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星果藤枯萎-《天地诀,唯我独尊》

  地府的忘川水开始倒流,水面浮现出不周山的倒影,那穿红衣的新鬼望着倒影,忽然想起父亲曾给她讲过的故事:祖辈们说,人死后魂魄会顺着江河汇入大海,最终流向山的尽头,那里有座撑天的山,能照见生前的模样。原来那些口耳相传的传说,都是时光埋下的伏笔,等着被星果藤一一揭开。

  天庭的“忆会”上,掌管星辰的仙官从藤上摘下颗带着岩石气息的果子,果核里嵌着块星辰碎屑,与不周山裂痕里的碎石一模一样。他忽然想起自己初掌星辰时,曾对着星图困惑不已,不知为何星辰的轨迹总绕着某个无形的中心,此刻才明白,那中心便是不周山的余韵,是天地初开时便定下的牵挂。

  孟胧的青苔手链贴在药庐的石壁上,石壁忽然渗出水珠,水珠汇聚成河,顺着藤蔓流向云海,竟与不周山虚影上流下的水纹融为一体。她望着水流,想起师父曾说“医者如山,需为众生遮风挡雨”,当年只当是训诫,此刻才懂,那份担当早在开天辟地时,便随着这山的脊梁,刻进了万物的骨血里。

  玉帝望着那道新添的、带着山岩纹路的针脚,将杯中剩下的桂花酒一饮而尽。“连撑天的脊梁,都藏着这么多温柔的牵挂。”他望着星果藤继续朝着虚空蔓延的藤须,那里有更古老的气息在涌动,“看来这衣裳,要织到连天地都记起自己最初的模样了。”

  不周山的虚影渐渐淡去,却在紫纱上留下道永恒的脊梁,星果藤沿着脊梁继续生长,新结的果子里,竟裹着片小小的、带着斧刃痕迹的木屑——想来是盘古开天的斧刃所化,正等着被藤须牵出,好给这三界的衣裳,再添道最厚重的针脚。

  这天,星果藤的叶片忽然失去光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翠绿迅速褪成枯褐,那些攀援在不周山残魂上的藤须开始发脆,风一吹便簌簌断裂,落在云海中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那朵刻着不周山轮廓的巨花骤然收拢,花瓣像被火烧过般蜷曲焦黑,瞎眼老妪指尖最后残留的岩石冰凉瞬间消散,只余下空茫的触感,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像堵着风化的碎石,发不出半点声音。

  忘川水的倒流猛地停滞,水面的不周山倒影碎成千万片,又在瞬间被黑暗吞噬,穿红衣的新鬼伸出手想抓住最后一缕光,指尖却只穿过浓稠的墨色,父亲讲过的故事像被潮水卷走的沙画,连轮廓都来不及记住便彻底消失。

  天庭“忆会”上的那颗果子啪地坠落在地,果核里的星辰碎屑瞬间黯淡,仙官伸手去捡时,果子已化作一捧细灰从指缝漏下,他再看星图,那些曾绕着无形中心转动的星辰轨迹正在淡化,仿佛天地初开时的牵挂从未存在过。

  孟胧手腕上的青苔手链寸寸碎裂,石壁渗出的水珠还没汇成河便冻结成冰,又在刹那间消融于黑暗,师父说过的“医者如山”四个字在脑海里盘旋了半圈,就被越来越沉的死寂压了下去,药庐里只剩下石壁冰冷的触感,再无半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