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与杨战相聚-《魂穿女将军,我生三胞胎打天下》

  窝棚里的光斜斜地切进来,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张峰扶着诗瑶的肩站在门口,目光落在窝棚中央那只蜷缩着的身影上时,忽然明白了诗瑶口中“外公”的特别——那分明是只尚未完全长成的蜘蛛蚁,却透着股与年岁不符的熟稔气息。

  杨战的躯干比张峰他们稍显瘦小,胸节上没有成年蚂蚁该有的硬壳,反倒是覆着层半透明的软甲,像裹着层薄纱。最显眼的是他的头部,蚂蚁的复眼嵌在蜘蛛般的头壳上,眼仁是剔透的琥珀色,此刻正圆睁着,里面映着诗瑶的影子,像藏着两汪浅水。头壳两侧的螯肢还带着稚气,尖端泛着粉红,却在靠近根部的地方有圈深褐色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缠过。

  “外公,你的螯肢……”诗瑶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那圈勒痕,就被杨战轻轻按住了。

  “是被风障里的旋流刮的。”杨战的声音带着灵魂状态特有的清亮,却又掺着些沙哑,像是嗓子里卡了草屑,“那天被卷进裂谷时,我抓着块碎石想护着你,结果旋流太急,螯肢卡在石缝里,硬生生磨出了道沟。”他说着动了动螯肢,却疼得“嘶”了声,复眼瞬间蒙上层水汽。

  张峰这才注意到,他的腹节比寻常蚂蚁要短截,靠近尾部的丝囊瘪得像颗皱巴巴的野果,连丝孔都被层硬壳堵着。“你的丝囊……”

  “别提了。”杨战苦笑着摇头,螯肢指了指窝棚角落堆着的碎蛛丝,“刚落地时还能吐点丝搭窝,结果第二天就被蛛巢林的黑蜘蛛盯上了,它们的毒丝堵了我的丝囊,现在连根细毛都吐不出来。”他忽然看向张峰,琥珀色的复眼在他壮实的胸节上转了圈,“倒是你们,灵魂穿过来后,倒把身子养得这么结实。”

  这话一出,张峰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下意识地缩了缩前肢——自己这副蚂蚁身板,胸节宽得像块石板,腿粗得能当柱子,跟杨战那清秀的蜘蛛蚁模样比起来,活像个糙汉子。

  逸臣更是尴尬,他刚还在炫耀自己能劈断硬壳虫腿,此刻看着杨战那纤细却灵活的螯肢,忽然觉得自己的草剑都沉了几分,挠着头嘿嘿笑:“主要是碎陆的神灵气太足,每天往身子里钻,想不长壮都难。”

  知渊背着行囊站在门口,耳朵(如果蚂蚁有耳朵的话)尖微微发烫。他这用甲虫翅壳做的目镜,在杨战那天然的琥珀复眼面前,简直像孩童的玩具。他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手里的草茎地图,却把“西南风”三个字描得歪歪扭扭。

  杨战瞧着他们仨的样子,忽然“噗嗤”笑了,螯肢捂着嘴,肩膀抖个不停:“你们这是害羞了?当初我刚变成这蜘蛛蚁模样时,对着水洼看了三天,总觉得自己是被蚂蚁啃了一半的蜘蛛。”

  诗瑶也笑了,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细毛:“外公你现在这样很好看,琥珀色的眼睛像魂晶。”

  “就你嘴甜。”杨战用螯肢刮了下她的触角,复眼却忽然暗了下去,“说起来,我们分开都四十三天了吧?我每天都在风障里测气流,总想着顺着旋流找你们,可这破身子……”

  “我们这不是来了嘛。”张峰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新巢建好了,有软苔藓铺的床,还有蜜露罐,回去了给你好好补补。”

  “新巢?”杨战的复眼亮了,像被风吹燃的火星,“你们自己建的?”

  “是啊!”逸臣立刻接话,手舞足蹈地比划,“我和小褐扛硬壳搭框架,知渊用黏土糊墙壁,诗瑶铺苔藓,张峰哥挖通道,可气派了!比工蚁的巢穴大十倍!”

  杨战听得眼睛都不眨了,螯肢无意识地攥紧了草席:“真好啊……我落地时躲在废弃蜂穴,连块平整的石头都找不到,每天只能啃干苔藓。”他忽然抓住张峰的前肢,掌心滚烫,“你们……你们真的能带我回去?”

  “当然!”诗瑶把缠在触角上的银蛛丝递给他,“你看,你的丝认我,我们肯定能一起穿过风障。”

  杨战的指尖刚碰到蛛丝,银亮的丝就像活了般缠上他的螯肢,发出细碎的光。他的复眼瞬间红了,一滴透明的液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蛛丝上,溅起片微光。“这是我穿过来后,吐的最后一缕丝……”他哽咽着,“我以为丢了。”

  张峰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他们四个虽说分开过,却很快就团聚了,还有幼虫们相伴,可杨战却是孤零零一个人,在风障里熬了四十三天,靠着最后一缕蛛丝吊着念想。

  “知渊,风障下次缺口什么时候开?”张峰抬头问。

  知渊推了推目镜,指着外面旋转的气流:“最多半个时辰,东南和西北会各开个缺口,够我们四个一起过。”他从行囊里掏出个硬壳球,里面嵌着颗米粒大的金珠,“这是在工蚁仓库找到的定风珠,能稳住气息,我们围着它走,神灵气就不会乱。”

  杨战的复眼落在定风珠上,忽然“咦”了声:“这珠子……我在原来的混沌世界见过,是寺庙里供着的法器,怎么会在碎陆?”

  “管它哪来的,管用就行!”逸臣扛起草剑站在门口,“杨前辈,我开路,保证不让蜘蛛靠近你!”

  杨战被他逗笑了,螯肢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他的腿比诗瑶还细,站在张峰他们中间,像株被风吹弯的韧草,却透着股不肯倒下的劲儿。诗瑶赶紧扶住他,把自己的苔藓垫塞到他身下:“外公,你再歇会儿,等缺口开了我们就走。”

  杨战摇摇头,琥珀色的复眼在窝棚里转了圈,最后落在那截插在顶上的残翼上——那是他落地时从翅膀上摔断的,此刻在风里轻轻晃着。“不了,早走早踏实。”他伸手把残翼拔下来,揣进怀里,“这是我穿过来时唯一的念想,得带着。”

  张峰背起杨战时,才发现他轻得惊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生怕颠着他。逸臣举着草剑走在最前面,剑刃劈开迎面而来的乱草,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知渊举着定风珠走在中间,金珠发出的光在他们周围织成个透明的罩子,把狂暴的气流挡在外面;诗瑶走在最后,时不时帮张峰扶一把杨战,嘴里絮絮叨叨地讲着新巢的事。

  “……小褐最能吃,一顿能啃三个蜜露罐;小软胆子小,总爱跟在我身后;逸臣哥练剑最卖力,昨天还把新巢的墙壁劈了个小坑……”

  杨战趴在张峰背上,听着听着就笑了,复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听着比原来的世界热闹多了。”他忽然碰了碰张峰的肩,“你们刚变成蚂蚁时,是不是也觉得别扭?”

  张峰想起第一次在仓库里撞到头的事,忍不住笑了:“何止别扭,连翻身都能撞墙。后来蜕了次壳,身子壮了,才慢慢习惯。”

  “我现在还不习惯用螯肢吃饭呢。”杨战的声音带着笑意,“总想用筷子,结果戳得到处都是。”

  这话一出,连一直严肃的知渊都笑了。风障里的气流依旧狂暴,但他们四个的脚步声、说话声混在一起,倒像是支热闹的小队伍,把那些呼啸的风声都压下去了。

  穿过风障时,正赶上夕阳把碎陆染成金红色。远处的蛛巢林像团墨色的云,而新巢的方向却亮着暖黄的光,像颗悬在草丛里的星星。

  “那就是我们的新巢!”诗瑶指着远处的光点,声音都发颤了。

  杨战的复眼瞬间瞪圆了,琥珀色的眼仁里映着那片光,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真的……真的有这么亮……”

  离新巢越近,喧闹声就越清晰。大工蚁带着幼虫们举着魂晶灯站在门口,见他们回来了,立刻欢呼着涌上来:“张峰哥!诗瑶姐!”

  “这就是诗瑶姐的外公吗?”小褐好奇地仰着头,看着张峰背上的杨战,“眼睛像魂晶!”

  杨战被这阵仗吓了跳,下意识地往张峰身后缩了缩,却被诗瑶轻轻推了推:“外公,这是小褐,最有力气的幼虫。”她又指着抱着魂晶灯的小软,“那是小软,最乖了。”

  杨战看着围在身边的小蚂蚁们,琥珀色的复眼里渐渐蓄满了光。他伸出螯肢,轻轻碰了碰小褐递过来的草叶:“你们……你们好啊。”

  “杨前辈好!”幼虫们异口同声地喊,声音脆得像刚采的蜜露。

  走进新巢时,杨战的眼睛都看直了。黏土糊的墙壁泛着淡淡的光,魂晶灯挂在房梁上,把整个巢穴照得亮堂堂的;睡觉的地方铺着厚厚的苔藓,软得像团云;练剑的空地上还留着逸臣劈出的浅坑,坑边堆着整齐的草剑。

  “这……这比我原来住的老房子还舒服。”杨战喃喃道,螯肢无意识地摸着墙壁上的黏土,“连土腥气都带着甜味。”

  诗瑶拉着他走到睡觉的地方,把苔藓垫铺得厚厚的:“外公,你先歇着,我去给你拿蜜露。”

  杨战刚坐下,就被逸臣塞了把草剑:“外公,试试这个!知渊说你的螯肢灵活,肯定比我挥得好!”

  知渊也凑过来,把定风珠放在他面前:“这珠子你拿着,在新巢里也能用,能聚神灵气。”

  张峰则去翻行囊,把那罐浓缩蜜露找出来:“大工蚁说这个补气息,你先喝点。”

  杨战看着围在身边的四个“晚辈”,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他在风障里熬了四十三天,每天都想着会不会就这么孤零零地消失,却没想到会被这群变成蚂蚁的灵魂伙伴们,拉进这么温暖的巢穴里。

  “谢谢……谢谢你们。”他攥着草剑,声音哽咽着,“我还以为……还以为穿到这鬼地方,就只能当个孤魂野鬼了。”

  “说什么呢。”张峰拍了拍他的肩,“我们不管在哪里,不管变成什么样,我们都是最亲的人,最亲的一家人。”

  夜幕降临时,新巢里的魂晶灯亮得像白昼。大工蚁送来热腾腾的蜜露粥,幼虫们围着杨战,听他讲混沌世界的事,讲蓝星地球——讲会飞的汽车,讲能发光的屏幕,讲不用吐丝就能织出布的机器。

  杨战讲得兴起,还拿起草剑,用螯肢转了个漂亮的圈:“很早以前,我喜欢穿越时空,在蓝星地球,我可是击剑冠军,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逸臣看得眼睛都直了,赶紧凑过去:“外公,你教我两招呗!我总觉得劈风不够利落!”

  “我也要学!”诗瑶举着草剑,眼睛亮闪闪的。

  知渊推了推目镜,也跟着点头:“聚风术配上剑法,说不定能破解蛛巢林的毒丝。”

  张峰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心里暖烘烘的。巢穴外的风还在刮,但里面却像揣了个小太阳,连黏土墙壁都透着暖意。他想起刚穿来时的惶恐,想起在仓库里挤着的日子,忽然觉得,不管变成什么模样,不管落在哪个世界,只要身边有这些伙伴,就什么都不怕。

  杨战忽然碰了碰他的胳膊,指着墙上诗瑶画的全家福——几只歪歪扭扭的蚂蚁旁边,多了只画着琥珀眼睛的蜘蛛蚁。“你看,”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这才像个家。”

  张峰抬头望去,魂晶灯的光落在那幅画上,把每个身影都照得暖暖的。他忽然明白,所谓的家,从来不是看模样的,而是看有没有人盼着你,等着你,陪着你——就像现在,他们这群从原来的世界穿来的灵魂,不管变成了蚂蚁还是蜘蛛蚁,挤在这黏土糊的巢穴里,就是最踏实的家。

  夜深了,幼虫们都已睡熟,小软的呼噜声像只小甲虫在爬。杨战躺在苔藓垫上,怀里揣着那截残翼,嘴角还带着笑。张峰看着他琥珀色的复眼在梦里轻轻颤动,忽然觉得,碎陆的风再冷,也吹不散这巢穴里的暖。

  明天一早,他们会一起练剑,一起修补被逸臣劈坏的墙壁,一起听杨战讲原来世界的故事。或许将来还会遇到更凶的蜘蛛,更乱的气流,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这用黏土和苔藓搭起来的家,就永远是最安全的港湾。

  月光透过气窗照进来,在地上洒下片银辉。张峰打了个哈欠,往苔藓深处缩了缩。身边传来知渊翻手稿的沙沙声,逸臣梦话里挥剑的呼呼声,还有诗瑶轻轻的呼吸声,混在一起,像支温柔的摇篮曲。

  他知道,从今天起,新巢里又多了个牵挂。这个牵挂有琥珀色的眼睛,有带着勒痕的螯肢,有个藏着无数故事的灵魂。而他们,会一起在这碎陆上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