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星火聚魂-《魂穿女将军,我生三胞胎打天下》

  杨逸臣和杨知渊的手牵在一处时,张峰正把那只带豁口的粗瓷碗往怀里揣。他听见"咚"的轻响——不是撞树干的闷声,是两人衣袖擦过树皮的软响,像两片老叶落在枝桠上。抬眼时,树干上又多了两道浅痕,一道挨着诗瑶的痕,一道压着杨月的痕,四道痕凑在一处,被枝桠上的花链照着,竟像张笑着的脸。

  金环忽然"叮铃"转得急了些,金法则的光泼下来,落在那两道新痕上。张峰弯腰捡起刚才滑落的木杖,杖头磕在青石板上,笃笃响,像在应和。他想起逸臣小时候总追在他身后喊"李叔叔,你的名字谁起的,好娘气呢!",声音脆得像灵泉;想起知渊年轻时替他挡过灵荆棘,后背划了道血口子还笑"这点伤算啥"——这两个孩子,一个守着金环记着"守"字,一个护着灵植园念着"根"字,到头来,还是要追着杨月走。

  "傻小子们,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还要追着你娘跑!"张峰喉结滚了滚,没掉泪,只抬手摸了摸树干。指腹过处,那两道新痕竟暖乎乎的,像还留着两人的体温。他忽然想起杨月刚才说"消散也没啥,孩子们记着我就没走",如今看来,记着人的又何止是孩子?这老槐树记着,金环记着,连风里的酒香都记着。

  杨战扛着铁杖从灵田那边走过来,铁杖头沾着灵稻的碎叶。他刚才去看土之星火,见金光漫过田埂时,灵稻苗都往中间凑,像在抱团,便知道是知渊的木法则在应和——那孩子总说"草木都有心",如今连灵稻都懂他的念想。可刚走到老槐树下,看见树干上的新痕,铁杖还是"当啷"掉了。

  "这俩......"杨战蹲下身捡铁杖,指节泛白。他半边脸的旧疤忽然痒起来,是当年黑石宇宙的人划的,那时知渊才认识他不久,抱着他的腿哭"外公,你别死",逸臣站在旁边攥着金环,说"我护着弟弟"。如今孩子都走了,他这当外公的,倒成了留在后头的。

  张峰忽然笑了,笑声哑得像破风箱,却带着股松快:"老丈人,你说咱们活这把岁数,是不是就为了看孩子们先赶路?"

  杨战抬头看他,见张峰手里还攥着那只豁口碗,碗沿沾着灵酒的琥珀光。他忽然想起五十年前,杨月把这碗塞给张峰时,自己还酸溜溜地说"偏心",杨月那时笑,说"等你老了,我给你缝件带星蕊花的衣裳"——如今衣裳缝好了,搭在张峰肩上,她却成了树影里的光。

  "赶路好。"杨战捡起铁杖,往老槐树下坐,背靠着树干时,正挨着张峰的胳膊,"前头有月儿等着,不孤单。"

  风掠过枝桠上的花链,花瓣轻轻晃,把杨月和诗瑶的影子映在两人身上。张峰把那碗灵酒往杨战面前递了递:"尝尝?月儿藏了五十年的,比你当年偷喝的那坛甜。"

  杨战接过来抿了口,酒液滑进喉咙时,暖得眼里发潮。他想起当年偷喝灵酒被杨月追着打的事,那时她手里拿着根灵稻穗,追得他绕着老槐树跑,边跑边笑"外公,你居然偷喝我的酒"——如今老槐树还在,笑声却藏在了风里。

  "甜。"杨战放下碗,声音轻得很,"比啥都甜。"

  张峰忽然站起身,木杖往地上一顿,笃地响。他望着老槐树的花影,忽然对着空气喊:"月儿,我找你去了。你别急,我这就来。"

  杨战猛地抬头,看见张峰朝着树干走,步子慢,却没回头。他想起当年杨月说着,张峰和杨月怎么认识的,怎么生下的三胞胎,到最后经历的种种,再到刚来神灵界圣林,在老槐树下,也是这么个步子——那时张峰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布衫,手里攥着束星蕊花,一步步走向杨月,说"月儿,以后我护着你"。

  张峰嘴里呢喃:“在华夏仙界护了我们一辈子,终究还是要追着你走。”

  "张峰!"杨战喊了声,想站起来,膝盖却麻得发僵。

  张峰回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像朵老菊花:"老丈人,这里的孩子们就交给你了。灵田的账本别忘了让承丰接着记,知渊的药执禾会熬,还有......那坛灵酒,剩下的你留着,别给孩子们偷喝了。"

  话音落时,他的身子撞上了树干。没有闷响,只有枝桠上的花链忽然亮了亮,金环"叮"地转了个圈,把光泼在张峰刚才站的地方,像铺了层暖毯。

  杨战望着树干上又添的那道痕——那痕深些,像张峰握木杖的手劲,透着股踏实。他忽然笑了,抹了把眼角:"靠,把我女儿抢走了,现在还敢抢在我前头......"

  守拙和执静从药坊回来时,正看见杨战对着老槐树笑,眼角却有泪。执静手里还攥着片风之星火的叶,叶尖沾着圣林的风,她跑过去拉杨战的手:"太爷爷,你咋了?是不是哪里疼?我给你贴留春膏。"

  杨战把孩子往怀里搂了搂,手指摸过她发间的星蕊花:"不疼。爷爷是高兴,你张峰爷爷去找你月奶奶了,他们团圆了。"

  执静眨眨眼,望着树干上的新痕:"张峰爷爷也变成光了吗?像月奶奶那样?"

  "嗯。"杨战点头,指着枝桠上的花链,"你看那花影,是不是更亮了?那是他们在笑呢。"

  执静凑过去看,果然见花影晃了晃,像有两个人影挨在一处,正对着她笑。她忽然拍手:"太好了!太奶不孤单了!"

  守拙站在旁边,看着杨战把执静搂在怀里的样子,忽然想起杨月说的"家就是有人记着"。她转身往灵植园走,要去告诉知渊——可刚走到藤椅旁,就看见知渊靠着椅背闭着眼,手里还攥着片生命树的叶,叶尖的木法则轻轻颤着,把周围的草芽催得更高了。

  "知渊爷爷?"守拙轻喊了声。

  知渊没应。执木从灵植园深处跑出来,手里拿着颗刚摘的灵果:"守拙姑姑,你看我摘的......"话没说完,看见知渊的样子,声音忽然轻了,"爷爷他......是不是也去找太奶了?"

  守拙伸手碰了碰知渊的手,还暖着,指尖的木法则还在动,像在给生命树的根送灵气。她忽然笑了:"嗯,爷爷去找太奶了。你看他手里的叶,还在护着生命树呢。"

  远处灵田传来赵承丰的喊声,他在喊"守拙姑姑,土之星火的光更亮了!"守拙抬头,看见灵田的金光漫过田埂,把杨战的影子也映得暖烘烘的。她对着灵田喊:"知道了!让孩子们别靠近,小心烫着!"

  杨战把张峰留下的那碗灵酒倒进坛里,又埋回树根下。土刚填好,就看见杨月的九大徒弟从圣林那边走来——为首的是个白发老人,叫王宝婷,是杨月最早收的徒弟,手里总拿着支灵菜勺子;后面跟着个穿青衫的女子,叫悠悠,善用风法则,是当年杨月收的最小的徒弟,;还有七个男女,都是跟着杨月从小华夏仙界培养收的弟子,众人手里或握着灵锄,或拿着药杵,都是杨月教的本事。

  "师父呢?"王宝婷走到老槐树下,看见树干上的几道新痕,声音忽然轻了。

  杨战指了指枝桠上的花链:"去那边了。说孩子们记着她,她就没走。"

  王宝婷望着花影,忽然跪了下来,对着老槐树磕了个头。他想起当年杨月教他写灵字时的样子——自己握着灵毛笔的手爱抖动,杨月就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守",说"宝婷,字要写得稳,心要守得定"。如今字写稳了,心也定了,自己也老了,师父却成了树影里的光。

  悠悠走到王宝婷身边,轻轻扶他:"大师姐,师父说过,她就在这儿。"她抬手摸了摸树干,指腹过处,那几道痕暖乎乎的,像师父当年拍她后背的温度——那时她在华夏仙界受了伤,杨月背着她走了三里地,边背边说"悠悠别怕,师父在"。

  "师父在。"王宝婷慢慢站起身,声音哑得很,"她一直都在。"

  九大徒弟围着老槐树站成一圈,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件旧物——王宝婷拿的是当初杨月教他写字的灵毛笔,云袖拿的是杨月给她缝的护心符,还有人拿的是杨月赠的灵锄、药杵......那些旧物上都沾着淡淡的光,像还留着杨月的气息。

  "师父把我们从华夏仙界,再到混沌宇宙,再到神灵界圣林,护了我们一辈子。"王宝婷忽然开口,声音传遍了青木城,"如今她走了,我们也该跟着去了。"

  悠悠点头,眼里的光亮得很:"师父说过,在哪团圆都一样。"

  守拙忽然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心里一紧,想上前拦,却被杨战按住了手。老人摇了摇头,轻声道:"让他们去。师徒一场,终究是要在一处的。"

  九大徒弟对着老槐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齐齐朝着树干冲进去。没有犹豫,没有回头,像当年跟着杨月闯混沌宇宙时一样——那时杨月走在前头,说"跟我来,有我在",如今他们追着光走,说"师父,我们来了"。

  他们的身子撞上树干时,九样旧物"当啷"落在地上,灵毛笔、护心符、灵锄......每样东西都亮着光,和九界星火的光融在一处。老槐树的花链忽然炸开,星蕊花瓣漫天飞,像下了场发光的雨,把青木城的每个角落都染成了暖色。

  "还有我们!"

  圣林那边忽然传来成片的喊声,是混沌宇宙来的那些人——他们跟着杨月在神灵界住了二百多年,有的种灵田,有的炼灵器,有的守阵法,都是杨月护着长大的。此刻他们朝着老槐树走来,黑压压的一片,足有几十万人,却没人说话,只一步步走,像要去赴一场早就约好的宴。

  赵承丰站在灵田边,看着他们走过田埂,灵稻苗都往两边倒,像在让路。他忽然对着灵田喊:"土法则护着他们!别让石子硌着脚!"土之星火的金光忽然漫过来,把田埂铺得软软的,像层暖毯。

  执禾从药坊跑出来,手里抱着堆留春膏,往人群里递:"擦擦吧,别让风刮疼了脸。"水之星火的蓝光跟着她的身影飘,把药膏都映得暖烘烘的。

  混沌宇宙来的那些人接过药膏,对着执禾笑,眼里却没泪。他们走到老槐树下,对着花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一个个朝着树干走——老人们相互牵着手,没人哭,没人喊,只在撞上树干时,身上会散出点光,像融进了老槐树的影子里。

  执静拉着守拙的手,仰着头看漫天飞的星蕊花瓣:"姑姑,他们都去找太奶了吗?"

  守拙点头,抬手接住片花瓣,花瓣暖乎乎的,像太奶的手。她忽然笑了:"嗯,他们去找太奶了。太奶在那边开了片灵田,等着他们去种呢。"

  杨战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树干上密密麻麻的痕——那些痕有的深,有的浅,有的歪歪扭扭,有的方方正正,却都沾着花光,像无数双眼睛在笑。他把那坛灵酒又挖出来,倒在地上,酒香混着花瓣的香,往远处飘。

  "都尝尝。"杨战对着空气说,"月儿藏了五十年的,甜得很......"

  说完,也撞向老槐树!

  星蕊花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天刚亮时,花雨停了。老槐树的枝桠上,花链还亮着,却比昨夜柔了些,像层薄纱。金环在枝桠上慢慢转,把光泼在树干的痕上,暖烘烘的。

  执静第一个跑到老槐树下,看见树干上的痕都淡了些,却没消失。她伸手摸了摸,忽然喊:"姑姑!痕还在!太奶他们还在!"

  守拙走过去,看见那些痕上沾着层薄光,像灵气凝的。她想起杨月说的"我没走呢",忽然懂了——这些痕不是刻在树上,是刻在了青木城的根里,刻在了孩子们的心里。

  灵植园的生命树长得更高了,木之星火的光从树顶冒出来,把叶子映成了翡翠色。知渊昨天坐过的藤椅上,落着片新叶,叶尖沾着点灵酒的香。

  灵田的灵稻苗长得更旺了,土之星火的金光漫过田埂,把稻苗都映成了金色。赵承丰正教孩子们引活水,说"土法则要顺着根走,就像太奶说的,心要跟着念走"。

  药坊里飘来留春膏的香,执禾在熬新的药膏,水之星火的冰融在药里,暖得很。她把药膏装进小陶瓶,每个瓶上都贴了片星蕊花,像杨月当年教她的那样。

  法则阵转得匀匀的,星核晶的蓝光和星之星火的光融在一处,把青木城护得稳稳的。执静在阵法边玩,用星法则逗那朵星蕊花,花影晃了晃,像在笑。

  老槐树的花链忽然轻轻晃了晃,一片花瓣飘下来,落在执静的手心里。她抬头对着花影笑:"太奶,我今天要学种灵稻了,承丰哥说我学得快!"

  风掠过老槐树,沙沙响,像谁在应。远处灵田传来孩子们的笑,药坊飘来药香,圣林有刀法声,法则阵转得匀——青木城的日子,还像从前一样,暖烘烘的,闹哄哄的。

  或许时光会老,老槐树的皮会一年比一年厚。可只要那些刻在心里的痕还在,那些种下去的灵稻还在,那些学着纺灵线、引活水、种灵苗的孩子还在,那些散在风里的光,就永远不会灭。

  就像此刻,风里飘来句极轻的话,混着星蕊花的香,落在青木城的每个角落——

  "我没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