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古无月,杀上飞升通道!-《洪荒:我屡出毒计,十二祖巫劝我冷静!》

  杀意!

  一种铭刻于血脉最深处,传承自开天辟地至今的,不死不休的杀意!

  赫然涌现于众人心头。

  这方天地,竟然有妖!

  而且,从那老者狂热而卑微的姿态判断,此地的妖族,绝非寻常的什么小妖,而是已经建立起了绝对统治,能够奴役其他族群的霸主!

  所谓的“妖尊大人”,竟能让一个族群的族长,视同族的生命为草芥,心甘情愿地献上一切!

  这背后所代表的,是何等恐怖的威势与铁腕!

  心念至此。

  吴双,再也无法压抑那股愤怒的冲动。

  他甚至没有对身边的任何人示意。

  只是一步踏出。

  轰!!!

  这一步,看似轻描淡写,落下的瞬间,却仿佛是整个世界的根基随之撼动!

  以他落足之处为中心,大地蛛网般皲裂开无数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周身那恐怖到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力之大道威压,冲霄而起,化作无形的风暴,瞬间撕裂了天穹!

  万丈云层,在这股威压面前,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崩碎成了最原始的混沌气流!

  随之。

  他更是没有半句废话!

  身影在原地淡去,如同从未出现过。

  下一瞬,他已然降临在那几个还在对囡囡指指点点、满脸嘲弄的壮汉身边。

  空间,在他的移动面前,失去了任何意义。

  “你!!你是怎么……”

  其中一个壮汉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讥笑凝固,化作了极致的惊骇,他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喝问。

  然而,死亡,比他的声音更快。

  “死!!”

  吴双口中,只吐出了这一个冰冷彻骨的字眼。

  而后,便是抬手数拳轰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华,没有繁复玄奥的法则。

  有的,只是纯粹到极致,霸道到极致的力量!

  轰!!

  第一拳,落在一个壮汉的头颅之上,他的身体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从头到脚,寸寸湮灭,化作虚无。

  轰!

  第二拳,拳风所至,另一个壮汉脸上的惊恐永远定格,整个人被那股力量直接抹除,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轰!

  接连几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传来。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是天道在敲响丧钟,每一次震动,都让那飞羽族长的神魂为之撕裂!

  而后。

  那些方才还在肆无忌惮嘲讽狞笑的家伙。

  全部,化作了漫天的血雾!

  那血雾甚至没能飘散开来,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蒸发,连一丝血腥味都未曾留下。

  形神俱灭!

  乃至于就连那一念真灵,都被这霸道绝伦的力量,彻底碾碎,断绝了任何转世轮回的可能!

  瞬息之间,天地清明。

  飞羽族的人,尚且还活着的,只剩下那个已经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的族长老者!

  但不过。

  吴双却也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一个瞬间,身形再度挪移,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

  随之,一只手掌,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无视了时空,轻轻抬起,捏住了他的脖颈。

  咔嚓——

  骨骼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

  老者双脚离地,被吴双单手提起。

  那感觉,不是被拎起的小鸡,而是被一座太古神山攥住了喉咙,全身的骨骼都在呻吟,都在哀嚎,生命力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流逝。

  “说!”

  吴双的目光,平静得可怕,那份平静之下,是足以焚天煮海的怒焰。

  “妖尊,是谁!?”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柄大道之锤,狠狠砸在老者的神魂之上。

  吴双那无比恐怖的威压,如同亿万重天宇,尽数倾轧而下!

  “啊!!”

  一股恶臭传来,在这绝对的死亡恐惧面前,这位飞羽族长,竟被吓得当场失禁!

  他的脖颈之中呜咽着发出了一丝不成调的、嘶哑的发颤声音,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意志,让他每一寸血肉都在剧烈抖动。

  此刻的他。

  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嚣张与狂妄?

  那扭曲的、傲慢与卑微结合的表情,早已被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所取代!

  剩下的。

  只有满脸的绝望!

  “大人饶命!饶命!”

  老者拼命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乃至神魂,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彻底禁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目光之中,更是充满了对于死亡最原始的恐惧。

  “想活命?”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帝江等人,缓步上前。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缭绕着让天地变色的恐怖气息。

  祝融周身,有神火跳跃;共工脚下,有弱水盘旋。

  他们将那老者团团围住,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审视死物的漠然。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帝江的声音很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众人,皆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方才那老者等人,如此欺压囡囡这个可怜的小女孩,那每一句恶毒的话语,都让他们心中怒火中烧。

  别说是让他活着了。

  就算是让他留有一念真灵,得以转世轮回。

  那都是对他们巫族尊严的侮辱。

  这样的孽畜。

  唯一的归宿,便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诸位大人,我错了!老夫,老夫方才不应该那么嚣张的!”

  老者听出了帝江话语中的绝对杀意,神魂都快要吓得离体而出。

  “你们要问什么,我全都说!我都说!”

  听着这话。

  吴双强压着心头那份想要立刻将其捏碎的冲动。

  手腕一抖。

  砰!

  他将那老家伙如同一条野狗般,狠狠丢在了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这时候。

  那老家伙也顾不上浑身的剧痛,竟是手脚并用,无比狼狈地爬出坑洞,朝着众人不断地磕着响头,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实在想不到。

  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这等实力,这等威压,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快说!”

  吴双的声音陡然拔高,不耐烦到了极点。

  “别磨灭了本座的耐心!”

  随着他这一声怒喝,他身上那压抑的怒火,竟是再也无法掩饰,化作了肉眼可见的、凝实的大道之火!

  那火焰无色无形,却又真实存在,熊熊燃烧之间,周围的空间都被烧灼得扭曲、塌陷!

  看起来无比骇人。

  那老者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哪里还敢再有半点犹豫?

  他连滚带爬地嘶吼道:“妖尊大人,就是负责为我等罪民接引飞升的大人,我记得,他叫什么……哦对了!他叫鳞天妖尊!”

  鳞天妖尊?

  呵呵……

  吴双的眼底,掠过一抹冰冷的讥嘲。

  管他是什么天妖尊,地妖尊。

  既然对方是妖。

  那他们身为巫族,便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了。

  巫族与妖族,乃是刻印在了命运长河之中的世仇。

  是不死不休的宿敌!

  不管是在那洪荒世界。

  还是在这个神秘未知的太初古域!

  这个法则,永恒不变!

  随后。

  吴双那双燃烧着无形大道之火的眼眸,死死地钉在那匍匐于地的老者身上。

  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借那族长之口。

  将种种的事情。

  一一问了个清楚。

  每一句问话,都裹挟着足以碾碎神魂的威压。

  每一个答案,都是那老者从恐惧的深渊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的哀嚎。

  随着审问的深入,吴双对于这片天地的情况,也是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原本都是古族之人?”

  吴双的神情之中,浮现出一丝错愕。

  这个答案,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实在没有想到。

  囡囡他们,这些被肆意欺凌、被称作“罪民”的族群,竟然会和此前碰到的那个,举手投足间便能撼动天地的无比恐怖的古族,是同源?

  那老者身躯一颤,仿佛“古族”二字是什么禁忌,他头颅埋得更低,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启禀大人,我们,我们的确是有古族血脉……但,但我们只是血脉最为斑驳、最为稀薄的旁支,是……是被遗弃的血脉,算不得,算不得真正的古族!”

  “所以,所以我们没有先祖们那般毁天灭地的强大实力……”

  那老者一脸惶恐,将一切和盘托出。

  吴双眼中的怒焰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邃的思索。

  原来如此。

  他倒也是明白了过来。

  这样比较起来,其间的关系便清晰了。

  就好像是盘古大神与他们巫族。

  十二祖巫,乃盘古精血所化,可尊称盘古为父神,是其意志与力量最直接的继承者。

  但是,洪荒大地上那亿万普通的巫族,却是十二祖巫以盘古精血为引,再配合自身的血脉所创造出来的后裔。

  所以。

  他们只能称呼盘古大神为先祖。

  血脉同源,力量却有天渊之别。

  眼前的这些所谓的“罪民”,与那真正的古族之间的关系,大抵也是如此了。

  并且。

  最为重要的是。

  从这老者断断续续、充满恐惧的叙述中,吴双还知道了另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个和他们十二祖巫无比相似,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古族。

  竟然和这个太初古界之中的妖族。

  乃是世仇!

  刻印在血脉与灵魂深处的,不死不休的仇怨!

  而且,这个世界的妖族,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妖。

  不是那些草木精怪、飞禽走兽开启灵智修炼而成。

  而是在混沌太初之时,在那片更为古老、更为原始的天地之中,便已经诞生的无上大妖!

  他们。

  自称为古妖!

  理解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之后。

  吴双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身旁那个紧紧抓着他衣角的小女孩身上。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流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怜悯之色。

  背负着被稀释的、不被承认的血脉,挣扎求生,还要被所谓的“同族”与世仇“古妖”联手欺压。

  何其不幸。

  旋即,他冰冷的视线再度锁定那老者。

  “你们将囡囡的母亲,流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快说!”

  最后两个字,音量陡然拔高,其中蕴含的杀意,让那老者浑身一哆嗦,神魂都险些被震散!

  听得这话,那老者哪里还敢有半点迟疑,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嘶吼道:

  “南边!我们给她流放到南边的绝灵死地去了!”

  “就在南边!”

  听完这些。

  吴双不再多言,只是偏过头,看向了身旁一直沉默不语,但周身空间却因其怒意而微微扭曲的大兄帝江。

  “兄长。”

  他沉声道。

  “劳烦你一下了。”

  帝江自是明白吴双的意思。

  他那双漠然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以他混元大罗金仙初期的修为,再配合那执掌天地空间的大道法则。

  于这太初古域之中,穿梭无边遥远的距离,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所以。

  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帝江的身影,只是在原地微微一晃。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撕裂虚空的巨响。

  他脚下的空间,只是泛起了一圈无形的涟漪,如同水波荡开。

  下一瞬。

  他的身形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他从未在此处出现过。

  周围的祝融、共工等人神色不变,他们知道,对于大兄而言,这不过是寻常。

  而那飞羽族长,却已是看得心胆俱裂!

  这是何等恐怖的空间造诣!

  这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心中的恐惧,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

  众人眼前的空间,再度泛起了同样的涟漪。

  帝江的身影,一步从那扭曲的波纹中踏出,重新出现在了原地。

  而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

  只见那女人衣衫褴褛,浑身布满了污秽与伤痕,长发枯黄,如同乱草。

  她的面容枯槁,双唇干裂,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灵魂早已死去。

  她身上的气息更是无比虚弱,若有若无,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但,还并未达到真正陨落的地步。

  毕竟,他们就算是血脉再孱弱,再斑驳。

  却依旧是古族的一员。

  那源自血脉深处的生机之强悍,远超常人想象,甚至,在纯粹的肉身生机上,更是远在巫族之上的!甚至于,更隐隐在众多祖巫之上!

  “娘!!”

  一直安静待在吴双身旁的囡囡,只是看了一眼。

  那一声凄厉的哭喊,便撕裂了所有人的心脏!

  她小小的身子猛然冲了上去。

  不顾那女人身上的污秽,死死地抱住了她。

  小小的脸蛋埋在女人的怀里,压抑了许久的恐惧、委屈与思念,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决堤的泪水。

  “娘……囡囡好想你……呜呜……”

  “大哥哥,诸位大人……”

  囡囡猛地回过头,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上,满是哀求与绝望。

  她朝着吴双等人,重重地跪了下去。

  “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吧!”

  “求求你们了!”

  她不断地磕着头,每一次都无比用力,稚嫩的额头很快便渗出了血丝。

  看着她那无比可怜的样子。

  看着这个本该无忧无虑,此刻却要背负如此沉重一切的小女孩。

  吴双的心,也被狠狠地刺痛了。

  他一步上前,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囡囡托起。

  他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与血迹。

  “放心好了。”

  他的声音不再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话音落下的瞬间,吴双已然抬手。

  没有繁复的动作,没有惊世的法诀。

  他的掌心之上,虚空微微一颤,一滴晶莹剔透的神液凭空凝聚。

  那并非凡水。

  甫一出现,三色神光便从中绽放,交织流转。

  一为日曜之金,炽烈而霸道,蕴含着焚尽万物、重塑生机的至阳之力。

  二为月华之银,清冷而柔和,流淌着安抚神魂、洗涤尘秽的至阴之能。

  三为星辉之彩,深邃而浩瀚,仿佛将整片星穹都浓缩于此,承载着构建万象、稳固本源的至衡之道。

  三光神水!

  这天地间一等一的疗伤圣物,此刻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中。

  吴双屈指一弹。

  那一滴神水脱手而出,化作一道三色流光,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那女人的眉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响,没有席卷八方的能量风暴。

  有的,只是极致的光与新生。

  嗡——

  三色神光以女人的眉心为中心,如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

  金光所过之处,她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滋生、愈合,新生的肌肤光洁如玉,不留一丝一毫的疤痕。

  银光流淌而下,她那枯黄如乱草的长发迅速恢复了乌黑与光泽,干裂的嘴唇变得红润,空洞麻木的眼神深处,一点灵光被重新点燃。

  最后的星辉之彩,则沉入她的四肢百骸,稳固着她那几近崩溃的本源,将她那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气息,重新拉回,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壮大!

  她身上那褴褛的衣衫、凝结的污秽,在神光的净化之下,尽数化作飞灰,消散于无形。

  一套由神力凝聚而成的素雅长裙,悄然覆盖了她已然恢复如初的躯体。

  整个过程,不过是短短一瞬。

  一个濒死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就此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吴双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不可查地一挑。

  他锐利的感知扫过,竟未在她身上发现任何被诅咒侵蚀的痕迹。

  没有。

  一丝一毫都没有。

  那些古妖用以折辱、改造古族后裔的恶毒手段,在她身上仿佛从未生效过。

  吴双心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片所谓的太初古域,根本就是一个充满了恶意的巨大囚笼。

  那些古妖,不仅要将这些拥有着共同祖先的古族后裔囚禁于此,更要从根源上扭曲他们的存在,将他们变成非人非妖的怪物。

  这对于血脉中铭刻着与古妖世仇的古族而言,是比死亡更残忍的羞辱。

  “呃……”

  一声轻微的呻吟响起。

  那女人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

  初时带着一丝久陷黑暗的迷茫,但当光芒映入瞳孔,那迷茫便迅速褪去,化作了秋水般的清澈与深邃。

  她的面容,在恢复之后,显露出了惊人的绝色。

  黛眉如远山,琼鼻似悬胆,五官的组合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瑕疵,更难得的是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即便刚刚经历过地狱般的折磨,也未曾被磨灭分毫。

  这份风姿,竟是丝毫不弱于女娲、后土那等绝色。

  她的视线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了紧紧抱着自己,还在小声抽泣的囡囡身上。

  刹那间,她眼中所有的清冷与迷茫尽数融化。

  一汪滚烫的热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滑落。

  “囡囡!”

  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颤抖。

  “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伸出双臂,将那小小的身子更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离。

  看着眼前这母女团聚、相拥而泣的一幕。

  吴双与帝江等人那因一路杀伐而变得冰冷的心,终于是有了一丝暖意与宽慰。

  “娘!是这位大哥哥,还有这些大人救了我们!”

  囡囡的小脸在母亲怀里蹭了蹭,终于破涕为笑,她抬起挂着泪珠的小脸,急忙指着吴双等人,向母亲介绍着。

  “大哥哥对囡囡可好了!”

  “他还主动给囡囡好吃的!”

  孩子气的炫耀,带着最纯粹的感激。

  那女子闻言,望向吴双等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她抱着囡囡,挣扎着便要跪下。

  “恩公!多谢诸位恩公!!”

  吴双身形一动,一股无形之力已然将她托住,让她无法拜下。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那女子见状,也不再强求,只是将这份恩情,深深地刻在了心底。

  她点了点头,随即郑重道:

  “小女古无月,多谢诸位恩公的救命之恩。”

  “若非诸位,只怕我和囡囡,便已经陨落在此。”

  古无月……

  吴双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微微一动。

  仅仅一个名字,便透着一股不凡的韵味。

  而更让他感到心惊的,是他的感知。

  在他的神念之下,古无月体内的古族血脉,其精纯与磅礴的程度,与之前斩杀的那些飞羽族族人,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如果说那些家伙的血脉是混杂了泥沙的溪流,那古无月的血脉,便是一条奔涌不息的浩瀚大江!

  其中蕴含的气息,甚至已经接近了传说中真正的古族大能!

  不仅如此。

  她的修为……

  吴双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混元大罗金仙初期境界!

  这不是他预想中的混元金仙初期,而是实打实地踏入了另一个境界的混元大罗金仙!

  一个念头,在吴双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一个混元大罗金仙,一个血脉如此精纯的古族后裔。

  怎么会被流放到绝灵死地?

  又怎么会被折磨到那般濒死的凄惨境地?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等惊天的变故?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上心头。

  不过,吴双看了一眼相拥的母女,又瞥了一眼旁边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飞羽族长。

  他知道,这里并非是探究这些秘密的地方。

  吴双对此,倒也并未曾追问。

  视线从那早已吓得瘫软如泥的飞羽族长身上掠过,最终,吴双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古无月那张苍白却依旧难掩绝色的脸上。

  疑问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涌,但他并未开口。

  此刻,这阴暗潮湿的囚牢,弥漫着未散的血腥与绝望,绝非探究隐秘的良所。

  更重要的是,看着那紧紧相拥的母女,吴双的心中,一个念头已然清晰地浮现、成形。

  这古无月,绝非凡俗。

  一个混元大罗金仙初期的强者,一道精纯到堪比上古大能的血脉。

  这本身就是一份无法估量的价值。

  太初古界,于他而言,是一片完全陌生的领域。

  危机四伏,强敌环伺。

  他需要一个支点,一个能够让他迅速撬动这个世界情报网络,了解其深层规则的跳板。

  而眼前这个女人,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今日的救命之恩,是一根完美的楔子。

  若能善加利用,便足以在鸿钧等人寻来之前,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实力强横的盟友。

  多一份助力,便多一分胜算。

  在这步步杀机的陌生世界里,任何可以团结的力量,都不能轻易放过。

  心念电转间,吴双脸上那份拒人千里的冰冷悄然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恰到好处的温和。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古小姐,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正准备设法离开这绝灵死地,不知你与囡囡,是否愿意与我等同行?”

  话音落下,空气中那份短暂的温馨似乎被打破了。

  古无月抱着女儿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那双刚刚恢复清澈的眼眸中,一抹浓重的黯然与挣扎浮现出来。

  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便被一盆冰冷的现实之水当头浇下。

  她嘴唇翕动,声音艰涩。

  “离开……”

  她重复着这个词,其中蕴含的,是无尽的渴望,与更深沉的绝望。

  “此地乃是古妖设下的放逐囚笼,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所谓的‘飞升之祭’。”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迸射出刻骨的恨意,连声音都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可那根本不是飞升!”

  “那是一场……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一个将我等古族后裔的血肉、神魂、乃至真灵,都彻底扭曲,改造成非人非妖的古妖奴仆的恶毒仪式!”

  她的情绪有些失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要么,献上自己的一切,变成他们手中的怪物。”

  “要么,就只能在这片没有灵气、没有希望的死地之中,被无尽的岁月活活耗死,永远沉沦。”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与泪。

  整个囚牢,死一般的寂静。

  帝江等人面色凝重,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古无月话语中那份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没有出口的死局。

  然而,吴双的表情,却未曾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古无月说完。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如同一道撕裂浓重夜幕的闪电,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狂傲与自信。

  “若我说,我们不必成为怪物,也不必永远被困。”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们直接通过那飞升仪式,杀出去呢?”

  一语落下,石破天惊!

  空气,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时间都仿佛被这句狂到没边的话语给斩断了。

  “杀……杀出去?”

  古无月彻底怔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吴双,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写满了震撼与荒谬。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刚刚苏醒,神志不清,出现了幻听。

  杀出去?

  从那座由古妖大能亲自镇守的飞升祭坛杀出去?

  这怎么可能!

  “恩公!”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急切,生怕吴双因为不了解情况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您有所不知!那看守飞升仪式的镇守者,名为鳞天!”

  “他的修为……”

  古无月深吸一口气,吐出的那个名号,仿佛带着万钧重压,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乃是混元大罗金仙后期!”

  混元大罗金仙后期!

  这六个字,如同一座无形的神山,轰然压下!

  帝江等人的瞳孔,在这一刻也是猛然收缩。

  他们虽然对这个世界的境界划分不甚明了,但“后期”二字所代表的巨大鸿沟,他们却无比清楚。

  混元大罗金仙每一个大境界之内,初期、中期、后期、巅峰,都代表着天壤之别。

  吴双虽然战力逆天,可斩圣人,但他本身的境界,终究还只是混元大罗初期罢了。

  而古无月,也仅仅是混元大罗金仙初期。

  他们这些人加起来,去对抗一尊货真价实的后期大能?

  这已经不是挑战了。

  这是在寻死!

  很好。

  吴双的眼神深处,一道精芒闪过。

  又一个无比重要的情报到手了。

  鳞天,混元大罗金仙后期,古妖一族的强者。

  这个挑战,确实超出了预料。

  困难么?

  当然。

  但,并非没有机会!

  他的目光扫过一脸惊骇的古无月,又看了看旁边神情凝重的帝江等人。

  他知道,此刻需要的不是分析利弊,而是信心。

  是一种能够压倒一切绝望的,绝对的信心。

  “无妨。”

  吴双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

  “与其在此地坐以待毙,温水煮蛙,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拼死一搏!”

  他的视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刺人心。

  “更何况……”

  “孰强孰弱,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些!”

  那平静的话语之下,是何等滔天的自信与霸气!

  古无月的心脏,被这股气魄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可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势,却仿佛能撑开这片天,踏碎这方地!

  那是面对绝境,依旧谈笑自若的从容。

  那是面对强敌,依旧视若等闲的睥睨。

  她眼中的犹豫、挣扎、惊惧,在与吴双那双深邃的眼眸对视的刹那,竟是开始一点点地消融,瓦解。

  是啊。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亡。

  可留在这里,同样是慢性死亡,甚至还要承受女儿可能再次落入魔爪的恐惧。

  既然横竖都是死路,为何不跟着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搏那一线生机?

  为了囡囡,也为了自己那不甘就此凋零的骄傲!

  一瞬间的迟疑过后,古无月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斩断了所有退路。

  “好!”

  “既是如此,我母女性命,便全凭恩公做主!”

  见她应下,吴双不再多言。

  他的目光一转,那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锁定了地上那滩烂泥般的飞羽族长。

  “飞升仪式,如何开启?”

  那飞羽族长被他目光一扫,本就濒临崩溃的神魂,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没有半点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信息和盘托出。

  方法,简单得令人发指。

  只需要在族内的祭坛之上,献祭足够多的生灵气血。

  当气血之力积蓄到顶点,便能引动法则,开启那条通往外界,也通往地狱的飞升通道。

  听完之后,吴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祭品?

  这里,不是有现成的么。

  心念至此,吴双动了。

  没有半分征兆。

  他五指张开,虚空一抓。

  那瘫软在地,本就神魂欲裂的飞羽族长,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凭空而生,将他那滩烂泥般的身躯瞬间摄起。

  脖颈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扼住。

  窒息感与死亡的阴影,再一次将他笼罩。

  “带路。”

  吴双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两个字,便是命令。

  他单手拎着这位一族之长,如同拎着一只待宰的鸡雏。

  那飞羽族长甚至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喉咙里挤出嗬嗬的破风声,只能在极致的恐惧中拼命点头,双腿在半空中无力地乱蹬。

  “走。”

  吴双吐出第二个字。

  帝江、祝融等一众祖巫,眼神冷漠,煞气升腾,紧随其后。

  古无月抱着女儿,看着吴双那道决绝的背影,眼中的最后一丝迟疑也彻底斩断,化为一抹毅然,快步跟上。

  一行人,就这样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流光,朝着飞羽一族的腹地深处,悍然闯入。

  ……

  飞羽族地之内,一片死寂。

  先前那惊天动地的战斗余波,早已让所有族人噤若寒蝉,龟缩在自己的巢穴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有恐怖到无法想象的存在降临了。

  突然。

  “咻——!”

  尖锐的破空声,自天际尽头传来。

  一道流光,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直接冲入了族地最核心的区域。

  沿途的建筑、图腾,在这股气势的冲击下,纷纷化为齑粉。

  无数飞羽族人被这动静惊动,骇然抬头。

  他们看到了。

  看到了他们至高无上的族长,此刻正被人单手扼住咽喉,像一条死狗般被拎在空中。

  而拎着他的那个男人,神情淡漠,眼神幽深,仿佛万古神明,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男人身后,跟着数道身影。

  每一道身影,都散发着让他们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

  那是纯粹的、原始的、不加掩饰的杀伐之气!

  “族……族长大人!”

  “那是什么人?他们抓了族长!”

  “快!快去禀报长老!”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天的恐慌与混乱。

  无数惊骇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然而,这一切的混乱,在吴双一行人面前,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他们甚至没有多看这些蝼蚁一眼。

  那股横压一切的气场,让所有试图靠近的飞羽族人肝胆俱裂,根本无法鼓起半分勇气上前阻拦。

  如入无人之境。

  这五个字,是对当前场景最精准的描述。

  在无数双惊骇、恐惧、不知所措的目光注视下,吴双拎着飞羽族长,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是飞羽一族的禁地。

  是他们沟通“上界”,举行飞升仪式的至高圣所。

  很快。

  一座巨大的,完全由某种暗红色晶石堆砌而成的祭坛,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祭坛的规模,远超想象。

  它拔地而起,高耸入云,表面铭刻着无数扭曲、诡异的符文。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腥臭气味,扑面而来。

  那不是简单的血腥味。

  而是混合了亿万生灵死前绝望、怨念、痛苦的复杂气息,几乎能将人的神魂都污浊、侵蚀。

  祭坛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垢。

  无数条沟壑纵横交错,那是引导鲜血流淌的血槽。

  在祭坛的最顶端,有一个巨大的凹陷,那里积攒着一池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不时冒出一两个气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仅仅是站在这里,古无月便感觉一阵气血翻涌,胃里翻江倒海。

  她下意识地将女儿的头,更紧地按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到这地狱般的一幕。

  帝江等祖巫,却是眉头紧锁。

  他们对血腥与杀戮并不陌生,但眼前这座祭坛,却让他们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这不是为了战斗,不是为了生存。

  这是纯粹的、为了某种邪恶仪式的献祭,充满了堕落与污秽的气息。

  “大……大人……就是这里了……”

  被吴双扼住喉咙的飞羽族长,身体抖得不成样子,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谄媚与畏惧。

  “只要……只要在这里进行血祭,献祭足够多的生灵,就能……就能引动法则,打开飞升通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着吴双一行人。

  恐惧是真实的。

  但在这层恐惧之下,更深处,却是正在疯狂滋生的怨毒与快意!

  他的神念,在识海中疯狂咆哮。

  “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真以为飞升通道是你们想开就能开,想走就能走的吗?”

  “愚蠢!狂妄!”

  他能想象得到,当通道开启的那一刻,那股属于混元大罗金仙后期的恐怖威压,将会瞬间降临!

  鳞天大人!

  那位古妖一族的无上大能,其实力,根本不是眼前这群人能够揣度的!

  斩杀混元初期?

  在鳞天大人面前,混元初期与蝼蚁,又有何区别?

  “等着吧……都给我等着吧!”

  “你们现在有多嚣张,待会儿就会死得有多凄惨!”

  “鳞天大人,定然会将你们的神魂抽出,用妖火灼烧亿万年,永世不得超生!”

  “你们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一个不留!全部都要死!”

  心念至此。

  那飞羽族长眼底深处的那抹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地卑微、讨好。

  他甚至主动地,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试图让自己的配合看起来更具诚意。

  他心底的怨毒之意,愈发浓厚。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吴双等人被鳞天大人瞬间碾成飞灰的场景了。

  那,将是他此生所能见到的,最美妙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