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心病-《主和爹,好战妻,只想当咸鱼的他》

  赵欣一边拿着帕子给浣晴擦拭嘴角的血,一边急声吩咐柳娘:

  “柳娘,快去请大夫!”

  浣晴勉强露了个笑脸:

  “县主、娘,不必慌张,我这是高兴。”

  赵欣与柳娘怎的不慌,高兴能高兴到吐血么。

  就在此时,紧闭着的店门外传来敲门声与询问声:

  “柳娘在么?!”

  赵欣与柳娘皆是一惊,暗道,此时谁又找上门来了?

  柳娘小声对赵欣道:

  “县主,且上阁楼暂避。”

  赵欣点点头,起身快速上了阁楼。

  她怕又是侯府的人来了,若被撞见就麻烦了。

  柳娘见赵欣上了阁楼,这才走到店面前,隔着门问道:

  “谁呀?过年不做生意,要制衣取衣买布等,烦请年初四再来。”

  门外的人答道:

  “柳娘是我,徐文栋!”

  柳娘柳眉微皱,徐文栋她自是识得的,这不是侯府那两个护卫头领的义子么。

  柳娘暗自猜测,徐文栋从不来布店,也与他不熟,他怎的上门来了?

  “原来是徐公子。”

  柳娘将门开了,却见得徐文栋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郎中站在门外。

  柳娘更是不解:“徐公子,您就是?”

  徐文栋拱了拱手:

  “柳娘,利哥儿说浣晴姑娘受了伤,这大过年的不好请大夫。

  在下受利哥儿所托,领了郎中来给浣晴姑娘瞧瞧。”

  柳娘听得徐文栋的话,这才放下心来,将他与郎中迎进店来:

  “怎好麻烦徐公子亲来,奴家谢过。”

  徐文栋笑道:“我受人之托而已,也无需谢我。”

  “那烦请徐公子,替奴家谢过黎二少爷。”

  “好说。天已不早,让郎中先给浣晴姑娘看伤。”

  柳娘点了头,将郎中引去店堂之后,徐文栋却是不方便进去了,便在店堂内等。

  不多时,柳娘与郎中出来了,徐文栋问道:

  “浣晴姑娘可有大碍?”

  郎中答道:“伤无甚大碍,只是伤者有些许内伤罢了。

  但伤者心中又有情志郁结之症,这却是有些麻烦。”

  徐文栋眉头一皱:“您是说,浣晴姑娘除了有伤,还有心病?”

  郎中点点头:“正是。”

  徐文栋道:“麻烦郎中开些好的药方,所有银钱,黎二少爷出。”

  徐文栋也管不了许多,他只管按利哥儿吩咐办就是。

  柳娘忙道:“徐公子,万万使不得,怎可让黎二少爷破费。”

  徐文栋道:“利哥儿是这般说的,在下便这般做,如若我没办好,他定又责怪于我。”

  那郎中更不管这许多,拿了纸笔唰唰写药方:

  “稍后,老夫让人送药过来。”

  徐文栋接了药方付了银子,将药方递给柳娘,也不多留:

  “愿浣晴姑娘早日康复,在下先行告辞。”

  徐文栋与郎中一走,柳娘听得后房中的浣晴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来。

  “浣晴,你到底怎么了?郎中说你有心病,你怎的得这病了?”

  柳娘慌忙进得后房,声音已是带了哭腔。

  赵欣也忙下了阁楼,半扶着浣晴,却是问道:

  “妹妹,你这心病来得突然,是与那利哥儿有关?”

  柳娘闻言一愣,这才回过神来,浣晴以前哪有什么心病。

  现在听得利哥儿的名字便吐血,他俩在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浣晴惨笑一声:“与利哥儿无关,以后我却是不想见他了。”

  赵欣听得这话,顿时明白了,这是爱而不得才有的症状。

  这等心病,赵欣又何尝没有。

  她又想起,先前是上官沅芷送的浣晴出侯府,定然是上官沅芷说了些什么,才致她如此。

  赵欣抚着浣晴的苍白的脸:

  “傻妹妹,你我姐妹二人,都是着了侯府的魔啊。

  但凡事都要靠自己争取,心病也有药医,那便是将主动权抓在手里,去得到你想要的!”

  浣晴轻摇了摇头,眼角却是滑下泪来。

  利哥儿还记得让郎中来瞧她,说明利哥儿心里还是关心她的。

  只是,身份门第之差,加上她这见不得光的身份,终究会被侯府所不允。

  就似那戏文中所说的,有情人双化蝶的故事现实版。

  所以,利哥儿让徐文栋带郎中来瞧她,便像烈火烹油。

  不仅于她的伤没好处,反倒刺激得她吐血,便是如此。

  赵欣将浣晴扶了起来:“即是如此,你更应与我结拜!”

  赵欣去财神画像前取了香,塞了一只在浣晴手里后,面朝东面而跪:

  “今,我赵欣…”

  浣晴虽知与利哥儿已是无望,但见得赵欣一片好意,又怎好拒之。

  浣晴在柳娘的搀扶下,也下床跪了:

  “今,我柳浣晴…”

  “结为异姓姐妹,皇天后土皆见证。”

  二女齐声唱诺一声,举着香三叩而拜,自此结为姐妹。

  浣晴年二十一,便为姐,赵欣年二十,便为妹。

  赵欣原本称浣晴为妹妹,现在便改了口,唤她为姐姐。

  拜完后,赵欣与柳娘将浣晴扶上床去,看看天色将黑,便道:

  “姐姐,你好生养病,是你的跑不掉,信我。

  我得先回侯府,改日再来看你。”

  柳娘却是问道:“县主,如今事已妥当,不知你何时发动?

  浣晴又病倒,你若有差遣,我可为你办。”

  赵欣摇摇头:“此事已无需你与姐姐出手,剩下的事我来办。

  不过,昨夜姐姐与利哥儿这事闹得太大,且惊动侯爷上了金殿。

  所以,不能马上发动,还得等上一等,免得太过巧合。”

  柳娘与浣晴点点头,赵欣要怎么做自有主意,她们掺和不了,也帮不上忙了。

  浣晴突然想起件事来:

  “县…妹妹,我师父让我转告于你,前几个月,王府的幕僚孙有德离了燕安,去了北突。”

  赵欣柳眉一挑:“孙有德去了北突?他去北突做甚?”

  浣晴摇摇头:“师父老人家也没打探出来,只说,或许这个消息于你有用。”

  赵欣点点头:“好,我知晓了。”

  此时柳娘又道:

  “对了,县主,你让我制的衣衫已是好了,你可带回。”

  柳娘取出一件用金线缝制的贴身衣物来,交给赵欣。

  赵欣接了提在手上,又交待浣晴好好养病后,这才离了布店。

  赵欣边走边思索,赵铠为何派幕僚孙有德去北突之事。

  以致她回府后,连与她擦身而过的姜远与姜致知都没注意。

  这才有了姜远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起了疑心之下,找上她的住处,要看她衣物之事。

  赵欣站在房门前,看着姜远离去的方向,思绪不断,庆幸好今日自己及时去了柳娘布店。

  又庆幸,柳娘将那贴身衣物制了出来,并让她带了回来,否则刚才定会在姜远面前漏出马脚来。

  但其实赵欣还有一个办法,如若今夜没有拿到这衣衫,姜远坚持要查看的话。

  她也可以说穿在身上了,姜远定不敢看。

  但这么说虽能暂时糊弄住姜远,但未免显得自己轻佻了。

  自己虽喜欢于他,但万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什么品行不端的女子,被看轻了更得不偿失。

  且,这也未能消得了姜远的疑心。

  寒风吹来,拂动赵欣的发丝,将她的思绪打断,赵欣拿着衣衫转身回房。

  “孙有德去北突意欲何为?”

  赵欣坐在桌前,撑着下巴皱着柳眉又思索起此事来。

  赵欣并非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先将她与姜远之事放在一边。

  此时,当要弄清赵铠派孙有德去北突的目的才好。

  赵欣清楚,赵铠不会做无用之事,此中必有原因。

  “王府之下,倒是有些商队往来他国,秘密为赵铠敛财。

  但若只是行商之事,没必要派幕僚前去。

  难道他要勾结北突?!”

  赵欣思来想去,也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了,否则解释不通。

  其实也是赵欣接触不到边关消息的原因,若是她能收到边关军情,根本就不需想这么久。

  赵欣一想到这,神情骤然凝重起来。

  她虽不喜皇家,但却也容不得赵铠干这种引狼入室之事。

  这无关私人恩怨,这关乎家国大义。

  若是赵铠真与北突勾结,到时大周山河破碎之下,鹤留湾这片净土又岂能独善其身。

  更遑论大周还有万千百姓会惨遭屠戮。

  赵欣想了想,这不是小事,此事定要知会姜远。

  赵欣拿出纸笔来,将亲王府派人去了北突之事写于其上。

  而后从桌下掏出一把竹制弹弓来,将纸条包了陶丸,悄咪咪的出了房门,往姜远的房间摸去。

  但姜远有四间卧室,赵欣又怎知他今夜会在哪间屋歇息。

  赵欣听其中一间房,传来搓麻将的声音,那是黎秋梧的房间。

  上官沅芷等人正在这房间里打麻将。

  赵欣也顾不得去寻姜远,暗道,上官沅芷若看到这纸条,定会报于姜远。

  于是,拉了弹弓便朝那房间窗户射去。

  而此时,上官沅芷与黎秋梧、小茹、清宁,麻将打得正酣,竹制的麻将牌扔得哗哗响。

  “哈哈…清一色自摸!我胡了!”

  黎秋梧突然欢呼一声,摸起一张牌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喜形于色。

  也就在这时,赵欣射出的陶丸刚好击穿窗户纸。

  陶丸发出的轻微声响,恰好被黎秋梧砸牌的声音与欢呼声掩了去。

  那被纸条包住的弹丸,落在地上弹了几弹,滚进床底不见了。

  “七番!给钱…快给钱!”

  黎秋梧兴奋的大叫,伸了手朝上官沅芷等人要钱。

  “哎,今晚都是你赢,我不玩了,没钱了。”

  小茹嘴巴一嘟,今晚全是黎秋梧赢,她输得最多。

  黎秋梧叫道:“小茹,咱家就属你钱最多,你别赖账。”

  小茹嘻嘻一笑,将桌上的几个铜板全推了过去:

  “就这些了,我困了,先回房睡了。”

  上官沅芷见得小茹跑了,她也不肯给钱,也道:

  “我去寻夫君。”

  黎秋梧愤声叫道:“你俩一个公主,一个乡主,居然耍赖!气死我了!”

  上官沅芷掩嘴一笑,开了房门便溜了。

  上官沅芷这般急步而出,却是让藏在暗处的赵欣以为,她定是捡了纸条,急寻姜远去了。

  赵欣露齿一笑,收了弹弓又悄无声息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很有点深藏功与名的意思。

  翌日一早,赵欣刚起得床洗漱完用了早餐后,手拿姜远写的《机械入门》往前宅溜达。

  恰巧又见得府门外,来了个暗夜使,心中暗道,姜远这定是要将那纸条,让暗夜使带回皇宫去给赵祈佑。

  但赵欣哪知道,暗夜使寻上门来,并非取什么纸条的。

  而是来知会姜远,西门府的护卫王丙,在受了几轮大刑后,从牢中逃脱不知去向了。

  王丙越狱跑了,那他抓良冒功之事,也因此被坐实了。

  畏罪潜逃嘛,现成的罪,定上就行。

  京兆府、大理寺、刑部联名发下海捕文书缉拿于他。

  西门楚听得这消息后,直接与王丙撇清了关系。

  言称王丙抓良冒功之事罪大恶极,当严惩。

  意思很明显,这都是王丙自作主张干的,与他这个宰相没关系,并且也深恶这种行径。

  而王丙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却皆是因姜远谏议赵祈佑,让暗夜使用大刑严查他抓良冒功之事。

  那王丙武功极高,如今逃脱了去,暗夜使于坤川,唯恐他会来报复姜远。

  所以着急忙慌的派人来知会姜远,让他小心防备。

  姜远深以为然,当即下令侯府加强警戒,柳娘的布店也被严密保护起来。

  但接下来的日子,却是平静至极。

  鹤留湾无任何事发生,朝堂上也极为平静,三司同查西门楚遇刺案,自然也毫无进展。

  姜远与赵铠互指彼此诬陷之事,这个更没有人去认真查。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扯淡的事,自然也就不上心。

  而那王丙,也是石沉大海,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

  如此过了月余,姜远也便放松了些警戒,反正鹤留湾如同铜墙铁壁,那王丙来了也是死路一条。

  这段时间里,姜远也未再上朝,而是专心琢磨蒸汽机,写一些机械教材,以备格物收院开课之用。

  利哥儿的内伤也好了不少,但被关在侯府中久了,早已烦躁不堪。

  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利哥儿脑子里,总是不自觉浮现出浣晴为了他,不惜动用禁术的画面来。

  “也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徐文栋说浣晴还有心病。

  难怪她总是忽喜忽怒,原来是心里有病,也是个可怜人呐。”

  利哥儿躺在床上自语了一句。

  他越是惦记就越是挂念,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浣晴现在怎么样了。

  利哥儿眼珠一转,自语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猜来猜去有什么劲?”

  但雨儿奉了黎秋梧之命,将他看得极紧。

  他去哪,雨儿跟到哪,如同他的影子。

  利哥儿眼珠又一转,计上心来,假意上厕所,将茅房顶扒了个洞,顺着墙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