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辉端起茶杯呷了口茶，茶沫沾在唇边却浑然不觉，眼底翻涌着多年未散的戾气：“你以为我揪着当年的事不放？我是想让你看看，这世道变了，但有些人的心思还没变。”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纸，“去年荣县码头的工程招标，你侄子名下的工程队用的钢筋标号差了三个等级，这事你敢说不知情？”
薛华的喉结猛地滚动，指尖攥得发白。他知道梁家辉的性子，但凡拿出来的证据，从来都是钉死的铁案。茶楼的木质隔断被风撞得轻响，薛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豁出去的颓唐：“梁家辉，你我斗了三十年，从穿军装到穿中山装，你就非要分个胜负？”
“我要的不是胜负。”梁家辉将纸拍在桌上，茶杯里的水震出半滴，“是让你明白，当年设计我丢枪，是为了抢军区后勤的位置；现在纵容侄子偷工减料，是为了填满你那点贪念。可你看看现在，嘉陵江的船一天比一天多，码头的工人能按时领工钱，这些不是你我当年在战壕里想的日子吗？”
薛华的脸骤然涨红，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痛处。他猛地推开袁副班的手，却被对方纹丝不动地按住，只能梗着脖子喊道：“我贪？当年你把军功章让给李世雄他爸，转头就去金堂县当土皇帝，你敢说没私心？”
这话像根针，精准刺中梁家辉的软肋。他沉默片刻，指节敲了敲桌面：“李世雄他爸替我挡过子弹，这军功章本就该是他的。倒是你，当年为了往上爬，把自己亲弟弟送去劳改，这事总不是组织决定的吧？”
薛华的眼神瞬间涣散，额角渗出冷汗。他知道梁家辉要动真格了，那些被他深埋在记忆里的腌臜事，正在被一一翻出来晾晒。茶楼外传来卖炒货的吆喝声，寻常百姓的烟火气，此刻却衬得这包间里的对峙格外冰冷。
“说吧，你想怎么样。”薛华的声音透着认命的沙哑，“是要我把侄子送进去，还是让我把贪的钱吐出来？”
梁家辉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江面上往来的船：“荣县码头的工程，三个月内必须返工加固。你侄子那边，我会让人盯着。至于你……”他回头看了眼薛华，“年底之前，把你在嘉陵水运的股份交出来。”
薛华猛地抬头：“你疯了？那股份是我当年跟着你出生入死换来的！”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梁家辉的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嘉陵水运现在是严晟在管，那小子比我们都干净，不该被这些腌臜事缠上。”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要是乖乖照做，当年那些事，我就当没查过。”
包间里陷入死寂，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敲打着人心。薛华盯着梁家辉的背影，突然笑出声：“好你个梁家辉，绕了这么大圈子，原来是为了那小子铺路。你就不怕他将来反咬你一口？”
“他不会。”梁家辉说得笃定，“倒是你，再执迷不悟，下次就不是在茶楼喝茶这么简单了。”
袁副班松开手，薛华踉跄着站起身，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衣领：“我知道了。”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68年那事……对不住。”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梁家辉望着他的背影，长长舒了口气。袁副班递过来杯热茶：“梁哥，这么做值得吗？薛华手里的股份，可是能换不少钱。”
“钱再多，也买不回清白。”梁家辉呷了口茶，“严晟那小子心思重，背后那些股东个个不是善茬，我得替他扫清障碍。”他从怀里掏出个牛皮本，“你把这个交给严晟，里面记着那些股东的底细，还有他们当年是怎么入股的。”
袁副班接过本子：“那您和严董演的那出戏……”
“继续演下去。”梁家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得让那些人觉得，嘉陵水运快完了，他们才会想着把股份抛出来。到时候严晟再出面接手，名正言顺。”
此时的严晟正在办公室里对着报表发愁，小胖子突然敲门进来：“严董，袁副班送东西来了。”
严晟接过牛皮本，翻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里面不仅记着股东们的背景，还有几笔标注着“虚假入股”的款项，其中就有薛华的名字。他猛地想起梁家辉之前说过的话，瞬间明白了干爹的用意。
“袁副班呢？”严晟抬头问道。
“走了，说让您看完这个，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小胖子挠了挠头，“对了严董，刚才宋老三派人送来请柬，说明天请您去1号码头吃饭，说是要和解。”
严晟冷笑一声，将牛皮本锁进抽屉：“和解？他怕是听说今天何辉去领证，以为我们公司人心涣散了吧。”他站起身，“告诉宋老三，明天我准时到。”
小胖子走后，严晟望着窗外空荡荡的码头，突然觉得心里亮堂了许多。那些缠绕着他的股东问题，那些和宋老三的明争暗斗，似乎都有了清晰的解决路径。他掏出烟盒，却发现空了，正准备叫人去买，何辉突然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严董，我回来啦！”何辉手里举着红本本，脸上的笑容藏不住，“杨呐让我给你带喜糖。”
严晟看着他手里的结婚证，突然觉得这红色格外刺眼又格外温暖。他接过喜糖，拍了拍何辉的肩膀：“新婚快乐。明天跟我去1号码头，陪宋老三喝两杯。”
何辉愣了下：“去那老狐狸那吃饭？不会有诈吧？”
“有诈才好。”严晟拆开糖纸，把糖丢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正好让他看看，我们嘉陵水运的人，就算少了谁，照样能撑起来。”
窗外的夕阳把江面染成金红色，严晟望着那片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觉得今天的郁闷都烟消云散了。明天会有新的挑战，但此刻，他只想好好品味这颗糖的甜味，还有身边这些人的热气腾腾。毕竟，日子总要往前过，而那些打不倒他们的，终将让他们更强大。
梁家辉见薛华松了口，往后靠在竹椅上，端起盖碗茶撇了撇浮沫：“严晟那小子，最近在嘉陵水运搞出不少动静。“
薛华眼皮跳了跳，手指在膝盖上摩挲着：“他年轻气盛，想干点事也正常。“
“正常？“梁家辉冷笑一声，把茶碗重重墩在桌上，“他现在想把公司账面上的钱抽出来，说是要修码头对岸的路。你觉得这合适吗？“
薛华喉结动了动：“修路是正经事，总比把钱捂在手里强。“
“正经事？“梁家辉前倾身子，眼里的光像淬了火，“他忘了那些股东？忘了当初是谁给他搭的台子？现在翅膀硬了，想自己说了算？“
薛华沉默半晌，从怀里摸出烟盒抖出支烟：“老梁，你也别太较真。年轻人嘛，总要摔几个跟头才知道深浅。“
“我怕他摔的不是跟头，是万丈深渊。“梁家辉扯了扯领口，“那些股东昨天已经有人来找我了，说严晟做的账不对劲。你说这事要是闹大了，谁脸上都不好看。“
薛华点烟的手顿了顿，火星烫到手指才猛地缩回：“他做假账了？“
“不然呢？“梁家辉哼了声，“上个月明明亏了三百，他报上去说是赚了两百。我看他是想把公司掏空，自己揣腰包。“
这话半真半假，却让薛华额头渗出细汗。他知道梁家辉手里肯定握着自己的把柄，不然不会这么有恃无恐。当年的事虽然过去多年，但真要翻出来，足够让他后半辈子在牢里度过。
“那你想怎么办？“薛华掐灭烟头，声音有些发紧。
梁家辉端起茶碗呷了口，慢悠悠道：“很简单，你帮我盯着他。他每笔开销，每张单子，都得让我知道。“
“这...“薛华面露难色，“我毕竟只是个外人...“
“外人？“梁家辉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要我帮你把那批货出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怎么，现在不认账了？“
薛华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知道梁家辉这是在翻旧账，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随便拎出一件都能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行，我帮你盯。“薛华咬着牙应下来，“但你也得答应我，别把当年的事捅出去。“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梁家辉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襟，“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梁家辉离去的背影，薛华瘫在椅子上，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指针指向下午三点。这个时间，严晟应该还在公司处理事务。
严晟正在办公室核对船舶维修记录，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他推开门出去，只见几个搬运工围着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争执。
“说了这船今天不能开，发动机温度太高了！“维修工急得满脸通红。
“不行啊，那边等着装货呢！“领头的搬运工叉着腰，“耽误了时辰，你赔得起吗？“
严晟走过去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维修工见是严晟，连忙解释：“严董，这艘船的发动机连续转了三天，刚才检查发现水箱漏水，再开肯定要出问题。“
搬运工连忙接话：“严董，对岸的货主催得紧，说今天必须把这批布运过去。“
严晟皱了皱眉，走到船边掀开引擎盖。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水箱连接处果然在往外渗水，滴滴答答落在甲板上。
“船不能开。“严晟斩钉截铁地说，“叫人把布卸下来，改用马车运。“
“马车？“搬运工愣了，“那得绕二十多里路，天黑都到不了。“
“总比船沉在江里强。“严晟瞪了他一眼，“出了事你负责？“
搬运工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严晟转身对维修工说：“赶紧修，今天必须修好，明天还有一趟早班船。“
安排完这些，严晟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看到小胖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严董，宋老三那边降价了！“
“降了多少？“严晟抬头问道。
“每人次从五毛降到三毛，还送两个鸡蛋。“小胖子递过一张宣传单，“刚才他们的人在码头附近发的。“
严晟捏着宣传单的手指泛白。这宋老三明显是想打价格战拖垮自己，现在公司本来就人手不足，再降价的话利润根本撑不住。
“知道了。“严晟揉了揉太阳穴，“你去通知财务，把咱们的票价调到四毛，送一瓶水。“
“四毛？“小胖子有点急，“那不是还比他们贵一毛吗？“
“贵有贵的道理。“严晟指了指窗外，“咱们的船比他们新，安全设施也齐全。告诉客户，一分钱一分货。“
小胖子点点头跑了出去。严晟看着窗外的江面，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应对。宋老三的公司根基深，经得起折腾，自己这边刚起步，耗不起持久战。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何辉乐呵呵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红色的小本子。
“严董，我领证回来了！“何辉把结婚证递过来，“给你沾沾喜气。“
严晟接过来看了看，照片上何辉和杨呐笑得一脸灿烂。他合上结婚证递回去：“恭喜啊，什么时候办酒席？“
“下周末，到时候一定请你。“何辉揣好结婚证，“对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薛主任在码头转悠。“
“薛华？“严晟愣住了，“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就看见他跟宋老三的人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何辉挠了挠头，“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
严晟摆摆手：“不用了。你刚结婚，今天就别上班了，回去陪陪杨呐吧。“
何辉笑着应了，蹦蹦跳跳地走了。严晟却坐不住了，薛华怎么会和宋老三的人接触？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码头方向。吸氧血浆蛋白
薛华的喉结猛地滚动，指尖攥得发白。他知道梁家辉的性子，但凡拿出来的证据，从来都是钉死的铁案。茶楼的木质隔断被风撞得轻响，薛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豁出去的颓唐：“梁家辉，你我斗了三十年，从穿军装到穿中山装，你就非要分个胜负？”
“我要的不是胜负。”梁家辉将纸拍在桌上，茶杯里的水震出半滴，“是让你明白，当年设计我丢枪，是为了抢军区后勤的位置；现在纵容侄子偷工减料，是为了填满你那点贪念。可你看看现在，嘉陵江的船一天比一天多，码头的工人能按时领工钱，这些不是你我当年在战壕里想的日子吗？”
薛华的脸骤然涨红，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痛处。他猛地推开袁副班的手，却被对方纹丝不动地按住，只能梗着脖子喊道：“我贪？当年你把军功章让给李世雄他爸，转头就去金堂县当土皇帝，你敢说没私心？”
这话像根针，精准刺中梁家辉的软肋。他沉默片刻，指节敲了敲桌面：“李世雄他爸替我挡过子弹，这军功章本就该是他的。倒是你，当年为了往上爬，把自己亲弟弟送去劳改，这事总不是组织决定的吧？”
薛华的眼神瞬间涣散，额角渗出冷汗。他知道梁家辉要动真格了，那些被他深埋在记忆里的腌臜事，正在被一一翻出来晾晒。茶楼外传来卖炒货的吆喝声，寻常百姓的烟火气，此刻却衬得这包间里的对峙格外冰冷。
“说吧，你想怎么样。”薛华的声音透着认命的沙哑，“是要我把侄子送进去，还是让我把贪的钱吐出来？”
梁家辉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江面上往来的船：“荣县码头的工程，三个月内必须返工加固。你侄子那边，我会让人盯着。至于你……”他回头看了眼薛华，“年底之前，把你在嘉陵水运的股份交出来。”
薛华猛地抬头：“你疯了？那股份是我当年跟着你出生入死换来的！”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梁家辉的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嘉陵水运现在是严晟在管，那小子比我们都干净，不该被这些腌臜事缠上。”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要是乖乖照做，当年那些事，我就当没查过。”
包间里陷入死寂，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敲打着人心。薛华盯着梁家辉的背影，突然笑出声：“好你个梁家辉，绕了这么大圈子，原来是为了那小子铺路。你就不怕他将来反咬你一口？”
“他不会。”梁家辉说得笃定，“倒是你，再执迷不悟，下次就不是在茶楼喝茶这么简单了。”
袁副班松开手，薛华踉跄着站起身，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衣领：“我知道了。”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68年那事……对不住。”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梁家辉望着他的背影，长长舒了口气。袁副班递过来杯热茶：“梁哥，这么做值得吗？薛华手里的股份，可是能换不少钱。”
“钱再多，也买不回清白。”梁家辉呷了口茶，“严晟那小子心思重，背后那些股东个个不是善茬，我得替他扫清障碍。”他从怀里掏出个牛皮本，“你把这个交给严晟，里面记着那些股东的底细，还有他们当年是怎么入股的。”
袁副班接过本子：“那您和严董演的那出戏……”
“继续演下去。”梁家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得让那些人觉得，嘉陵水运快完了，他们才会想着把股份抛出来。到时候严晟再出面接手，名正言顺。”
此时的严晟正在办公室里对着报表发愁，小胖子突然敲门进来：“严董，袁副班送东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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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副班呢？”严晟抬头问道。
“走了，说让您看完这个，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小胖子挠了挠头，“对了严董，刚才宋老三派人送来请柬，说明天请您去1号码头吃饭，说是要和解。”
严晟冷笑一声，将牛皮本锁进抽屉：“和解？他怕是听说今天何辉去领证，以为我们公司人心涣散了吧。”他站起身，“告诉宋老三，明天我准时到。”
小胖子走后，严晟望着窗外空荡荡的码头，突然觉得心里亮堂了许多。那些缠绕着他的股东问题，那些和宋老三的明争暗斗，似乎都有了清晰的解决路径。他掏出烟盒，却发现空了，正准备叫人去买，何辉突然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严董，我回来啦！”何辉手里举着红本本，脸上的笑容藏不住，“杨呐让我给你带喜糖。”
严晟看着他手里的结婚证，突然觉得这红色格外刺眼又格外温暖。他接过喜糖，拍了拍何辉的肩膀：“新婚快乐。明天跟我去1号码头，陪宋老三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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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夕阳把江面染成金红色，严晟望着那片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觉得今天的郁闷都烟消云散了。明天会有新的挑战，但此刻，他只想好好品味这颗糖的甜味，还有身边这些人的热气腾腾。毕竟，日子总要往前过，而那些打不倒他们的，终将让他们更强大。
梁家辉见薛华松了口，往后靠在竹椅上，端起盖碗茶撇了撇浮沫：“严晟那小子，最近在嘉陵水运搞出不少动静。“
薛华眼皮跳了跳，手指在膝盖上摩挲着：“他年轻气盛，想干点事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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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华喉结动了动：“修路是正经事，总比把钱捂在手里强。“
“正经事？“梁家辉前倾身子，眼里的光像淬了火，“他忘了那些股东？忘了当初是谁给他搭的台子？现在翅膀硬了，想自己说了算？“
薛华沉默半晌，从怀里摸出烟盒抖出支烟：“老梁，你也别太较真。年轻人嘛，总要摔几个跟头才知道深浅。“
“我怕他摔的不是跟头，是万丈深渊。“梁家辉扯了扯领口，“那些股东昨天已经有人来找我了，说严晟做的账不对劲。你说这事要是闹大了，谁脸上都不好看。“
薛华点烟的手顿了顿，火星烫到手指才猛地缩回：“他做假账了？“
“不然呢？“梁家辉哼了声，“上个月明明亏了三百，他报上去说是赚了两百。我看他是想把公司掏空，自己揣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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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辉端起茶碗呷了口，慢悠悠道：“很简单，你帮我盯着他。他每笔开销，每张单子，都得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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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梁家辉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要我帮你把那批货出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怎么，现在不认账了？“
薛华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知道梁家辉这是在翻旧账，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随便拎出一件都能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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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修工见是严晟，连忙解释：“严董，这艘船的发动机连续转了三天，刚才检查发现水箱漏水，再开肯定要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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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晟皱了皱眉，走到船边掀开引擎盖。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水箱连接处果然在往外渗水，滴滴答答落在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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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搬运工愣了，“那得绕二十多里路，天黑都到不了。“
“总比船沉在江里强。“严晟瞪了他一眼，“出了事你负责？“
搬运工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严晟转身对维修工说：“赶紧修，今天必须修好，明天还有一趟早班船。“
安排完这些，严晟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看到小胖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严董，宋老三那边降价了！“
“降了多少？“严晟抬头问道。
“每人次从五毛降到三毛，还送两个鸡蛋。“小胖子递过一张宣传单，“刚才他们的人在码头附近发的。“
严晟捏着宣传单的手指泛白。这宋老三明显是想打价格战拖垮自己，现在公司本来就人手不足，再降价的话利润根本撑不住。
“知道了。“严晟揉了揉太阳穴，“你去通知财务，把咱们的票价调到四毛，送一瓶水。“
“四毛？“小胖子有点急，“那不是还比他们贵一毛吗？“
“贵有贵的道理。“严晟指了指窗外，“咱们的船比他们新，安全设施也齐全。告诉客户，一分钱一分货。“
小胖子点点头跑了出去。严晟看着窗外的江面，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应对。宋老三的公司根基深，经得起折腾，自己这边刚起步，耗不起持久战。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何辉乐呵呵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红色的小本子。
“严董，我领证回来了！“何辉把结婚证递过来，“给你沾沾喜气。“
严晟接过来看了看，照片上何辉和杨呐笑得一脸灿烂。他合上结婚证递回去：“恭喜啊，什么时候办酒席？“
“下周末，到时候一定请你。“何辉揣好结婚证，“对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薛主任在码头转悠。“
“薛华？“严晟愣住了，“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就看见他跟宋老三的人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何辉挠了挠头，“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
严晟摆摆手：“不用了。你刚结婚，今天就别上班了，回去陪陪杨呐吧。“
何辉笑着应了，蹦蹦跳跳地走了。严晟却坐不住了，薛华怎么会和宋老三的人接触？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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