆放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