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从十六莽到了四十六-《屠满门,夺天下,烂命一条我全押》

  “若非因为你,娘亲怎会从慈恩寺回来后就昏迷不醒?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害人精!”

  江绪盛是真油盐不进。

  他忍着痛,撑地站起来,恶狠狠地道:“你给我等着!我可是爹爹唯一的儿子,你竟敢将我打成这样,我这就回家告诉爹爹,你且看他打不打死你吧!”

  说完这句,江绪盛便逃也似的回家告状去了。

  人群散去,立冬不免忧心道:“姑娘,侯爷一向疼爱五公子,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咱们算账。”

  “好啊,我就怕他不敢来找我。”

  方才从冷宫一路出来,她都在发愁。

  长姐的病拖不得,不管是中毒还是花柳,都要尽早治疗。

  皇后的母族霍家在本朝一手遮天,江绪存可不觉得凭现在的自己能与霍皇后抗衡。

  在宫里治病显然不现实,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被下个毒。

  除非,让江淮与主动提及要接长姐回家。

  而且还不能是以养病的名义,否则霍皇后定会示意霍家门生全力阻止。

  但江绪盛的出现,让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

  蘅芜阁

  距离和陛下约定的手谈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李德全一直侯在旁边,谢枕就是想用手段去后宫打探消息都没办法。

  他不大安心。

  毕竟,前世江绪存在十六岁的年纪真是蠢的惊天地泣鬼神,谢林不过就说了几句不堪一击的山盟海誓竟就对他死心塌地。

  甚至耗尽三十年心血去帮谢家、江家那一窝子白眼狼拼前程。

  虽说陛下一向宅心仁厚,但近些年被霍氏一族压制得太狠,如今又身患花柳这种隐疾,以至于性情变了许多。

  “谢枕!”

  仁安帝大步走来,身后随行的禁卫留在了不远处。他长相温和,一身文人气度,瞧着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

  “臣谢枕,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谢枕立定行礼,正要撩袍下跪,就被仁安帝一手扶住。

  “朕安。”

  他没有拉谢枕起来,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谢卿熟读律法,可否告诉朕未通名帖,私闯后宫,蒙骗禁卫……”

  谢枕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果然还是撞见了。

  不过无妨,他方才也不是白等的,各种突发状况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罪名他都有理由应对。

  “……欺君下毒,该当何罪?”

  下毒?!

  谢枕猛地抬头,她竟然还给皇帝下了毒!!

  “谢卿一向多智,没成想娶个夫人却如此擅武,文武相辅,还有毒药为佐。信国公府,如虎添翼呀。”

  仁安帝虽嘴上阴阳怪气,但眼底并没有一点恶意。

  他和谢枕是过命的交情,满朝文武他只信谢枕一个。

  谢枕尴尬一笑:“陛下,会不会是误会?可能,不是我家夫人?”

  “她口口声声唤宸妃为长姐。”

  “也不一定就是毒药。”

  “你家夫人亲手扒开朕的嘴塞进去的!还警告朕呢,说要是朕敢坏她的事,她就不送解药!”

  谢枕:“……”

  这家伙还真是从十六岁一路莽到四十六岁啊!

  喂毒药就算了,还露出个脸,还自报家门?!

  忽然,谢枕脑子里灵光一现,赶紧问:“陛下服了臣夫人的毒药之后,是不是觉得五脏微凉,手脚无温?”

  “正是。”

  仁安帝答完后忽觉不对,他身子登时一僵:“朕是不是……毒发了?”

  “当然不是。”

  谢枕笑了笑,解释道:“那也不是毒药,避暑用的清凉仁丹罢了,臣也吃过,不仅没毒,还能安神。”

  前世今生,她还是一样喜欢用这玩意儿唬人,当年他就被这仁丹给吓过两次。

  “仁丹?”仁安帝一愣,旋即无奈摇头坐下:“果真如此。”

  从前江绪宁常常和他提及这个远在西疆为质的妹妹。

  说她长着一副乖乖样,实则心眼多得要命。

  要是太听她的话,就会变成她手中的玩物,哪天被卖了还要勤勤恳恳地帮她数钱。

  “行了,坐下吧,你家夫人应该已经出宫了。你留下,陪朕手谈一局再走。”

  “臣遵旨。”

  他知道,前世江绪宁的死一直是江绪存心里最痛的痛处。

  这辈子,他希望她能亲手救出自己的姐姐。

  他希望她能不要再拥有那些痛彻心扉的记忆。

  星罗棋局刚布,一个小内监便踏着小碎步过来,在李德全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一阵。

  仁安帝瞥了一眼过去,慢悠悠道:“大声点,让朕也听听。”

  李德全立马挥退了小内监,恭敬上前:“回陛下,禁卫来报,说长安侯府的江二娘子与五公子在宣武门外大闹了一场,五公子对二娘子出言不逊,声声斥骂。”

  “哦?是吗?”

  仁安帝嘴角勾起一抹笑:“江二娘子可不像吃亏的人,她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挨了骂?”

  李德全:“陛下英明,二娘子一脚踹在了五公子的胸口上,踹得他吐了好几口血呢。”

  闻言,仁安帝开怀大笑。

  “慎言,你这夫人,真是好生厉害!”

  慎言,是谢枕的字。

  谢枕说道:“人活于世,厉害些才不会被人欺负。”

  “说得有理。”

  仁安帝又落一字,忽然问道:“你家夫人既擅毒,可擅医?”

  此话一出,谢枕就知道仁安帝在想什么。

  他不想让医官署的太医知道自己身患花柳,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可信任且会医术的。

  他想让江绪存给他治花柳病。

  谢枕沉默了一瞬:“待臣回去一问,再给陛下答复。”

  “好,朕等着你夫妻二人。”

  二人又手谈了一会儿,日头过了正午,棋局仍杀得难舍难分,皇帝的黑子一方已隐有败势。

  李德全那边听了小内监的通报后,赶忙上前:“陛下,禁卫来报,江家二爷、三爷率了一众家丁小厮到了宣武门前,要强行将世子妃带回江家!”

  “听说,大庭广众之下,连家法都祭出来了。”

  谢枕面上不动声色,捏白子的指间却已用力到泛白。

  “哗啦——”

  即将尘埃落定的棋局被仁安帝一手扫乱,棋面重新归零。

  仁安帝凝视着对面的谢枕,高声道:“李德全,你跟着世子去瞧一瞧,看看长安侯府如今究竟长了什么样的熊心豹子胆,敢在皇宫门前动手!”