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圆环-《捕刀人》

  刘柯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圆环,它宛如宇宙中的黑洞一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而刘柯自己,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巨大的圆环。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圆环吞噬的瞬间,刘柯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惊醒。

  他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再次昏厥过去。

  只见他身下的地面已经被血水浸透,形成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污,而他自己的身上也沾满了鲜血。

  刘柯艰难地站起身来,他的双腿有些发软,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惊讶地发现原本应该被掏空的内脏竟然不知何时重新长了出来。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自己的内脏重新生长了出来,还是被掏出来的内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周围的环境。原本洁白的墙壁此刻全都变成了鲜艳的红色,整个平安镇都被一层猩红的色调所笼罩,仿佛变成了一个血腥的地狱。

  刘柯拍了拍身上那件被血水染成红衣的蓝色包裹衣服,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你们这些怪东西,果然不是神的对手。”

  说完,刘柯迈开脚步,缓缓向前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脚下的血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没走几步,刘柯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上了他的肩膀。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螳螂。

  这只螳螂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色,它的眼睛闪烁着寒光,死死地盯着刘柯。

  “刘柯,打完了。”螳螂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没有丝毫感情。

  刘柯点了点头,应道:“嗯!”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从螳螂身上传来。

  他猛地转过头,用震惊的眼神看向了那只螳螂。

  螳螂感受到刘柯那双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弹出来的震惊,细长的触须轻轻抖了抖,复眼泛着幽绿的光。

  它用前足捋了捋翅膀边缘的褶皱,声音里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耐烦:“你这眼神是要把我看出个洞来?”

  刘柯的喉结在脖颈间剧烈滚动了一下,舌尖像被砂纸磨过似的发涩。

  他盯着停在自己肩膀上的螳螂,那对标志性的镰刀状前足还沾着点草叶上的露水,明明之前他亲眼看着那那个脑袋上插着锣槌的人一只手将螳螂捏得汁水四溅——可眼前这只,连翅膀上的纹路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你……你没死?”

  螳螂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前足“咔哒”碰了碰:“你凭什么觉得我死了?”

  “我亲眼看见的!”刘柯猛地提高音量,又怕惊飞了这只诡异的螳螂,赶紧压低声音,“那个怪物把你攥在手心……我都听见甲壳碎裂的声音了。”

  “哦?”

  螳螂的触须突然绷紧它想了一下问道:“那只被捏死的螳螂,跟你说过话吗?”

  刘柯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脑子里飞速倒带。

  被捏死的那只螳螂,当时只顾着徒劳地挥舞前足,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从头到尾没吐出一个字来。

  他望着螳螂那双深不见底的复眼,讷讷地摇头:“没有。”

  “这不就结了。”

  螳螂突然用前足拍了拍刘柯的耳垂,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

  “刘柯,你该给我磕个响头才对。要不是我借着你的血气引了点天清血皇的残识下来,你那匹老马和那只整天咯咯叫的蠢鸡,早就成了阴物的点心了。”

  “天清血皇?”刘柯的眼睛瞬间亮了,“我把完整的天清血皇请下凡了?”

  螳螂发出类似嗤笑的气音,翅膀震动着发出“嗡嗡”声:“你怕不是被刚才的阴气冲坏了脑子?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请神术,还想请动完整的神?顶多算借了片神影罢了。”

  “我上次明明一口气请了三个神!”

  “得了吧。”

  螳螂的复眼翻了个近乎人性化的白眼然后略带嘲讽的说道:“你那叫请神?。”

  刘柯被噎得说不出话,他知道这螳螂说的是实话,可被戳穿的窘迫让他脸颊发烫。他猛地转头看向远处黑沉沉的山林,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螳螂,我刚才看到一个巨大的圆环。”

  “巨大圆环?”

  螳螂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原本带着戏谑的语气瞬间绷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喉咙。

  “是不是边缘泛着灰黑色,转起来带着呼呼的风声,还能看到无数人脸在环上哭嚎?”

  刘柯被问得一愣,他看到的圆环通体漆黑,边缘模糊不清,更像是一道凭空出现在半空的裂缝,哪有什么人脸。

  可那股铺天盖地的寒意,却和螳螂说的“死亡”二字莫名契合。他望着远处隐在雾里的山林,后背突然渗出一层冷汗:“我不知道……但那东西一出现,我觉得浑身的血都快冻住了,不对,我当时根本就没有血。”

  刘柯继续往前,他不知道平安镇里还有没有活人,他也没有深思,他离开镇子上之后看到了自己的马。

  他骑上马扬长而去。

  马蹄踏过镇口的石桥时,刘柯低头看了眼马镫上凝结的暗红血渍。

  那匹马不知何时挣脱了缰绳,此刻正喷着响鼻,四蹄在血水里踏出细碎的水花,却反常地没有丝毫焦躁。

  “驾!”

  他一夹马腹,马却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在半空刨出残影。

  刘柯猝不及防差点被甩下去,余光瞥见马鞍前襟上沾着几根灰白的羽毛——是那只大红公鸡的。

  他心里一沉,低头看向马腹下,果然挂着半片带血的鸡毛,黏在湿漉漉的皮毛上。

  他看向马左边的口袋,自己的鸡好像受伤了。

  “它没事吧?”刘柯的声音发哑。

  肩膀上的螳螂突然展开翅膀,幽绿的复眼盯着来路:“镇上的活物都死了。你那鸡还算聪明,扑腾着啄瞎了一个像人的虫子才让这马有机会挣断缰绳。”

  刘柯猛地勒住缰绳,这马的嘶鸣在死寂的旷野里传出很远。

  他回头望去,平安镇依然一片腥红。

  “别看了。”螳螂用前足敲了敲他的颧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