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明明都快站不稳了，却还是不知从哪儿摸出根棍子，提起朝着李灵玉艰难走来。
先前无论如何，李灵玉都还算镇定，但现在被李信这样侮辱，尤其是被当做“狗”后，却瞬间愤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的眼睛和眉毛都快要拧到了一起，内气更是毫不克制的释放而出，因太过剧烈，太过浓郁，竟形成了淡粉色的风暴。
他就那么站在风暴中心，头发被吹的凌乱，缕缕发丝飘扬间，遮挡住了通红的双眸。
他是被逼无奈啊！
他尝试躲过了，他躲了好几年，可无论怎么躲，怎么逃，都逃不掉啊！
他又能如何？
难道如他师父那般……被轰的连尸体都没留存！？
他李灵玉也只是想要活着啊，只是想要活着而已啊！
他从小就胆小而谨慎，所以哪怕和小伙伴们玩耍闹了矛盾，明明他是所有人里体格最强的，却也只挑最弱的去对付，久而久之，太多年后，再已没了挑战真正强者的决心。
是故，方才出乎众人意料的，他先不顾一切全力重伤的，反而是威胁最小的洪七公。
按理来说，这样没有一颗强者之心的人，是无法登临武道绝巅的，可偏偏……他的天赋资质悟性又到了冠绝数个时代的地步。
高到了，甚至连慕容龙城都自叹不如！
因此他才不得不负担起更大的任务，避无可避！
或许，这就是命数吧！
他没能力改变，那便，只能顺从。
看他被李信话语影响，因心神激荡而内气紊乱，众人哪会放过此等机会，纷纷主动冲入那粉色风暴当中，再度将李灵玉围拢起来，从各个方向使出杀招。
李灵玉被耗损至今，又心境不稳，实力肯定不在巅峰状态。
但对于李信一方来说，洪七公重伤后，主要靠三人来战，形势比先前还要更差。
不过和先前相比，四人眼中却没了任何惧意，任何忌惮，只有越来越昂扬的战意。
无他，只是打一条狗而已，又有什么可怕的？
狗再凶，也只是狗，不可能变成狼。
洪七公拿一棍子狠狠砸下，这朴实无华的一招，这强弩之末后的一招，却也是他此生巅峰一击，隐隐间，将降龙掌的霸道刚烈真意，融合进了打狗棒的繁杂变化当中。
也是李灵玉没太在意他了，竟没能避开，头顶被结结实实砸中，虽没受伤流血，却感到脑袋一懵。
他随手再将洪七公轰退，且洪七公再倒地后已根本无法站起时，李灵玉深吸口气，咬了咬舌尖，尽量保持足够冷静，将更多的招式轰向了黄药师。
黄药师登时连连败退，眼看便要坚持不下去。
这时李信忽身形一闪，便到了黄药师身前，替其挡住几招。
李灵玉双目一凝，冷声开口：“逍遥无踪？呵呵……不愧是逍遥当代掌门，倒也不错，竟练成了这玩意儿。”
“但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了吧？”
“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拿什么和我斗！”
“人也好，狗也罢，唯有活着，才是意义！”
话声响起时，他身形竟也跟着一闪，便到了李信身后。
李信自然知晓，这李灵玉大概率也会逍遥无踪，但……
当李灵玉身形站定后，才发现，穆念慈竟又挡在了他的前方。
敢情，这两口子全都会逍遥无踪。
三人动来动去，绕来绕去，你追我拦，直到根本再不见人形，而只看到三团飘忽不停的幻影。
而这番耽搁后，黄药师早已遁去远方，到了那百步之外的嘉峪关上。
那里，整整齐齐的码放了数字不清的石子。
而这，同样是李信提前安排好的。
黄药师轻轻闭了下眼睛，再霍然睁开，而后死死盯向那三团几乎难以辨认清的残影。
他必须得时时刻刻的分辨出，究竟其中哪一个才是李灵玉，而且，绝对不能出错。
这是他自学武以来从未有过的巨大考验！
须臾，右手中指弯曲，叮的一响，第一颗石子终于弹射了出去。
而后是第三颗，第四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黄药师的神色……也越来越镇定，恢复到了惯有的自信。
小石子连续不断的飞射向李灵玉。
只要他施展逍遥无踪后刚一站定，还不待对李信二人出手，便有一连串石子打了过来。
不光无比准确，而且威力巨大，穿透性极强。
甚至当多颗连成一串时，都能破开他的护体内气，直抵肌肤！
他自是不能无视，反而要分出很大一部分心力来应对。
然后他蓦然发现，对方两团黑影间，竟然多了一人！
那是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笑靥明媚如花般灿烂的女子。
这女子，赫然便是不知隐藏了多久，只等到最后关头……李灵玉心境不稳，内气跌宕且损耗巨大，实力远不复巅峰，且误以为李信所有底牌都已耗尽，而李信也试探出了李灵玉的所有本事后，才终于出现了的黄蓉了。
处于谨慎，李灵玉本要对黄蓉出手，可李信和穆念慈施展逍遥无踪的频率更急更快，黄药师的弹指神通同样如此，便只能暂缓了几分。
而这么一缓，黄蓉已经晃到了别处。
这次他终于抓到了机会，瞄准那女子隔空打出一道旋涡状的内气。
哪怕不是全力一击，哪怕黄蓉竭尽所能抵御，却也终还是发出声头疼的闷哼。
毫无疑问，二品确实参与不了这个层次战斗，只一招，便已受伤。
但好在不至于就这般死去，黄蓉虽胸腹难受，却依旧按照原本计划，在李信穆念慈以及黄药师掩护下，配合李信与穆念慈，走出特定的方位。
李信和穆念慈通过逍遥无踪不断变换方位，自然是为了掩盖……三人在将阵法彻底展开的痕迹。
当李灵玉找准机会要对黄蓉第二次出手时，太虚锁魂阵，终于发挥了作用！
一息，只有一息！！
李信哪敢有半分迟疑，趁着李灵玉正式被锁魂的前一刻，身形忽的一闪。
这么一闪后，一个李信依旧在李灵玉前面，并作势要进攻，而另一个李信，却是到了李灵玉的后面，并挡在了穆念慈的身前，同时和远处的黄药师大致形成了一条直线。
影分身，一直到现在，才首次使用！
锁魂前一刻，李灵玉猛的有了巨大的危机感，那是武道踏足绝巅后，一种对于生死的本能预警，当他看到李信全力攻来，下意识的，便也用出了全力应对。
这时因为被锁魂的缘故，李灵玉于短暂一息内，讲没有自主意识，便不可能如清醒时那般，随心所欲操控分配内气，那么后背……就只剩下了先前残留的护体内气。
若是最初对战时，便是这点护体内气，想要破开也很不容易。
但四人磨他到现在，洪七公更是重伤不起，付出了巨大代价，终于将他耗到了不再无坚不摧的地步。
李信刺出长枪同时，早有准备，且多次做过相同配合的穆念慈，已经用出乾坤大挪移，把自身内气毫无保留的加持到了那杆长枪上。
枪尖轻松越过李灵玉的护体内气，深深刺入到了其后背当中。
但李信感觉到，距离其心房，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身前的李信没等时间到就被李灵玉惯性般的一掌拍碎，而身后的李信，在同一时间吐出了大口鲜血。
李信将还没来得及吐出的余血用力咽回去，喉头滚动了下，死死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被伤势影响丝毫。
接下来，至关重要，必须全神贯注。
因为一息时间，怕是就快到了。
就在此时，忽有几乎快要链接起来的石子，以着分辨不出停顿中断的连绵声音，撞击在了枪杆末端。
这些石子，连成串后，便如同一把锤子，把枪尖硬生生给钉了进去！
李信拼命转动长枪，用力一搅，而后猛的拔出，再将手掌拍了上去。
须弥芥子印，血肉绽放！
或许是巨大的疼痛影响，也或许是锁魂到了时间，李灵玉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终还是醒了过来。
他明明痛到了极致，却硬是没有喊出声来，只艰难转头，视线定定落在李信脸上，沙哑开口：“我感觉不会错……刚刚……我前面那个你，是真的……所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当然是真的，因为极短的刹那间，你身前身后的两个我，都是真的。
李信没有回答他，只看着他生机渐绝，萎靡倒地。
同一时间，嘉峪关城头的黄药师面色灰败到了极致，竟是连身体都无法支撑，怦的倒了下去。
弹指神通，可不是他刚刚那样玩的。
一发连着一发，几乎没有停歇，怎么可能扛得住？
此等涸泽而渔下，他黄药师丹田已经严重透支。
别说再战了，还能活着，都已是万幸。
洪七公勉强已能站起，但内伤太重，轻功可用不了，只缓步走过去，笨拙的爬上嘉峪关城头，将老友扶起，满目担忧。
黄药师苦笑道：“放心，死不了。”
洪七公连连叹息，没有回应。
另一边，李灵玉突然笑了起来，平静的笑，他早年在西夏为官，因受牵连差点被斩，躲到了逍遥，后逍遥被灭，他又躲到了少林，再少林大祸，又去了十万大山深处……
一辈子躲来躲去，却终只是……躲不过呢！
临到死前最后一刻，一辈子提心吊胆的他，反倒没来由的轻松起来。
起码，以后，永远都不用再躲了。
想到此，他依旧平静的笑着，但随着生机的消散，神色已渐渐恍惚，很难再保持清醒，甚至都分不太清回忆和现实。
见此，李信眼眸一动，神色忽的火热起来。
李灵玉应该会北冥，所以先前对战时候，众人都下意识的不敢和他胳膊接触，而李灵玉也没强求，因为即便是他同时面对四绝，也要全力应对，怎么可能在那儿逮准一个人一直去吸，吸的时候别人难道不会来打吗？
之后终于将李灵玉击败，但哪怕他只剩了一口气，李信也还是不敢妄动。
因为心知肚明，自己的逍遥北冥是不如对方真正的北冥神功的，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李灵玉已到生死濒危，自己估摸也吸不动对方，而且极大可能会被反噬，甚至反过来被吸掉。
因此一直就眼睁睁看着，不敢乱动。
直到现在，李灵玉真的是气若游丝了，且因神智恍惚，生命将散，能明显感觉到其内力变弱了极多，且跌宕起伏，躁动不安，很不稳定。
这种情况下，倒是值得冒险一试！
赌了！
到了一品后内力提升太困难，若错过了这桩机缘，就凭自己的资质，怕是前路极难！
李信再不迟疑，猛的抓住李灵玉胳膊，同时还不忘启用移魂大法，让李灵玉的神智更加混沌不清。
赌对了……李灵玉如今这状态，内气与巅峰相差甚远，已经不比自己强出多少，是可以吸来的。
但可惜……
自己对时机的把握还是差了点啊，没吸片刻，这厮就已彻底气绝，而人一死，不管是丹田气海还是经脉，便就都成了死物，内气不再循环而生，残存的那点，也迅速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经过李灵玉内力的补充，李信感觉状态好了点，但想要将这些内力尽数消化，可就不是短时间的事情了。
自己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因为蒙元决战还未结束，依旧……有可能出现变数。
好在，樊笼那边已经结束，且己方算是大获全胜。
逍遥谷人悉数被杀，而己方仅有明教法王之一的段天罡死了，余者虽也全都负伤，战力十不存一，但好在，都活了下来。
那接下来……李信和穆念慈对视一眼，而后齐齐点了下头。
既然没了阻碍，既然连李灵玉都死了，那便……
干脆趁此机会杀掉察合台！
李信将目光霍然而转，越过千军万马，射向了那矗立在巨型战车上的察合台。
与此同时，远距此地足足数十里外。
同样是黄沙戈壁，但却，几乎没有人烟。
除了那……如同天地一孤舟般的，立在空旷开阔地面上的两个人。
两人都疑似中年，却又感觉不对。
其中一人身着白衣，白的发光，纤尘不染，再配上那出尘的气质，真是宛如谪仙下凡。
另一人则是着黑衣，黑衣上有暗金龙纹，显得整个人尊贵而又神秘。
就面色来说，黑衣人稍显虚弱，而白衣人则白皙中透着红润，似乎二者先前已经斗过一场，而黑衣人吃了些暗亏。
此外，黑衣人面色难掩吃惊，叹道：“慕容龙城，真是没想到，你不光已身体完全恢复，武学修为……更是超过了曾经。”
先前无论如何，李灵玉都还算镇定，但现在被李信这样侮辱，尤其是被当做“狗”后，却瞬间愤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的眼睛和眉毛都快要拧到了一起，内气更是毫不克制的释放而出，因太过剧烈，太过浓郁，竟形成了淡粉色的风暴。
他就那么站在风暴中心，头发被吹的凌乱，缕缕发丝飘扬间，遮挡住了通红的双眸。
他是被逼无奈啊！
他尝试躲过了，他躲了好几年，可无论怎么躲，怎么逃，都逃不掉啊！
他又能如何？
难道如他师父那般……被轰的连尸体都没留存！？
他李灵玉也只是想要活着啊，只是想要活着而已啊！
他从小就胆小而谨慎，所以哪怕和小伙伴们玩耍闹了矛盾，明明他是所有人里体格最强的，却也只挑最弱的去对付，久而久之，太多年后，再已没了挑战真正强者的决心。
是故，方才出乎众人意料的，他先不顾一切全力重伤的，反而是威胁最小的洪七公。
按理来说，这样没有一颗强者之心的人，是无法登临武道绝巅的，可偏偏……他的天赋资质悟性又到了冠绝数个时代的地步。
高到了，甚至连慕容龙城都自叹不如！
因此他才不得不负担起更大的任务，避无可避！
或许，这就是命数吧！
他没能力改变，那便，只能顺从。
看他被李信话语影响，因心神激荡而内气紊乱，众人哪会放过此等机会，纷纷主动冲入那粉色风暴当中，再度将李灵玉围拢起来，从各个方向使出杀招。
李灵玉被耗损至今，又心境不稳，实力肯定不在巅峰状态。
但对于李信一方来说，洪七公重伤后，主要靠三人来战，形势比先前还要更差。
不过和先前相比，四人眼中却没了任何惧意，任何忌惮，只有越来越昂扬的战意。
无他，只是打一条狗而已，又有什么可怕的？
狗再凶，也只是狗，不可能变成狼。
洪七公拿一棍子狠狠砸下，这朴实无华的一招，这强弩之末后的一招，却也是他此生巅峰一击，隐隐间，将降龙掌的霸道刚烈真意，融合进了打狗棒的繁杂变化当中。
也是李灵玉没太在意他了，竟没能避开，头顶被结结实实砸中，虽没受伤流血，却感到脑袋一懵。
他随手再将洪七公轰退，且洪七公再倒地后已根本无法站起时，李灵玉深吸口气，咬了咬舌尖，尽量保持足够冷静，将更多的招式轰向了黄药师。
黄药师登时连连败退，眼看便要坚持不下去。
这时李信忽身形一闪，便到了黄药师身前，替其挡住几招。
李灵玉双目一凝，冷声开口：“逍遥无踪？呵呵……不愧是逍遥当代掌门，倒也不错，竟练成了这玩意儿。”
“但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了吧？”
“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拿什么和我斗！”
“人也好，狗也罢，唯有活着，才是意义！”
话声响起时，他身形竟也跟着一闪，便到了李信身后。
李信自然知晓，这李灵玉大概率也会逍遥无踪，但……
当李灵玉身形站定后，才发现，穆念慈竟又挡在了他的前方。
敢情，这两口子全都会逍遥无踪。
三人动来动去，绕来绕去，你追我拦，直到根本再不见人形，而只看到三团飘忽不停的幻影。
而这番耽搁后，黄药师早已遁去远方，到了那百步之外的嘉峪关上。
那里，整整齐齐的码放了数字不清的石子。
而这，同样是李信提前安排好的。
黄药师轻轻闭了下眼睛，再霍然睁开，而后死死盯向那三团几乎难以辨认清的残影。
他必须得时时刻刻的分辨出，究竟其中哪一个才是李灵玉，而且，绝对不能出错。
这是他自学武以来从未有过的巨大考验！
须臾，右手中指弯曲，叮的一响，第一颗石子终于弹射了出去。
而后是第三颗，第四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黄药师的神色……也越来越镇定，恢复到了惯有的自信。
小石子连续不断的飞射向李灵玉。
只要他施展逍遥无踪后刚一站定，还不待对李信二人出手，便有一连串石子打了过来。
不光无比准确，而且威力巨大，穿透性极强。
甚至当多颗连成一串时，都能破开他的护体内气，直抵肌肤！
他自是不能无视，反而要分出很大一部分心力来应对。
然后他蓦然发现，对方两团黑影间，竟然多了一人！
那是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笑靥明媚如花般灿烂的女子。
这女子，赫然便是不知隐藏了多久，只等到最后关头……李灵玉心境不稳，内气跌宕且损耗巨大，实力远不复巅峰，且误以为李信所有底牌都已耗尽，而李信也试探出了李灵玉的所有本事后，才终于出现了的黄蓉了。
处于谨慎，李灵玉本要对黄蓉出手，可李信和穆念慈施展逍遥无踪的频率更急更快，黄药师的弹指神通同样如此，便只能暂缓了几分。
而这么一缓，黄蓉已经晃到了别处。
这次他终于抓到了机会，瞄准那女子隔空打出一道旋涡状的内气。
哪怕不是全力一击，哪怕黄蓉竭尽所能抵御，却也终还是发出声头疼的闷哼。
毫无疑问，二品确实参与不了这个层次战斗，只一招，便已受伤。
但好在不至于就这般死去，黄蓉虽胸腹难受，却依旧按照原本计划，在李信穆念慈以及黄药师掩护下，配合李信与穆念慈，走出特定的方位。
李信和穆念慈通过逍遥无踪不断变换方位，自然是为了掩盖……三人在将阵法彻底展开的痕迹。
当李灵玉找准机会要对黄蓉第二次出手时，太虚锁魂阵，终于发挥了作用！
一息，只有一息！！
李信哪敢有半分迟疑，趁着李灵玉正式被锁魂的前一刻，身形忽的一闪。
这么一闪后，一个李信依旧在李灵玉前面，并作势要进攻，而另一个李信，却是到了李灵玉的后面，并挡在了穆念慈的身前，同时和远处的黄药师大致形成了一条直线。
影分身，一直到现在，才首次使用！
锁魂前一刻，李灵玉猛的有了巨大的危机感，那是武道踏足绝巅后，一种对于生死的本能预警，当他看到李信全力攻来，下意识的，便也用出了全力应对。
这时因为被锁魂的缘故，李灵玉于短暂一息内，讲没有自主意识，便不可能如清醒时那般，随心所欲操控分配内气，那么后背……就只剩下了先前残留的护体内气。
若是最初对战时，便是这点护体内气，想要破开也很不容易。
但四人磨他到现在，洪七公更是重伤不起，付出了巨大代价，终于将他耗到了不再无坚不摧的地步。
李信刺出长枪同时，早有准备，且多次做过相同配合的穆念慈，已经用出乾坤大挪移，把自身内气毫无保留的加持到了那杆长枪上。
枪尖轻松越过李灵玉的护体内气，深深刺入到了其后背当中。
但李信感觉到，距离其心房，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身前的李信没等时间到就被李灵玉惯性般的一掌拍碎，而身后的李信，在同一时间吐出了大口鲜血。
李信将还没来得及吐出的余血用力咽回去，喉头滚动了下，死死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被伤势影响丝毫。
接下来，至关重要，必须全神贯注。
因为一息时间，怕是就快到了。
就在此时，忽有几乎快要链接起来的石子，以着分辨不出停顿中断的连绵声音，撞击在了枪杆末端。
这些石子，连成串后，便如同一把锤子，把枪尖硬生生给钉了进去！
李信拼命转动长枪，用力一搅，而后猛的拔出，再将手掌拍了上去。
须弥芥子印，血肉绽放！
或许是巨大的疼痛影响，也或许是锁魂到了时间，李灵玉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终还是醒了过来。
他明明痛到了极致，却硬是没有喊出声来，只艰难转头，视线定定落在李信脸上，沙哑开口：“我感觉不会错……刚刚……我前面那个你，是真的……所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当然是真的，因为极短的刹那间，你身前身后的两个我，都是真的。
李信没有回答他，只看着他生机渐绝，萎靡倒地。
同一时间，嘉峪关城头的黄药师面色灰败到了极致，竟是连身体都无法支撑，怦的倒了下去。
弹指神通，可不是他刚刚那样玩的。
一发连着一发，几乎没有停歇，怎么可能扛得住？
此等涸泽而渔下，他黄药师丹田已经严重透支。
别说再战了，还能活着，都已是万幸。
洪七公勉强已能站起，但内伤太重，轻功可用不了，只缓步走过去，笨拙的爬上嘉峪关城头，将老友扶起，满目担忧。
黄药师苦笑道：“放心，死不了。”
洪七公连连叹息，没有回应。
另一边，李灵玉突然笑了起来，平静的笑，他早年在西夏为官，因受牵连差点被斩，躲到了逍遥，后逍遥被灭，他又躲到了少林，再少林大祸，又去了十万大山深处……
一辈子躲来躲去，却终只是……躲不过呢！
临到死前最后一刻，一辈子提心吊胆的他，反倒没来由的轻松起来。
起码，以后，永远都不用再躲了。
想到此，他依旧平静的笑着，但随着生机的消散，神色已渐渐恍惚，很难再保持清醒，甚至都分不太清回忆和现实。
见此，李信眼眸一动，神色忽的火热起来。
李灵玉应该会北冥，所以先前对战时候，众人都下意识的不敢和他胳膊接触，而李灵玉也没强求，因为即便是他同时面对四绝，也要全力应对，怎么可能在那儿逮准一个人一直去吸，吸的时候别人难道不会来打吗？
之后终于将李灵玉击败，但哪怕他只剩了一口气，李信也还是不敢妄动。
因为心知肚明，自己的逍遥北冥是不如对方真正的北冥神功的，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李灵玉已到生死濒危，自己估摸也吸不动对方，而且极大可能会被反噬，甚至反过来被吸掉。
因此一直就眼睁睁看着，不敢乱动。
直到现在，李灵玉真的是气若游丝了，且因神智恍惚，生命将散，能明显感觉到其内力变弱了极多，且跌宕起伏，躁动不安，很不稳定。
这种情况下，倒是值得冒险一试！
赌了！
到了一品后内力提升太困难，若错过了这桩机缘，就凭自己的资质，怕是前路极难！
李信再不迟疑，猛的抓住李灵玉胳膊，同时还不忘启用移魂大法，让李灵玉的神智更加混沌不清。
赌对了……李灵玉如今这状态，内气与巅峰相差甚远，已经不比自己强出多少，是可以吸来的。
但可惜……
自己对时机的把握还是差了点啊，没吸片刻，这厮就已彻底气绝，而人一死，不管是丹田气海还是经脉，便就都成了死物，内气不再循环而生，残存的那点，也迅速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经过李灵玉内力的补充，李信感觉状态好了点，但想要将这些内力尽数消化，可就不是短时间的事情了。
自己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因为蒙元决战还未结束，依旧……有可能出现变数。
好在，樊笼那边已经结束，且己方算是大获全胜。
逍遥谷人悉数被杀，而己方仅有明教法王之一的段天罡死了，余者虽也全都负伤，战力十不存一，但好在，都活了下来。
那接下来……李信和穆念慈对视一眼，而后齐齐点了下头。
既然没了阻碍，既然连李灵玉都死了，那便……
干脆趁此机会杀掉察合台！
李信将目光霍然而转，越过千军万马，射向了那矗立在巨型战车上的察合台。
与此同时，远距此地足足数十里外。
同样是黄沙戈壁，但却，几乎没有人烟。
除了那……如同天地一孤舟般的，立在空旷开阔地面上的两个人。
两人都疑似中年，却又感觉不对。
其中一人身着白衣，白的发光，纤尘不染，再配上那出尘的气质，真是宛如谪仙下凡。
另一人则是着黑衣，黑衣上有暗金龙纹，显得整个人尊贵而又神秘。
就面色来说，黑衣人稍显虚弱，而白衣人则白皙中透着红润，似乎二者先前已经斗过一场，而黑衣人吃了些暗亏。
此外，黑衣人面色难掩吃惊，叹道：“慕容龙城，真是没想到，你不光已身体完全恢复，武学修为……更是超过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