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祖阙之约-《源界环主》

  秘境震息已止,宗门归于表面平静。

  而一封玉简,于无人知晓的时刻,悄然落入秦宇的灵识之中。

  “来祖阙台。”

  落款仅一字:宗。

  那是整个千界宗中,仅有一人可书此名无须落全称者。

  ——千界宗宗主,千蕊珊之父。

  清晨,云光覆照万峰。

  秦宇孤身立于宗门后山天顶,面前,是一座只有宗主与核心传承者可踏足的禁地——祖阙台。

  台阶绵延九百九十九重,云雾弥漫,每一步踏出,脚下都会浮现一道界印虚纹,似乎在验证来者气运、心性、道魂、命轨。

  秦宇没有迟疑,默然踏出第一步。

  ——嗡!

  第一重界印轻颤,如沐春风。

  第二重、第三重……直到第九百步时,所有界印主动让开,仿佛不愿阻他而失礼。

  秦宇脚步未停,直到最顶一阶,台心,早已有一人负手而立。

  黑发如墨,道袍简朴,背影却如万界之巅山岳,不见波澜,却让人不敢靠近半寸。

  他,正是千界宗宗主,千蕊珊之父——千玄苍。

  界主境·五阶圆满,神魂不出,气机自界。

  这一刻,天地仿佛因他一人而凝静。

  ?

  “你来了。”他未回头,只是一语低淡。

  “弟子秦宇,拜见宗主。”秦宇微躬身行礼。

  千玄苍仍未转身,只道:“你不需跪,不在我下。”

  “我千界宗,若真出了一个能驾驭‘那颗珠’的人……该立,不该压。”

  话音落处,秦宇眼神微震。

  ——他知晓了。

  可他却并未指明“弥劫心珠”之名,也未索要或夺取,只是在云风中轻问:

  “你是否,已感应到——‘界渊之下’,那真正的劫源?”

  秦宇沉默半息,终是点头:“感应过。”

  “很好。”千玄苍第一次缓缓回身。

  他面貌并不苍老,反而极为年轻,剑眉星眸,面色如玉,眼眸中却藏着无数界象风雷,如一位步入沉寂的年轻界皇。

  “弥劫心珠,从不是宗门之物。你既得之,它便与你同契。”

  “但我叫你来,不是为了问你夺了它,而是——”

  他抬眸望天,语声转沉。

  “为了提醒你,你已踏上了不归之路。”

  ?

  “你可知,从你斩碎那一重规则开始,命轨已不再在千界宗中。”

  “界主境之上,便是寂源境。”

  “那一层……不容规则被破。”

  千玄苍目光如刃,“而你……破了。”

  秦宇默然。

  千玄苍却不再追问,而是在沉默中道出第二句:

  “你与我那女儿,终究……都在违逆‘天道既定轨’。”

  秦宇眼神微震,却没回话。

  他知道千蕊珊极强,但从未得知她居然也……

  ——“违逆天道”。

  而宗主在此刻却淡淡一笑:

  “不过也好。”

  “这天地已太久未有新轨。”

  他缓步上前,将一物轻轻塞入秦宇袖中:

  是一块封印过的淡青玉令,中心嵌有半渊印纹。

  “若你真决定踏出那步,想好之后,来渊下十三台。”

  “到时候……不是你见我,而是我,为你出剑。”

  ?

  祖阙台风渐烈。

  千玄苍负手离去,只留背影与云雾融于天边。

  而秦宇站在台心,缓缓垂眸。

  手中那枚淡青玉令已被他收入袖中,而识海最深处,那颗弥劫心珠,仿佛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是震荡,而是回应。

  回应着那个已逝去的身影,那个站在无数人头顶,却从未真正屈服于“天道之上”的界主强者。

  此刻,秦宇轻语一声:

  “我知道……我不会回头。”

  祖阙台风已平息,宗主千玄苍的身影早已没入云霄。秦宇独立其上许久,直到云台法阵微微波动,一道熟悉的倩影自雾气中徐徐走来。

  身披白纹青衣,腰悬九界令环,剑未出鞘,神魂自肃。

  ——千蕊珊。

  “恭喜你。”

  她走近,目光清澈如初春之霜,轻语一声,却带着一丝隐而不露的复杂情绪。

  “你成为了这次秘境试炼真正的第一。”

  秦宇轻应一句:“你也知道了?”

  “我是宗主之女,若连这点都不清楚,岂不是白占了这身份?”她唇角轻挑,语气虽平,却隐含一丝锋意。

  “弥劫心珠已归你。”

  “宗门没有异议,你是正主。”

  她话锋一转,望向远处主峰,忽然一笑:

  “你知道你现在的魂碑排名吗?”

  秦宇微怔:“变化了?”

  千蕊珊轻轻抬手,一道界令如镜,在她指尖轻转,光影中浮现一块巨碑虚影——正是宗门天榜之主魂碑。

  金芒焕动之间,一行新刻字迹赫然显现:

  第八名·秦宇·真魂境初阶· 7175界勋值

  “原先你未曾列入前十,如今直入第八。”千蕊珊收起界令,淡淡一笑,“距离第七名画隐,只差不到十点界勋值。”

  “继续走下去,你便会一一超越。”

  她话语虽轻,却似某种公开宣告——

  秦宇,已不再是可被低估之人。

  ?

  她转身欲走,忽又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道:

  “我父亲既与你交过话,那么你最好明白一点——从今往后,很多人会关注你。”

  “那些真正站在界权之上的人,从不会因为你弱就放过你,也不会因为你强……就敬你。”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宗门不再安全,记得来找我。”

  秦宇眉头轻挑,低声问道:

  “你,会站在哪一边?”

  这一次,千蕊珊终于回头。

  那张冷峻绝艳的面容在日光之下,多出一分深不可测的沉静,她只留下四字:

  “与你一边。”

  风起,影散。

  而魂碑之上,秦宇之名,已不容忽视。

  同一时刻,千界宗主峰东侧——灵榜天阶处,数十名弟子正在日常观碑修炼。

  这里设有一块“魂碑投映镜”,会将主魂碑的实时排名变化以投影方式浮现于山壁之上,供弟子们参考、观摩、对比。

  忽然间,镜面灵光骤亮,一道清响如剑鸣般回荡而起——

  “魂碑更新,第八名位置已发生变更。”

  众人一惊,纷纷抬头望去。

  镜面之上,第八行金字由“空白”缓缓转化为:

  第八名·秦宇·真魂境初阶· 7175界勋值

  ……

  “谁?秦宇??”

  “不是……那个刚进入内门不久的秦宇?他原来还没进前十吧?”

  “7175界勋值?疯了吧!上次他排名还没突破前百,怎么……直接进了第八?”

  “等等,他是在这次‘天堑试阵’里进去的那个秦宇?”

  一时间,众弟子震撼不已,从观碑者到过路者,无不为这骤然更新的魂碑震动。

  尤其是一些排名在三十至五十之间的真魂境内门弟子,更是面色微变。

  “我辛苦两年才攒到四千界勋值,他一场秘境……就七千?”

  “不止吧,若非张皓‘失联’,这第一不该是他?”

  “张皓那种层次的,都没能回来,反倒是他……这小子,到底得了什么?”

  ……

  惊疑声、低语声、自问声汇成一片,却无人能得出答案。

  只知此刻,一个原本并不被重视的名字,已然刻上魂碑之上,与千蕊珊、冥夜等天骄并列。

  ?

  而在偏殿角落,一名黑衣内门弟子看着光影中那行“秦宇”之名,脸色阴沉至极。

  “宗门……居然放任他登榜?”

  他转身而去,掏出一枚传讯晶石,冷声低语:

  “计划变了,立刻通知‘那边’,目标提前转入魂碑榜内层级……是,秦宇。”

  光影熄灭,风起魂碑下。

  而这场风,才刚刚吹起第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