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先是人,再是医-《屠满门,夺天下,烂命一条我全押》

  凤白走后,江绪存就在给江绪宁施针。

  长姐虽说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这毒长久留在体内对人终究是一种不可逆的伤害。

  拿到解药之前她还是要找一个法子用来抵抗毒性。

  “二姑娘。”

  崔嬷嬷在外轻轻叩门:“门外有一位姓颜的太医,说是跟您约好的,来给娘娘请脉问诊。”

  江绪存应声:“请他进来吧。”

  颜谦应是刚从信国公府给国公夫人请完了脉,估计听说了昨日的事,心中放心不下这才赶过来。

  没等一会儿,颜谦便挎着那厚重的医药箱走来,他笑容满面:“小师妹!”

  可下一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细细嗅着屋子里的药味,神色顿变:“九阳回魂丹!小师妹你用了九阳回魂丹?你怎么了?你好像没事,是谁出事了?”

  “是我阿姐。”

  江绪存声音沙哑,双眼布满红血丝,她看向床榻仍旧昏迷不醒的江绪宁:“颜师兄还记得我们上次说的那一种烈性密毒吗?昨日,阿姐被人二次下毒了。”

  “什么?!”

  颜谦大惊失色。

  他探过江绪宁的脉,知道这毒甚是凶险,之前是因为下毒剂量极少,所以才会拖延了不少时间,给了他们治疗的机会。

  若是按正常剂量下毒,不出一个时辰,便是尸体一具,大罗金仙也没法挽回。

  可宸妃如今的身体早已被花柳和毒药给折腾得毁了一大半,怎么可能还经得住第二次下毒!

  “那……”

  颜谦一时语塞,都不知道下一句话当讲不当讲:“人,还活着吗?”

  江绪存点了点头:“若阿姐真出了事,我定与他们同归于尽,师兄现在也见不到我了。”

  颜谦这才放了心,只要命保住了,便一切都好说。

  “师兄你来得正好,帮我给阿姐诊个脉吧。都说关心则乱,昨日情形太过紧急,瞧瞧我是否还有什么疏漏之处。”

  “好,我来诊。”

  颜谦放下药箱,拿出脉枕,上前给江绪宁诊脉。

  “小师妹,你是怎么救的?”

  颜谦一面搭脉一面问。

  江绪存说道:“第二次的毒和第一次的不是同一种,但应是同出一脉。中毒后,阿姐几近濒死,我便喂了一颗九阳回魂丹,加以灵犀二九针封住经脉,浓熬了一剂大续命汤,一个时辰内分了三次灌下去,再用热蒸法逼出毒素才堪堪救回了一条命。”

  “做得好。”

  颜谦真心夸赞道,眼里满是钦佩之色:“脉象趋近平稳,呼吸虽微弱却也顺畅,毒性被灵犀二九针压制暂时不会复发。至亲濒死这样的危急时刻,却还能保持镇定,一处未错。小师妹,老师可曾说过,你的医术天赋,必在我之上?”

  “师兄过誉了。”

  江绪存坐在榻边,轻轻握着江绪宁的手,可始终不见一点回应:“师兄,信国公府那边怎么样?”

  “国公夫人脉象尚可,但毕竟上了年纪,因为怀胎身体出现了不少毛病。”颜谦问道:“小师妹,你一直让我按温和方子给她养着,但若有一天国公夫人逼着我给她落胎,当如何?”

  江绪存垂眸,言语淡淡:“她的脉象本就稳妥,胎儿康健,却一直温和调养,补品不减。待到一定月份时,腹中婴孩一定会比一般的要大一些。”

  “胎儿过大,若此时落胎,母子二人皆是生死参半。”

  颜谦了然点头。

  江绪存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赶紧看向颜谦:“师兄,我们是医者,当以治世人病邪,度众生疾苦为己责。但我对信国公夫人所行之事,完全愧对医者二字,即便我有难言之隐,也万万不该将师兄拉下水。”

  “师……”

  “你我师出同门,你当师兄就是什么仁心仁爱的大夫不成?”

  颜谦戏谑一笑,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苦笑:“治世人病邪,度众生疾苦确是医者之责。但小师妹,咱们先是人,再是医。活好自己,才能治人。”

  “哎呦不好!又到点卯的时辰了,我得赶紧走。”

  颜谦看了眼时辰,又急急忙忙地去收拾药箱:“小师妹,等过两日发了俸禄,师兄带你去沈楼吃一顿!”

  江绪存笑着点头:“那我等师兄。”

  颜谦都跨出门外一条腿了,忽然又转过头来:“对了,小师妹,之前我不是塞给你一本册子吗?你有翻看过吗?”

  江绪存想了想,是那天在信国公府颜谦赶着去点卯说先放在她这儿的那本?

  她点头:“随手翻过两页,不是普通的百草鉴吗?”

  百草鉴是每一个医者必须烂熟于心的医书。

  当时江绪存还决定奇怪呢,以颜谦的水准,定是倒背如流,怎么还随身带着。

  “对,前面一半是百草鉴,但后面一半是老师当年断断续续给我寄来的只产于西疆的奇药。”

  颜谦努力地回忆:“里面似乎记载了一味药,叫曼珠一念花。老师批注了一句,说此花出于地狱,身带剧毒,却亦可压世间万毒。”

  “若你对宸妃娘娘身中之毒实在没有半点头绪,对应解药也暂时难寻。那师兄建议你不如去找找。”

  曼珠一念花?

  江绪存皱着眉头,她在西疆十年,怎么从未听过?

  “我记下了,多谢师兄。”

  颜谦笑了,将肩上的医药箱一提,一摆手:“自家师兄妹,客气啥!走了!”

  一直等到半夜,凤白终于跳窗而来。

  “主帅!我打听到了,那一日从信国公府出来后,霍从鹤就直接将谢枕那狗东西押去了京兆府大狱,当天半夜就被提审过一次,后来就一直没人再去过。”

  江绪存正盘腿坐在榻上擦拭软剑,她有些疑惑:“霍从鹤亲自提审?”

  她记得,霍从鹤坐到如今的位置是经历了三起三落,刑部、大理寺、京兆府的死牢全进了个遍。

  所以他最看不上的就是三法司一众,也最厌恶刑讯一套。

  他怎会亲自提审谢枕?

  除非,这不是提审。

  而是一场掩人耳目的密谋。

  倘若,谢枕本身就和霍从鹤是一路的人,杀霍茂不仅是为了陛下,还是为了能顺理成章地遮掩他的行踪,去行一些隐秘之事.

  再倘若,这隐秘之事,是去西疆以浮屠军的名字招兵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