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集:商路开通-《大秦:我杀敌就可以升级成神》

  暮春的风卷着沙砾掠过河西走廊,李砚之勒住马缰时,睫毛上已落了层细土。他仰头望了眼天色,铅灰色的云正从祁连山脉那边漫过来,像是要把这条刚踏出的路重新压进荒漠里。

  “东家,前面就是黑风口了。”身后的老镖头王奎扯着嗓子喊,他那匹老马正不安地刨着蹄子,“往年这时候,狼群该下山了。”

  李砚之没回头,手指在马鞍上敲了敲。驮队的铃铛在风中零零散散地响,三十匹骆驼卧在沙窝里歇脚,伙计们正用羊皮袋给它们喂水。去年秋里从长安出发时,这支队伍有五十峰骆驼,如今只剩这些——不是被风沙吞了,就是在过玉门关时,被镇守的兵卒以“违禁”为由扣了去。

  “水还够几天?”他问。

  “省着用,能撑到疏勒河。”王奎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块干硬的麦饼,“就是这干粮……”

  李砚之接过麦饼,掰了半块塞进嘴里。粗粝的麸皮刮得喉咙生疼,他却嚼得很仔细。三年前在长安西市,他第一次见到波斯商人手里的琉璃镜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那镜子里映出的不仅是他年轻的脸,还有条从长安一直铺到西域的路,路上铺满了丝绸、瓷器,还有比黄金更值钱的信任。

  “让伙计们起来赶路。”他把剩下的麦饼递给王奎,“天黑前必须过黑风口。”

  王奎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他跟着李砚之走南闯北十年,知道这位东家看着文弱,骨头里比戈壁的石头还硬。当年李家家道中落,是李砚之背着一篓蜀锦,在茶马古道上走了三个月,才换回第一笔本钱。

  驼队重新启程时,风更紧了。李砚之走在最前面,腰间的玉佩随着步伐轻轻碰撞。那是西域于阗国的和田玉,去年冬天,他在敦煌城的集市上,用三匹蜀锦从于阗王子手里换来的。王子说,若能打通从长安到于阗的商路,这玉佩便是信物,沿途城邦都会为他提供补给。

  “东家,你看!”一个年轻伙计突然惊叫起来。

  李砚之抬眼,只见黑风口的山口处,影影绰绰立着些人影。他心里一紧,握紧了腰间的短刀——这荒郊野岭,要么是马匪,要么是巡逻的兵卒,都不是善茬。

  王奎却松了口气:“是于阗的人!你看他们头上的毡帽!”

  果然,那些人影渐渐走近,头上都戴着尖顶毡帽,正是于阗国的商旅打扮。为首的是个高鼻梁的中年男人,看到李砚之腰间的玉佩,突然翻身下马,用生硬的汉话喊道:“李东家!我是于阗王派来的向导,名叫阿吉木!”

  李砚之勒住马,有些意外。他原以为于阗王的承诺不过是场交易,没想到真会派人来接应。

  “王子殿下说,您带的丝绸,在波斯能换十车香料。”阿吉木笑着上前,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但要走更快的路,得穿过这片戈壁,沿着塔里木河走。”

  王奎在一旁低声道:“塔里木河沿岸有沙暴,去年就埋了一支商队。”

  “今年不会。”阿吉木从怀里掏出个皮囊,倒出些黑色的粉末,“这是我们的祭司求来的‘风引’,撒在驼铃上,沙暴会绕着走。”

  李砚之看着那些粉末,又看了看阿吉木真诚的眼睛。他想起去年在敦煌,于阗王子握着他的手说:“汉人有句话,‘要想富,先修路’。我们西域人,也想有一条能走到底的路。”

  “那就走塔里木河。”他拍了拍阿吉木的肩膀,“让伙计们把‘风引’挂上。”

  驼队重新出发时,铃铛声里多了些细碎的响动。阿吉木走在最前面,用胡语唱着古老的歌谣。李砚之跟在后面,望着远处渐渐露出轮廓的雪山,突然觉得喉咙里的麦饼没那么难咽了。

  走了约莫三天,前面出现了一片绿洲。几个穿着胡服的牧民正在河边打水,看到驼队,都欢呼着跑了过来。阿吉木笑着解释:“这是且末国的牧民,他们听说有长安来的商队,特意在这里等着。”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牧民捧着一碗羊奶走过来,用汉话断断续续地说:“李东家……我们有玉……换丝绸……”

  李砚之接过羊奶,温温的,带着点甜味。他回头对伙计们说:“打开货箱,让他们挑。”

  绸缎被铺在草地上,像一片流动的彩虹。牧民们围上来,用粗糙的手抚摸着光滑的丝绸,眼睛里闪着光。一个年轻的姑娘挑了块粉色的绸缎,小心翼翼地披在身上,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阿吉木在一旁说:“且末国的玉,是西域最好的。往年只能卖给波斯人,他们总压价。要是能直接运到长安,能多赚三倍。”

  李砚之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突然想起长安西市的波斯商人。他们总说西域是蛮荒之地,却不知道这里的人,也和长安人一样,盼着能有一条路,把日子过得更红火。

  “阿吉木,”他说,“等我们到了于阗,我想请你帮个忙。”

  “东家请说。”

  “我想画一张地图。”李砚之从怀里掏出纸笔,“把沿途的城邦、水源、沙暴区都记下来。以后再有商队来,就不用走冤枉路了。”

  阿吉木眼睛一亮:“好!我让祭司也来帮忙,他知道所有的路。”

  那天晚上,他们在绿洲上宿营。牧民们杀了羊,烤得滋滋作响。篝火旁,且末国的乐师弹起了胡琴,阿吉木和牧民们跳起了欢快的舞蹈。李砚之坐在火堆旁,看着跳动的火苗,听着远处驼铃的轻响,突然觉得,这条路好像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又走了十几天,驼队终于抵达了于阗国的都城。于阗王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口迎接,看到李砚之,立刻迎上来握住他的手:“李东家,你真的做到了!”

  李砚之笑着摇头:“是我们一起做到的。”

  王宫的宴席上,于阗王让人端出了最好的葡萄酿。酒过三巡,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这是西域各国的商路图,我们早就画好了,就等一个能把它带到长安的人。”

  李砚之展开羊皮纸,上面用朱砂标着一条条路线,从于阗一直延伸到波斯、大食。他突然明白,这条路不是他一个人踏出来的,是无数西域人盼了几代,才终于等来了打通它的机会。

  “于阗王,”他举起酒杯,“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带着更多的丝绸来。也请你们准备好最好的玉、香料、宝石,我们一起,把这条路走成金路。”

  于阗王笑着与他碰杯,酒液溅在羊皮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像一颗刚落下的种子。

  三个月后,李砚之的商队回到了长安。当他把西域的商路图献给朝廷时,皇帝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在河西走廊设立驿站,保护往来商旅。

  那天傍晚,李砚之站在西市的阁楼里,看着夕阳把丝绸之路的起点染成金色。远处,一支新的商队正整装待发,驼铃声响彻云霄,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刚刚开始的故事。

  他知道,这条路还会有风沙,有险阻,但只要走的人多了,荒芜总会变成繁华。就像沙漠里的胡杨,只要扎下根,就能迎着风沙,站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