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集:神秘首领-《大秦:我杀敌就可以升级成神》

  暮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沉压在连绵的苍莽山脉上。林缚勒住缰绳,胯下的“踏雪”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微凉的空气中转瞬即逝。他望着前方被暮色吞噬的隘口,那里隐约可见篝火的微光,像困在网中的星子,明明灭灭。

  “将军,前面就是黑风隘了。”副将陈武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他手里的长枪在夕阳余晖里泛着冷光,“斥候回报,隘口内驻扎的队伍旗号不明,营地排布却带着西戎骑兵的章法,可哨兵的甲胄又绣着南朝士族的云纹。”

  林缚抬手按了按腰间的佩剑,剑鞘上镶嵌的绿松石在暮色中闪着幽光。他身后的三百亲卫皆是百战余生的锐士,此刻都屏息凝神,甲叶摩擦的轻响在寂静的山路上格外清晰。三天前,他们追击溃败的神秘势力残部至此,却在黑风隘前失去了踪迹——就像被这山坳里的雾气凭空吞了去。

  “列阵。”林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亲卫们迅速变换队形,盾手在前结成坚壁,弓箭手搭箭上弦,长枪手则在盾阵缝隙间亮出枪尖,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屏障。

  就在这时,隘口内传来一阵苍凉的号角声,既不是秦军惯用的雄浑调门,也不是西戎部落的呜咽声,倒像是用牛角和青铜管拼接而成的古怪音色,听得人耳膜发紧。紧接着,篝火突然齐齐拔高,照亮了隘口两侧崖壁上凿刻的诡异图腾——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兽形,长着狼的头、鹰的翅,尾巴却像毒蛇般盘绕着,眼睛的位置嵌着不知是玉石还是琉璃的物件,在火光中闪着妖异的红光。

  “那是什么鬼东西?”陈武低骂一声,握紧了长枪,“末将从军二十年,走遍七国边境,从没见过这种图腾。”

  林缚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隘口缓缓推开的木门上。两扇厚重的木门是用整根松木打造的,表面布满了深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渍。门后走出一队人马,大约五十人,为首的是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

  那人停下脚步,距离林缚他们大约三十步远。风从隘口灌出来,掀起他斗篷的一角,露出里面衣料上绣着的暗纹——竟是用金线绣成的星图,与秦廷钦天监绘制的星图截然不同,北斗七星的位置被一颗从未见过的亮星取代。

  “秦将林缚?”那人开口了,声音经过刻意的变调,分不清男女老少,像是用石子在陶瓮里摩擦,“久仰大名。”

  林缚眯起眼睛:“阁下是谁?为何在此地屯兵?所部属于哪个势力?”

  斗篷人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怪异:“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追的人在我这里。”他抬手向后示意,两个卫兵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俘虏走了出来,正是三天前神秘势力的偏将,林缚认得他甲胄上的狼头徽记。

  俘虏看到林缚,突然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发不出完整的话语。林缚注意到他的脖颈上有一圈青紫色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过。

  “他说不出话了。”斗篷人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们追杀的这支队伍,不过是我放出去的饵。真正的棋局,在这里。”他抬手朝隘口内侧指了指,篝火的光芒恰好照亮他手腕上的银镯,镯身上刻着细密的符文,与崖壁上的图腾隐隐呼应。

  陈武忍不住喝道:“休要故弄玄虚!你到底想做什么?”

  斗篷人缓缓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令人心惊的脸。那是张年轻女子的脸,皮肤白得像雪,眼睛却是罕见的浅灰色,瞳孔里仿佛盛着流动的雾。最诡异的是她的额头,竟有一道暗红色的印记,形状与崖壁上的图腾一模一样,像是天生就长在那里。

  “我叫玄珠。”她直视着林缚,浅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三个月前,袭击你们粮道的是谁;半年前,在咸阳城外散布流言的是谁;还有十年前,你在河西战场救下的那个孤儿,他的父母究竟死在谁手里。”

  林缚的瞳孔猛地收缩。十年前河西那场战役,他还是个校尉,在尸堆里抱起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时,那孩子攥着半块刻着相同图腾的木牌。他一直以为那是西戎某个小部落的标记,从未深究——直到半年前,咸阳城内突然出现流言,说他私通西戎,证据便是那半块木牌的拓片。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缚的声音冷了下来,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这些事,除了秦廷核心幕僚,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玄珠缓缓笑了,那笑容在火光中显得格外诡异:“我是‘观星台’的主人。二十年前,你们的始皇帝焚书坑儒时,烧掉的不仅是儒家典籍,还有我们观星台世代相传的星图。那些星图里,藏着天下气运的秘密——包括秦如何统一六国,也包括……它会如何覆灭。”

  陈武脸色大变:“妖言惑众!拿下她!”

  “别动。”林缚按住了陈武的肩膀,他注意到玄珠身后的卫兵虽然站着没动,手却都按在腰间的短刀上,而那些短刀的刀柄上,都镶嵌着与图腾眼睛相同的物件,“观星台?我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见过这个名号。”

  “自然见不到。”玄珠抬手抚过额头上的印记,那印记竟在她触碰时微微发烫,透出红光,“我们本是周王室的后裔,掌管天文历法,辅佐天子观星定历。秦灭周后,始皇帝怕我们泄露天机,便下令焚毁星图,屠戮观星台的传人。我们逃到这西戎与秦交界的深山里,忍了三十年,就是为了等一个时机。”

  她向前走了两步,浅灰色的眼睛里终于泛起波澜:“你以为你们追杀的是一支散兵游勇?不,那是我派出去的探路石。我要看看,这头刚刚统一六国的猛虎,爪牙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锋利。”

  林缚突然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山路上回荡:“所以你故意让残部逃到这里,引我前来?”

  “是,也不是。”玄珠的目光掠过林缚身后的亲卫,“我需要一个人,一个既在秦廷有足够分量,又不被权力迷昏头脑的人。我观察了你三年,从你在巨鹿城下拒绝坑杀降卒,到你在关中开仓放粮,再到你追查粮道遇袭案时不肯牵连无辜……你比那个坐在咸阳宫里的皇帝,更懂‘天下’二字的分量。”

  风突然变大了,吹得篝火噼啪作响,崖壁上的图腾影子在地上扭曲蠕动,像是活了过来。玄珠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三个月后,骊山脚下会有异动;半年后,南海郡将起叛乱;一年后,北方的长城会被一场暴雪压垮……这些,都是星图预示的未来。你若想阻止,就得跟我做个交易。”

  林缚沉默着,手指在剑鞘上轻轻敲击。他知道玄珠说的可能是实话——粮道遇袭的时间、地点,与她刚才透露的“星图预示”惊人地吻合。可一个自称周室后裔、掌握着神秘星图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这荒山野岭,提出要与他交易,这背后藏着的究竟是惊天秘密,还是更大的陷阱?

  “什么交易?”他终于开口问道。

  玄珠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告诉你如何化解这些灾祸,而你,要帮我找回被秦始皇藏起来的观星台秘典。据说,那部秘典现在就锁在咸阳宫的地库里,由蒙恬亲率的精锐护卫看守。”

  陈武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咸阳宫禁地岂是能随便闯的?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玄珠没有理会陈武,只是定定地看着林缚:“你可以选择现在杀了我,带着那个没用的俘虏回去复命。但三个月后,当骊山的泥石流冲垮刑徒营,当那些戴着枷锁的苦役变成失控的洪流,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林缚的目光扫过隘口内侧隐约可见的营帐轮廓,那些营帐的数量远超斥候的回报,至少藏着上千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可能不是一支普通的神秘势力,而是一个潜伏了数十年、对秦廷了如指掌的古老组织。

  “我需要证据。”林缚缓缓说道,“证明你说的星图预示不是空谈。”

  玄珠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抬手一扬,羊皮纸像长了翅膀似的飘向林缚。陈武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接住,展开一看,上面用朱砂画着一幅简略的地图,标注着三个地点,旁边写着日期,其中一个地点正是三天前他们遭遇伏击的峡谷。

  “这是未来一个月的预示。”玄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第一个地点已经应验,剩下的两个,你可以派人去查。等你确认了我的话,再来黑风隘找我。”她说完,转身走向隘口,黑色的斗篷在火光中起伏,像一只即将展翅的夜枭。

  木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里面的火光和诡异的图腾。山风依旧呼啸,崖壁上的红光却不知何时熄灭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武将羊皮纸递给林缚,脸色凝重:“将军,这女人来历不明,所言太过匪夷所思,恐是圈套。”

  林缚展开羊皮纸,朱砂的痕迹还带着微微的暖意,像是刚画上去不久。他盯着其中一个标注着“渭水渡口”的地点,那里是秦军粮草转运的关键节点,日期就在五天后。

  “派两队人,”林缚将羊皮纸折好塞进怀里,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一队去渭水渡口布防,不动声色,只观察动静;另一队回营调兵,天亮前让五千精兵赶到黑风隘外围待命。”他顿了顿,望向紧闭的木门,“至于这玄珠和她的观星台……不管是真是假,这盘棋,我接了。”

  亲卫们领命行动,山路上再次响起甲叶摩擦的轻响。林缚勒转马头,望着隘口的方向,月光恰好从云层中钻出来,照亮他眼底的思索。他想起十年前那个河西战场上的孤儿,想起咸阳城里流传的流言,想起玄珠额头上的图腾——这些看似孤立的碎片,似乎正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深埋在历史尘埃里的秘密。

  黑风隘内,玄珠摘下斗篷,露出浅灰色的眼睛。她站在一间石屋里,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星图,图上用金线和银线标注着无数星辰,其中一颗亮星正发出刺眼的光芒,位置恰好对应着秦都咸阳的方向。

  “他会来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角落里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用龟甲占卜,“星象显示,紫微垣旁出现客星,正是此人的命格。观星台能否重见天日,就看他了。”

  玄珠抚摸着额头上的印记,那里还残留着发烫的感觉:“可他毕竟是秦将,是始皇帝的臣子。让他去盗取秘典,无异于与虎谋皮。”

  老者放下龟甲,龟甲上的裂纹恰好形成一道闪电的形状:“秦廷气数将尽,连始皇帝自己都在骊山为自己修建陵墓,妄图逆天改命。林缚虽是秦将,却心怀天下苍生,这正是我们选中他的原因。”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何况,他与我们之间,本就有着解不开的渊源——那个河西战场上的孩子,如今正在咸阳宫担任郎官,不是吗?”

  玄珠猛地抬头,浅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老者却不再说话,只是重新拿起龟甲,对着星图喃喃自语,石屋里只剩下龟甲碰撞的轻响和窗外呜咽的风声。

  夜渐渐深了,黑风隘外的山林里,林缚的亲卫们已经布下了严密的警戒。而隘口内侧,那幅巨大的星图上,代表着黑风隘的那颗星辰,正缓缓向紫微垣的方向移动,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席卷天下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