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人之间的隔阂-《祁同伟:那一晚,钟小艾被暴哭》

  梁群峰并非普通百姓,第一眼便注意到这次行动的主导机构。

  “总署缉毐办全程督导?”

  这是国家级大案!

  缉毐行动中最高级别的规格!

  多年未曾有过!

  近年来,随着国家加大缉毐力度,国内鲜少再出现此类大案。

  既然案件发生在越东,除了关注总署外,还要考察越东方面的支持情况,辨别真假。

  因此,他的视线又落到了一行文字上:

  “越东地区副总长兼警厅厅长王志雄主导,警厅副厅长雷建华,缉毐局局长崔振江……”

  “这……”

  梁群峰震愕万分!

  越东警界高层齐聚!

  然而,让梁群峰坐立难安的并不是他们,

  而是随后浮现的一个名字,

  正是他刚刚与高育良谈论过的那位。

  “破冰专案督查组组长李维民……”

  “扫毐工作领导小组组长祁同伟……”

  不对!

  这不合逻辑!

  绝不可能!

  梁群峰对法律事务了如指掌,

  瞬间察觉到名单里的异样。

  按职责权重来说,

  扫毐工作领导小组的地位远超破冰专案督查组!

  否则,“领导小组”的称号便失去了意义。

  有领导小组存在,

  就意味着它才是案件的核心权力机构,

  毫无争议。

  通常情况下,若已有领导小组,督查组的存在显得多余。

  但二者并存,无疑传递出一个重要信号:此案件极其棘手,非常复杂。

  梁群峰心生疑窦,低声嘀咕:“为何督查组的排名高于破冰专案?理应位居首位的工作领导小组却退居其后,这是何意图?”

  梁群峰明白,这样的报道需经历层层审核才能发布。

  每字每句都经过反复推敲,不容疏忽。

  因此,排序问题绝非偶然错误。

  他凝视文件,眉间紧锁,满是困惑。

  即便如此,梁群峰还是从文档里发现了一条关键信息:祁同伟在“破冰行动”中占据核心地位。

  他隐约记得,祁同伟刚到越东时只是个小角色。

  如今,他如何成为如此大规模行动的领头人?这其中一定有特殊考量。

  他是否真有这样的实力?

  带着这些疑问,梁群峰继续研读。

  此时,他的重点在于案件的影响和成果。

  “调动特种警察三千多人,缉毐警察三百余人……”

  “联合多个区域警局……”

  “清除制贩毐据点塔寨村,打击走私贩毐集团浩宇集团……”

  “瓦解以林耀东、林耀华、刘浩宇为首的二十个大型犯罪组织……”

  “抓捕犯罪网络骨干二百三十六名,关联人员一千二百五十四名,捣毁制毐窝点二十三处,击溃其他犯罪团伙八十四个……”

  “查获毐品三千五百二十九公斤,制毐原料三十四吨……”

  看完这些,梁群峰嗓子发干,端起茶杯猛喝一口,才意识到茶已变凉。

  但此刻的他已无暇顾及细节。

  视线移向下方,聚焦于他最为在意的内容。

  “东山市市长陈文泽,东山警局副局长马云波……”一连串充当保护伞的官员相继被捕。

  这表明东山市将迎来大批职位空缺。

  对于民众而言,这是期待已久的正义之战;而对梁群峰这类人来说,这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他仰靠在椅背上,不再关注与本案相关的“南山养鸡场”、“跨国联合”等并案信息。

  仅这些资料,已足够让他重新审视祁同伟这个人物。

  梁群峰背后渗出些许汗渍,这是紧张所致。

  他万万没料到,那个曾因自己一句随口安排而下放到乡镇司法局的年轻人,如今竟崛起如蛟龙入海,扶摇直上。

  即便他曾以生命换取战斗英雄的名号,也难以在这么短时间内取得这般耀眼的成就。

  更让梁群峰不安的是,祁同伟此刻不在汉东,而在越东。

  他若想再度插手,已是力有未逮。

  一旦祁同伟站稳脚跟,

  自己对他将毫无办法,

  甚至可能还要担心他是否怀恨在心。

  梁群峰深知,自己时日无多。

  虽仍居高位,但半年后即会退居幕后。

  在汉东,他或许还能颐指气使,可到了越东,哼,又有谁会搭理?

  于是,在冷静下来后,梁群峰只得向高育良求援。

  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否化解这一僵局,全靠高育良了。

  高育良当然明白梁群峰的来意,说道:“祁同伟是我的学生,我深知他的性格,有些个人英雄主义倾向。”

  “没错,他不是那种狭隘的人。”

  “不过我认为,您还是需要找一个合适人选……”

  “关键时刻,好说话嘛。”

  “还有谁比梁璐更适合?”

  “让我想想。”

  “,对了,我想到了一个人。”

  梁群峰精神一振,急切地问:“谁?”

  高育良回答道:“也是我的学生,您和梁璐都认识,叫侯亮平。”

  梁群峰眉头微蹙:“他不是和钟……”

  高育良打断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再说,男女之事谁能说得准呢?”

  “他和钟小艾现在还分隔两地。”

  “而且我觉得侯亮平是个积极向上的人。”

  话音刚落,侯亮平的电话就打来了。

  当时,他正身处越东的越州市。

  钟小艾那天刚结束会议,本打算回宿舍休息,却接到了侯亮平的来电。

  钟小艾原以为侯亮平只是许久不见,想聊聊近况。

  事实并非如此。

  他是在打探越东的消息。

  钟小艾又以为侯亮平是关心她的工作,想提供些指导。

  结果依然不对。

  他在询问东山市的情况。

  钟小艾略显不悦,但仍保持平静地说道:“你不是一直对东山不感兴趣吗?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侯亮平笑着说:“我对过去的东山确实不感兴趣,但现在的东山可是生机勃勃。”

  “你上次给我的建议,我这两天仔细想了想。”

  “觉得真是难得的好机会,能让我省去多年的努力。”

  钟小艾不愿多说:“当初我说的时候,你执意不肯,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侯亮平笑着说道:“现在就想问问你,我还有没有机会调到东山?听说那边特别需要咱们这样的人才……”

  钟小艾没有明确回应。

  最近几天,他们与越东的同事交流学习,这边的领导也提到,越东正急需反腐败的骨干力量。

  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问题也随之而来,纪律严明的执法者是目前最迫切的需求。

  钟小艾轻轻摇头,叹了口气:“这件事怕是没戏了。”

  侯亮平听了愣了一下,忍不住问:“为何没戏?小艾,你别因为之前我反对你的建议就生闷气。”

  钟小艾不想纠结这些小事:“我说没戏,是因为不管是上面还是越东那边,都不会轻易派人去东山。”

  “如果你想调到越东其他地方,那倒是不成问题。”

  “申请调动的话,肯定会被批准。”

  “但是东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侯亮平露出困惑的表情:“东山怎么就不行呢?它也是越东的一部分。”

  唉。

  钟小艾心里暗暗感叹侯亮平觉悟太低,若非她还存几分耐心,恐怕早就烦了。

  她接着说道:“你怎么能把越东的领导看得这么简单?”

  “这般轻视天下英雄,实在不妥。”

  “东山困难时,你不曾伸手相助。”

  “如今腐败被清,发展顺畅,即将升级,你们却都想着来了?”

  “哪有这样的好事。”

  “亮平,如果你早些年在越东任职,或许还有转圜余地,调到东山也不是完全没希望。”

  “即便不容易。”

  “也有操作的空间。”

  “而今,你却想从京州调到东山?”

  “我不拐弯抹角。”

  “如果有谁能帮你协调到东山,那我觉得你根本不用考虑东山了。”

  “直接调到京城岂不是更好?”

  侯亮平陷入沉思,但他沉默并不是因为听进了劝告,而是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不过想到东山如今已成为富裕之地,他又觉得即使难以启齿,也值得一试。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向钟小艾求助,她总不至于拒绝吧?等到自己功成名就之时,一定好好报答钟家。

  于是,侯亮平深吸一口气,说道:“小艾,你看看你父亲那边。”

  话还没说完,钟小艾就打断了他。

  听到“父亲”两个字,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语气严肃:“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侯亮平,如果你因有功得不到赏识,或者付出努力却未获公正对待,甚至有人仗着权力刁难你,像祁同伟那样,我会去找我父亲谈谈,把你的遭遇告诉他。”

  “但是工作调动的事,尤其是来东山享受成果的事,你就别想了。”

  享受成果?

  我岂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

  当初主张调动到东山,这主意不也是出自你吗?那时候为何不见你提及分享成果之事?

  在你钟小艾看来,这是操作的结果;而到了我侯亮平这儿,就成了坐享其成?侯亮平虽然内心愤怒,却也不敢冲钟小艾大声吼叫,毕竟现阶段他还缺乏这样的资格。

  他的天性如此,总是絮絮叨叨,否则也不会过去私下里对祁同伟与梁璐的事情评头论足。

  此刻,他在电话那边不由自主地表现得乖顺起来:“好好好,我不再提了,行了吧。”

  “还有,别把我跟祁同伟相提并论。”

  他接着说,“我既没有他那样善于钻营的能力,也没有他那样的好运气。

  我只是个出身普通的家庭孩子,一切都要靠自己奋斗,不像有些人,生来就拥有一切。”

  你!

  这样的话听上去实在令人恼火!钟小艾已经筋疲力尽,正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如果不是侯亮平的来电,她根本不会接。

  然而,事情未能如愿进行,反倒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