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第二战3-《随便出招,我猛猛振》

  他微微低垂眼睑,仿佛在倾听剑的低语,整个人陷入一种奇异的、内敛的平静之中,与对面南飞尘狂暴如火的气势形成了鲜明到极致的对比。

  这副姿态,在南飞尘眼中,无异于最彻底的蔑视!将他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焚烧殆尽!

  “给我死来!”南飞尘彻底癫狂,双目赤红如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不再讲究任何章法,双手紧握刀柄,用尽毕生之力,将大刀以开山裂地之势,猛然横扫而出!

  “嗡——轰!!!”

  长达一丈的恐怖刀芒瞬间撕裂空气,带着尖锐刺耳的厉啸,如同一条咆哮的血色狂龙,以摧枯拉朽之势,横跨两人之间的距离,狠狠斩向柳如山!

  这一刀,几乎抽干了南飞尘这位四印源师体内过半的源力!

  刀芒所过之处,空气被强行排开,形成肉眼可见的真空波纹,更引动了四周天地源气疯狂暴动,震荡出一圈圈强悍无比、如同实质冲击波般的无形气浪,向四周猛然扩散!

  碎石被卷起,烟尘被排空,整个武战台仿佛都在这一刀的威势下呻吟!

  刀光如雪,铺天盖地,带着凛冽到骨髓深处的杀机!那光芒,冰冷、刺目、绝情!

  就在那足以斩断一切的恐怖刀芒即将触及柳如山衣角的刹那,他低垂的眼帘骤然抬起,眸中精光爆射!

  “百兵皆振!”

  一声清越的断喝,如同九天龙吟,骤然响彻全场!

  “铮——!”

  被他指尖拈住的“斩心”剑身,在这一声断喝之下,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红光!那红光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沿着剑脊自剑尖向剑柄极速流转!

  红光所过之处,原本古朴沉稳的剑身,开始以一种肉眼难辨、却足以撼动人心的超高频率剧烈震颤起来!整柄剑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高速震动的赤色光影!

  “铛啷——!!!”

  血色刀芒,悍然斩在了那高频震颤的赤色剑影之上!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爆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尖锐到能刺破耳膜、仿佛万兵齐鸣、又似金钟碎裂的恐怖震鸣!

  那声音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让所有观战者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咣!咣!咣!”

  诡异的景象发生了!南飞尘手中那柄灌注了他毕生力量、坚不可摧的大刀,在与震颤剑身接触的瞬间,竟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上、向后剧烈反弹!

  一股沛然莫御、诡异刁钻的震荡巨力,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钢针,透过刀身狠狠扎入南飞尘的双臂!

  “呃啊!”南飞尘猝不及防,只觉得虎口瞬间崩裂,双臂骨骼剧痛欲折,那股反噬的巨力让他根本握持不住!

  他拼尽全力,才勉强没有让大刀脱手飞出,但整个身体却被这股无法化解的怪力带得完全失控,如同喝醉了酒般猛地向前一个趔趄,胸前空门大开!

  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立判的瞬间!

  “可惜了,你的力气……终究还是弱了点。”柳如山冰冷中带着一丝淡淡惋惜的话语,如同死神的低语,清晰地传入南飞尘因剧痛和惊骇而扭曲的耳中。

  话音未落,一道冰冷的、快到极致的剑光,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贴着南飞尘因踉跄而前倾的身体,无声无息却又精准无比地一闪而过!目标,正是他那毫无防备的胸膛!

  “嗤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裂帛声响起!

  南飞尘胸前那华贵的白色长袍,如同被无形的利爪撕裂,瞬间出现一道长约三尺、深可见骨的恐怖横向伤口!

  皮肉翻卷,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心脏泵压的强大压力下,狂喷而出!滚烫的血液如同泼墨,将他洁净的长袍瞬间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

  “噗——!”遭受如此致命重创,南飞尘再也无法支撑,口中喷涌出大块大块带着内脏碎块的黑红色血块。

  他双腿一软,再也无法站立,身体剧烈摇晃着,“噗通”一声,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只能用大刀死死撑住地面,才没有彻底倒下。

  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将他身下的碎石染得一片狼藉。

  柳如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他缓缓收回染血的“斩心”剑,剑尖斜斜指地,几滴粘稠的鲜血顺着冰冷的剑刃缓缓滴落,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晕开小小的、刺目的红点。

  他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尘埃与血泊中、狼狈不堪的南飞尘,眼神淡漠,如同看着一只濒死的蝼蚁。

  下一秒,冰冷的剑锋,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声无息地贴上了南飞尘脖颈左侧跳动的血管。

  剑刃上传来的刺骨寒意,瞬间冻结了南飞尘所有的愤怒、不甘和恐惧,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

  只需持剑者手腕轻轻一抖,这位南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便会立刻身首异处,血溅五步!

  整个青萍城武战台,死寂一片。

  只有南飞尘粗重绝望的喘息和鲜血滴落的“嗒…嗒…”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响,敲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你输了。”柳如山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他手腕轻抖,沾染了血迹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几滴猩红被甩落在武战台斑驳的石板上,如同盛开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小花。

  “哈哈哈!是我小瞧你了!”南飞尘猛地抬起头,放声狂笑,笑声在空旷的武战台上回荡,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然而,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却背叛了这笑声,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划过他沾满灰尘和汗水的脸颊,留下两道清晰的湿痕。此战一败,他南飞尘在南家苦心经营的地位、尊严,都将如这泪水般蒸发殆尽。

  家族内部的倾轧他再清楚不过,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立下军令状,最后却败于他人的核心子弟,日后在南家之中,别说抬头,恐怕连立足之地都将寸寸瓦解。

  巨大的屈辱和绝望瞬间吞噬了他——与其回去面对那些冰冷的眼神和无尽的嘲讽,不如就此了断!

  一念至此,死志已决!

  他头颅猛地甩向一侧,目光死死盯住柳如山尚未完全垂下的剑尖,身体如同扑火的飞蛾,不管不顾地朝着那冰冷的锋芒狠狠撞去!速度之快,带着一股决绝的惨烈。

  可是,柳如山岂是易与之辈?他反应更快!

  几乎在南飞尘动作刚起的刹那,柳如山握剑的手腕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内一旋,“锵啷”一声清越龙吟,剑身精准无比地滑入剑鞘,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余一道残影。

  同时,他右腿如蓄满劲力的钢鞭般猛然弹出,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结结实实地踹在南飞尘的胸口!

  “嘭!”沉闷的撞击声中,南飞尘如同一个破败的麻袋,被狠狠踢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几丈开外的台面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口中喷出一股血沫。

  “你想死也就算了,还要害我?!”柳如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寒冰碎裂,透出刺骨的冷意和真正的杀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蜷缩的身影,眼神锐利如刀。

  南飞尘此举,意图用他的剑自裁,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岂非成了他柳如山杀人?这用心何其险恶!若非他反应及时,此刻已百口莫辩!

  这已不仅仅是输赢,而是赤裸裸的构陷!

  地上的南飞尘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只是静静地躺着,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那双曾经锐利逼人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武战台上方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所有的生机与光彩都随着那失败的耻辱和对未来的绝望一同熄灭。

  “去把他抬回来!”观战席上,南震瑾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他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铁青中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他散发出的低气压而凝固了。

  又是三名面无表情、身着统一黑色劲装的仆从,如同三道迅捷的影子般跃上武战台。

  他们动作利落至极,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人托头,两人抬身脚,瞬间便将瘫软如泥的南飞尘架了起来,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看那精准、沉默、高效的手法,赫然还是前几日抬走南飞雁的那批人!显然,南家处理这种“颜面尽失”的场面,已经熟练得令人心头发冷。

  “这一幕……好熟悉……”台下的看客们面面相觑,心底不约而同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既视感。随即有人恍然低呼:“天哪,跟前几天抬走那位南家少爷时,简直一模一样!”

  “一战胜,再战又胜,南家似乎太轻敌了···”

  “你懂什么?这是大家族的通病!”

  挤在喧嚣人群中岿然不动的路遥,嘴角咧开一个毫不掩饰的、带着浓浓幸灾乐祸的笑容,眼神亮得惊人,低声自语:

  “啧啧,这下可好,南家这脸面,算是彻底丢到姥姥家了!连栽两次,还是在同一个坑里,精彩,真他娘的精彩!”

  他仿佛已经看到南家以后面临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讥讽嘲笑。

  台上的柳如山,对台下的骚动和路遥的笑容置若罔闻。他目光如电,越过人群,精准地锁定在南家众人所在的方位,尤其是那面色铁青的南震瑾身上。

  他朗声开口,声音清越,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平静:

  “三日之后,辰时,再请赐教!” 话语与上次如出一辙,却像一记更响亮的耳光抽在南家脸上。

  南震瑾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柳如山身上。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地、猛烈地碰撞了一瞬。柳如山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者惯有的从容笑意。

  他没有再说话,但就是这份沉默的笑意,在南震瑾眼中,却充满了最恶毒的嘲讽——不仅是对他个人的轻蔑,更是对整个南家威严的践踏!

  一股邪火瞬间冲上南震瑾的天灵盖,他几乎要将座椅的扶手捏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低吼:

  “南飞嶂!”

  “在!”被点名的南飞嶂身躯猛地一颤,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此刻被长老点名,那森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让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南震瑾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

  “三日后,将他就地格杀、碎尸万段!若做不到……”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南飞嶂心上,“本座让你比他更惨十倍!”

  “谨遵长老之命!”南飞嶂深深低下头颅,不敢与那恐怖的目光对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尽管他自忖实力远超柳如山,对战胜他有八九成的把握,但长老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酷烈惩罚,以及柳如山今日展现出的诡异与狠辣,还是让他心底不受控制地滋生出一股寒意。

  万一……万一失手……那后果,光是想想就让他头皮发麻,比台上那具行尸走肉般的南飞尘,恐怕还要凄惨百倍!

  离喧嚣的武战台十几丈远,一处相对稀疏但视野极佳的位置,拥挤的人群中混杂着十余名精壮的汉子。

  他们个个身穿不起眼的灰色劲装,看似普通看客,但紧绷的身形和锐利的眼神却暴露了他们的不同寻常。

  为首一人身形尤为壮硕,面庞棱角分明,一道淡淡的旧疤横过眉骨,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煞气。

  他望着台上的变故,浓眉紧锁,缓缓摇了摇头,对身后众人沉声道:

  “看来今日也无法行动了。这小子……本事当真不小,竟又赢了南家一个核心子弟。就是不知,三日之后对上那南飞嶂,他还能不能有这般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