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1章 我对丧家之犬没兴趣-《鬼谷玄医戏花都》

  千钧一发。

  楚啸天没躲。

  他甚至主动迎了上去,胸膛大开,简直就像是送死。

  王德发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结束了。

  就在方大师双掌即将触碰到衣服的瞬间,楚啸天身体猛地一缩,不是后退,而是诡异地团身,像一只蜷缩的刺猬,堪堪避开了要害。

  掌风擦着肋骨过去,带走一大块皮肉。

  鲜血飞溅。

  与此同时,楚啸天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隐隐泛起一抹诡异的青色。

  那是真气压缩到极致的表现。

  鬼谷十三针,既能活死人,亦能送黄泉!

  以指代针!

  “着!”

  楚啸天一声低吼,双指如电,精准无比地戳在方大师右肋下三寸的那一点停滞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方大师那张狰狞的脸瞬间凝固。

  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排山倒海般的劲力,像是被截断的河流,猛地倒卷而回。

  “噗——”

  方大师整个人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猛地弓起身子,一口黑血狂喷而出。那血里,甚至夹杂着暗红色的内脏碎块。

  他踉跄着后退,每退一步,地上的脚印就深一分。

  连退七步。

  “你……”

  方大师指着楚啸天,眼中满是惊骇欲绝,“你……破了我的……气门……”

  “老东西,肺经受损还敢练纯阳功,没练死你算你命大。”

  楚啸天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脸上带着一丝血腥的笑意,“我不过是帮你通了通气。”

  全场死寂。

  王德发手里的核桃“啪”的一声掉了一颗在地上。

  滚到了楚啸天脚边。

  楚啸天抬脚,狠狠踩碎。

  “王总。”

  楚啸天盯着王德发,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每个人都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还要继续吗?”

  王德发脸色铁青。

  他最大的倚仗废了。

  他是个生意人,最擅长计算风险和收益。方大师都栽了,剩下这些保镖虽然人多,但在这种能破高手气门的“怪物”面前,也就是多送几颗人头的事。

  更重要的是,楚啸天那双眼睛。

  那不是一个绝境求生者的眼神。

  那是一个猎人看着猎物的眼神。他似乎还有底牌。

  王德发不敢赌。

  “啪,啪,啪。”

  一直沉默的李沐阳突然鼓起了掌,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精彩,真是精彩。”

  李沐阳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虚伪笑容,慢悠悠地走到两人中间,“王叔,看来今天是个误会。”

  “误会?”王德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方大师伤得不轻,再不送医院,恐怕一身修为就要废了。”李沐阳指了指还在大口呕血的方大师,语气诚恳,“为了几本破书,搭上这么一位供奉,不划算啊。”

  这句话戳中了王德发的软肋。

  方大师是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镇宅高手,要是真死在这儿,他在上京圈子里的威慑力至少得掉一半。

  “好。”

  王德发深吸一口气,脸上的阴狠瞬间收敛,变脸之快令人咋舌,“楚贤侄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今天这事,算我栽了。”

  他挥了挥手。

  “带上那个废物,走。”

  黑衣人们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架起半死不活的方大师,潮水般退去。

  王德发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楚啸天。

  “年轻人,路还长。小心别走夜路摔着。”

  “不劳王总费心。”楚啸天冷冷回应,“您老骨头脆,才更该小心。”

  王德发冷哼一声,钻进车里。

  引擎轰鸣声远去。

  直到最后一辆车消失在视线里,李沐阳才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楚啸天。

  “啸天,真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

  楚啸天看着这个曾经的“兄弟”,心里没有任何波动。

  刚才那一战,李沐阳看似中立,实则一直在观察。如果自己输了,李沐阳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踩上一脚,分一杯羹。现在自己赢了,他又跳出来当和事佬。

  典型的墙头草。

  “李少过奖了。”楚啸天淡淡说道,“你是来看戏的,还是来补刀的?”

  “瞧你说的,咱们这交情。”李沐阳也不尴尬,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塞进楚啸天此时唯一的口袋,“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别忘了兄弟。尤其是……那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方子。”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啸天还在滴血的指尖。

  显然,他看出了点门道。

  “再说吧。”楚啸天没接茬。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李沐阳摆摆手,潇洒离去。

  废旧仓库里,只剩下楚啸天和赵天龙。

  “噗通。”

  楚啸天终于撑不住了,单膝跪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刚才那一击“指针”,几乎抽干了他体内所有的真气。加上硬扛方大师那一掌,五脏六腑早就移位了。

  “少爷!”

  赵天龙顾不上身上的伤,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扶住楚啸天,“少爷你怎么了?别吓我!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别动……”

  楚啸天一把抓住赵天龙的手臂,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赵天龙伤得很重。

  肋骨断了三根,脾脏轻微破裂,失血过多。

  “不去医院。”楚啸天咬着牙,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去……去老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现在的状态。”

  王德发虽然走了,但他肯定留了眼线。

  一旦让他知道自己是强弩之末,杀个回马枪简直是一定的。

  “好,回老宅!”

  赵天龙这个一米九的汉子,此刻眼圈通红。他一把背起楚啸天,那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碎了背上的人。

  ……

  上京西郊,楚家老宅。

  这里曾经门庭若市,如今却荒草丛生,只有几间偏房还能住人。

  赵天龙把楚啸天放在那张老旧的木板床上,急得团团转,“少爷,药箱呢?还是我去买点药?”

  “去把……那个青花瓷瓶拿来。”

  楚啸天虚弱地指了指博古架最顶层。

  那是个不起眼的瓶子,里面装着楚家祖传的一些跌打药粉。但这药粉需要特殊的调配手法才能发挥奇效。

  赵天龙赶紧取来。

  楚啸天强撑着坐起来,并没有马上敷药,而是闭上了眼睛。

  他在“看”。

  脑海深处,《鬼谷玄医经》的那本古朴书卷正在缓缓翻动。刚才那一战,生死之间的刺激,竟然让原本模糊的第二页字迹清晰了起来。

  “以气御针,通幽入神……”

  一段晦涩的口诀流过心头。

  原来如此。

  之前的他,只是空有宝山而不自知。刚才那情急之下的“指针”,误打误撞地摸到了《玄医经》真正的门槛——气。

  医武不分家。

  气既能杀人,亦能救人。

  楚啸天猛地睁开眼,手指在空中虚画了几下,然后迅速在自己胸口的几处大穴上点过。

  并不是止痛。

  而是在激发潜能。

  “把手伸过来。”他对赵天龙说道。

  “少爷,你自己先治啊!”赵天龙急了。

  “少废话。”

  赵天龙拗不过,只能伸出粗糙的大手。

  楚啸天握住他的手腕,体内仅存的一丝真气,混合着刚刚领悟的法门,顺着经脉渡了过去。

  “嗯哼!”

  赵天龙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热流像岩浆一样钻进身体,所过之处,那些断裂的骨头处传来钻心的痒和痛。

  “忍着。”楚啸天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在用一种极其损耗心神的方式,帮赵天龙强行接驳经脉,止血生肌。

  十分钟后。

  楚啸天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但他眼中的神采却比之前更加锐利。

  “动一下试试。”

  赵天龙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又深吸了一口气。

  惊呆了。

  原本呼吸都疼的胸口,现在竟然只有微微的刺痛感。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消失了大半。

  “神了……”赵天龙瞪大牛眼,“少爷,你这……这是仙术吗?”

  “是医术。”

  楚啸天疲惫地靠在墙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也是杀人术。”

  今天要是没有这身本事,他们俩现在已经在黄浦江里喂鱼了。

  “王德发不会善罢甘休的。”赵天龙握紧拳头,“少爷,咱们得反击。我这就去召集以前的兄弟……”

  “不急。”

  楚啸天摆摆手,眼神幽深,“现在跟他硬碰硬,是以卵击石。王德发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想要杀虎,得先拔了他的牙。”

  “拔牙?”

  “柳如烟。”楚啸天嘴里吐出一个名字。

  赵天龙一愣,“那个‘黑寡妇’?少爷,那女人可比王德发还难缠,据说跟她合作的男人,最后都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那是别人。”

  楚啸天从怀里摸出那两颗从王德发手里掉落、又被他踩碎的核桃碎片。

  在昏暗的灯光下,碎片里竟然夹着一张极小的芯片。

  这就是刚才他一定要踩碎那两颗核桃的原因。

  王德发做梦也想不到,他用来盘玩、从不离手的核桃里,藏着他这些年偷税漏税、行贿洗钱的绝密账本的备份。

  这是前世……不,这是那个“梦”里,王德发倒台时爆出来的惊天秘密。

  这才是真正的信息差。

  王德发以为楚啸天只是踩碎了他的面子。

  殊不知,楚啸天踩碎的是他的命根子。

  “王德发之所以能这么嚣张,是因为他手里握着很多人的把柄,同时也输送了太多利益。”楚啸天捏着那枚芯片,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柳如烟一直在找机会吞并王德发的市场份额,但苦于没有切入点。”

  “这东西,就是她最想要的投名状。”

  赵天龙看着自家少爷。

  他突然觉得少爷变了。

  以前的楚啸天,虽然聪明,但身上总带着股书卷气,遇事喜欢讲道理。

  现在的楚啸天,像是一把刚开刃的刀,锋利,阴冷,却又让人无比安心。

  “天龙。”

  “在。”

  “帮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明天晚上,云顶会所。”

  楚啸天站起身,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我要去会会这位美女蛇。”

  ……

  第二天夜里。

  上京最顶级的销金窟,云顶会所。

  这里是会员制,光是入会费就要七位数。

  楚啸天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廉价西装,站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显得格格不入。

  门口的保安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伸手拦住了他。

  “先生,衣冠不整,恕不接待。”

  “我有约。”楚啸天神色平静。

  “约了谁?我看你是约了保洁阿姨吧?”保安嗤笑一声,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紧走,别挡着贵客的路。”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带着轰鸣声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得令人眩晕的腿迈了出来。

  紧接着,是一个穿着黑色露背晚礼服的女人。波浪卷发,红唇烈焰,眼神勾魂摄魄,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

  柳如烟。

  她一下车,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燥热了几分。

  保安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弯腰鞠躬,“柳总,您来了!您的包厢已经备好了……”

  柳如烟看都没看保安一眼,径直往里走。

  经过楚啸天身边时,她脚步微微一顿。

  一股幽香袭来。

  她转过头,那双媚眼在楚啸天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哟,这不是楚家那个落魄大少爷吗?”

  声音慵懒,带着几分戏弄,“怎么,来这里找工作?这儿的男公关门槛可是很高的。”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楚啸天面不改色,迎着柳如烟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淡淡开口:“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柳如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掩嘴轻笑,波涛汹涌,“找我借钱?还是……想卖身?”

  她走近一步,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挑起楚啸天的下巴,吐气如兰,“可惜啊,我对丧家之犬没兴趣。”

  极尽羞辱。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楚啸天恼羞成怒或者落荒而逃。

  楚啸天却笑了。

  他微微低头,凑到柳如烟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对丧家之犬也没兴趣。但我对王德发那本‘见不得光’的账本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