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深藏不露-《两宋传奇》

  夜色深深,子午四人依然念念不忘今日见到英雄剑的场景,历历在目,喜乐无比。屋内的瓜果飘香依然,他们却不再想吃,只是想起今日的外功修炼与英雄剑就倍感神清气爽。

  子午坐在窗边,微微一笑,看着窗外的不老松,若有所思:“你们可知这英雄剑如何分出四把剑?”

  余下摇摇头,不解道:“这倒不知,你们谁知道,不妨说说看?”

  普安眨了眨眼睛,蹙眉道:“去哪里知道?地宫也是头一遭见,真是如梦一般,不可思议。”

  武连挑了挑眉毛,乐道:“一把剑如何变成四把剑,闻所未闻,我看师父、师伯他们在吹牛。”

  子午神色疑虑开来:“这就不得而知了。”

  余下道:“我看没什么不可能,听说张继先的先天功也是从陈抟老祖那里学来的,至于五雷法,张继先更是名扬天下。张道陵的青城山剑法更是一绝,李唐以来的稀奇古怪层出不穷,也难得一说。”

  普安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且拭目以待好了。”

  武连伸手比划之际,笑道:“今日的剑诀很长,结果用的也就那几句,令我有些意外。”又看向余下,递个眼色。

  不等余下发话,却听有人抢先了,“公孙大娘如若活着,也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原来是子午在抢先。

  余下问道:“那杜工部呢?在大唐,杜工部的知名度可是超过了公孙大娘。”

  武连道:“你这可是重男轻女了,人家公孙大娘毕竟是大娘,杜工部再厉害,也不能与大娘争风吃醋不是。”众人听了,破涕一笑。

  普安见三人喜笑颜开,就掷地有声道:“杜工部写了这首诗,他也没想到会成为后人的剑诀,恐怕他也甘拜下风。”

  武连突然想起扁头的话,就叹道:“这带兵打仗,我们是不行,可战场厮杀,还是刀枪棍比较好。听说韩世忠与吴玠的刀法厉害,岳飞的枪法极好,岳云的双锤也不错。我们如若冲锋陷阵,拿着剑总不是办法。”

  子午灵机一动,忙道:“没事,我们下山以后,就自作主张,把剑法的口诀用来练一套刀法好了。”

  余下诧异万分,惊道:“你这就不对了,剑法与刀法,全然不同,如何可混为一谈?”

  普安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二者相去甚远。”

  武连摸着自己的下巴,认真道:“我们到底用什么兵器,你们说说看。”

  子午紧锁眉头,冥思苦想道:“到了青城山,再做计较。”

  余下道:“今日,扁头师伯都说了,剑法可出其不意,我觉得莫如刀法来的酣畅淋漓,杀得痛快。”

  普安道:“不错,你们想想看,棍法,这一下两下,不可毙命。哪里有闲工夫与金兵耗着,莫如一刀砍去,女真人就闻风丧胆了。”

  武连道:“不错,黄天荡大捷后,我们就很少战场上厮杀了。富平大战,我们没动手,就一败涂地了。此番岳飞在中原摆开阵势与兀术真刀真枪的干一仗,我们如若三生有幸,参与其中,岂不不枉此生了?”

  子午嘘唏不已,缓缓道:“可不是,多年以来,我大宋西军与西夏死磕,打过不少仗,可也是小打小闹。靖康耻后,我大宋就被女真人赶着跑,丢盔卸甲,不在话下。如若不是韩世忠与岳飞在江南阻击,后果不堪设想。吴玠又在和尚原打得女真人大惊失色,才算保住我大宋的颜面。”

  余下道:“现到如今,我大宋不能再忍辱负重,窝窝囊囊了,要向岳飞一般,主动出击,出师北伐,还于旧都。”

  武连笑道:“我一听这出师北伐、还于旧都,就有些错觉。”

  普安道:“我懂,你以为我们回到三国了,想当年,诸葛孔明便是想出师北伐、还于旧都。可当年,蜀国国力太也弱小,比不得今日我大宋。”

  武连道:“差不多,差不多。但愿赵构不是刘禅!我看人家蜀汉后主也不是一无是处,如若听信史书上那些胡言乱语,就闹笑话了。”

  余下道:“莫非岳飞是诸葛亮了?”四人说说笑笑,不知说了多久,才歇息去了。

  次日,张明远、费无极辞别扁头,带着子午四人一同前往青城山。临行前,子午四人突然向扁头跪拜磕头,让扁头不知所措。

  子午四人恳求道:“师伯,我们想学太祖盘龙棍,还望赐教?”

  扁头一怔,愣了愣,缓过神来,叹道:“你们的武艺如今早已非同一般,如何还要学战场上的搏击术?俺可糊涂了。”

  费无极也不解道:“你们此番非冲锋陷阵,而是要跟随岳飞,学如何带兵打仗,保家卫国,你们可明白了?”

  张明远道:“至于此番的上乘武功,不过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说白了,你们要保护岳飞,免受兀术派出的武林高手的袭击,你们明白了?难保老毒物与大毒物、小毒物不会神出鬼没,前去偷袭。种浩的信件昨晚已经送上山了,皇上说,我们自便。岳飞说,感激不尽。你们就做好准备下山好了。到了青城山,还有内功修炼,不可怠慢。”又千叮万嘱了几句话。

  子午点头一笑:“弟子明白了。”余下叹道:“弟子知道了。”

  普安道:“定当不辱使命。”武连信誓旦旦,拱手拜道:“自然同仇敌忾,保家卫国。”

  张明远深情道:“此番前去,不可小觑,要谨小慎微。”费无极叮嘱道:“凡事听岳飞将军的话,不可轻举妄动。”

  听了这话,子午四人虽有些不耐烦,但也不好耍小性子,只得一一答应下来。

  众人来到终南山习武小广场上,扁头笑道:“好,既然如此,你们想学,俺就教给你们好了,你们就见识见识也好。”命人抬来盘龙棍,那弟子一个个都目瞪口呆,果然好一条棍子,粗壮结实,杵在地上,咚的一声,两个弟子抬来皆气喘吁吁,正扶着棍子歇息,一不小心,啪的一声,棍子倒地,扁头哈哈大笑。

  终南山弟子们也络绎不绝的前来围观,黑压压一大片。子午四人与张明远、费无极站在一边。

  扁头马上用大脚挑起那根木棍,用那大手轻松接住,演示开来,这太祖盘龙棍,果然名不虚传,招招制敌,绝不出虚招。

  扁头一棍打去,一棵松树被打断,咔嚓一声,倒在路旁。扁头手中棍棒,舞得虎虎生威,威风凛凛。众人看得真真切切,热血沸腾,都面面相觑,刮目相看,没想到素日看上去乐乐呵呵,只知吃喝拉撒睡的扁头,也深藏不露。

  见众人都目瞪口呆,扁头居然自告奋勇,喜乐无比道:“还有一套开山刀法,也教给你们,以备不时之需。到了岳飞那边,想必他的枪法也抵不过也未可知。”

  说话间,扁头又命弟子抬来他珍藏多年都未曾用过的宝刀,相传这宝刀是种师道用过的,只是张明远、费无极当年没要,故而李长安给了扁头。

  扁头舞得宝刀也是眼花缭乱,刀法娴熟,不减当年,风采依旧。扁头心血来潮,还打了一套太祖长拳,这拳法有内力支撑,故而颇有章法。

  再加上终南山的武艺,使这套太祖长拳自是非比寻常。张明远、费无极也赞不绝口,子午四人更是一招一式,学的有模有样,铭记在心,不敢遗忘。

  张明远道:“你们多年来也肯定有怨气,子午、余下、普安、武连成为为师的关门弟子,得意门生。可为师也知道,你们何尝不想出人头地。这女真人来袭时,为师让你们做了准备,你们做的不错,为师看在眼里,颇为喜悦。为师不在之时,扁头师伯主持大局,回来以后,为师就传一套终南山掌法给你们,让我终南山弟子都有一套掌法,美其名曰:上善若水掌。”张明远吩咐弟子们散去,只留下几个弟子近前。

  弟子们应声道:“师父在上,弟子不敢有怨言。还望师父多加保重,不必操劳过度。”

  费无极也叮嘱道:“虽说我在青城山做了掌门人,可世人皆知我费无极曾是终南山的弟子。终南山曾有四大弟子,张明远、费无极、扁头、阿长,如今阿长不在,我代他向终南山弟子说几句肺腑之言。你们要听扁头师伯的话,以后照顾好你们师父。以后本座会到终南山,送你们一套掌法,叫做:无极掌法。”

  终南山弟子拜道:“多谢无极师叔!我等谨遵师命。”

  扁头大手一挥,笑道:“你们都起来,他们啰哩啰嗦说许多话,俺就不多说了,一句话,小子们,我终南山将成为天下第一福地,名垂青史,你们可明白了。”

  子午与师兄弟一一辞别,众人也面面相觑,依依不舍。纵然有羡慕嫉妒者,也没什么怨言,毕竟子午四人下山也是吃苦颇多,并不容易。

  子午微微一笑:“此番下山非比寻常,师兄弟们多加保重。”

  余下也抱着一个弟子喃喃道:“扁头师伯晚上打呼噜,你们就别让他喝太多香茶。”

  普安也与终南山弟子们话别:“师兄弟们,多加保重。”

  武连乐道,用手指了指山下:“看看你们,依依不舍,我们又不是一去不回,我们的家就在终南山下,那个叫做京兆府的地方。”

  费无极仰望终南山的郁郁葱葱,不觉感慨万千道:“这终南山蔚然壮观,虽说幽静不如我青城山,可气度不凡。”

  张明远不解道:“此话怎讲?”

  扁头笑道:“俺以为,终南山也幽静。凡是青山绿水,自然都幽静。”

  子午环顾四周,慨叹道:“终南山的气度不凡,是关中的气度不凡。岂不闻,八百里秦川,蔚为壮观。这终南山便是登高望远之所!”

  余下道:“可不是,我在京兆府,就可看到终南山的雄姿英发。站在终南山,更能一窥京兆府的古朴庄严与大气磅礴。”

  普安道:“都说‘八水绕长安’,我看莫如一水气冲天。”武连道:“这一水便是渭水了。”

  扁头道:“不错,俺打小就听大人们说,‘八水绕长安’,‘八百里秦川’。”

  费无极道:“莫非京兆府与八字分不开了?”

  张明远看向远方道:“京兆府自周秦汉唐以来,便是龙兴之地!”

  子午道:“可惜,当年太祖没迁都至此。”顿时叹了口气。

  余下惋惜道:“如若太祖当年迁都至此,想必靖康耻不会发生。”“我看不见得。”

  武连摆摆手:“京兆府还不是被女真人占领过么?”

  普安点了点头:“不错,这朝廷软弱可欺,迁都也没用。如若一个人软弱无能,跑到哪里都一样。赵构南渡,兀术还是搜山检海,一路追击,是也不是?”

  武连道:“世人皆知此理,可不自知,又当如何?听说当年太祖就是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子午道:“太祖哪里会料想今日变故?太祖之所以敢于定都东京汴梁城,也是他文治武功天下无敌。可后代子孙却坐享其成,以致如今惨败。太上皇与钦宗这皇帝做的够窝囊了,原本有人他不用,又有什么办法?此乃人祸,非天灾!京兆府如今一蹶不振,还不如成都府,真是令人嘘唏不已。”

  众人听了,神情恍惚,默然不语。张明远、费无极、子午四人与终南山众弟子们辞别。

  扁头挥挥手,背过身,泪光点点:“你们走吧,别太想俺。俺扁头不是不愿意去青城山,俺知道成都府的川饭最是地道,那成都府的美味佳肴也名扬天下。但不到迫不得已,俺不愿离开终南山,毕竟师父和师叔他们两个老人家的墓地还在这里,俺舍不得。俺要留下来陪他们多说说话。”众人听了这话,神情肃穆,一言不发。

  张明远等人也挥挥手,渐行渐远,直到不见踪迹,扁头才引众回去。终南山依旧郁郁葱葱,山色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