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集:条件试探-《大秦:我杀敌就可以升级成神》

  林缚站在帐外的土坡上,望着远处被暮色染成黛色的山峦。风裹着寒意掠过甲胄,带起他衣角猎猎作响,身后帐内烛火摇曳,映得那道悬在帐顶的舆图影子忽明忽暗。

  “将军,燕国使者的营帐已在西营外立好了。”副将赵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按您的吩咐,只给了基本陈设,没留多余的人手。”

  林缚转过身,指尖在腰间玉佩上轻轻摩挲。玉佩是当年在淮水之战时得的,边角已被磨得温润,此刻却硌得指腹微微发疼。“韩延之带了多少人?”

  “加上护卫共十二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看那架势,倒像是随时能拔剑拼命。”赵衡撇了撇嘴,“听说这人是燕王明面上最信任的谋士,当年在河间郡设计围困过咱们的粮队,手段狠辣得很。”

  林缚嗯了一声,目光落回西营方向。那里的篝火刚点起来,像颗孤星坠在荒原上,明明灭灭地透着不安分。三天前燕军在黑风口大败,主帅被斩,残部退守三十里外的狼牙关,却在昨日突然派来使者,说要“商议罢兵之事”。

  “他既来试探,咱们便陪他走一趟。”林缚抬手拍了拍赵衡的肩,掌心触到对方甲胄上的凹痕——那是前日激战留下的箭伤,“让亲卫营备好车驾,半个时辰后出发。”

  ***韩延之坐在临时搭起的营帐里,指尖叩着案几上的茶盏。茶是粗劣的炒青,泡得又浓又涩,可他偏偏呷得慢条斯理,仿佛在品什么玉露琼浆。帐门被风撞得吱呀作响,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帐外掠过的黑影,嘴角勾起抹冷笑。

  “先生,林缚的车驾快到了。”亲卫低声禀报,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慌什么。”韩延之放下茶盏,取出随身携带的玉佩擦拭着,“他若想动手,早在黑风口就该斩草除根,何必等到现在?”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车马停驻的声响。韩延之起身整了整衣襟,望着帐门被掀开,林缚带着两名亲卫走进来,玄色披风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韩先生远道而来,倒是让林缚失了远迎。”林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压人的气势,目光扫过帐内陈设,最后落在韩延之脸上,“只是不知燕军连败三场,还有什么可商议的?”

  韩延之哈哈一笑,抬手示意林缚落座:“将军这话就见外了。兵戈相向不过是各为其主,如今狼牙关易守难攻,将军若执意强攻,怕是要折损不少将士吧?”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在案上摊开,“我王说了,只要将军肯退回新河以西,燕军愿割让河间三县,再献上战马千匹,如何?”

  林缚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停在河间郡的位置。那里是粮道咽喉,燕军肯割让此地,倒是出人意料。可他抬眼时,正撞见韩延之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心里顿时明了——这不过是投石问路。

  “先生怕是没睡醒。”林缚突然笑了,指尖重重敲在狼牙关的位置,“燕军残部不过万人,凭什么跟我谈条件?若我现在下令攻城,不出三日,狼牙关就得换旗。”

  韩延之的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如常:“将军莫要欺人太甚。我王已调幽州铁骑驰援,不出十日便能抵达,到时候两军再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幽州铁骑?”林缚挑眉,端起桌上的粗茶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从舌尖漫开,“去年冬天鲜卑人袭扰幽州,燕军折了三成骑兵,如今能凑出五千人就不错了,还想吓唬谁?”

  韩延之的手指猛地攥紧,案几下的亲卫已悄悄抽出半寸刀刃。林缚带来的两名亲卫见状,立刻按剑而立,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看来将军对我军的底细倒是清楚。”韩延之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手,“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直说。我王愿将长城以南的五座烽燧让给将军,只求将军允我军退回幽州,此后互不侵犯。”

  林缚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帐外跳动的篝火上。他知道韩延之在等他还价,就像市井里讨价还价的商贩,先抛出个虚高的价钱,再一点点往下减。可他偏不想按常理出牌。

  “五座烽燧太少了。”林缚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要狼牙关以西的所有土地,包括三座粮仓。另外,燕军必须交出所有攻城器械,遣散降兵。”

  韩延之猛地站起身,案几被撞得晃了晃:“林缚你别得寸进尺!那三座粮仓是我军过冬的根本,岂能拱手让人?”

  “要么答应,要么继续打。”林缚也跟着起身,玄色披风扫过案几,带起的风将烛火吹得歪倒,“我给先生一夜时间考虑,明日此时,若没有答复,我军便开始攻城。”

  说罢,他转身就走,亲卫紧随其后。帐门被掀开的瞬间,寒风卷着雪沫灌进来,将烛火彻底吹灭。韩延之站在黑暗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撞得耳膜发疼,方才林缚的眼神像柄出鞘的剑,冷得能刺穿骨头。

  ***回到主营时,雪已经下大了。林缚走进中军帐,赵衡正对着舆图发愁,见他进来,连忙迎上去:“将军,韩延之没答应?”

  “他在等我们降价。”林缚走到舆图前,拿起炭笔在狼牙关周围画了个圈,“燕军的粮草最多撑五日,幽州的援军根本是幌子,他现在比我们急。”

  赵衡凑近一看,圈里标着三个红点——都是燕军囤积粮草的地方。“那咱们明日真要攻城?”

  “不。”林缚放下炭笔,嘴角勾起抹深意,“派人去西营传个话,就说我可以让一步,三座粮仓只要两座,但必须交出所有战马。”

  赵衡愣住了:“将军这是……”

  “他会以为我们松了口。”林缚走到帐门口,望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谈判就像拉锯,你退一寸,他才敢往前递一尺。等他把底牌亮得差不多了,咱们再……”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将军,狼牙关方向有异动,燕军好像在转移粮草!”

  林缚与赵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韩延之果然在试探他们的底线,转移粮草既是防备攻城,也是在暗示“粮仓很重要,不能让”。

  “让斥候盯紧了,别打草惊蛇。”林缚沉声道,“另外,告诉韩延之,今夜我军会后撤三里,以示诚意。”

  赵衡眼睛一亮:“将军这招以退为进,高!”

  林缚却没笑,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韩延之是只老狐狸,绝不会轻易认输,接下来的交锋,只会更凶险。

  ***后半夜,雪停了。韩延之站在营帐门口,望着远处秦军营寨的灯火往后退了些,心里却越发不安。林缚的退让来得太轻易,反倒像是设好了陷阱在等他跳。

  “先生,秦兵真的后撤了,要不要趁此机会把粮草全转移走?”亲卫问道。

  韩延之摇摇头:“林缚精明得很,他敢后撤,必定留了后手。传令下去,粮草照旧不动,再派些人装作要突围的样子,看看秦兵的反应。”

  亲卫领命而去,帐内只剩下韩延之一人。他走到案前,重新点燃烛火,看着那张被林缚划过的地图,突然觉得背后发凉。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主导这场谈判,可现在想来,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落在了林缚的算计里。

  天快亮时,出去探查的亲卫回来了,脸色苍白:“先生,秦兵根本没动,后撤的只是前营的少量人马,主力还在原地待命。咱们派去佯攻的小队,刚靠近就被射回来了。”

  韩延之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步棋又输了。

  晨光透过帐帘照进来时,韩延之让人备好笔墨,写下了回复:同意交出两座粮仓和半数战马,秦兵需退回新河以西,双方以狼牙关为界。

  他写完后,将信纸折好递给亲卫:“送去给林缚,告诉他,这是我王的底线。”

  亲卫走后,韩延之望着帐外初升的太阳,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这场谈判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可他偏偏猜不透林缚的心思。

  ***林缚收到回复时,正在用早膳。他看着信纸上的字,突然笑了:“韩延之倒是识趣。”

  赵衡凑过来看了看,急道:“将军,这可不行啊!新河以西是咱们浴血奋战才打下来的,怎么能退回去?”

  “谁说要退了?”林缚放下筷子,用布巾擦了擦手,“他说以狼牙关为界,我偏要以幽州为界。”

  赵衡愣住了:“将军您这是……”

  “去告诉韩延之,”林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要么接受我的条件,要么等着收尸。给你最后一个时辰,过时不候。”

  亲卫领命而去,赵衡看着林缚,突然明白了。所谓的条件试探,从来都不是讨价还价,而是用最硬的态度,逼对方露出软肋。

  一个时辰后,韩延之的亲卫匆匆赶来,脸色灰败:“我家先生说……同意将军的所有条件,只是请求将军善待降兵。”

  林缚站起身,走到帐外。阳光正好,雪后的荒原一片洁白,远处的狼牙关在阳光下露出模糊的轮廓。他知道,这场谈判终于落下了帷幕,但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告诉韩延之,”林缚的声音迎着风传出去,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明日午时,我在狼牙关上等着他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