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记在心里-《天地诀,唯我独尊》

  货郎带来的消息里,镇上也有人学着种起了星果。只是土壤气候不同,结出的果子总少了些山林里的清甜。有人特地来请教,唐钊便领着他们看星果林的朝向,讲山涧水如何浸润土地,孟胧则细细说哪些草药的枯枝埋进土里,能让果子更添几分甘润。来的人回去试了,果子果然好了些,便又带着自家做的点心来谢,一来二去,山路上的脚印愈发密集。

  阿公的竹筐名声越传越远,竟有城里的铺子派人来订,说要做成展品。阿公听了直摆手,说编筐是为了装星果,不是为了摆在玻璃柜里。后来拗不过,便选了几个最朴素的,筐沿只简单编了几圈星果藤,说这才是它们该有的样子。

  阿婆的薄荷茶,也渐渐有了新喝法。孟胧学着用星果花酿了蜜,冲茶时加一勺,甜香里裹着清凉,成了夏日里山外客人必点的饮品。暖团老得走不动路了,大多时候就趴在竹屋门口,听着来往的人说笑声,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星子也成了老狗,却还总爱跟着孟胧,只是跑起来不再像从前那样风风火火,倒多了几分慢悠悠的稳重。

  又一年星果节,镇上的孩子们来得更多了。有个穿蓝布衫的少年,捧着一幅装裱好的画来,画上是满林紫莹莹的星果,角落里蹲着一只追蝴蝶的小狗,旁边卧着一团圆滚滚的毛球。“这是我妹妹画的,”少年腼腆地笑,“她去年生了病,没能来,说一定要把画送过来。”

  孟胧接过画,指尖触到纸面的温热,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仰着脸说“要种一片星果林”的模样。她转头看向唐钊,他鬓角已添了些白霜,正笑着给孩子们分星果,阳光落在他脸上,和初见时一样温和。

  “你看,”孟胧轻声说,“星星落下去的地方,又长出了新的星星。”

  唐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纹路里,藏着这些年的风,这些年的雨,还有这些年的甜。远处的炊烟又升起来了,和星果林的香气缠在一起,像一首没写完的诗,在山间慢慢荡开。

  或许日子就是这样,不用轰轰烈烈,只消守着一方天地,看着种子发芽,看着孩子长大,看着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柔,一点点酿成岁月的甜。而这片星果林,会一直在这里,听着风的故事,看着云的影子,把每一份简单的幸福,都悄悄记在心里。

  暖团终究是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它走的那天,太阳很暖,老狗星子趴在它身边,一下下用脑袋蹭它的耳朵,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孟胧蹲在地上,摸着暖团渐渐凉下去的毛,眼眶湿了。唐钊在老松树下挖了个坑,把暖团埋在凉棚旁边,那里是它最爱晒太阳的地方。阿公编了个小小的竹筐,装了些晒干的星果,放在坟头,像给老朋友留了些念想。

  星子从此更沉默了,常常独自趴在暖团的坟边,一坐就是大半天。孟胧怕它孤单,摘星果时总带着它,走在石板路上,紫莹莹的藤蔓拂过它的脊背,它便轻轻摇一下尾巴,像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