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离间-《诸天万界革命》

  盛乐城外,朔风如刀,卷起漫天雪粒,打在铁甲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吕布骑在赤兔马上,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方天画戟斜指城头,戟尖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泛着冷光。

  "轲比能这厮,倒是沉得住气。"吕布冷笑道,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这座鲜卑人经营多年的城池,城墙上的冰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给这座城披上了一层铠甲。

  张辽策马靠近,铁甲上结了一层薄霜。他眯眼望向城墙,沉声道:"城中尚有数万鲜卑精锐,强攻恐伤亡过重。末将观察数日,城墙上的守军轮换有序,粮道虽被我军切断,但城内储备恐怕足够支撑数月。"

  贾诩轻摇羽扇,即使在这冰天雪地中,他依然保持着那份从容。他淡淡道:"围而不攻,耗其锐气,待其自乱。鲜卑各部本就貌合神离,时间一长,必有破绽。"

  吕布正要说话,忽然远处传来如雷的马蹄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雪原尽头,一支白马骑兵踏雪而来,银甲白袍在雪地中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飘扬的旗帜表明这是友军。

  "是子龙!"吕布大笑,脸上的冰碴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可算来了!"

  赵云一马当先,银甲上沾满雪粒,却丝毫不减其英姿。他身后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再后面则是谋士戏志才,他裹着厚厚的狐裘,面色苍白却目光炯炯。

  "奉先将军,久等了。"赵云抱拳一笑,白气从他口中呼出,"路上遇到几股鲜卑游骑,耽误了些时辰。"

  公孙瓒策马上前,扫视着盛乐城的防御工事,眉头紧锁:"轲比能龟缩不出,强攻非上策。这城墙比情报中还要高出一截,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戏志才缓缓策马而来,微微一笑:"既然硬攻不成,不如...攻心。"

  众人目光皆聚于这位以智谋着称的谋士身上。戏志才轻咳两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诸位且回大帐,容我慢慢道来。"

  当夜,汉军大帐内炭火熊熊,驱散了塞外的寒意。戏志才展开一张羊皮地图,指尖轻点盛乐城四周。

  "轲比能之所以不降,无非是以为鲜卑各部仍在外策应。"他抬眼看向众人,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若让他知道,城外鲜卑早已归顺,他还能坚持多久?"

  贾诩点头,羽扇轻摇:"虚张声势,乱其军心。妙计。"

  吕布皱眉:"可我们哪来那么多鲜卑降卒?"

  戏志才微微一笑:"前日我军不是俘虏了拓跋部的三百余人?再加上之前投降的宇文部残兵,足有五百之数。"

  公孙瓒恍然大悟:"让他们去城下喊话?"

  "正是。"戏志才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但不是简单的喊话。我们要让城上的守军认出他们的亲人、朋友,要让轲比能的士兵知道,他们的族人已经选择了生路。"

  赵云若有所思:"如此一来,城中守军必生二心。"

  "不止如此。"戏志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还要让轲比能怀疑自己的亲信。据我所知,他手下大将阿古达与宇文部有姻亲关系..."

  贾诩接过话头:"离间之计,自古有之。但如何确保阿古达会中计?"

  戏志才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我们在宇文部营地缴获的密信,上面有阿古达的印信。真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轲比能会不会相信。"

  吕布拍案大笑:"好!就这么办!明日一早,就让那些降卒去城下喊话!"

  次日清晨,寒风稍歇,但天气更加寒冷。汉军阵前,数十名鲜卑降卒被带到城下,他们穿着原来的服饰,只是没了兵器。

  "盛乐城的兄弟们!"一个满脸胡须的鲜卑大汉高声喊道,"拓跋部、宇文部都已归顺大汉!汉人待我们如兄弟,不但不杀,还给了粮食和冬衣!"

  城头守军骚动起来,有人认出了喊话者。

  "那是拓跋部的乌力罕!我认识他!"

  "他说的是真的吗?宇文部也投降了?"

  轲比能闻讯赶来,看到城下情形,顿时大怒:"放箭!射死这些叛徒!"

  箭雨落下,但降卒早有准备,纷纷退至射程之外。戏志才远远观察着城头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

  接下来的几日,汉军不断派鲜卑降卒轮番劝降,每次都是不同部落的人,甚至故意让城上守军认出熟人。

  "那不是阿木尔吗?他怎么还活着?"

  "听说他们投降后,汉人不仅没杀他们,还给了粮食..."

  "难道外面真的没人支援我们了?"

  谣言如野火般蔓延,城中人心浮动。更致命的是,戏志才命人将那封伪造的密信通过箭矢射入城中,故意让轲比能的亲卫拾到。

  当夜,盛乐城内,轲比能大帐中烛火通明。

  "这是污蔑!"阿古达跪在地上,额头渗出冷汗,"末将从未与宇文部密谋!这印信定是伪造的!"

  轲比能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爱将,手中捏着那封信,指节发白。帐内其他将领噤若寒蝉,无人敢为阿古达说话。

  "带下去。"轲比能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关起来,待战后再审。"

  阿古达被拖出去时,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单于!末将跟您十年啊!您不能相信汉人的诡计!"

  但轲比能已经转过身去。这一夜,盛乐城内暗流涌动,各部落将领开始互相猜忌。

  与此同时,戏志才又命人夜间在城外燃起无数火把,制造汉军增兵的假象。鲜卑士兵夜不能寐,风声鹤唳。

  第四天黎明前,一个鲜卑士兵偷偷放下绳索,溜下城墙向汉军投降。被带到吕布面前时,他浑身发抖:"将军饶命!城中已经断粮三日了,大家都在吃马肉...阿古达将军被关起来后,宇文部的士兵都在暗中串联..."

  吕布看向戏志才,后者轻轻点头。

  "带下去,给他热食和棉衣。"吕布命令道,然后转向众将,"看来戏先生的计策见效了。"

  第七日深夜,轲比能终于按捺不住。大帐中,他召集仅剩的几名心腹。

  "再这样下去,军心必溃!"他咬牙道,眼窝深陷,显然多日未眠,"传令,北门突围!"

  亲卫迟疑道:"可北门有汉军..."

  "于毒部刚换防,此时正是机会!"轲比能低声道,"我们轻装简从,只带亲卫。其他人...就让他们为我们争取吧。”

  果然,北门外的于毒军刚刚换岗,巡逻松懈。轲比能亲率数十精锐,悄然打开城门,策马冲出。

  然而他们刚出城不到百步,四周突然火把大亮!

  "轲比能!吕布在此等候多时了!"一声大喝如雷霆炸响,赤兔马如一团烈火从黑暗中冲出,方天画戟直取轲比能咽喉!

  原来戏志才早已料到轲比能会选择看似防守薄弱的北门突围,因为这里是于毒部驻守,而于毒军军纪松散是出了名的。但今夜,吕布亲自埋伏在此!

  "保护单于!"鲜卑亲卫拼死上前,用身体挡住吕布的致命一击。轲比能趁机调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逃去。

  "追!"吕布大喝。

  赵云早已率白马义从封锁了其他退路,见状立刻策马追去:"轲比能休走!"

  然而戏志才却抬手拦住准备追击的大军:"不必。"

  众人一愣。

  戏志才淡笑:"轲比能已成丧家之犬,让他逃回鲜卑王庭,反而能让其他部落知道——汉军不可敌。"

  贾诩点头:"败军之将,不足为虑。他这一逃,鲜卑各部的联盟也就土崩瓦解了。"

  公孙瓒冷笑:"让他回去,告诉所有鲜卑人——反抗大汉,只有死路一条!"

  吕布收起方天画戟,望着轲比能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便宜这厮了。"

  翌日,盛乐城门大开,鲜卑守军纷纷弃械投降。失去首领的士兵们面黄肌瘦,步履蹒跚地走出城门,跪倒在雪地中。

  吕布率军入城,看着跪伏的鲜卑士兵,嗤笑一声:"早降不就好了?"

  赵云安抚降卒,命军医为伤者治疗。戏志才则命人张贴告示:归顺者免罪,抗拒者严惩。

  盛乐城,就此平定。

  茫茫雪原上,轲比能狼狈奔逃,身后仅剩十余骑。寒风呼啸,像刀子般割在脸上。他回首望向盛乐方向,眼中恨意滔天。

  "汉人...此仇必报!"

  然而他知道,这一败,鲜卑各部再难齐心。汉军之威,已如利刃悬顶。他摸了摸腰间只剩半截的金刀,那是他作为单于的信物,如今却断在了逃亡的路上

  雪,越下越大,渐渐掩盖了逃亡的足迹,也掩盖了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鲜卑单于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